卻如沈行之所料,沒過多久,不隻是長華,就連來參加聚仙大會的其他門派的人都聽說了他身邊跟了一個平凡無比的愛慕者的事。


    甚至有些愛八卦愛看熱鬧的人不嫌事大,還跑到沈行之麵前問,“沈道友,那位你身邊的道友怎麽沒有出來啊?”


    沈行之看著對方臉上笑地賊頭鼠目的模樣,真是不明白為什麽一個修仙的人能夠將表情做地那麽猥瑣。


    並且,對方還是一個佛修。


    “悟真道友,今天比到第幾場了?”


    悟真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嘖嘖兩聲,“沈道友,你這就不對了,你覺得自己轉移話題我就不會問了嗎?那我就不是悟真了,你要是不說,不能滿足我的好奇心,指不定哪天我就會去聽你牆角了。”


    碰上一個能把猥瑣兩個字做的這麽光明正大的人,沈行之是真的敗了,對方去要是真的去聽牆角了,他真的要羞憤而死了。


    因為司刑那廝最近整天都纏著他要雙修,雖然他都拒絕了,可一些被吃豆腐的事還是不能避免的。


    “他……他自以為長得太過平凡了,不想汙了大家的臉,所以就沒出來。”他隨口編了個理由。


    悟真皺著眉,“不應該啊,能夠這麽大膽地跟在沈道友身邊還明示愛意的人怎麽會這般害羞?”


    他看了看沈行之,半晌才恍然大悟一般,“哦……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了,他什麽都沒說呢!沈行之心中腹誹。


    悟真看著沈行之長歎了一口氣,“沈道友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修真之人怎麽能看重容貌這種不重要的東西呢?何況,等修為到了元嬰,還可以重塑身容,這樣可真不好,不好。”


    好似為了表達自己心裏的不讚同,他還用了兩個不好。


    沈行之:……


    合著他是覺得自己是嫌棄那人長得不好看,所以才不把他拉出來見人啊?心頭血都在沸騰了,他冤不冤啊!


    那混賬將他的名聲給弄得一團糟,現在還讓他被背了一口以貌取人的鍋,沈行之拳頭捏緊,他想好了,今晚那人別再想爬他的床!


    不想看麵前這個八卦頭子,沈行之轉身就要走。


    “師兄,師兄!大師兄等一等!”一群長華的弟子快步奔來,“師兄,什麽時候讓我們見一見師嫂唄!別藏著掖著了。”


    “就是,我們都想看一看能把師兄收了的是怎樣一個人物。”


    “對啊對啊,師兄,就讓我們看一看嘛……”


    “等一下。”沈行之不得不開口打斷,因為他怕自己再不打斷就沒有機會打斷了,“師嫂……是什麽意思?”話很少,所以沒人聽出來他的聲音其實有些顫抖。


    “師兄好小氣,我們都聽說了,師兄有道侶了對不對?還不讓我們見。”


    “就是就是!”


    “……”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完,沈行之的心才從緊張變成了放鬆,到最後既鬆了口氣,又有些生氣。


    原因還是出在段無畫這個大嘴巴上。


    段無畫就不是什麽能夠保密的人,知道了一個秘密就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


    上次沈行之活著的事被瞞了一個月,還是因為沈行之的再三叮囑,並且每天提醒,才能讓段無畫忍了那三個月。


    這次人家可是有先見之明,先一步跑了,讓沈行之沒有機會叮囑他不要說出去,既然師兄沒有說,那麽無論他告訴誰,都是可以的吧?


    段無畫這樣美好地想著,於是轉頭就將師兄的那個長相修為都很平凡的救命恩人是他的愛慕者這件事告訴了俞憐,被震驚到了的俞憐很是有同伴精神,立馬又將這件事告訴了和她關係好的師兄妹。


    這件事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地傳了開來。


    如果僅僅是這樣就好了。


    然而事情遠不止如此。


    隨著傳的次數越來越多,傳的距離也越來越遠,傳言就這樣一點一點升級了,直到最後,就變成了沈行之有了個長得非常醜修為非常低的道侶。


    好吧,好歹有一點還是摸到真相了。


    傳言傳得這樣快,大家又從沒有看見過那位傳說中走了狗屎運的“師嫂”,於是大家都以為是大師兄覺得師嫂太醜了,不想讓他見人,這些弟子就商量起來,想著一定要幫師兄改變這樣的想法,畢竟他們連師嫂是個男的這種事都接受了,又怎麽會介意對方長得怎麽樣呢?


    隻要師兄喜歡就好。


    從這段時間大師兄一直都和對方住在一起,並且也沒有阻止這種傳言的時候,他們就相信,師兄一定是喜歡那位師嫂的。


    所以他們也要表現出他們的大度來,全心全意接受這位男師嫂。


    於是就有了現在這一幕。


    沈行之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是先打死司刑還是打死段無畫俞憐。


    不過這種事情也不需要他想太久,最終他想的還是要將司刑趕下床多少天。


    打發掉這些無聊的師弟妹,沈行之一個人壓著怒火就往住處回去了。


    一揮袖開了房門,那個在這裏浪了好多天的家夥就這樣上前抱了過來,“行之你回來了!今天回來的真早,我床都還沒暖好呢!”


    事實上,修真之人是不畏寒熱的,真不知道司刑那個暖床有個什麽用,但是對方堅持,沈行之一直也就沒有拒絕。


    可是今天,沈行之明顯不高興,聽見暖床兩個字臉色越發不好了,司刑就算再遲鈍,也感覺出問題來了。


    “行之,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片刻後,沈行之才艱難地壓下心頭的不爽,徑直走到床上躺了下來,“沒什麽,隻是被傳言鬧得不太高興。”


    司刑眸光閃了閃,心想,一定不能告訴行之其實這件事他也有推波助瀾。


    笑嗬嗬地上前和沈行之並排躺了下來,將人攬在自己懷裏。


    兩人顯然對這個動作不陌生,甚至已經有些習以為常了。


    “別人怎麽說關我們什麽事,行之,你什麽時候變成這樣在意別人的看法了。”


    “我是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但是這不代表我不在意別人的曲解誤解,我說魔皇大人,你有本事就出去說是你不想出去,而不是我嫌棄你啊?”


    “這有何難,大不了就為了行之走這一趟,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


    “……我開玩笑的。”明顯是對方少見人麻煩就少一點,他幹嘛要給自己多找麻煩。


    司刑趁對方愣神的功夫,又在沈行之脖子上落下一個吻,“是我自己要出去行了吧,讓大家都知道你是有主的人,那些打著別的心思的人就不敢上門了。”


    沈行之:……難道不是因為知道他有個條件極差的愛慕者都能得到他這麽多注意而更加趨之若鶩嗎?


    要不怎麽說沈行之總覺得自己很多時候預感很準呢?


    當兩人到了比試場地的時候,看著周圍一直看著他們的男女,司刑都快要將沈行之的手腕給捏碎了!


    為什麽這些人看到行之已經有主的時候還這麽熱情?難道他們看不到他嗎!


    還是說他的行之魅力太大了,即便有主了也阻止不了別人芳心暗許?


    你芳心暗許就暗暗許啊,我又不阻止,可你們這樣明目張膽地暗送秋波是要鬧哪樣啊!


    司刑快要吐血了。


    索性比試就開始了,眾人的關注少了不少。


    “誒,你看清沈道友身邊那個人了嗎?長得怎麽樣?”


    “太平凡了,平凡地我都不記得他的容貌。”


    “不是吧,那沈道友這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啊!”


    “誰說不是呢,也真不知道沈道友是怎麽想的,竟然把這樣一個不出眾,平庸到極致的人帶在身邊,那些條件好的倒是沒看到他多看一眼,你知道嗎,我剛剛還看到沈道友再給那人剝有皮的靈果!”


    “啊?真的啊?沈道友也太寵他了吧!”


    “是啊,真是走了狗屎運,不知道怎麽的入了沈道友的臉。”


    “不是說是救命恩人嗎?”


    “要是隻有報恩,直接給點東西就是了,可是現在看他們這樣子,要說沒有貓膩我可是不信的。”


    “不過,說實話,我倒是挺佩服那個人的。”


    司刑耳朵豎起來了。


    “為何?”


    “你想啊,沈道友容貌那般昳麗,這人長得這麽平凡,究竟是怎樣堅強的心智才能整天麵對著這樣一張比自己美無數倍的臉卻還不心生慚愧的?”


    “這樣說起來,好像還真是這樣。”


    本以為能夠聽到什麽誇獎,沒想到又是這樣一番明嘲暗諷,司刑眸光一沉,袖中的手心裏聚起了一團黑氣。


    就在這黑氣即將飛出去的前一刻,一道巨大的爆破聲忽然響了起來!


    司刑連忙將沈行之拉到自己懷裏!


    隨後,山崩地裂的聲音轟隆一聲就爆發了,沈行之想看個究竟,可司刑抱得很緊,讓他想要抬頭都不能。


    片刻後,一道驚呼聲響起,“宗主出關了!”


    “宗主出關了!”


    “恭喜宗主突破大乘!”


    “恭喜宗主修為更上一層樓!”


    “……”


    被司刑緊緊按在懷裏的沈行之並沒有看到此時司刑的目光凝滯了片刻,隨後他用一種聽起來好似在開玩笑的話認真地說,“行之,如果我想在這裏殺一個人,會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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