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味的。”


    沈行之下意識說出了這四個字。


    司刑眸光一凝,目光灼灼地看著他,“你想起來了?”


    沈行之躲著他的目光,“一點點。”


    之前一直聽司刑說他們是很恩愛,感情很好的道侶,可是自己卻沒有印象,更沒有丁點兒感覺。


    剛剛那個突然跳出來的畫麵,卻仿佛一道驚雷劈在了他的腦子裏,那心悸的感覺還在自己心頭揮之不去,令他的心神都跟著蕩漾了去。


    那是什麽?


    他其實心裏隱隱感覺到了,可是偏偏不想去細想。


    “想起我們在忘川的時候了?”司刑眼睛緊緊地跟著他。


    沈行之躲不過,隻好硬著頭皮承認,“嗯,紅色的河嗎?那就是忘川?”


    “對。”司刑一把將他抱在懷裏,麵對著麵,再無絲毫距離,“那你還記不記得我們還有哪些味道的吻沒有嚐過?”


    沈行之被他坦蕩且灼熱到極致的目光逼得節節敗退,“……不記得了。”


    司刑如何沒察覺到他的態度,心情自然不會美妙,“你就這麽想忘記這些,不想和我有關係?”


    沈行之沒說話,他不是喜歡說謊的人,讓他說不是,自己心裏不舒服,說是,又不忍心。


    “你什麽時候走?”沒辦法,他隻能想到這樣生硬地轉移話題,要是他能立馬走就更好了。


    司刑唇角一勾,冷冷一笑,“我要是不走呢?”


    “司刑……”沈行之皺著眉看他,“別這樣,不要任性。”


    司刑死死地盯著他許久,最終也隻是憤憤地吐出一句,“你就會拿捏我,仗著我對你沒辦法是不是!”


    他偏過頭去,沈行之看著,忽然感覺這人似乎有些傷感,“算了,走就走。”說完,他一揮袖便開了房門,自己化為一道殘影離去。


    離開之前,沈行之聽見了他一句聲音算不上小的話,“要是早知道,就幹脆不給你治傷了,那樣即便傷沒好,境界沒能進步,但至少你還在。”


    沈行之的心,被他這句話給狠狠擊打了一下!


    那被他壓抑住的心軟和不忍再沒了禁錮,鋪天蓋地,席卷而來,攪得他整顆心都沒能安定下來。


    是啊,說到底,司刑又做錯了什麽?


    救人是為了他,治傷是為了他,放走也是為了他,就連如今冒著危險上了這長華山都是為了他。


    誰會想到不過是一次治傷,卻將他的記憶給弄沒了?


    費了這麽多心血不說,還丟了一個恩愛的道侶,這又能找誰說理去?


    可是……他就要因為司刑的心意和這些情理去接受這個身份接受它會產生的後果嗎?


    沈行之不想,至少現在,他不想,不願意。


    他還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事實上,在他的記憶裏,離林修文暗算自己,也不過才過了兩個多月而已,他離開長華也才兩個多月而已,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接受自己有了一個道侶那是不可能的,何況這道侶的身份還這麽特殊。


    如果是尋常人,那接受也就接受了,大不了兩人相敬如賓,可偏偏那人是司刑,偏偏對方時不時就要到自己麵前刷存在感,一點兒也沒有自己失憶了的感覺。


    他越是逼的緊,沈行之就越想退縮。


    是的,他害怕,他膽小,他不想接受這樣莫名其妙的一切。


    一個逃,一個追,一個退縮,另一個就逼近。


    沈行之煩惱地躺在床上,司刑啊司刑,怎麽偏偏就是你呢?


    一直以來沈行之都在想著怎麽擺脫對方,可是直到剛才,直到他的腦袋裏浮現出了那些片段,他心動了,卻也害怕了。


    他竟然忘了,自己也許能夠恢複記憶,現在沒有記憶,他就已經抉擇得這般艱難了,若是真的恢複了記憶,那又會是個什麽樣的情景?


    ……


    “屬下參見魔皇!”莫久察覺到了主子的心情不太好,於是沒有去強撩虎須,可是偏偏有人不長眼要往前上。


    莫久身後的一位魔修開口,“啟稟魔皇,有人發現了我們的行蹤,咱們是要撤退嗎?”


    “蠢貨!不過是被發現了行蹤,就要落荒而逃了嗎!你那一身的修為都是擺設嗎!有人知道了,把人殺了不就得了?!”司刑明顯氣不順,一腳將對方踢倒在地。


    那人隻覺得喉頭一股腥甜就要湧上來,被他很艱難才壓下去,哆嗦著道,“可……可那是夫人的娘家人啊!”


    “那還廢什麽話,還不趕緊走!”司刑怒道。


    “是是……”


    莫久旁觀不免咋舌,能讓主子妥協的,也隻有夫人一個人了。


    ……


    “師兄,三師兄!有人在山下發現了魔修的蹤跡!”一位弟子氣喘籲籲地跑到段無畫麵前。


    段無畫皺眉,怎麽最近總是碰到和魔修有關的事?


    “讓師弟妹們加強戒備。”


    “是!”


    “對了,也別忘了讓想去聚仙大會的師弟妹們準備準備,快出發了。”


    “知道了三師兄。”


    ……


    “主子,斷刀門派人來找主子,要求主子給天刀門滅門一事做出一個交待。”


    司刑把玩著手裏琉璃珠,那是他尋來給那人玩兒的,那人從來都愛端著一副正經認真的模樣,誰會想到他卻是喜歡這種泛著光彩,明亮奪目的東西。


    他知道後,為了迎合那人的喜好,把整個魔宮都掛滿了明珠,尤其是他們的房間裏,一到了夜裏,明珠光輝璀璨,絢爛奪目,比白晝更加明亮美麗,他還高興了好久。


    可是現在,即便是將整個西海的明珠都送給他,他估計也是不屑一顧。


    這樣想著,司刑的心情又不好了,聽見莫久的話,渾身的戾氣絲毫不掩飾,冷笑出聲,“交待?想殺就殺了,想滅就滅了,這還需要什麽交待?”


    他目光一厲,“嗬!你去告訴他們,膽敢犯我西州,就該知道自己會有這種下場,我沒有連帶著處理他們斷刀門就已經是大發慈悲了!”


    天刀門是斷刀門的附屬門派,所以前者被滅了,後者才會來問。


    其實天刀門滅的也不冤,誰讓他家魔皇大人竟然發現魔宮之中被對方安排了奸細呢?


    若是以前,主子定會一路殺到斷刀門,如今隻不過是滅了一個小小的天刀門,真的已經不算什麽了,這還得多虧了有夫人,有了夫人,主子便沒有以前那麽想殺人了。


    現在在主子心裏,殺人,滅人門派,估計還沒去夫人那裏碰軟釘子來的有意思。


    嘖,變化就是這麽快,他們做下屬的,也隻能跟著適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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