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沈行之的劍已經掉在了地上,他整個人也已經無力支撐,癱坐在地上。


    一連吐了好幾口血,艱難地抬起頭看著麵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人,“你……你要殺我?”


    那人笑著說,“師兄,是的,我要殺你,是不是很不解?覺得不可思議?”


    沈行之沒說話,因為已經沒力氣說話了。


    那人咬牙道,“師兄,你太耀眼了,耀眼到將師弟我的光芒都給遮完了!整個修真界都隻直到長華山有個百歲結丹,兩百歲就到了出竅期的沈行之,哪裏知道還有個兩百歲的元嬰後期的林修文?”


    沈行之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自己努力修煉在某些人眼裏也是一種錯,修道修的是心,可是眼前這人顯然已經走了歪路。


    他還在吐血,陰陽草讓他體內的真氣紊亂,林修文又趁機將他打成重傷,看他這樣已經執念成魔的模樣,恐怕是不會放過自己了。


    “你……就不怕……師尊他們知道?我要是死了,那長生殿的本命燈就會滅,師尊他們……肯定會徹查,很快……就會查到你……”沈行之的手又悄然握住了自己的劍。


    “師兄死到臨頭還在替師弟擔心,師弟真是受寵若驚,不過,這個就不需要師兄關心了!”林修文說完就運起了真氣,抬手就朝沈行之打去。


    沈行之連忙揮劍抵擋,無奈傷的太重,體內真氣也難以調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林修文的攻擊襲來,迅速將他擊下懸崖!


    “啊——!”


    沈行之猛地坐起身,夢裏和現實兩道驚呼聲還在他腦海裏盤旋縈繞不肯離去。


    他閉著眼睛,汗珠一滴一滴地滴落,許久,才緩緩睜開眼。


    “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入眼的是一張精致淩厲的臉,也是一張非常熟悉的臉,熟悉到沈行之看著他發愣,周遭的一切都好似不存在。


    每個五官都完美地沒有半點瑕疵,眉梢染上了一抹紅,那是魔修的特征,內心有著一個火焰的印記,那是魔道至尊的標誌。


    司刑抬手用手帕給他擦汗,“做噩夢了?別怕,都是假的,我在這裏,不用怕。”


    沈行之依然沒反應。


    他有點懵逼,不是很明白眼前是什麽情況。


    腦子已經不夠他用了,想拚命運轉結果卡了殼。


    前一刻還在聽風崖被師弟暗算打下山崖,後一刻醒來卻見到了本該遠在西州魔界的魔道至尊?


    饒是沈行之從來都淡定自若,這次怎麽也淡定不了了!


    “恭喜魔皇賀喜魔皇!夫人體內的暗傷已經全部治好了!”


    在沈行之愣神的時候,就已經有人替他診了脈。


    對方說的話他聽得很清楚,每個字的意思都懂,可是組合在一起他就不太明白了。


    夫人?


    誰?


    他看了看房間裏,別說女人了,就是一隻母的都沒有,哪裏來的夫人?


    “恭喜魔皇!恭喜夫人!”房間裏所有人紛紛下跪賀喜,驚得沈行之渾身一顫!


    “下去領賞。”司刑道。


    “是。”


    當所有人都走完了,沈行之還沒能回神。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剛剛他們喊的“夫人”,難道是在喊他?!


    “你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司刑有些擔憂地看著自己的道侶。


    不對!不對!全都不對!


    沈行之想要大吼!可麵前這個人是司刑魔皇,修真界唯一一個魔皇,魔道至尊那不是個虛稱,而是實打實的至尊!


    他沈行之在仙道再怎麽出名,再怎麽受崇敬,那也不過是個仙道中一個有潛力的後輩,有潛力並不代表有能力,就說他的宗門長華仙宗,比他厲害的大有人在,更別說整個修真界了。


    別人說起他都會說兩百歲的出竅期,而不是出竅期,一個出竅期在修真界隻能說比平庸稍微好一點,修真界分神期的人有兩三百,合體期的有一百左右,洞虛期的有三十多,大乘期的有十個。


    而眼前這個魔道至尊,那可是已經到了渡劫期的人!


    司刑,司刑魔皇,修真界唯一一個魔皇,也是唯一一個到達渡劫期的人,整個西州魔界都是他的地盤,萬千魔修都是他的手下,魔道在他的帶領下一直欣欣向榮,勢力甚至漸漸比正道還強,因此正道一直以來都視他為魔頭、勁敵!


    自然的,身為正道第一仙宗首席大弟子的沈行之也是這樣,魔道正道從來都是宿敵,而他們和司刑魔皇,自然也是宿敵。


    可是現在呢?


    那個被他當做宿敵了幾百年的人正在給他擦汗?還拉著他的手說別怕?還說著關心的話?


    沈行之閉上了眼睛,嗯,一定是他睜眼的方式不對。


    許久之後,再次睜開眼,房間還是那個房間,擺設還是那樣擺設,魔皇也還是那個魔皇,一點兒也沒變。


    看著他一直不說話,表情茫然無措,司刑擰著眉,“到底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沈行之麵無表情地看著眼前這人,緩緩吐出了四個字,“我想靜靜。”


    *


    沈行之說了想靜靜,司刑就真的讓他靜靜了,一連三天,都沒再出現在他麵前,可是對沈行之來說,這樣的不出現和出現其實也沒什麽區別了。


    周圍都是穿著一身黑的魔修,每個人見到他開口就是一句“夫人好!”


    夫人……


    聽了三天,沈行之都快麻木了,他甚至在懷疑自己腦子裏的過往都是他臆想出來的了!


    可是身上的修為、一身的功法、熟悉的容貌、熟悉的身體都告訴他,那些都是真的。


    他確實是正道第一宗門首席大弟子沈行之,可是為什麽,他會在這裏?並且還是以這樣一個……這樣一個難以啟齒的身份?


    天地分陰陽,自古陰陽便是天之大道,人自然也一樣,女子為陰,男子為陽,陰陽調和才是順應天道,男男或者女女總歸不是正統。


    修真界兩位男子結為道侶的也不是沒有,但總是少的,世人眼中這並非正統也不是主流,不少人甚至是鄙夷不齒。


    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樣一個身份,在西州魔界就不說了,在魔皇家裏也就罷了,可他竟然還成了魔皇的道侶?!


    這算哪門子的道侶?!


    司刑修魔,他修仙,司刑一身魔功,他一身仙術,這究竟怎麽可能成為道侶!


    所以沈行之不信,絕對有問題,他內心猜測是否是一場騙局,魔道針對正道的一場陰謀。


    可究竟是什麽陰謀呢?


    沈行之想了三天,依然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他隻能四處觀察,好在這魔宮的人也不曾束縛過他的行走,除了出魔宮,其他的地方都可以隨便走,並且據說這不能出魔宮都是為了他的安全好。


    沈行之當然不信,不過也沒有強硬要求。


    在外麵轉了很久後,回到房間,沈行之的腳剛邁了一隻進去就停住了,怔愣地看著裏麵坐在床邊的人,不知道現在離開還來不來得及。


    “怎麽不進來。”司刑看著門口的人問道。


    沈行之想要出去的話卡在了喉嚨裏,隻能將有些僵硬的另一隻腳給抬了進來。


    三天沒有出現在他麵前的人,終於來了。


    許是見他動作太慢了,司刑站起來,幾個大步就走到了沈行之麵前,兩手一伸就將對方給抱了起來。


    沈行之整個人僵硬成了一塊石頭!動都不敢動一下。


    修真界第一的魔皇大人正在抱他……


    魔皇正在抱他……


    沈行之修行幾百年,見到魔皇也不至於害怕,可緊張也是肯定的,然而現在令他緊張的人正在抱他。


    沈行之……沈行之不知道現在應該有什麽心情才合適了。


    司刑幾步就將他放到了床上,目光擔憂地看著眼前這人,“究竟是怎麽了?魔醫不是說傷好了嗎?我怎麽看著倒像是更嚴重了?”


    他語氣無奈地歎了口氣,俯身、低頭、落唇、親吻,一係列動作做得行雲流水,讓沈行之毫無反應的能力,隻覺得自己的感官全都消失了!


    他他他他他……親……親了?!


    雖然隻是額頭,但也是實實在在的親吻啊!


    沈行之還來不及驚悚,整個人就熟了!


    是的,熟了。


    紅色遍布全身,他有絕對的理由懷疑自己現在像凡間的一道美食,烤乳豬。


    正當他睜大了眼睛發愣的時候,隻聽一聲低笑,“嗬!怎麽還是這麽害羞,咱們什麽事沒做過?不就是親了一下額頭,就害羞成這樣了?”


    不就是親了下額頭……


    不就是……


    這是小事嗎?!


    沈行之修行幾百年的淡定和修身養性在這一刻全部崩潰了!


    誒?


    等等……


    他剛剛……說的話,好像有哪裏不對!


    我們什麽事沒做過……


    什麽事沒做過……


    事沒做過……


    意思是他們已經雙修過了嗎?!


    沈行之覺得自己還可以暈一暈。


    他眼睛一閉就要暈,司刑一驚,“怎麽了!怎麽回事?!行之!”


    沈行之重新睜開眼睛看著他,語氣不容置疑,字句清晰地說,“我失憶了。”


    這回怔愣的人變成了司刑。


    他繼續說,“我現在要暈一暈。”


    司刑依然沒反應。


    “所以,不要打擾我。”說完,沈行之就暈了。


    司刑這才回過神一般,一身戾氣衝天,冷眼朝著外麵吼道,“快把魔醫給本皇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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