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可以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在白十字銀行的保險屋中,他親自將那塊綠色懷表放在了保險櫃中。


    這是一定的!


    蘇木反複確認,他絕對放進去了!


    可是他此時從兜裏掏出來的又是什麽呢?


    蘇木盯著手中的綠色懷表,麵容僵硬。


    “先生,你去哪裏?”租車司機見蘇木上了車卻不言語,便問道。


    “啊!不好意思,我還有點事兒!”說完,蘇木打開車門,一溜煙衝進了白十字銀行。


    因為蘇木已經有了白十字銀行的賬號,並且人物信息已經被保存在了白十字銀行,所以蘇木已經可以自由出入這個銀行了。


    蘇木火速來到了0510的保險屋,在通過三道檢驗後,蘇木來到了保險櫃的麵前。


    保險櫃裏現在肯定隻剩下兩張紙了。


    蘇木心裏想著,打開了保險櫃。


    果不其然。


    蘇木看了看手中的綠色懷表,再一次將這個詭異的東西放到了保險櫃中。


    這一次蘇木不僅將綠色懷表放到了保險櫃中,更是用手機照了一張照片,而且他這一次沒有關上保險櫃,就一直注視著那個綠色懷表,然後緩緩地關上了保險屋的門,直到綠色懷表在門縫後徹底消失。


    那種悵然若失又如釋重負的感覺再一次隨著蘇木遠離白十字銀行而出現,蘇木感受著這種感覺,一直到他走過銀行廣場,走到大路上的時候,這種感覺再一次消失了。


    蘇木立刻下意識地把手伸進了口袋裏,沒有出乎他的意料,那個綠色懷表再一次詭異地出現在了他的口袋中。


    這一次蘇木沒有再回到白十字銀行去確認。


    有些事情是不需要確認的,因為你心中已經對它無比確信。如果對於這種事,你還要去浪費時間和精力確認,那麽隻能說你要麽是太年輕,要麽是太天真。


    蘇木自詡還是比較成熟的,而且多年的工作與社會底層生活的磨礪,讓他對一些不如願的事情有著更強的接受能力。


    蘇木並沒有著急回家,而是在京城的一個五星級酒店住了下來。


    五星級酒店不一定就是最適合自己的,但是自己有了條件,怎麽也要體驗一下五星級酒店的服務。


    感覺著房間裏漸漸黑下來,蘇木看著自己麵前的綠色懷表,眉頭緊鎖。


    算算時間,他穿越回來也足足有10天了,因為已經失去了自己未來的記憶,所以他的生活中除了一塊兒詭異莫名的綠色懷表和一張已經被蘇木轉化為深刻記憶的“東幽攻略”,與過去可以說是進行了“無縫連接”,因此根本不存在什麽適應不適應的問題。


    如果說真得有什麽事情能讓蘇木覺得自己好像是穿越回來的,那麽除了《東幽世界》以外,蘇木就真得覺得自己與過去沒有什麽不同。


    蘇木來到窗邊,眼角目光極限的地方,忽然閃過一個影子。


    嗯?


    蘇木立刻推開落地窗,來到陽台。


    這是17樓。


    而蘇木所住的豪華套間陽台邊並沒有其它房間的陽台或是什麽落腳地。


    蘇木曾有一瞬間以為自己剛剛看到的是人影,但是他上下左右看了一遍,的確是什麽人都沒有看到。


    難道有什麽極限特工一類的人在自己的窗戶外麵一閃而過?


    蘇木笑了一下,看著燈火輝煌的京城夜景,享受著繁華城市夜裏的和風與喧囂、塵埃與遙遠。


    忽然蘇木覺得自己對這種大城市、一線城市的向往已經不如當年那麽強烈了。


    早在蘇木上大學的時候,便出去旅遊過,大城市的一切都是那麽陌生與新潮,但是蘇木同樣也看到了大城市生存的不易。


    那些早出晚歸的各色人等,行色匆匆,麵容凝重,或是耳中塞著耳機,或是低頭快速地掃讀著新聞或小說。


    地鐵也好、公交車也好,人擠人的情況從未有過好轉,甚至有些嚴重。


    蘇木還記得,當時他和同學旅遊的場景,他們擠了三次地鐵都沒有擠上去。


    他的一個同學甚至因此想出了一個頗具前景的職業——推客。


    就是推別人擠上地鐵的人。


    蘇木搖了搖頭,都是為了生存啊!


    當時的蘇木對這一切都倍感好奇,隻覺得大城市的一切都在以一種極快的節奏開展著,應該特別適應他這種對未來充滿無限憧憬的年輕人!


    不過因為在上大學的時候選擇了石油專業,蘇木想去大城市打拚的想法在招聘會上迅速地擱淺了。


    在西北的戈壁與沙漠工作的七年,磨掉了蘇木太多的銳氣和誌氣,讓蘇木從一隻充滿朝氣的年輕人步入了求穩的中年人。


    然而就在蘇木以為自己的生活即將穩定的時候,舊石油行業的沒落席卷全球。


    三年的尋荒者,讓蘇木已經無數次自問過。


    如果當年他沒有選擇石油行業,而是一個新潮行業,現在的他會怎樣?


    如果當年他果斷在畢業時沒有選擇油田工作,而是義無反顧地到大城市闖蕩,現在的他會怎樣?


    如果當年他在失業的時候不是回到老家,而是到沿海充滿機遇的城市謀求生存,現在的他會怎樣?


    如果……


    可惜,沒有如果!


    蘇木坐在陽台上的藤椅上,為自己斟上半杯紅酒,搖晃著高腳杯,透過紅色的液體,看著燈火通明的京城。


    我不屬於這裏。


    蘇木一抬頭,一飲而盡。


    蘇木曾經對自己將《東幽世界》作為事業產生過一次煩惱,當時被葉航一頓劈頭蓋臉地批評,使他對遊戲、以及職業玩家有了新的理解。


    或許這是穿越回來之後唯一的一個讓蘇木心中高興一些的事情了,遊戲中雖然也有一些磕磕碰碰,但是總歸是在穩步提升實力的同時,賺到了大量的真金白銀——這對於生活已經無比窘迫的蘇木來說,真的是雪中之炭啊!


    夜,更深了,蘇木似乎感覺到了幾絲涼風在往他的身體裏鑽。


    真是奇怪,蘇木搖了搖頭,京城的溫度明顯要高於東北,此時仍是盛夏,怎麽會有涼意呢?


    蘇木抬頭仔細看了看天,雖然四周霓虹燈無比閃耀,光汙染極其嚴重,但是長時間看著天空一陣後,蘇木還是能夠看出天空的晴朗,不僅沒有烏雲,就連一絲絲薄淡的雲彩都沒有。


    真是奇怪!


    蘇木自從發現他甩不掉那個詭異的綠色懷表後,他便覺得周圍格外地奇怪,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讓他對周圍的一切都感到陌生和奇怪。


    蘇木離開陽台,關上落地窗,在柔和燈光中來回踱步。


    難道是因為在遊戲世界的時間太長,已經不適應現實生活了?


    不會吧!


    蘇木笑了笑,現實和虛幻他要是分不清,那他也太扯了。


    而且這種奇怪的感覺其實也並不強烈,雖然有時他覺得自己的背後有一雙眼睛,但是實際上蘇木更清楚的是,像他這種無名小子,根本不可能吸引任何人的目光!


    除非,除非有人知道他是從未來穿越回來的!


    不對啊!


    蘇木又想,除了他自己,怎麽可能有人知道他是穿越回來的呢?


    就連一個屋簷下的葉航,也根本不知道好不!


    那麽除了這一點以外,蘇木實在想不到自己還有什麽地方值得別人去關注,甚至跟蹤。


    想通了這些,蘇木忽然覺得那種奇怪的感覺似乎已經淡去了不少。


    嗯,是了,這純粹是自己嚇自己啊!


    蘇木笑了笑,他想起自己小時候一個人穿過一人多高的蘆葦蕩去上學,一路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就為了讓身後的腳步聲離自己遠些。


    可惜,那腳步聲一直伴隨著他,不曾消失過。


    直到有一天,蘇木發現那腳步聲不是來源於身後的某種隱身生物,而是來源於他自己。


    從那時起,身後的腳步聲便消失了。


    蘇木關上了屋子裏的燈,將綠色懷表塞入了自己的挎包中,畢竟眼不見為淨嘛!


    然後脫得僅剩最後一條褲衩,躺到彈性極佳的床上,四肢舒展。


    一手抄起放在旁邊的遊戲頭盔,蘇木看了看正反,一下子戴上了遊戲頭盔。


    戴上遊戲頭盔之後,蘇木迅速便投入到了遊戲大業之中,雖然他現在人物狀態不好,但是他可以變身申公豹啊!


    而且蘭若項鏈還能讓他在鬼族的地盤上保持著一種物理隱身的效果,他完全可以不顧身上的debuff,趕往西蘭鎮。


    隻是蘇木不知道,就在他剛剛帶上頭盔沒多久,他的房間裏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這個人雖然穿著寬大的藏色袍子,就連頭部都被兜帽罩住了,仿佛藏在陰暗中的人。


    此人出現地極為突兀,在站定後徑直走向了蘇木的挎包所在的桌台。


    一雙黑暗中隱藏得極好的手從袍子底伸出,輕輕拉開了挎包的拉鏈,裏麵的綠色懷表此時正泛著淡淡的、柔柔的綠光,那光芒仿佛是生機、仿佛是春色。


    然後此人又輕柔地拉上拉鏈,後退了幾步,看了看躺在床上沉浸在遊戲世界中的蘇木。


    月光透過窗子照在地上,原本還立在窗邊的影子忽然消失了,一如那人突兀地出現一般。


    而蘇木對這些一無所知,他此刻正在前往西蘭鎮的官路上騎著白額虎一路飛速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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