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麽回事?冰天雪地的大半夜,哪裏來的敵襲?有多少人?”一個表情陰冷的漢子從後倉庫走了出來,拎著褲腰帶。


    “就兩個人……你們的腦子被驢踢了?被兩個人闖進了七十多人把守的基地?還已經被幹掉了將近二十個?”那人目瞪口呆道:“狙擊手呢?巡邏隊呢?都吃幹飯的!!”


    他是……算了,我不認識他,渣渣一個。


    “唐龍教官人呢?不知道?怎麽可能不知道!!”那漢子氣的咬牙切齒。


    其實唐龍就死在他身旁不遠處的競技場裏,但鑒於那家夥死得極其慘烈,根本看不出模樣了,所以……


    “入侵者現在什麽位置?圍在猛獸倉庫裏了?好!來幾個人掩護,衝進去殺了他們,就兩個人有毛線可怕的!”那漢子倒也凶悍,拎著褲腰帶就奪下了身旁一人的衝鋒槍,帶頭衝。


    “a小隊掩護,b小隊跟著我往裏衝,狙擊手火力壓製,注意別把那些猛獸都殺光了,那可是費盡艱辛捕捉來的!”


    某人到現在還擔心那些野獸的安全,著實是殺手界的奇葩一朵,鑒於他對野獸的感情極深,所以……我成全了他。


    倉庫的門轟然打開,那人拎著槍就往裏闖,可僅僅第一步就怔了怔,第二步冷汗就下來了,第三步硬是往回退的,因為他的麵前,那是一雙雙碧綠的眼睛,一張張血盆大口,一隻隻早已脫離了牢籠的野獸,嘶吼咆哮的盯著他。


    那漢子嚇得扭頭就跑,奔跑中褲子都掉了,根本來不及提,可就算這樣,兩條腿又怎麽跑的過四條腿的野獸?


    一隻黑豹嘶吼一聲就撲在了他的後背上,張口就咬,那漢子吃痛之餘還想抬槍反抗,一隻雪狼卻已經死死咬住了他的手臂。


    “放……放開!”那漢子嚇得魂飛魄散,抬起腳拚命蹬踏,可惜一張血盆大口突然咬住了他的腿骨,哢的一聲,那小腿骨硬是斷成了兩截。


    他整個人都懵了,愣愣的看著那漆黑的身影,那是一隻饑餓到了極點的非洲鬣狗,剛剛抓來時他還無比興奮,因為這東西的咬力堪比陸地最強,可他卻萬萬沒想到,這一口會咬在自己的腿上。


    當很多野獸饑餓到極點時,它們是不顧得殺死獵物的,所以那漢子的結局極為淒慘,他眼睜睜的看著那鬣狗吃掉了他半條小腿,看著那雪狼撕下了他右臂上的肌肉,看著那黑豹趴在他肚子上抓刨啃咬。


    最最可怕的是,他一直都活著,看著它們一點點的吃掉自己的內髒,把自己的身體撕咬的支離破碎,當他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他會後悔嗎?後悔曾眼看著那些孩子被殺死吃掉,卻還殘忍的哈哈大笑?


    對了,我想起來了,他是no63莊偉,史上第一個被野獸活生生吃掉的殺手。


    當第一聲慘叫響起,基地裏完全亂套了,那些殺手萬萬沒想到自己麵對的是上百隻饑餓的猛獸,他們的反應根本來不及應對,有些人僅僅胡亂開了兩槍就被咬翻在地,有些人甚至都沒看清情況就被嘶碎了脖子。


    基地兩側的樹屋上,那幾名狙擊手都懵了,滿地都是野獸,他們該打哪隻?他們打的過來嗎?幸好,這些猛獸沒有一隻會飛的,所以這幾名狙擊手暫時還算安全,隻是下麵的鮮血和那同伴的慘嚎聲,讓他們臉色煞白一片。


    基地完了,這是所有人當時的想法,他們萬萬想不到隻有兩個人的入侵,就毀掉了炎黃之血重兵把守的基地,萬萬想不到毀掉這一切的,是他們自己抓來訓練新兵的猛獸。


    當然不止猛獸,更可怕的在後麵,當所有猛獸從倉庫中撲出去以後,一個魁梧宛如巨熊的漢子大踏步走了出來,手中拎著半扇足有五厘米後的大鐵門,橫衝直撞的朝樹屋撲去。


    席德洛夫,那亂糟糟的基地中,他根本不用看就知道狙擊手的位置在哪裏,衝鋒槍的子彈完全憑著感覺走,卻又奇準無比。


    在倉庫裏放出野獸時,我曾問過他為何感覺那麽靈敏,甚至那麽準確,席德洛夫幹笑道:“如果你一輩子都在防備著那些不知何時會突然射來的子彈,每一場戰鬥都仿佛陷入了重重包圍,不殺出一條血路就必死無疑,那麽你也會擁有這種本事的。”


    我啞口無言,可能這就是保鏢和殺手的最大區別了吧?殺手一輩子都在算計怎麽幹掉對手,保鏢則永遠在防備,永遠在預判敵人可能發動攻擊的位置,永遠在和死神爭奪生命,自己的,還有受保護目標的。


    所以,殺手精通的往往是潛伏許久後的一擊必殺,保鏢精通的則是危機降臨的刹那,如果去應對,如何去抵擋。


    或許席德洛夫的本事,我這一輩子都學不會的,因為我們有非常本質的區別,但如果我能有機會和他學幾招的話,我會非常慶幸,因為某些本事怕是全世界隻有他才會。


    連黎軍都不會!為什麽?因為境界不夠啊……不是我鄙視黎軍,但某貨在某貨麵前,就是一盤菜,豆芽炒青菜。


    黎軍的防守還是可以擊破的,但席德洛夫的防守,卻讓人有一種骨子裏的無奈,比如那樹屋上的狙擊手,他們正拚命的朝席德洛夫開槍,那狙擊子彈的威力極為驚人,轟得那鐵門火花四射,都凹陷進去了,但席德洛夫卻連半步都不退讓,飛快的衝到了樹屋的下麵。


    衝鋒槍從鐵門後麵升出來了,直指樹梢,那子彈的轟鳴聲……真的,看這貨戰鬥和看阿諾的電影著實太相似了,一把衝鋒槍,他硬是把那樹屋轟成了馬蜂窩,那些狙擊手連跳出來逃走都來不及。


    倒是有一個反應很快的家夥跳出來了,可他剛剛摔進雪地,尚未起身,一隻大腳丫子就轟得踩在了他的脖子上,哢……


    這家夥,再沒有站起來過,那厚重的大皮靴甚至都把他的脖子踩碎了,都和身體分家了。


    怪物!這已經不僅僅是我,而是場中所有人對席德洛夫的評價了,我感覺自己之前小看這家夥是完全沒道理的,他比胡夏弱?比鋒殤弱?見鬼去吧……


    我的永遠不可挑戰名單要修改一下了,第一名,軒皓霆,並列第一名,席德洛夫?瓦西裏耶夫維奇,這兩個家夥絕對是能平起平坐的老變態兼怪物。


    最最可怕的是,場中那宛如海潮般的野獸群,連靠近席德洛夫都不敢,連餓極了的雪狼和虎豹都不敢張口哪怕咬他一口,為什麽?這貨買通了那些野獸嗎?


    no,從倉庫裏出來之前,我曾看過非常詭異的一幕,席德洛夫直接砸開了鎖,打開了一隻獅子的囚籠,那獅子咆哮一聲就想撲向他。


    “哼!”席德洛夫狠狠瞪了那獅子一眼,僅僅一眼,獅子怔了怔,突然朝後退了幾步,畏畏縮縮的蹲在牆角再不動彈了,就跟小貓咪一樣乖巧。


    動物對危機預判的本能永遠最強烈,那隻獅子明白,隻要它敢張口咬某人,它一定會死的無比淒慘,倉庫裏的所有猛獸都明白,所以某個怪物就這麽站在饑餓的猛獸群中,卻沒有一個敢張口咬他。


    另外還有一個人也沒有被猛獸咬到,那就是我了,當然我沒有席德洛夫那種讓猛獸都害怕的氣勢,但我是殺手,我有我的本事。


    隱藏狙擊手的樹屋有兩座,席德洛夫不過解決了其中一座罷了,另一座則交給了我,然而我在哪呢?沒有人知道,連那些狙擊手從夜視鏡裏都找不到我。


    他們隻看到一群猛獸在殺人,隻看到幾隻豹子橫衝直撞,幾隻鬣狗圍著他們倒地的同伴奮力撕咬,還有幾隻雪狼正在追襲想要逃走的殺手。


    然而,那些雪狼之中,有一隻突然改變了方向,順著牆根朝樹屋下方奔了過去,不過那幾名狙擊手並沒有在意,因為他們在樹上。


    可問題是……誰說狼不會爬樹的?


    身形宛如閃電的撲上了樹屋,那些狙擊手呆呆的看著我,看著披了一張狼皮的我,他們硬是沒反應過來,硬是沒看出那居然是個人。


    絕,居然還可以這麽用,連我自己都有些詫異,我混在那群雪狼中,不僅僅是人,就連狼都沒有發現我不是它們的同類,因為存在感的降低,又或是因為我身上的血腥味,比它們更加刺鼻吧。


    當我跳下樹屋時,那裏麵已經靜悄悄的一片了,再沒有槍聲,有的隻是那鮮血不斷滴答滴答的輕微聲響,這就是我和席德洛夫的區別,他幹掉敵人時無比霸氣,敵人明明看到他衝過來了,硬是擋不住,硬是逃不掉。


    而我在幹掉敵人時,敵人根本就沒有反應……


    甚至整個基地,誰都不知道那座樹屋裏的四名狙擊手已經掛掉了,連席德洛夫都沒有發現,直到他快步奔襲過來支援我時,才看到了那座樹屋的下麵,鮮血已經染紅了雪地。


    “黎軍說的沒錯,這小子確實有一手。”席德洛夫又一次讚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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