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想過自己會救一個炎黃之血的殺手,好糾結。


    四十層的入口處,猛地將一個快要被子彈轟碎的家夥扯到身後,又抬手兩槍轟殺了他對麵的天網渣渣,我扭頭問道:“你們老大呢?”


    “啊?”那小子在發懵。


    啪,一個耳光抽在了他臉上,我怒不可遏道:“血狐呢?在哪?”


    “在……在樓上!”那殺手慘然道,想了想又澀聲道:“謝謝你救我啊。”


    “不用客氣。”我賞了他一顆子彈,扭頭直衝頂層,那小子死都不瞑目,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明白我為何救了他之後卻又幹掉了他。


    哎,我也不明白,真的好糾結……


    樓梯上,我發足狂奔,往上,慕一天也在狼狽逃竄,往下,可惜這小子的運氣真不好,我從南麵上去的,他從北麵下來的。


    慕一天的節奏感已經完全被打亂了,那四個影武士的合力聯手實在太強,幾乎每一擊都封殺了他抵抗和反擊的路線,讓他能做的隻有逃,還逃的鮮血淋漓,背後地上流出了一條長長的血線。


    逃跑中,慕一天第一次覺得自己速度太慢太慢了,他好想把那大西裝脫下來扔掉,可扔掉後他拿什麽武器反擊?


    然而,今晚圍剿天網的高手實在太多,慕一天隻要僥幸遇到一個,就可以完全扭轉這個敗局,他雖然和我錯身而過了,卻遇到了另外一個人,和他同樣身穿笨重西裝的家夥。


    當羅炎從走廊裏探出頭時,慕一天激動的拚命手舞足蹈道:“救……”


    一個救字,他挨了兩刀。


    “救命……”


    再喊一聲,他又挨了一刀,外加被一顆子彈轟在了大腿上,那逃跑的速度陡然降低數倍,早已連滾帶爬。


    羅炎在發愣,這家夥始終喜歡擒賊擒王,所以打算偷偷潛上去找神賴天羅的,卻沒想到遇見了慕一天,然而……其實他不太認識他了,正歪著頭琢磨這貨是誰。


    “救命啊!!”慕一天急的都哭了,抓起兩顆手雷就往後扔,卻根本沒炸到任何人。


    “哦……”羅炎想起來了,他不記得慕一天的長相,卻認識這貨的手雷,在學校那次他被這家夥救過,如今卻反過來了。


    “趴下!”羅炎猛地暴喝道,飛快的將西裝脫了下來。


    慕一天的反應也是極快,想也不想就撲倒在地,其實……他是傷得太重摔了一跤,然而就在這刹那,他看到了眼前那如雨的光點。


    那仿佛是一朵銀色玫瑰的綻放,也是無數把手術刀的轟射,幾乎籠罩了整個走廊,那四名影武士嚇得魂飛魄散,身形飛退,慕一天也嚇蒙了,這是打算連他也一起幹掉嗎?


    抱著頭,慕一天發狂的翻滾出去,羅炎急忙衝過來將他拖了回去,而那四名影武士,則被那宛如暴雨的手術刀轟得後退了十多米,渾身是血。


    “你運氣真好,遇到我了。”羅炎感歎道:“上次你救我的事,兩清了吧?”


    一陣磨牙,慕一天從屁股上拔出了兩把手術刀怒道:“兩清?我差點被你暴菊!”


    “爆菊是小,活命是大。”羅炎無所謂道,反正他是神醫,隻要慕一天沒死,傷的再重都能救回來。


    “也對。”慕一天歪著頭想了想,猛地抱住羅炎,一把鼻涕一把淚道:“真的謝謝你救我,我剛才差點就死了,嗚……真的好開心能活著,我才二十五歲啊,這四個混蛋,特麽從四十三樓追我追到三十五樓!”


    慕一天真的是嚇壞了,就像他說的,羅炎的出現讓這小子激動的差點以身相許,他方才幾乎每一步都在生死線上掙紮,而且掙紮了幾千幾萬步,就算他是高手都差點心理崩潰了。


    “好了好了。”羅炎鬱悶的推開慕一天,又擦了擦身上的鼻涕道:“搞定這些家夥再哭行嗎?每人分兩個?”


    “好啊,我分三個都可以,隻要別讓這四個家夥合力聯手就行了!”慕一天咬著牙捏了捏拳頭,他倒不是狂,因為這四個影武士聯手很強,但一分開實力就會大幅度下降了。


    慕一天拔出手槍,羅炎摸出手術刀,兩人冷冷的逼上前去,這兩貨聯手的話,這一戰,似乎已經不需要描述了……


    屋中,血狐在歎息,因為神賴天羅的刀光再一次暴起,他隻能拚命的躲閃。


    啟動了瞬閃,甚至還時不時的啟動了瞬步,就像慕一天說的,血狐用瞬步拚命圍著敵人轉的話,神仙都難以對抗。


    不過這次卻有些不同了,因為神賴天羅的刀光每次斬出,都幾乎是覆蓋了整座屋子,這就像武俠小說裏所說的刀氣,當然並不一樣。


    神賴天羅的刀是特殊鍛造的,每一把都是,那上麵覆蓋了一層白磷,當他用特殊且極快的手法拔刀後,刀身和刀鞘的摩擦,再加上和空氣的摩擦,刀身就會飛速的提升溫度,刀光就會仿佛燃燒了起來。


    所以他的刀不長,卻每次都可以劈到血狐,爆發速度和力量,讓刀光產生類似火炎的威力,將接觸到的任何東西扯碎。


    神賴天羅很少用槍,是因為他的刀法威力太大了,覆蓋麵是子彈完全不可比的,那狹小的屋子裏,血狐根本避無可避,速度快又怎樣?神賴天羅每出一刀,他就要最少得用瞬步繞一圈才可以完全躲開,這樣的戰鬥對他太吃虧了。


    不僅是那把武士刀特殊,神賴天羅的拔刀術也非常特殊,這是一種戰國時期流傳下來的拔刀術,整個日本懂得的人極少,風林火山!


    拔刀的速度如風,劈出的威力如火,逼得血狐幾乎無法停止,每一次稍停,他身上都會浮現一道焦黑的傷痕。


    血狐想反擊,卻非常困難,神賴天羅太沉穩了,因為那徐如林,也因為那不動如山。


    神賴天羅的防禦姿勢幾乎沒有破綻,那就是一座大山,讓血狐感覺無從下手,同時就算邁步前進,出手製敵,他的防禦姿勢依舊沒有絲毫改變。


    任何人在出手時都會攻防難以兼顧,可神賴天羅則完全打破了這一點,他邁步進逼的時候,就仿佛一顆青鬆般巍峨挺拔,出手就隻動手,出腳就隻動腳,身形的其他部位紋絲不動。


    疾如風,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動如山,神賴天羅的拔刀術幾乎把這四個字做絕了,他攻防的轉換間幾乎沒有一絲一毫的空隙。


    當然,神賴天羅也有弱點,就是他這個人太穩,身形不夠靈活,所以他才前方百計想要抓住小蘿莉,想要逼問出櫻空舞的秘籍,因為櫻空舞是這世上最靈活的招數之一了,如果他學會的話……


    試想,當他的身形宛如櫻花飛舞,再疊加那種風林火山的拔刀術,那覆蓋全場的刀光威力,他或許就真的無敵了!


    而同時,這也是血狐今晚最大的麻煩所在,因為神賴天羅太無恥,他右手操控拔刀術,左手始終穩穩的握著一把短刀,架在小蘿莉的脖子上。


    神賴天羅在狂笑,因為血狐根本無法反擊,根本不能讓小蘿莉死掉。


    “你放心,我以我倆二十多年的友情起誓,一定會把那平澤家的小丫頭救回來!”


    這句話,血狐說出來了,他就一定會做到,可他救不出小蘿莉又能怎麽辦?那就隻有……用命去拚!


    “小狼,我不會讓你失望的。”血狐喃喃道。


    其實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想太多,也沒有發現血狐眼中的一抹苦澀,他是看到我在東京大橋上的拚命了,也知道這是因為他做錯了某件事,那份愧疚感早已無法克製。


    我真的不該懷疑血狐的,因為他對我的感情好到了,就算自己用命去拚,也不願意看到我去舍生忘死。


    “你知道,瞬閃真正的極限在哪裏嗎?”血狐突然咬著牙問道,還沒有等神賴天羅回答,他就猛地弓起了身形。


    “就是讓你看到了,卻反應不過來,就算反應夠快,動作也完全跟不上!”


    血狐一邊說一邊往後退著,一直退到了牆角,然後右腿猛地蹬在了牆壁上,隻聽到哢嚓一聲,似乎是那腿骨折了,因為那一蹬的力量實在太大,而同時瞬閃也轟得爆發了。


    神賴天羅愣住了,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眼前出現的一幕,快如閃電?不,閃電太慢了,快如流星?不,流星根本是蝸牛。


    但他的拔刀術也不慢,刀光轟然暴起,深紅色宛如火炎的刀光,他要逼得血狐不得不後退,可……問題來了,血狐就是不退。


    身形,嗖得躍到了近前,刀光,也猛地斬了過來,卻慢了一步,一小步。


    血狐在笑,因為僅憑慢的這一小步,他就完全可以戰勝神賴天羅,如果他此刻出手攻擊的話,神賴天羅已經敗了,但他沒有,反而猛地抓住了小蘿莉,將女孩從神賴天羅的掌控中拽了出來,又緊緊抱在了懷裏。


    轟,那刀光劈在了血狐的背上,一道裂痕浮現,宛如焦炭的裂痕,血狐慘叫一聲就摔了出去,眼中卻滿是笑意。


    “我答應你的,做到了!”血狐喃喃道,強忍劇痛,飛快扯斷了小蘿莉身上的繩子。


    “丫頭,快跑,去找小狼!”血狐笑道,背後卻猛地傳來一聲暴喝。


    “八嘎!”神賴天羅氣的渾身發抖,他看出血狐這次極限瞬閃的威力了,如果用來攻擊……他終於知道自己還是不如血狐了。


    手中的短刀轟得飛射過來,直刺向小蘿莉,其實神賴天羅也是氣的有些狠,他其實不想殺女孩的,而女孩則剛剛鬆綁,甚至還來不及站起來。


    “哎!”一聲歎息,一個身影擋了上去,那身影的背後有一道裂痕,還在噴著鮮血,卻依舊擋在了小蘿莉的麵前,女孩完全呆住了……接著,她就看到了血花飛濺的慘狀。


    “小狼,你是不是瘋了?為了個不相幹的小丫頭,值得這麽做嗎?值得拚成這副模樣嗎?你是不是忘記了利益守則?”


    那一刻,血狐想起了他罵我的話。


    “這和利益沒關係,和做不做殺手也沒關係,小狐狸,每個人的一生中總會出現一些想要守護的人,或是想要守護的誓言,當那些陷入危險,不管你是殺手還是保鏢,不管你是好人還是壞人,都會義無反顧的撲上去,哪怕用命去拚。”


    那一刻,血狐也想起了我回答的話。


    “還是你對……”血狐揚著嘴角,滿臉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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