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兒看到那東西,立馬明白過來,眼眸也忍不住閃爍出亮光,她潛伏在陰暗處等著,又尾隨那車經過一頂頂帳子,見車馬上要被裝滿,趁駕車的人進帳子,她悄悄靠近,鑽到了車子下。


    這種車子車輪不大,距離地麵也不遠,不過好在由於車子粗陋,車子底部的橫杆暴露在外,林福兒抓住一端的橫杆,雙腳離地,微微卷曲著踩在另一個橫杆上。


    因為身體沒有繃直,這種懸空控製身體的感覺,非常吃力。


    即使林福兒身手不凡,固定住身體後,沒多大會兒也已經有些吃力了,這也沒辦法,畢竟她連翻中毒、此刻又毒素蔓延,氣力本就不足,能堅持這會兒已經很不錯了。


    隨著車軲轆的轉動,這輛車終於要往營地外駛去。


    林福兒咬咬牙繼續堅持著,她隱約間知道,快要逃離營地了。


    可手與腿的力道卻快速的流失著,她有些堅持不住,整個人都有些顫抖起來。


    關鍵時候,車子被攔下,看門的士兵過來檢查,因為車上裝著穢物,士兵並隔開幾步,從車上抽出木棍,挑開木桶的蓋子,逐一查看。


    這個過程很快,但藏在車底的林福兒卻度秒如年。


    她咬著牙,不斷的告訴自己,堅持,必須堅持,若是掉下來,或是發出一點聲響,被人發現,想再逃出去,怕是難。


    可是,例行檢查還在繼續,林福兒的手腳卻已經顫抖的幾乎在打擺子了,這樣下去不行,她快堅持不住了。


    與此同時,躲在暗處的蟲兒,手裏拿出個小小木桶,將其放在嘴邊,對著那套車的馬,使勁兒一吹,一根細針破空而出,緊接著隻聽那套車的馬一聲嘶叫,拖著車子揚蹄狂奔。


    馬兒嘶叫時,幾乎力竭的林福兒下意識手腳用力,也正是這下意識的舉動,讓她緊緊依附在了馬車車底,馬車狂奔時,沒有將她甩脫。


    林福兒沒被甩下來,那正被檢查的某個糞桶,卻被帶著傾倒下來。


    站崗的、倒夜香的,待在門口的士兵們,都被嚇了一跳,緊接著,負責倒夜香的大兵,像是剛剛反應過來一般,一個跳腳,一把抓起倒在地上,已經灑掉大半的糞桶,匆匆追了出去。


    在場被濺了一身穢濁之物的幾個兵,一個個都氣的滿臉發黑,可那匹跛腿的老馬,向來溫吞,怎麽會突然狂奔,這事兒蹊蹺,隨幾人一商量,分出幾個尾追出去,餘下的打掃地上的濁物。


    他們剛剛分散形事,營地內便騷動起來。


    雖然天還沒亮,但剛才那聲石破天驚的馬嘶,卻叫醒了不少人,包括那個待在扣押林福兒那個帳子外的看守,那看守一激靈睜開眼,隱約想起昨夜金嶸離開後的事情,意識到事情不對,立馬衝進了帳子。


    帳子裏除了一床被撕爛的被子,自然找不到林福兒。


    他要看守的人沒了,此人頓時大驚,匆匆忙忙往外跑,跑著去報信。


    等金嶸得知消息,那帶著林福兒的馬車,早就跑出老遠了。


    當然,馬車後有人追,林福兒可不會一直待在馬車下,她也早就堅持不了了,在馬車帶著她離開營地沒多久,她便鬆開了手,身體下墜跌在地上,幾乎往前翻個跟鬥才停穩。


    落到後穩住身子,緊接著便翻身而起,往路道旁的溝壑裏翻去,由於剛才卡在車下太久,林福兒渾身到現在還在哆嗦,她四仰八叉的躺在溝壑裏緩衝。


    剛喘了幾口氣,便聽到遠處軍營那邊,傳來了騷動。


    除了那個專門倒夜香的,和門口守兵緊隨而來的,營地裏似乎還有其他人追出來,聽上去陣仗不小。


    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林福兒便撐著稍有緩解的腿腳,沿著溝壑往遠離營地的方向跑去。


    雖說時間緊迫,情況危急,但林福兒並未失去冷靜,她很注意自己經過時留下的痕跡,盡量避免讓人發現蹤跡,可這樣,也大大的降低了林福兒的速度。


    馬蹄聲在耳旁響起,噠噠噠,好似踩在林福兒的心坎上。


    林福兒快速矮身,借著天色未亮,和溝壑的遮擋,藏住了身體。


    可這,不是個辦法,金嶸狡猾的很,如果被發現,不可能想不到中了毒的她,根本跑不遠,想到這些,林福兒神色十分凝重。


    她被帶來時,被蒙著眼睛,如今離開,完全不知道周圍的環境。


    不過她記得,她被帶來時,好像聽到過流水聲。


    是河嗎?


    林福兒心中暗暗琢磨,如果能看到河,沉入河中借此脫身,倒不失為一個法子,可是剛才馬車帶著她,胡亂衝出來,她根本不知道,這個方向是否是她被帶來的那條路。


    為今之計,隻能謹慎一點,盡量遠離了。


    溝壑與馬被追上的方向,錯開了的,這倒讓林福兒避開了那些追兵。


    可是很快,那些追兵便分散開來,有幾個正是折道回來,檢查能藏人的路邊溝壑的。


    聽到腳步聲漸漸靠近,林福兒眉目緊緊皺著,借著晨曦前的最後一絲朦朧,微微探出頭去看了一眼,她看到,有兩個士兵就走在溝壑裏,而溝壑上,除了其餘幾個士兵,還有他們的馬。


    看到馬,林福兒眼眸一亮,若是能將馬奪過來,有了代步工具,她未必脫不了身。


    剛有這個念頭,林福兒便微微搖頭,將其打消。


    馬也是有靈性的,林福兒記得前世看過一些影視劇中演過,有些馬聽到主人的哨音,便會調頭,這要是運氣不好,也是個死局。


    想到這些,林福兒咬了咬牙,沿著溝壑快速往前走去。


    這一回,她並未刻意掩飾痕跡,她心中暗暗思量著,若是前頭沒路,這些痕跡正好能引起幾個追兵的注意,到時候,再奪馬堵上一把。


    片刻後,林福兒聽到身後不遠處,傳來士兵的叫嚷聲:“這裏,這裏有線索。”


    被發現了,林福兒停下來,握緊匕首,準備伺機奪馬,停下來,耳旁的聲音便的清楚,她聽到了水流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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