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林福兒定會驚訝,玄墨為何會如此精準的找到她的位置。現在,心中已經知道他的另一重身份,自然也知道,找到她對玄墨來說,不是什麽難事。


    知道,沒法兒裝作不知道。


    幸虧屋裏沒有點燈,光線暗,隻聽得到彼此的聲音看到到彼此的輪廓,看不清彼此臉上的神色,這讓林福兒放鬆很多。


    “福兒?怎麽了?”玄墨見林福兒進屋後,便轉眼看向屋裏,濃濃的夜色下,依然看的出她心中的不妥,她心裏似乎裝著事兒,像是在回避著與他麵對麵。


    他們分別前,林福兒闖入他的房中,撞上他在沐浴,因為她的魯莽和他心中的不安,他訓斥了她,想起這些,玄墨歎了口氣,將林福兒輕輕的拉來身邊,擁著她,想用行動來撫平她心中的不妥。


    可擁她入懷,卻發現林福兒比剛才更加拘謹。


    突然想起林福兒的另一個身份,玄墨心頭一跳,想起了數月前與金嶸的那場對搏,金嶸走投無路下,挾持了諸葛家的大小姐跳下了山崖。


    諸葛家的大小姐,不正是林福兒嗎?


    “福兒,給我看看,你沒事吧!”金嶸挾持諸葛琳琅跳崖時,他就在崖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何當時會有跟著跳下去的衝動了。


    原來,被挾持著墜崖的女子,是林福兒。


    他早該想到的。


    看來,諸葛永昌接回諸葛府的諸葛琳琅,是林福兒,被掉包是後來發生的事,金嶸應該就是那個時候,盯上了林福兒,也查出了他與林福兒的關係。


    想起這些過往,玄墨心中暗暗心疼。


    向來不太會將自己真實情感表露出來的玄墨,喉頭有些發澀,心緒的波動,引動了他的內傷,一股腥甜的滋味翻湧上來,他連連咳嗽,也收起了拿出來的火折子。


    “福兒,這裏很安全,你先休息,明日一早,我帶你離開這裏。”玄墨吞下了差點吐出的血,微微回頭,拿穩了聲色,緩緩說道。


    話畢又道:“我就在隔壁。”


    看著他的輪廓移出了門,看著門被輕輕拉掩,林福兒暗暗鬆了一口氣。


    因為前世的情傷,本不打算去愛,卻不想,十年的相伴,漸漸撫平了她的心傷,數月前的分離,對他的思念,讓她明白了自己的心跡。


    原本,這是很不錯的開端。


    林福兒覺著,就玄墨那冷清的性子,是最容易追到手的人,仗著多年的相處,隻要她去追,定能拿下玄墨,成就一段美好姻緣。


    可是後來的事,玄墨在懸崖邊上的狠絕,多年來對她的隱瞞,都讓林福兒對自己的打算生出了彷徨,她真的要邁出哪一步嗎?


    一直在回避那個問題,今日重逢,心中的彷徨升到了極點。


    “呼~”外麵禁軍全城活動,林福兒雖然沒想過禁軍是在找她,但她畢竟是剛從皇宮裏溜出來的,可不想這種時候往槍口上撞。


    與玄墨生了嫌隙,但畢竟有十年的感情在哪兒擺著,與其現在出去,她更放心留在玄墨身邊。


    因為這些,林福兒索性翻身上床,打算一睡嗚呼。


    林福兒這邊歇下,進了另一間屋的玄墨,卻在剛剛進屋時,便噴出一口血,薛朗趕緊上前扶人,卻被玄墨擋開,玄墨抬步往裏走,影影綽綽的燈光下,他的臉色白如紙片。


    薛朗緊跟著過去,從懷裏掏出個瓷瓶,從裏麵倒出一粒藥丸,端著水送於玄墨服下,見他運功療傷,臉上顏色漸漸緩和下來,才忍不住多嘴道:“主子,您可要保重身體啊!”


    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身體虛弱的離譜,鬼醫明明讓他好生修養,他卻執意要追來,還不讓他們出手,自己用功去擋林福兒涉嫌。


    就剛才那幾下,玄墨身體內尚未清除的殘毒,又發作了。


    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


    大業尚未完成,玄墨不能出事,必須好好的活著。


    “無礙!”玄墨收勢,輕聲說道:“外麵情況怎麽樣了?”


    薛朗聞言皺起了眉頭,這個要怎麽說?


    玄墨見他猶豫不言,臉色瞬時冷了下去,沉聲道:“說!”


    薛朗自知無法抗命,隻得先道:“主子,您看著福兒小姐長大,多年情分在,想來在福兒小姐心裏,您的分量必定比旁人更重,這一點,您不用懷疑。”


    不說正事,卻說這些旁的,雖然說的話很得玄墨心意,但依然惹的玄墨皺起了眉頭。


    “可是發生了什麽事?”玄墨凝眉問道,說話時,腦子裏並未停止思考,想起林福兒近日來身陷皇宮,想起皇宮裏的皇帝,玄墨神色變的越發陰沉。


    “福兒小姐前些日子救了太子,皇帝任命她為太子教習,近日來一直留在東宮教***。但是……”話到此處,薛朗忍不住抬眼看了看玄墨的臉色,心下暗暗捏了一把汗,繼續道:“臨近年關,皇家請了畫師,為宮裏的人畫像,聽聞也給福兒小姐畫了。”


    給林福兒畫像不奇怪,奇怪的是……


    “奇怪的是,皇帝私下拿了福兒小姐的畫像,臨摹了一份。”薛朗說這話時,臉色也十分難看。


    自古皇帝多情,但凡見了貌美的都要收入宮中,如今這位天子,正是虎狼般精力旺盛的年歲,福兒小姐那般姿容,被皇帝看上,似乎沒什麽奇怪。


    可是,福兒小姐怎麽能成為被皇帝收入後宮的女子?


    福兒小姐可是主子看中的人。


    薛朗也是聰明的,知道主子對林福兒的在乎,心中雖然對林福兒連累了主子有些不高興,卻時時告誡自己,要尊主子的意願,要將林福兒當做女主子看待。


    當然,倘若林福兒當真成了主子的掣肘,到了不得不除的地步,他自然也不會坐視不管。


    說到底,在薛朗的眼裏,主子的大業高於一切。


    “砰!”玄墨剛剛端在手中的茶杯,在一聲沉悶的響動下,化成了碎片,他眸光充血,其中裹含著滔天怒意,竊國之仇未報,還想再添一樁奪妻之恨?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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