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鞋上,都抹了煙鍋油,以防止蛇咬。


    張凡的背包裏裝了幾個大饅頭和一袋鹹菜。


    出了村向西走去,走了二十分鍾,很快就沒有公路了,隻有羊腸小路蜿蜒向前,通向大山穀深處。


    這一帶大山屬於雲霞嶺中麓,山深林密,形勢險要,人跡罕至,景色極為優美。


    藍藍的天上,掛著幾朵白雲。


    走在密密的森林裏,腳下踩著鬆軟的腐殖土,枝葉之間,有點點陽光灑落下來,照在地上,有如鐳射燈光一樣令人著迷。


    “涵花,你們這裏山區真美。將來,咱倆修成神仙,在這裏蓋間草房,永生永世生活在大山裏。”


    “修仙的事以後再說,今天的任務是找到零當草。”涵花笑道。


    張凡想起昨天在村委會見到的那個巫山炮,便問:


    “涵花,那個巫山炮好像挺牛逼的,什麽來頭?”


    “這個巫山炮,什麽壞事都幹,是鎮裏有名的地痞頭子。他手下有一夥打手,誰家不還錢,這夥人就到人家去鬧。”


    “肯定也去你家鬧過吧?”


    “我跟你說了,你可別去惹事呀。”涵花擔心地說。


    “我不惹事,你說吧。”


    “我們家每年秋天莊稼剛剛收完,巫山炮就領人來到家裏,清點糧食。有一年秋天,我爸想偷留一點給奶奶做頓幹飯,把一袋玉米埋在地窖下麵,結果被他們給挖出來了。他們過秤一秤,那袋玉米有八十斤,那個巫山炮令我爸跪在井台上,一連打了我爸八十個耳光,臉都打歪了。”


    “原來,你爸的臉是巫山炮打歪的?剛見麵時,我以為是中風呢。”


    “不是他是誰!”涵花氣得臉通紅。


    “噢,這個巫山炮挺厲害!”張凡暗暗地握了握拳頭。


    兩人在密林中慢慢向前,一邊走一邊尋找。


    據說,零當草不喜陽光,一般都生長在林地裏。


    一直行走了兩個小時,越往前走,小道越來越窄,道邊的灌木叢越來越密,張凡不得不用鐮刀砍斷擋路的枝條,艱難地向前。


    又向前走了半個小時,小路沒了。前麵是雜亂無章的樹林和灌木,還有一條清泉從腳下流過。


    不敢再往前走了。


    在老林子裏,如果離開了路,用當地的土話說,很容易“走瑪達山”,也就是迷路了,在山裏轉來轉去。“


    兩人坐到泉水邊,脫了鞋,把腳泡在涼涼的泉水裏,洗了洗臉和手腳,然後取出帶來的饅頭鹹菜,就著泉水吃了起來。


    吃完飯,張凡往地上一躺,想眯一會。


    不料,後腦勺被刺了一下。


    回身一看,是一段枯樹枝。


    而在枯樹枝之下,有一棵圓葉小草!


    “零當草!”


    張凡驚喜地叫了起來。


    “真是!”


    涵花喜出望外,“沒錯,是零當草。奶奶有救了!”


    兩人趕緊用鐮刀挖了一個很大的坑,把零當草連根挖出來,抖落掉泥土,小心翼翼地用報紙包起來。


    又在周圍找了一下,再沒有了。


    雖然隻有這一根,但入藥已經足夠了!


    有了收獲,剛要往回趕路,涵花突然皺眉道:“小凡,我……”


    張凡見涵花翹臀彎腰,雙手放在小腹上,猜測她是內急了,便戲笑道:“是不是要尿尿呀?”


    涵花沒回答,四下打量。


    “隨地大小便吧,也好讓我看看陽光下的白屁屁。”


    涵花紅了臉,親昵地嗔道:“夜裏折騰人家半夜,還沒夠?大白天的還要逗人家!不跟你好了。”


    說著,一邊解褲帶,一邊往旁邊的灌木叢後麵走。


    張凡緊跟而去,假裝關心地道:“我跟你過去吧,你別被蛇咬了。”


    涵花回過身,把張凡攔住,道:“站住!”


    張凡做了一個鬼臉,隻好站住。


    涵花道:“不準偷看!”


    說著,便鑽過了灌木叢。


    張凡確實想偷看,可惜灌木叢很密實,涵花剛剛鑽過去,便被樹枝樹葉擋住。


    咦,灌木下麵的樹葉稀少,張凡一吐舌頭,急忙蹲下身,從縫隙裏向邊那望。


    影影綽綽地,隻能看見涵花的背影,卻一點也不分明。


    灌木叢另一邊有一片一尺多高的茅草,把涵花的下身擋得嚴嚴實實,張凡期望中的“雪白一片”並沒有出現。


    好在聽見一陣細微的水聲,很誘人地滋滋響起來。


    “啊!”


    灌木叢後麵傳來一聲驚叫。


    “涵花!有蛇?”


    張凡一驚,第一反應是涵花被蛇咬了屁屁!


    “你快過來!”


    張凡緊張起來,一貓腰,從灌木叢下鑽過去。


    涵花提著褲子,已經從草叢裏站起來了,一邊係褲帶,一邊指著不遠處,驚悸道:“你看,那是什麽?”


    張凡順著涵花的手指方向看去。


    一棵大樹。


    “看樹下!”


    樹下草叢裏,躺著一個灰黃的動物。


    一米長的身體。


    難道是條狐狸?


    “過去看看。”張凡道。


    張凡在前,涵花在後,兩人慢慢走過去。


    走到跟前才看清楚,不是狐狸。


    “什麽呀?四不象?”


    涵花從小在這裏長大,卻也是從未見過這種奇怪動物。


    “是麅犴!”張凡皺了皺眉。


    “麅犴?是不是人們說的山犴哪?”


    “應該就是山犴。”


    《玄道醫譜》上這樣描述:


    “麅犴,俗稱山犴,其茸八歲乃成。成茸入藥,安神補氣,年老之人服之,鶴發童顏。”


    麅犴是國家一級珍稀保護動物,張凡曾在《古今藥典》上見過麅犴的照片和簡介。


    它是生活在大森林裏的一種小型野鹿,為了便於在樹叢中隱蔽身形,它長得比草原鹿小一半,跟農村的小土狗差不多大小,由於它的麅茸比普通的草原鹿茸藥力強很多倍,因此價錢也是高出很多倍,僅僅一隻麅茸,就能賣上十幾萬。


    這隻麅犴顯然是被獵槍獵殺了。


    它背部中了一槍,彈孔中流出的血淌到草地上,染紅了一大片。


    從背部花紋的顏色分析,它應該是一頭成年公麅犴,頭上的麅茸已經被齊根鋸掉,鋸口之處血肉模糊,但還沒有結痂。


    看來,偷獵者開槍打死麅犴,割下了它頭上的麅茸,扔下麅犴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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