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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原本以為戴納會繼續頑抗到底, 甚至是像以往一樣重新淩厲下神色,用早已習慣的冷淡高傲來將他們的距離強硬拉開。可他卻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忘記了對方現在的身體狀況。


    大概是因為身體實在太過虛弱,戴納甚至沒有精力和他對峙,隻是低垂著頭撐住床沿,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


    病號服稍有些不合身,顯出肩膀過於消瘦的輪廓, 叫他的身形似乎比之前所見更加單薄。


    單薄得叫人胸口蔓開無聲酸楚。


    更叫他喘不上氣的,是那個人眼眶裏泛開的極淡血色。


    他從未想過戴納也會有這樣脆弱的一麵。


    那個人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大都是高傲淡漠的,神色清冷得幾乎叫人體內的血液也跟著凍結。有時也會顯出沉靜溫和, 會朝他淡淡地微笑,轉身卻分分鍾就把性命一聲不吭地豁出去。


    他從來沒有想過, 那雙眼睛裏居然也會氤氳開朦朧的水色。


    蘇時含淚憋了一陣, 才終於把崩了的心態重新收拾好, 抬起頭正要開口,卻忽然落入了個極溫暖的懷抱。


    “對不起……”


    維諾將他攬進懷裏, 力道放得柔和又輕緩, 抬手慢慢拍撫著對方消瘦的脊背:“我知道, 一直都很辛苦,是不是?”


    當然是, 辛苦得都快哭了。


    剛整理好的心緒就被突如其來的溫柔安撫重新攪亂, 蘇時委屈得胸口都在發疼, 急促地喘了兩口氣,終於把眼裏的水汽憋了回去。抬起頭要說話,忽然被維諾溫柔地吻上唇畔。


    “對不起,戴納,對不起……”


    維諾一遍遍重複著道歉,嗓音低沉柔和,一下接一下地拍撫著懷裏緊繃著的身體,胸口蔓延開幽微無言的痛楚。


    在他有戰友作伴,有理想指引的那些日日夜夜裏,戴納才是真正的踽踽獨行。


    一個人隱沒在黑暗裏,背負著來自同伴的罵名和誤解,究竟會是多大的壓力,他根本無從想象。


    戴納不是自作主張,也不是一意孤行。他隻是習慣了獨自麵對所有的危險,習慣了一個人站出來,將所有人都護在身後。


    可他也同樣是個普通人,也會覺得疲倦,覺得壓抑,也會在實在撐不住的時候,流露出不肯輕易顯露人前的脆弱。


    他還有眼淚,他還是想活下去的。


    隻是太久都沒有人陪伴照料,沒有人可以叫他放得下心去依靠,所以幾乎已經忘了要怎麽好好活下去。


    “以後不會了,戴納。我發誓,再也不會叫你一個人。”


    維諾輕柔地吻上他蒼白冰涼的嘴唇,迎上那雙眼睛裏怔忡的光芒,眼裏洇開柔和溫然的笑意。


    “既然維諾已經死了,我現在不出現在起義軍中反而是最好的。我會給自己找個新身份,陪在你身邊,一直到勝利的那一天……”


    劇情的轉變來得太快,蘇時措手不及地瞪圓了眼睛,錯愕地抬了頭望著他。


    原本清冷到幾乎有些淡漠的人,忽然露出這樣驚訝的神情,就再也沒了半點平日的氣勢,反倒叫人覺得格外可愛。


    維諾不由輕笑,抬手溫存地撫上他的臉頰,指間摩挲過他柔軟微翹的發尾:“怎麽,不願意嗎?”


    “可是我身邊很危險,維諾——”


    戴納倉促開口,試圖扭轉越發不妙的局勢,卻才說了一句就被維諾抬手按在肩上,淺笑著溫聲開口。


    “別擔心,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最安全,他們就算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我居然會回到戒備最森嚴的政府大樓裏麵——你也說了,有人在盯著你的位置,這種時候的刺殺暗害絕不會少,光是努亞一個也照顧不過來你吧?”


    好極了,現在連被刺殺的機會都不給了。


    蘇時眼前一黑,無力地栽倒在維諾寬闊的肩膀上。


    看著懷裏的青年難得任性的舉動,維諾眼中笑意更濃,抬手溫柔地落在他額頂,力道輕緩地揉了兩把:“快點把身體養好,知道嗎?”


    不能不說,這個擁抱倒還是足夠舒服的。


    蘇時心如死灰,悶不吭聲地點了點頭,勉強安慰了自己一句。身體繃緊片刻,終於自暴自棄地靠進那個始終在等待著他的懷抱裏麵。


    總會有別的辦法的,百密總有一疏,就算這兩個人真要寸步不離地盯著自己,他也不信自己就沒有找死的機會。


    從這一天起,蘇時就被兩個人給嚴密地監視了起來。


    食物都是被精心烹調過的,原本板正規矩的襯衫也都被換成了舒適溫暖的衣物。政令公務有維諾殿下幫忙處理,兢兢業業的戴納元帥被徹底剝奪了嘔心瀝血的權利,隻能兩耳不聞窗外事地老老實實養起了身體。


    “我到現在都在奇怪,他到底是以什麽身份混進來的……”


    已經沒有餘力責備忠心耿耿的中尉,蘇時靠在床頭,抬手叫他給自己輸液,忍不住蹙了蹙眉:“那麽多人,居然就沒有覺得他不對勁的嗎?”


    “在您被綁架之後,馬修曾經彈劾元帥的衛兵防備疏忽,想要趁機把人換成他的心腹。我奉命挑選新衛兵,挑了幾個他的人在外圍,順便也把維諾殿下一起挑了進來。”


    中尉溫聲開口,熟練地把針頭埋進他的手背,又把一杯熱可可塞給他:“要慢點喝,您的胃不好,還得養一陣才能好好吃東西。維諾殿下改變了外貌,虹膜和指紋也都做了偽裝,您放心,身份識別不會有問題的。”


    每次都把正事和脅迫自己休養的話一起說,連想要蒙混過關,假裝沒聽見都做不到。


    蘇時悻悻歎了口氣,將身體向後靠了靠,捧著熱可可抿了一口:“努亞,你有什麽事瞞著我嗎?”


    這些日子自己這個中尉倒是和維諾走得很近,雖然猜得到這兩個家夥大概是在千方百計地阻撓自己完成任務,蘇時卻依然還是隱約感覺到,他們似乎還在背著自己計劃別的什麽事。


    維諾那邊是沒什麽辦法突破的,也隻好把希望寄托在中尉的身上了。


    蘇時漫不經心地抿著熱可可,等了半晌也沒聽見中尉回話。疑惑地抬起目光,卻發現素來堅毅沉穩的中尉居然紅了眼眶,連身體似乎都在隱隱發抖。


    自己似乎撞破了什麽挺不得了的事。


    蘇時心中微動,忽然來了興致,半撐起身朝他招招手,耐心地示意對方坐在床邊:“說吧,有什麽事情沒告訴我?”


    他的語氣很柔和,似乎還帶著溫然輕鬆的笑意。


    中尉抬起頭,迎上他溫和甚至疑惑的目光,始終壓抑著的痛楚不容忽視地從心底翻湧上來,叫他忽然忍不住哽咽。


    “元帥,我去了軍事學院,找到了被您的老師封存起來的絕密檔案……”


    “你還真去了?!”


    蘇時心裏一沉,猛地坐直身體。


    那是他唯一的黑曆史,沒想到那個瘋子老師居然沒有毀掉。


    一旦那段絕密檔案被找出來,就意味著所有人都能看到他被老師打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崩潰到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慘狀。


    不難想象,一定會讓他威風凜凜的元帥形象大打折扣。


    蘇時越想越頭痛,抬手揉著額角,眼裏居然難得地顯出些慌亂。


    “您果然早就知道……”


    看著他神色的變化,中尉心口幾乎滴血,忽然用力地攥住了元帥的衣袖,胸口激烈起伏:“您早就知道,您注定不可能活得過三十歲——是不是?”


    ……


    蘇時愕然抬頭,眼裏迸射出驚喜的亮芒。


    他還真是一點都不知道。


    他離三十歲隻差不到半年,要是早知道有這麽好的事,也就犯不著這麽火急火燎地想辦法找死了。


    被元帥眼中的灼人的光芒刺得胸口發酸,中尉錯開目光,聲音喑啞低沉。


    “我都已經知道了,您的老師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您的能力,既對您報有希望,卻又擔心您會真的被特倫斯政府所籠絡。所以從一開始就已經給您注射了一種被開發用於暗殺的特殊藥劑,無論您的任務是否成功,都注定不能活得過第五年。”


    蘇時那時候已經被打得七葷八素,還真沒注意到自己被注射了什麽藥劑。微訝地聽著中尉的話,腦海中已經飛速構思起了可以用這件事來做的文章。


    看著他仿佛事不關己的淡漠平靜,中尉眼中已經漫過些血色,胸口急促起伏。


    “您應該早就有感覺了!注射藥劑之後,您會越來越虛弱,體力會越來越差,身體的反應會越來越跟不上您的戰鬥意識,所以那時候您才會被維諾殿下輕鬆挾持……”


    “不,那時候我隻是——”


    蘇時下意識反駁一句,又本能地不願承認自己確實是打不過,稍一停頓才啞然輕笑:“我隻是無論如何都不想和他動手……我的身體其實沒那麽差,努亞,是你想得太多了。”


    原來係統安排得這麽周到,早知道他就不在找死這件事上花這麽大的力氣了,早點把精力放在經驗點上,興許還不至於損失這麽大。


    想起自己白白浪費的大好機會,蘇時不無遺憾地輕歎口氣,眼中不由閃過些鬱悶不甘。


    中尉含著淚低下頭,攥著他的衣袖不撒手,恨不得用上了想要留下什麽的強硬力道。


    蘇時也沒了脾氣,無奈地扶住他的肩膀,稍使了些力氣晃了晃:“努亞,好了,打起精神來。事情既然已經不可挽回,你這樣又有什麽用?既然知道了我的事,就記得幫我保密,這次千萬不能告訴維諾了,知道嗎?”


    聽了他的話,中尉下意識抬起頭想要開口,迎上元帥認真的目光,卻最終還是僅僅瞥了一眼屋角,沉默著點了點頭。


    蘇時這才放心,美滋滋靠回床上,考慮起了該怎麽好好利用這樣一個大好機會。


    監控屏幕前,維諾手中的杯子已經四分五裂。血色被清水衝淡,滴滴答答地衝破桌麵又重新匯聚,他卻始終一無所覺。


    他的眼前已經被水汽朦朧成一片,卻依然鮮明地落著剛才在監控畫麵上看到的那一幕。


    戴納是不甘心的。


    他有遺憾,有掙紮,隻是從一開始就被規定了結局,所以早就失去了反抗的機會和心力。


    可那雙眼睛裏依然寫著不甘和不屈,即使已經被這樣不公地對待,那個人卻依然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希望。


    他相信,戴納一定是想活下去的。


    望著對方眼中依然不及散去的些許血色,中尉輕輕點了點頭,沉默片刻才輕聲開口:“您都聽見了,維諾殿下。”


    “都聽見了。”


    迎上中尉稍顯複雜的目光,維諾微微頷首,等到對方幾乎要與自己擦肩而過,才終於沉聲開口:“在這之前,你從沒和我說過這件事。”


    “那時候元帥的情況還沒有穩定下來,我也不願草率地說出來,叫您因此而更加煩心。”


    中尉站定回身,望著對方暗沉的雙眼,深吸口氣抬起頭。


    “我知道您心裏一直有個結,維諾殿下,元帥也一直知道。他從來都沒想過要辯解什麽,在我剛開始跟隨他的時候,他曾經做過噩夢,在夢裏一直說對不起,一直哀求他夢中的那個人——不要逼他。”


    維諾瞳色愈深,垂在身側的雙拳攥得死緊,整個人幾乎已經凝成一尊雕塑。


    望著他的反應,中尉的眼裏顯出些哀傷,聲音輕忽下來:“我知道您很尊敬那位老師,可元帥原本是可以很好地活著的,是可以和你們一樣,成為受人敬仰的英雄,光明正大地活在太陽光下的……”


    已經與黑暗同行的人,不會再有徹底歸於光明的機會。


    這一點,他們其實比任何人都要更加清楚。


    “我一定會想辦法……”


    維諾緩聲開口,語氣壓得極低沉,甚至已經隱約顯出些喑啞的血色:“我會為他正名,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真正的英雄。我會把他帶回到陽光下,他會好好活下去,他一定能好好活下去,我保證。”


    中尉沒有答話,隻是朝他舉手敬禮,沉默著一直目送他進了門,才終於忍著淚快步離開。


    維諾放輕動作推開門,戴納躺在床上沉沉睡著。


    他的一隻手還放在外麵打著吊針,被子好好地蓋到肩頭,眉宇間依然有些虛弱倦怠,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可可香氣。


    維諾沒有驚動他,隻是緩步走過去,在床邊的椅子裏坐下。


    也隻有這樣安靜地熟睡著,這個人才終於徹底卸去了所有的防備。神色顯得無辜又柔軟,黑發散落在額間,蒼白的額頭上沁出細密的薄汗。


    監視器裏的畫麵似乎還在眼前,維諾的胸口幾度起伏,才終於重新歸於平靜,替他輕柔地拭了額間的細汗。掌心無意間劃過對方的眼睫,帶來極隱蔽的酥-麻觸感。


    戴納似乎隱約感覺到些許異樣,下意識蹙了蹙眉,卻依然沒能立即從深沉的睡夢中脫離出來。隻是本能地偏了偏頭,皺了眉不情願地低聲嘟噥一句別鬧,又往被子裏麵縮了縮。


    幾乎就隱約顯出了些極幹淨柔軟的少年模樣。


    維諾呼吸微屏,忽然想起中尉離開時的話,極強烈的痛楚忽然後知後覺地自胸口炸開。


    像是被一把匕首狠狠刺入胸口,毫無章法地攪動刺戳,痛楚跟著血脈蔓延,每一次呼吸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倉促地咽下那一聲悶哼,維諾無聲地彎下腰,伏在那個人熟睡著的床沿,胸口疼得幾乎喘不上來氣。


    他們曾經隻是同學和戰友,他從來不曾試圖更深入地了解過對方,也不知道那時的戴納在沒有任務和訓練的時候,在那些最真實和放鬆的私下裏,究竟是什麽樣子。


    直到現在,他才隱約窺見了當初的那個少年。


    隻是因為更加擅長用沉默來守護內心的赤誠,隻是因為更能堅強地撐過孤獨和黑暗,所以就不能再有任何自主的選擇。


    他甚至或許都從沒來得及被問過,究竟是不是願意從此隱沒黑暗背負罵名,是不是願意親手擊斃自己的老師,是不是願意從任務的開端,就進入生命的倒數。


    五年的時間,這個人的肩上究竟都背負了多少東西,被自己所挾持的時候,他的心裏又究竟都在想些什麽?


    冰涼的淚水無聲落在被角,洇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


    維諾終於再也坐不住,身體從椅子上無力滑落,跌跪在戴納的床邊,將額頭用力抵在手背上。


    他知道的太晚了,他甚至也無法保證——即使集合皇室所有的力量,究竟能否足以挽留住這個人的生命,假使真的能挽留住,又究竟能留下多久。


    即使真的能叫對方活下來,他也終究無從彌補這些太過深刻的傷害了。


    睡得終歸不大安穩,蘇時低咳了幾聲,恍惚著睜開眼,就被跪在床邊的人嚇了一跳。


    感覺到對方手臂上傳來的微弱力道,維諾猛地抬起頭,就迎上了戴納茫然受驚的目光。


    “對不起——嚇到你了吧?”


    維諾啞然輕笑,努力叫自己的神色和緩下來,抬手用力抹了把臉:“你這幾天的情況忽好忽壞,可把我嚇壞了,趁著努亞不在,在你這裏歇一會兒。”


    聽他沒有問起自己剛知道的那件事,蘇時才稍鬆了口氣,無奈地搖頭失笑:“看你的表情,我還以為你是來通知我起義失敗的……”


    “戴納,你就隻想著起義會不會成功嗎?”


    維諾忽然溫聲打斷了他,目光定定落在對方蒼白柔和的笑容上,聲音隱約透出些喑啞。


    究竟是怎樣才能釋懷那些不甘和委屈,怎樣才能麵對著死亡的臨近輕鬆地笑出來,他根本無法想象。


    蘇時眨眨眼睛,迎上對方愈發深沉的目光,訕訕低頭咧起嘴角,好聲好氣地承認錯誤:“好了,我知道還要好好養身體,不生氣了行不行?”


    經過幾次的鬥爭與反鬥爭,蘇時已經深諳反抗越激烈鎮壓越強硬的規律。要想讓這兩個人不再像盯著囚犯一樣輪流盯著自己,還是需要態度良好地承認錯誤積極配合才行。


    有了係統頒發的必死金牌,蘇時的心態也好了不少,現在已經放心地把目標轉向了保住經驗點和協助主角完美完成任務的新方向上。


    語氣誠懇地承認了錯誤,卻發現對方的神色沒有轉暖的趨勢。蘇時有些疑惑,才要再開口,唇上卻忽然被覆上一片溫熱,把他要說的話也一並堵了回去。


    維諾吻上他的唇,呼吸粗重急促,眼前已經難受得一陣陣發黑。


    這個人居然還在笑,還在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對他好脾氣的道歉——明明沒有做錯任何事,明明從一開始就承受了一切的委屈和不公,可那雙眼睛裏卻隻有看不透情緒的溫和從容,甚至已經再找不到半點那時瞥見的不甘鬱色。


    他沒有辦法就這樣坦白地承認自己關注過度的監視行為,隻能將所有的情緒都落在那個吻裏。直到對方的身體因為缺乏空氣而軟下來,無力地跌進他的臂彎,維諾的情緒才終於稍稍平複。


    蘇時急促地喘息著,一貫蒼白的臉頰上難得地泛起些血色,精疲力竭地靠在對方的手臂上,輕咳著笑出了聲。


    “我明白了,原來是要我想這個……我的殿下,咱們的正事還沒幹完呢。等咱們把新國家建立起來,有的是時間忙活這些兒女情長的事,這麽著急幹什麽?”


    他的聲音因為剛剛結束親吻而比平時稍顯低啞,又帶了些鼻音,就尤其顯得柔和溫糯。


    那一聲“我的殿下”叫得輕快又溫和,反而透出意外的親昵。戴納罕有這樣叫他的時候,維諾的心口一跳,本能地握住了對方打著點滴的手:“你會陪我到那時候嗎,戴納?”


    “說不定,你的動作最好快一點,我脾氣可急得很。”


    蘇時輕笑著開口,語氣依然溫和,像是隻在說一句極普通的調侃。


    維諾卻已經聽懂了他的意思。


    痛楚依然不依不饒地盤踞在心口,維諾迎上他的目光,也柔和了神色淺笑起來,抬手攬住他的脖頸,傾身在額上落了個輕吻:“我答應你,戴納。三個月之內,我會叫你看到你想看到的一切……”


    “真的?這麽快嗎?”


    沒想到居然這麽快就有希望完成任務,蘇時驚喜地抬起目光,望向神色篤然的維諾。


    那雙眼睛裏盛滿了最純淨的期許和向往,幾乎像是個從未沾染過黑暗的孩子,幹淨得叫人心裏溢滿了最無力的酸楚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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