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給你的話, 你能不能——”


    黑暗博士低聲開口,小心翼翼瞄著他:“能不能現在就殺了我?”


    話音未落,迎上那雙漆黑瞳眸裏的平靜光芒, 立時狠狠打了個哆嗦,回過神前已經改口:“有, 你要多少!”


    “看著給吧,我不一定什麽時候還了。”


    蘇時隨意按了兩下噴槍的開關, 隨口應了一句,轉回身認認真真地燒起了熱水。


    他剛被抓回來,現在理應正被當作實驗體百般折磨, 如果立即就輕鬆脫身,b基地對自己的恐懼忌憚才會真的到達頂峰。


    根據以往的經驗, 一旦把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無論是好是壞, 最後翻車的幾率都不會太低。倒不如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保留人們的固有印象, 最後無聲無息地領了便當走人, 反而還會有些希望。


    巡邏隊大概要不了多久就會來救自己,他還是再等一等的好。


    噴火-槍的效果果然比酒精燈好得多, 看著已經被烤得發黑的鍋,蘇時蹙了蹙眉,撕開料包倒進去, 誘人的香氣就迅速在實驗室裏蔓延開。


    不小心拿了包麻辣口味, 辛辣衝鼻的氣息叫蘇時忍不住皺了眉, 舉著噴槍猶豫一陣,還是本著末世資源可貴的原則,把麵餅掰開放了進去。


    熱氣升騰起來,麵條在紅通通的熱湯裏舒展翻滾。蘇時不大掌握得好火力,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就熄了火,試著挑了一筷子擱進嘴裏,猝不及防地被辣油嗆得咳起來。


    辛辣的氣息衝得眼眶發澀,蘇時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吸了幾口涼氣,才重新埋頭一口口把麵吃下去。


    水倒得有點少,生理性的眼淚被辣得在眼眶裏打轉,蘇時滄桑地輕歎口氣,擱下筷子望向窗外。


    主角要是再不來,他就要被自己煮的麵活活齁死了。


    *


    袁錚靠坐在床上,目光靜靜落在屋角。


    副隊把麵端過來,他也隻是望了一眼,過於平靜的神色叫副隊越發心虛,小心翼翼把碗推過去:“隊長,你才剛醒,吃點兒東西吧……”


    “你們這樣瞞著我,除了叫我更擔心著急之外,沒有任何益處。”


    淡聲打斷了他的話,袁錚轉過身望向他,語氣微沉下來:“你和我說實話,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我還能活下來?”


    迎上他的目光,副隊終歸還是沒有勇氣再編出什麽理由,咬緊牙關低下頭,聲音隱隱發啞:“隊長……”


    “醫生告訴我,是穆拾幫我搶來了解藥,他叫你們先帶我回來,他自己還有些事要善後。”


    袁錚望著他,垂在身側的手已經不覺攥緊,肩後的傷口幾乎都已經隱隱崩裂開,語氣卻依然無波無瀾:“我醒來的時候你不在。那時候你是去帶人救穆拾了,對嗎?”


    副隊臉色一變,匆忙抬頭:“隊長——”


    “你們幾個都受了傷,我帶了你們這幾年,一眼就看得出來。”


    接過他遞來的那碗麵,袁錚單手端著碗喝了幾口湯,就把碗放在一旁,支撐著身體艱難地坐直。


    雖然已經服了解毒的藥劑,但身體的損傷卻沒辦法這麽快複原。隻是坐起身這樣簡單的動作,他的手臂就已經隱隱發抖,額間也布了一層細汗。


    “隊長!你的身體還沒有徹底恢複,無名老伯說了,必須還要再等上十二個小時……”


    副隊連忙把他按回去,迎上那雙眼睛裏近乎固執的光芒,咬緊牙關沉默半晌,才狠下心如實開口:“隊長,小拾為了救你,自願被孫鑠帶了回去。我們想去救他,可是沒能衝得進去——你要是想把他救出來,就得等身體徹底恢複才行!”


    身體驟然繃緊,袁錚眼底閃過激烈血色,副隊按著他的手忽然覺出隱隱灼燙,倒吸口涼氣慌忙向後撤開,掌心已經被燙得通紅。


    袁錚重新落下目光,異能已經在周身劇烈波動。


    光係的異能源源不斷地從晶核內湧出來,灌注到身體的每個角落,強行將殘留的藥劑徹底灼幹,體內甚至已經隱約傳來滋滋響聲。


    “隊長,這樣太冒險了!”


    光係雖然同樣可以起到治療淨化的效果,卻要比溫和的治愈係激烈得多,副隊慌忙想要攔住他,卻又不敢貿然靠近,聲音已經急得幾乎變調。


    肌肉因為劇烈疼痛而緊繃得仿佛鋼鐵,袁錚的胸口隱約起伏,額角已經滲出些冷汗,聲音低啞下來:“他把他的晶核給了我。”


    副隊愕然抬頭,難以置信地張了張口,眼中幾乎已經顯出些惶恐。


    在晶核的光芒籠罩下,一顆淡綠色的種子正安靜地懸浮在一旁。


    屬於生命的清涼氣息依然在源源不斷地溢出來,流淌過他身體的每個角落,治愈著被過強的光係異能所灼燒破壞的身體組織。


    袁錚閉上眼睛,感受著體內幾如實質的痛楚,深吸口氣,撐著床沿站起身。


    “我隻是在想——那時候是不是我錯了。我自以為是的插手,或許反而叫他陷入了身不由己的險境……”


    在沒有嚐試過和外人接觸的時候,地獄之子即使是孤身被拋棄在末世伊始的廢墟荒野中,都能靠自己的力量活下來。如果不是為了出手救巡邏隊,不是為了救自己,就憑地獄之子本身的能力,根本不會落入任何勢力的手中。


    他忽然後悔起一定要將穆拾拉回來。


    在擁住那具身體的時候,他幾乎已經感覺到懷裏的身體因為極度隱忍而傳來的戰栗。他能感覺得到,如果沒有被阻止,穆拾或許真的會選擇和所有人同歸於盡。


    可即使是那樣的結果,也總要比屈辱地選擇服從,重新落到仇人手中,被迫再一次體會作為實驗體的無邊痛苦恐懼要好得多。


    袁錚的腳步依然有些沉重,卻依然推開了副隊的攙扶,朝門外走去。


    “我去接他回來,或者——”


    迎上副隊複雜擔憂的目光,袁錚吸了口氣,目光終於徹底暗下來。


    “我去放他走。”


    如果隻有遠離無謂的溫暖,重新變回那個極惡盜賊才能順利活下去,他不會再自以為是地束縛那雙黑色的羽翼。


    人們既然這樣期待一個強大的極惡者,倒不如滿足他們的希望。


    副隊欲言又止,半晌才終於重重歎了口氣,不再開口勸說,隻是快步上前,把最後一瓶身體恢複藥劑遞給他。


    袁錚的目光暖下來,輕輕按了按他的肩,接過藥劑大口喝了下去。


    身體最後的傷勢也被徹底修複,隻剩下隱約的疲憊和殘留的痛楚,卻都已經實在算不上什麽困擾。


    袁錚推開門快步走出去,被門外明亮的陽光晃得本能抬手遮擋,等到視線漸漸恢複清晰,卻被眼前的景象引得微怔。


    與外界想象的魔窟截然不同,無限城的道路被清掃得一塵不染,幾個衣著幹淨的半大孩子正在追逐打鬧。在外麵的嗜血森林裏令人生怖的嗜血藤,到了孩子們的手中卻顯得耐心而寬容,甚至還體貼地把一個孩子送到高處,叫他能摘得到樹尖上的那片嫩葉。


    獨腿的老者拄著拐杖走過來,笑吟吟朝他們招著手,身旁帶著麵紗的少女就把籃子裏的糖果給他們分發下去。


    少了一隻耳朵的白貓輕巧地從房頂躍下,緩步踱到他麵前,仰起頭蹭了蹭他的褲腳。


    “這裏就是無限城。”


    像是察覺到他的目光,老者淺笑著揉了揉麵前孩子的腦袋,叫他們去別處玩鬧,不急不緩地走到袁錚身旁。


    “所有生活在無限城裏的人和動物,都是被外界所遺棄的。這是他們唯一能活下去的地方。”


    末世的生存法則冰冷殘酷,一切弱小和失去力量的存在都不會再得到庇護,隻會被放逐自生自滅。


    是地獄之子把他們都帶了回來,安頓在被清理出的廢墟裏,日複一日,才有了現在的無限城。


    袁錚沒有應聲,俯身揉了揉白貓的腦袋,目光卻越發沉下去。


    “放心,那小子的晶核很多,動不動就給別人塞一顆,就算給了你一顆,也很快就會結出新晶核來的。”


    老者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拍了拍他的肩,噙了笑意溫聲開口。


    異能者的晶核隻有一顆是人類的共識,一旦剝離就無法再生,也意味著力量的徹底消散,所以才會尤其珍貴。


    副隊錯愕抬頭,迎上自家隊長同樣震驚訝異的目光,遲疑半晌才小心開口:“老伯,難道小拾他的晶核——是草莓形狀的嗎?”


    老人正要解釋,被他問得不禁咳嗽兩聲,險些就沒了高深莫測的架勢,輕咳一聲搖了搖頭。


    “不是的,他的力量的來源和人類不同,不是所謂的晶核,而是一顆完整的植株——隻是給出幾顆種子,對一顆植物來說,實在算不上什麽大事了。”


    說著,他的目光已經轉向袁錚,神色溫和下來:“即使是最殘忍的嗜血植物,也依然是需要陽光的。我明白你的困惑,但不妨先去弄清他自己想要的是什麽,然後再做決定,好嗎?”


    少女朝他們的方向瞄了一眼,忽然俯了身,在孩子們的耳側輕聲開口。


    為首的男孩子忽然緊攥著拳頭朝袁錚跑過來,氣喘籲籲地在他麵前站定,忽然從口袋裏掏出一把糖,用力塞進他的手裏,又不迭去掏另一側的口袋。


    “大哥哥,我所有的糖都給你,你能幫我們把穆拾哥哥帶回來嗎?”


    袁錚呼吸微滯,迎上孩子黑白分明的清亮目光。


    *


    “你的主角什麽時候才來接你回去?我這裏還有恢複藥劑,要不要再給他送幾瓶……”


    看著坐在自己實驗台前和泡麵頑強鬥爭的身影,黑暗博士小心翼翼地探過身,遲疑著試探開口。


    “我都拿了,沒給你留。”


    蘇時擺擺手,嗓子被辣得發啞,吸了吸鼻子,又揉了揉眼睛裏泛起的水汽。


    下次一定不能吃這個口味的了。


    黑暗博士瞬間蔫了回去,思忖半晌,目光忽然一亮:“我利欲熏心,陰謀奪取b基地,等馬上要成功的時候你就來殺了我。這樣b基地就是你的了,你看行不行?”


    蘇時對基地沒什麽興趣,正要謝絕,卻忽然轉念想起了巡邏隊的眾人。


    整件事從一開始就是個徹徹底底陰謀,b基地打定了主意要挑起所有人對自己的畏懼忌憚,巡邏隊無疑就是被犧牲的魚餌。


    有了那時在嗜血森林的臨陣倒戈,袁錚已經徹底和地獄之子與無限城綁在一起,即使孫鑠已經在他的控製之下,b基地也不會繼續對巡邏隊有所信任。


    對主角來說,在一個世界走得越高,能吸收的力量就越強。蘇時忽然生出些興致,撂下碗回身:“要多久?”


    “你有興趣嗎?我就知道你準有興趣!”


    黑暗博士如逢大赦,目光灼灼地抬起頭:“我已經開始布局了,現在孫鑠又聽你的話。你讓他暫時先聽我的,最多一個月,我就能把基地拿到手裏!”


    自己接受的任務恰好是【除掉地獄博士,保護b基地】,對方主動送上來圓滿完成任務的機會,蘇時當然不打算拒絕。稍一沉吟就點了點頭,隨手翻出一顆淡綠色的種子來遞給他。


    “這是我的晶核,你隻要攥在手裏,說出的話他就會聽。”


    他的晶核要靠凝聚異能壓縮成型,剝離的力量叫蘇時的臉色又有些蒼白,原本被辣意壓製下去的困倦就湧了上來。


    鏖戰了一整宿,終於被止痛劑安撫下一身的傷痛,身體就又陷入了昏昏欲睡的放鬆疲憊。


    蘇時打了個哈欠,向四處望了一圈,朝牆角唯一能躺下的解剖台走過去,輕巧地翻身躺在上麵:“我睡一覺,幫我收拾一下。”


    黑暗博士的臉色變了變,卻還是沒膽量說出勸他下來的話。躡手躡腳起身把實驗台收拾幹淨,湊過去想要看看人睡沒睡熟,才剛走到解剖台邊上,實驗室的門就忽然被人一把推開。


    才剛剛醞釀出睡意,蘇時聽見動靜,本能地撐起身,朝門口望去。


    黑暗博士的麵色卻已經大變,慌忙將他按了回去,慌不擇路地扯過白布,把他胡亂遮了起來:“別動,求你了,千萬別動……”


    地獄之子平安無事地在他的實驗室裏睡覺,不論被任何人看到,他的反派boss人設都會立刻崩壞。對於工作人員來說,崩人設的處罰要比用戶重得多,扣經驗點都是輕的,說不定就要被流放到更寒酸的世界去。


    匆忙把人藏好,黑暗博士心裏稍定,回轉身望向門口,臉上的表情卻瞬間凝固。


    袁錚在門口站定,胸口微微起伏,身上還帶著剛從外麵一路闖進來的凜冽殺意,寒風從門外灌進來,帶著新鮮的血腥氣。


    他的視線落在實驗室內,目光驟然縮緊。


    那個罪大惡極的博士就站在冰冷的解剖台旁,望著他的目光帶著藏不住的驚恐緊張,欲蓋彌彰地試圖護住身後被蓋著白布的解剖台。


    那一層白布叫他胸口驟然生出無限恐懼,垂在身側的手都已攥得隱隱發顫,一步步走過去,眼底血色愈濃。


    “不,不是的!你等一下,我能解釋——”


    黑暗博士慌忙後退,正要開口,卻已經被狠狠擊中了胸口,伴著清脆的骨裂聲,腥甜氣息幾乎瞬間從喉間彌散開。


    他的身體重重向後摔開,撞在堅硬的儀器架上,爬了幾次都沒能爬起來,艱難地咳了兩口血沫,瑟縮著向後退去。


    袁錚的胸口急促起伏,強烈的恐懼叫他幾乎不敢掀開那層白布,卻依然迫著自己伸出手,輕顫著將白布緩緩揭開。


    下麵掩著的熟悉麵龐終於露出來,他的眼前驀地黑了黑,身上的力氣驟然消散。幾乎就要頹然跪倒下去,床上躺著的人卻忽然似有所覺地睜開了眼睛。


    純黑的瞳仁清亮地映出他的倒影,忽然亮起星芒,清秀的眉眼彎起柔和好看的弧度,卻依然難掩眼眶泛著的淡淡血色。


    袁錚下意識屏息,小心翼翼地撫上他稍顯蒼白的臉頰。


    肌膚相處的溫度要比想象中溫暖些,叫他心裏稍定,又生怕對方已經遭受了什麽殘忍的對待,不敢輕易去挪動他的身體,隻是嚐試著尋到他的手小心攏住。


    蘇時就沒了耐心,握住他的手一用力,順勢起了身,一頭撞進那個熟悉的溫暖懷抱裏。


    袁錚的手臂猛地一顫,滾燙的液體幾乎要衝破眼眶的阻隔落下來,用力吞下哽咽,將懷裏的身體緊緊擁住。


    實驗室裏的溫度設置得偏低,解剖台上更是冷得要命。終於被幹淨溫暖的氣息重新包裹,蘇時的喉間忍不住逸出滿足的歎息,舒舒服服地一頭紮在對方頸間,強烈的倦意湧上來,一點都不想再動彈。


    被他親近的動作熨得心口發燙,袁錚用力眨去眼中水汽,唇角忍不住向上挑起來,小心翼翼攏住懷裏的身體,仔細檢查著他有沒有受到什麽傷害。


    “我沒事。”


    就是被辣得有點齁得慌。蘇時清了清嗓子,按住他的手臂:“外麵安全嗎?”


    “我關閉了走廊兩側的應急門,暫時安全。”


    稍顯沙啞的嗓音叫袁錚心裏一沉,反握住他的手,目光落在那雙依舊泛紅的眼睛上,擔憂地攏住他的肩頸:“黑暗博士對你做了什麽?他傷害你了嗎?”


    能從那樣黑暗的過往中掙脫出來,能獨自麵對聯軍的漫天炮火,究竟是什麽恐怖的經曆才會叫穆拾流淚,袁錚根本不敢去想象。


    角落裏忽然傳來重物落地的沉重聲響,蘇時循聲望過去,迎上黑暗博士視死如歸的哀求目光,忍不住挑了挑嘴角,輕輕搖頭:“你來得很快,他還沒來得及。”


    他一開口聲音就不對,眼眶又紅了一圈,反而叫那個笑容顯得愈發叫人心裏難受。


    袁錚不忍心戳破他,目光重新柔和下來,將人擁進懷裏,安撫地順著脊背:“沒關係,我們這就回去,回去就沒事了……”


    精神和身體一起放鬆下來,倦意就漫上頭頂。蘇時含混著應了一句,又他懷裏靠進去,顯然已經不打算再管之後的事。


    袁錚攬著他,目光反而浸過溫柔縱容的暖意,把人穩穩當當抱起來,朝窗口走去。


    “困了就放心睡,我帶你回去,好嗎?”


    蘇時被他抱著,心裏最後一絲寒意也攝去,黑化值悄然回落,索性把臉埋進他溫熱的頸間,含混著應了一聲。


    他才被辣得夠嗆,應聲時還帶著些未消的鼻音,戳得袁錚心口一片溫軟,越發收緊手臂。


    窗外依然寒風凜凜,身後的懷抱卻始終溫暖如春。


    蘇時閉上眼睛,主動抬手攬住對方強健的肩背,圈緊。


    護在背後的手臂忽然輕顫,又忽然像是終於得到了什麽等待已久的回應,迫不及待地使上十成的力道。升降索穩穩扣住窗外突起的磚石,寒風在耳旁呼嘯,身形縱躍而下。


    車輛等在下麵,副隊快步迎上來。


    蘇時極輕地鬆了口氣,才合上眼睛,身後的實驗室卻忽然騰起耀目的火焰,緊接著就傳來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


    震耳欲聾的巨響叫他下意識心中一緊,確定了實驗室裏的經驗點暫時還是人形,總算稍稍安心,驚魂未定地抬起頭。


    灼灼火光下,他似乎在袁錚的眼裏見到一絲極淡的冰冷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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