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匯集到蛇靈在突厥的分壇中，真的狄春也被張環等人找到。
一番寒暄後，張環前來稟報，帶來了肖清芳已經逃離的消息。
狄仁傑臉色一變，急忙上前道：“陛下，現在情況緊急，沒時間回牙帳了，老臣就在這裏將這件事情的原委對您和盤托出。”
“怎麽了？”吉利問道。
狄仁傑將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講述了一遍，大部分君玉都曾說過，吉利也都調查過，隻是他們突然到突厥來的原因卻是如今才知道。最後狄仁傑道：“如今肖清芳逃離，蛇靈中高手眾多，關押默啜的小院是擋不住他們的。一旦肖清芳將消息傳遞進去，走投無路之下，他必然會孤注一擲，您可要早做準備啊！”
“唉！”吉利歎了口氣道，“我知道默啜不會甘願就此被關上一輩子，卻沒想到他竟打算聯合外人攻打牙帳。”
“按照調查的結果，想必是這樣了。而且多半就在今夜，陛下要小心啊！”狄仁傑道。
壓下心中最後的父子之情，吉利微眯起雙眼，冷聲道：“這次突厥朝堂動蕩，為了石|國安定，我暗中調了虎師精銳進駐牙帳，默啜要是真的邁出這一步，那就是自尋死路！”
可惜，默啜被關押，消息閉塞。晚上他還是帶著自己的死忠和蛇靈的下屬進攻了牙帳，被早已埋伏好的虎師全部擒獲，除默啜默啜被吉利可汗關進了天牢之中派重兵看守外，一幹人等全都伏誅。而肖清芳，卻已然不知去向。
這次崇州軍政要務基本安定下來，有曾泰和權將軍在，狄仁傑並不急著趕回去。陪可汗暢聊了一夜後，第二天狄仁傑支走了李元芳和如燕，獨自找上了君玉。
狄仁傑看著一年未見的自家侄女，開口問道，“婉瀠，你在突厥這段時間住在哪裏？”言辭間充滿擔憂。
“汗宮裏。”君玉對狄仁傑安撫一笑，“叔父放心，婉瀠明白自己在做什麽。”
狄仁傑皺眉不讚同道：“你可知道，若是你嫁到突厥，那些貴族他們……”
“我知道！”君玉打斷了狄仁傑的話，她喜歡純粹的生活，醫者、研究人員或是家庭主婦、江湖浪跡都好，政治這種陰暗麵，她一直都不喜歡。但不喜歡不代表不清楚，畢竟當初自己可是兩任帝王親自培養出來的輔政公主。
君玉看著狄仁傑道：“我知道那些貴族絕不會允許我誕下子嗣，甚至吉利可汗怕是也有這樣的心思。如今吉利可汗膝下僅有兩子，長子默啜謀劃了此次反叛，甚至參與進了大周與契丹的戰事。雖然這場陰謀沒有成功，但為了平複大周怒火，為了保住默啜的性命，想必吉利可汗會選擇罷黜他的一切身份職務，送他進京為質。”
“不錯。”狄仁傑點頭，“昨晚可汗也曾提起我此事，打算讓默啜隨我一起進京。由此可見，可汗對其尚有父子之情啊！這種處置方法，對默啜來說是最好的了。就算是為了表示與突厥間的友誼，在京中也不會有任何人虧待與他。”
“是啊，默啜的這次籌謀，在突厥貴族不是秘密，如今又將被遣送，必定會失去繼承權。而可汗的二子拔汗那的外族剛好是突厥第三大氏族，為人又敦厚，作為繼承人還差上三分。偏偏可汗還年輕，若我生下兒子，那這個孩子身上便有四分之三的漢族血脈，支持他的會是整個大周。為了突厥血統的純正，他們一定會阻止我誕下孩子的。”君玉隻是微微一笑，好似什麽都沒放在心上。
“你看得如此透徹，為什麽還要答應。”狄仁傑微微閉上雙目，長長歎息。
“我曾見過一句話，人生其實是一門妥協的藝術！以前我不明白，現在好像懂了。”君玉仍舊淡笑著，“以我一人，換突厥與大周百年的和平，難道不好嗎？拔汗那本就才十三歲，又生性善良，相信向他灌輸有些思想的時候不會很費功夫的。”
這麽多世，今生是自己栽的最慘的一次。兩年前吉利求親的時候，自己被他突兀的行為嚇到，沒有仔細去思考過，後來兩年間不間斷的禮物消除了自己的疑慮。但這大半個月的相處，倒是讓她看清楚了，吉利他不愛自己，或者說不夠深愛，那些禮物或許是出於喜歡，更多的怕是出於愧疚。因為吉利這段時間言語中露出讓自己教養拔汗那和兩位公主的意思，卻從不曾提起過兩人未來的孩子，想必他也是不打算讓自己生育的。
兩人的身份讓他顧慮重重，他可以為了自己遣散後宮，卻也會在突厥內務上下意識防備自己。既然他為突厥保留了愛情，那麽自己也無需考慮其他。好在自己本就未曾真正的敞開心扉，隻是有些感動於他的真心罷了。如今既知這份心是摻了雜質的，那麽那絲情誼也可以放心了。
當年自己既然允了那三年之約，那這輩子就當一個最合格的和親郡主，為和平而嫁便是。沒有情感的牽絆，自己會做得更好！
而此時在另一處帳中，默啜帶著哭腔對著吉利可汗道：“父親，兒子——兒子不願去京城。”
“不願？”吉利手指淩空虛點著默啜，失望的說道：“你不願又有何用？不顧我的命令，私自聯絡契丹和蛇靈勢力，甚至攻打牙帳，你做的那一樁哪一件不是殺頭的罪過？若你不是我兒子，這些罪名夠你死無數次了！”
默啜被鐵鏈鎖著，胡子邋遢，眼睛也是紅紅的，麵容有些扭曲，“有句話講‘有其父必有其子’，兒子這也是同您學的，當初我母親舅舅為何英年早逝？莫度叔父又是怎麽死的？無毒不丈夫，這是跟您——啊！”
‘啪’吉利氣得渾身哆嗦，抬手就給了他一記耳光，默啜魚死網破之言，正正的戳中了吉利心中的痛，斷斷續續的說道：“好，好，默啜，你好得很，你真是我的好兒子。”
默啜梗著脖子大笑出聲，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他剛開始見到吉利時也是哀求過的。但是吉利卻是態度堅決，要送他去大周為質，而他手下那些勢力，此後與他再無幹係！
“兒子？您還當我是您兒子？在您眼裏，怕是隻能容下那個漢族女子了吧！為她遣散後宮，為她修築竹苑，甚至親手置辦禮物。您巴不得我——我死了才好給你們將來的孩子騰位置！”
吉利手臂顫抖，聲音低沉沙啞的說道：“默啜，若是我不把你當兒子，你以為你還有命在嗎？攻打牙帳，反叛忤逆，你把我當成父親了嗎？”
不能給婉瀠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是他心中最深的愧疚，自己一直都不敢想，卻在現在被他如此提了出來。要不是為了他，自己又何至於早早打定主意不要孩子，甚至在婉瀠剛來的時候，連拔汗那都不敢讓她接觸，就怕大周為了突厥的支持暗中推婉瀠膝下的兒子上位。直到查實默啜謀逆，他才敢將拔汗那帶到婉瀠麵前，當做是一絲彌補。
默啜跪在地上，紅著眼睛說道：“父親，兒子知錯了，知錯了，求您再給兒子一次機會，兒子一定會改。”
“默啜。”吉利此時已經下定決心，看著麵前的兒子，歎息道：“晚了，我不能給拔汗那留下亂攤子，他太善良。當初莫度和我之間的事情，不能再出現了，所以這個罵名我來擔。你準備一下吧，隨狄公回京城，以後就不要回來了。”
“父親——父親——”
聽著默啜淒慘的呼喚，吉利卻再沒回過頭，這一場談話耗盡他對默啜最後的父子之情。
一番寒暄後，張環前來稟報，帶來了肖清芳已經逃離的消息。
狄仁傑臉色一變，急忙上前道：“陛下，現在情況緊急，沒時間回牙帳了，老臣就在這裏將這件事情的原委對您和盤托出。”
“怎麽了？”吉利問道。
狄仁傑將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講述了一遍，大部分君玉都曾說過，吉利也都調查過，隻是他們突然到突厥來的原因卻是如今才知道。最後狄仁傑道：“如今肖清芳逃離，蛇靈中高手眾多，關押默啜的小院是擋不住他們的。一旦肖清芳將消息傳遞進去，走投無路之下，他必然會孤注一擲，您可要早做準備啊！”
“唉！”吉利歎了口氣道，“我知道默啜不會甘願就此被關上一輩子，卻沒想到他竟打算聯合外人攻打牙帳。”
“按照調查的結果，想必是這樣了。而且多半就在今夜，陛下要小心啊！”狄仁傑道。
壓下心中最後的父子之情，吉利微眯起雙眼，冷聲道：“這次突厥朝堂動蕩，為了石|國安定，我暗中調了虎師精銳進駐牙帳，默啜要是真的邁出這一步，那就是自尋死路！”
可惜，默啜被關押，消息閉塞。晚上他還是帶著自己的死忠和蛇靈的下屬進攻了牙帳，被早已埋伏好的虎師全部擒獲，除默啜默啜被吉利可汗關進了天牢之中派重兵看守外，一幹人等全都伏誅。而肖清芳，卻已然不知去向。
這次崇州軍政要務基本安定下來，有曾泰和權將軍在，狄仁傑並不急著趕回去。陪可汗暢聊了一夜後，第二天狄仁傑支走了李元芳和如燕，獨自找上了君玉。
狄仁傑看著一年未見的自家侄女，開口問道，“婉瀠，你在突厥這段時間住在哪裏？”言辭間充滿擔憂。
“汗宮裏。”君玉對狄仁傑安撫一笑，“叔父放心，婉瀠明白自己在做什麽。”
狄仁傑皺眉不讚同道：“你可知道，若是你嫁到突厥，那些貴族他們……”
“我知道！”君玉打斷了狄仁傑的話，她喜歡純粹的生活，醫者、研究人員或是家庭主婦、江湖浪跡都好，政治這種陰暗麵，她一直都不喜歡。但不喜歡不代表不清楚，畢竟當初自己可是兩任帝王親自培養出來的輔政公主。
君玉看著狄仁傑道：“我知道那些貴族絕不會允許我誕下子嗣，甚至吉利可汗怕是也有這樣的心思。如今吉利可汗膝下僅有兩子，長子默啜謀劃了此次反叛，甚至參與進了大周與契丹的戰事。雖然這場陰謀沒有成功，但為了平複大周怒火，為了保住默啜的性命，想必吉利可汗會選擇罷黜他的一切身份職務，送他進京為質。”
“不錯。”狄仁傑點頭，“昨晚可汗也曾提起我此事，打算讓默啜隨我一起進京。由此可見，可汗對其尚有父子之情啊！這種處置方法，對默啜來說是最好的了。就算是為了表示與突厥間的友誼，在京中也不會有任何人虧待與他。”
“是啊，默啜的這次籌謀，在突厥貴族不是秘密，如今又將被遣送，必定會失去繼承權。而可汗的二子拔汗那的外族剛好是突厥第三大氏族，為人又敦厚，作為繼承人還差上三分。偏偏可汗還年輕，若我生下兒子，那這個孩子身上便有四分之三的漢族血脈，支持他的會是整個大周。為了突厥血統的純正，他們一定會阻止我誕下孩子的。”君玉隻是微微一笑，好似什麽都沒放在心上。
“你看得如此透徹，為什麽還要答應。”狄仁傑微微閉上雙目，長長歎息。
“我曾見過一句話，人生其實是一門妥協的藝術！以前我不明白，現在好像懂了。”君玉仍舊淡笑著，“以我一人，換突厥與大周百年的和平，難道不好嗎？拔汗那本就才十三歲，又生性善良，相信向他灌輸有些思想的時候不會很費功夫的。”
這麽多世，今生是自己栽的最慘的一次。兩年前吉利求親的時候，自己被他突兀的行為嚇到，沒有仔細去思考過，後來兩年間不間斷的禮物消除了自己的疑慮。但這大半個月的相處，倒是讓她看清楚了，吉利他不愛自己，或者說不夠深愛，那些禮物或許是出於喜歡，更多的怕是出於愧疚。因為吉利這段時間言語中露出讓自己教養拔汗那和兩位公主的意思，卻從不曾提起過兩人未來的孩子，想必他也是不打算讓自己生育的。
兩人的身份讓他顧慮重重，他可以為了自己遣散後宮，卻也會在突厥內務上下意識防備自己。既然他為突厥保留了愛情，那麽自己也無需考慮其他。好在自己本就未曾真正的敞開心扉，隻是有些感動於他的真心罷了。如今既知這份心是摻了雜質的，那麽那絲情誼也可以放心了。
當年自己既然允了那三年之約，那這輩子就當一個最合格的和親郡主，為和平而嫁便是。沒有情感的牽絆，自己會做得更好！
而此時在另一處帳中，默啜帶著哭腔對著吉利可汗道：“父親，兒子——兒子不願去京城。”
“不願？”吉利手指淩空虛點著默啜，失望的說道：“你不願又有何用？不顧我的命令，私自聯絡契丹和蛇靈勢力，甚至攻打牙帳，你做的那一樁哪一件不是殺頭的罪過？若你不是我兒子，這些罪名夠你死無數次了！”
默啜被鐵鏈鎖著，胡子邋遢，眼睛也是紅紅的，麵容有些扭曲，“有句話講‘有其父必有其子’，兒子這也是同您學的，當初我母親舅舅為何英年早逝？莫度叔父又是怎麽死的？無毒不丈夫，這是跟您——啊！”
‘啪’吉利氣得渾身哆嗦，抬手就給了他一記耳光，默啜魚死網破之言，正正的戳中了吉利心中的痛，斷斷續續的說道：“好，好，默啜，你好得很，你真是我的好兒子。”
默啜梗著脖子大笑出聲，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他剛開始見到吉利時也是哀求過的。但是吉利卻是態度堅決，要送他去大周為質，而他手下那些勢力，此後與他再無幹係！
“兒子？您還當我是您兒子？在您眼裏，怕是隻能容下那個漢族女子了吧！為她遣散後宮，為她修築竹苑，甚至親手置辦禮物。您巴不得我——我死了才好給你們將來的孩子騰位置！”
吉利手臂顫抖，聲音低沉沙啞的說道：“默啜，若是我不把你當兒子，你以為你還有命在嗎？攻打牙帳，反叛忤逆，你把我當成父親了嗎？”
不能給婉瀠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是他心中最深的愧疚，自己一直都不敢想，卻在現在被他如此提了出來。要不是為了他，自己又何至於早早打定主意不要孩子，甚至在婉瀠剛來的時候，連拔汗那都不敢讓她接觸，就怕大周為了突厥的支持暗中推婉瀠膝下的兒子上位。直到查實默啜謀逆，他才敢將拔汗那帶到婉瀠麵前，當做是一絲彌補。
默啜跪在地上，紅著眼睛說道：“父親，兒子知錯了，知錯了，求您再給兒子一次機會，兒子一定會改。”
“默啜。”吉利此時已經下定決心，看著麵前的兒子，歎息道：“晚了，我不能給拔汗那留下亂攤子，他太善良。當初莫度和我之間的事情，不能再出現了，所以這個罵名我來擔。你準備一下吧，隨狄公回京城，以後就不要回來了。”
“父親——父親——”
聽著默啜淒慘的呼喚，吉利卻再沒回過頭，這一場談話耗盡他對默啜最後的父子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