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培元丹的藥效徹底發揮出來了,還是陳老的病讓陳海有了緊迫感,反正君玉罵完他之後,陳海終於睜開了眼睛,雖然反應還有些遲鈍,但終究還是醒過來了。


    有君玉在醫院守夜,王阿姨雖然很擔心,但孩子身邊離不開人,就回家去看小皮球了。君玉先幫陳海診了脈,恢複的很好,然後立刻去叫了醫生,又給王阿姨打電話,讓她收拾好東西,她派車過去接她和小皮球。


    這邊,一係列的檢查吵醒了本在睡夢中的陳老,看到兒子身邊圍著一群醫生,陳老心裏咯噔了一下。但下一秒就看到兒子主治醫生一臉笑容的對著自己說恭喜,心情一下子從深淵飆到天堂,好到爆。心裏鬱氣一散,瞬間那都不疼了,直接蹦起來看兒子了。


    折折騰騰大半個小時,一群人才能真正安坐在病床邊說說話。


    “爸…媽…老師……”陳海斷斷續續聲音微弱叫道。


    “唉!”二老聽見兒子聲音的瞬間,眼淚就直接下來了。


    “你啊!終於舍得醒過來了,那隻孫猴子可是把案子都查得差不多了,你那局長的位置也是人家的了,你說你睡的多不是時候!”君玉也是感慨萬千。


    陳海想笑一下,卻還是不能完全控製自己的表情,隻能扯了扯嘴角,“全當……還賬了……”


    君玉看著站一旁的小皮球,把人拉了過來,道:“來,跟你爸好好說說話,醫生說了,他要多練習才能控製好身體,你先陪他練練怎麽說話。”


    二老和小皮球都笑了,屋內氣氛倒是好了許多,大家一起聊著這些天發生的事,暢想著漢東將來的局勢,一下子就聊到了天亮。


    老人不能熬太久,四點多的時候就被君玉安置到一邊的病床上休息了。陳海睡了那麽久,這會兒實在不想睡,也有點不敢睡,本能地恐懼著那種隻能聽到卻什麽都不能做的狀態。君玉精通心理學,自然理解,和小皮球一起陪他說著話。淩晨的時候,小皮球也實在撐不出了,被君玉抱到了他奶奶旁邊睡著。


    看著陳海還是沒有睡的意思,君玉無奈道:“要不給猴崽子打電話報個平安吧,昨晚你一兩點才醒,我們還沒好通知大家呢!”


    “嗯。”


    君玉撥通了侯亮平的號碼,然後開了免提放在陳海腦袋旁邊。


    侯大局長被雙胞胎姐妹的這場戲戲弄得一宿沒睡成,這會兒還在審著高小琴呢。審訊不是很順利,看到是君玉的號碼,以為老師這邊有了什麽消息,急忙接了起來,也不顧指揮室那邊還有群人看著呢。


    “喂?”


    “喂,孫猴子,我還你的一窩貪官還滿意嗎?”


    聽到陳海的聲音從話筒那邊傳來,侯亮平一下子沒繃住,淚水直接湧上了眼眶,又被他拚命忍了回去,激動地道:“陳海!你終於舍得醒過來了!你說你小子,是不是知道我們案子都快收尾了所以才醒,你是不是偷懶啊你!”


    侯亮平激動之下聲音真是夠大,審訊室和指揮室都聽的一清二楚,林華華直接蹦了起來。指揮室裏的一群人也都極為興奮,終於醒了!趙東來直接拿了話筒,問:“真是陳海嗎?他現在怎麽樣了?”


    侯亮平顧著跟陳海說話根本沒搭理他,想到陳海和祁同偉共事這麽久可能了解的多一些,於是問道:“剛好,我這遇到點事你幫我參謀一下,祁同偉跑了,你覺得他會跑到哪去?”


    陳海沉思了一瞬,想到這個老學長平時的做派,最後道:“孤鷹嶺,這些年他遇到什麽過不去的坎兒時,都會跑去那裏,他跟我說過一次。這次估計他也會去。”


    “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呢!那是他光榮與榮耀開始的地方,看來睡了這麽小半年腦子沒睡壞啊,不錯!”放下心中的擔子,侯亮平還饒有興致的調笑道。


    陳海想反駁,偏偏身體還虛著,隻能有氣無力地罵道:“滾,幫了你這麽大個忙,嘴裏還是沒一點好話!”


    “放心,不會忘了你這個大功臣的。不跟你說了,你好好休息,這邊忙完我去看你。”侯亮平也分得清輕重緩急,急忙掛了電話,然後看向攝像頭,提出了他和陳海的想法。


    “真是陳海醒了!他現在怎麽樣了?”趙東來打電話安排了警力,然後再次開了話筒問道。


    “是陳海,他現在恢複的不錯,都可以說話了。而且分析案情的思路也很清晰,應該沒事了。”侯亮平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指揮室裏眾人都很慶幸,出了田國富和陳海沒有任何交往外,其他人和陳海都是交情極好啊。


    晚上,加快處理完了手頭上的事,大家都跑到了醫院去看陳海,君玉卻不在,她去見了沙瑞金和田國富。


    “梁書記怎麽突然到京州來了?”沙瑞金聽到君玉要見他時,有些驚訝,卻也有種意料之中的感覺。果然是骨子裏也是一個直脾氣的人麽?難怪和陳老還有侯亮平的關係那麽好。隻是為政上卻是出奇的老練啊,到底是怎麽樣的經曆才讓她身上有著這麽矛盾的特質?沙瑞金不可避免地對君玉產生了好奇。


    “聽說那隻孫猴子複職了,想來案子也查的差不多了,來看看老對手們的下場。順便,也很好奇上次您托侯亮平帶的話,猜來猜去的不好,倒不如我直接來問呢。”君玉坐在沙發上,端著一杯紅茶淡淡地說道,好似什麽事都沒放在心上。


    田國富這段時間也從呂州人民和易學習那裏了解了君玉的為人,因此態度比初次見麵的時候好了很多,開口道:“現在懶政的人太多了!中央提出要嚴管幹部,能者上、庸者下、劣者汰。像梁書記這樣能幹又願意幹的不好找啊!我們當然不能讓您閑著了。”


    君玉對此不置可否,能幹的人多了,不差自己一個,淡淡道:“都說呂州是我的一言堂啊,就這您也敢用?”


    “梁書記能一手提拔易學習那種性子的官員上來,還一起共事那麽久,足以證明您是個慎獨之人,我們能有什麽不放心的。”田國富道。


    “那您打算怎麽安排我呢?我要真的再在呂州待下去,那人民心裏……”君玉直接挑明了自己的顧慮,她不信這半年了,沙瑞金沒有查清自己在呂州人民心中的位置,這也是自己想要辭職的原因之一啊。


    沙瑞金一直旁觀著君玉和田國富的交鋒,此時才堅定道:“省裏打算讓你接高育良的班。”


    “嗯?”君玉驚訝,她倒是沒想到這一出,原著裏不是說季昌明升上去了嗎?於是問道:“那季檢察長呢?他在這次的案子裏出力不小啊!”


    田國富搖頭道:“他,謹小慎微一輩子,膽小怕事,漢東現在的局勢需要一個撐得起來的人。他,不合適!而且他也沒打算更進一步。”


    沙瑞金接著道:“上級要求我們落實同級監督製度,我和國富兩人搭檔太久了,彼此之間太了解,雖然方便開展工作,但是彼此存在的問題卻看不出來。聽說梁書記在國外也是主修政法的,想必這些也難不倒你啊!”


    “沙書記是要我來監督你們兩個嗎?壓力很大啊。”君玉笑著道,“不過,您都說到這份上了,我要是再推辭就顯得矯情了。”


    “那以後就請梁書記多指教了!”田國富道。


    “不敢,你們可是我的頂頭上司呢!”


    三人又一起討論的漢東接下來的改革和發展,君玉有著超前的知識和多世曆練而來的眼界,另外兩個也是官場的老油條了。一場暢談下來,沙瑞金和田國富終於明白為什麽呂州那些有誌之人圍繞在一個女子的領導下,那些方案連他們兩個都忍不住折服。


    在趙家及其黨羽被徹底清算後,一條條新的調令從省辦公廳發出,繼而產生了新的格局。


    從此變化開始了。


    這樣的結果就是五年以後,漢東成了國內最大的貿易基地,同時旅遊業、娛樂產業等各種第三產業發展迅速,促進了全省人民的就業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山區移民徹底完成,幫扶產業進一步發展,解決了貧困地區溫飽問題。君玉、沙瑞金和田國富成了漢東的“鐵三角”,三人也成了無話不談的知己。


    之後,沙瑞金、田國富和君玉被一起調回了北京。


    君玉不得不承認跟那兩個人搭檔很舒服。在其他世界的時候,她一直不願意涉足官場,因為那裏太過渾濁。可是和他們搭檔卻不會,這是兩個真正以民為天的剛正之士。可也不是沒有煩惱的,比如現在……


    送走了前來說和的大姐,君玉坐在屋裏無奈歎氣。她今年都快五十了,家裏居然還沒放棄讓自己去再找一個伴,現在居然都找上了沙瑞金!


    確實沙瑞金早年喪妻,就留下個兒子相依為命。她對沙瑞金不能說完全沒感覺,但是更多是知己般的惺惺相惜罷了。至於沙瑞金,君玉能感受到他的喜歡,但是她現在沒有準備好去接受一段感情,所以一直回避著。他應該也察覺到了吧,所以主動退了半步,就這樣保持距離,知己相交。君玉無心改變這一切,隻好勉力應付著家裏的催促。


    就這樣,十年後,北京一家高級療養院裏。


    這是沙瑞金兒子的產業,很多高幹退休後都會住在這裏,君玉也是。敏訥事業有成,前段時間剛得了諾貝爾獎,如今全世界地跑。她一個人確實寂寞了些,就應了好姐妹的邀請,住了進來。


    到了後來,沙瑞金也是來此居住,跟君玉比鄰而居,談天說地,旅遊玩樂。君玉認為幾世以來難得有這麽知己,可惜朋友可以,進一步卻不行。那麽多段感情,她放不下,所以隻能對不起他了。


    或許相伴到老是自己能給他的唯一補償。


    又過來十幾年,沙瑞金終究撐不住去了,這半生他沒有開口問過君玉任何感情上的事,兩人卻依舊默契。他也沒有要任何承諾,兩人卻依舊相伴到老。君玉看著麵前的黑白照片,想到自己和他中年相遇,從互相猜疑到彼此信任,知己難得啊!


    君玉完成了梁璐的委托,又送走了沙瑞金,也沒有繼續活下去的意思,就不再調理身體了,任由其一點點衰弱下去,再次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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