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玉扇,再就是高天祁了,他來得比較頻繁,而且名正言順。有時候會帶粱鷹,有時候是自己一個人,他已經不再是當初的莽撞少年了,如今成熟穩重,未央看著看著就覺得他既然已經立業也該成親了。


    高天祁說要當孩子的幹爹,未央笑他,好好的舅舅不當,當什麽幹爹啊。偶爾有高天祁作陪,說些出征在外的趣事,日子也不難打發。各宮也送來賀禮,多數是針對她懷孕送些補品過來。未央有些詫異,趙湘湘也送了,且還是很名貴的保胎藥材,聽送禮的小桃說,是當初淑妃懷孕太後賜的,現在用不上就給靜妃娘娘了,別嫌棄就行。


    趙湘湘突然這樣,讓未央還真有點吃不消,她以前不是很討厭她的嗎,怎麽懷孕了,反而還對她好起來呢?


    她起初還擔心受迫害,這會兒才發現似乎有點多餘。趙湘湘突然這樣對她,或許隻是最原始的母愛吧,因為她曾經也差點成了母親,隻是後來......


    不能想那些小產的事,不然肚子又有些不安緊張。


    躺了太久,終於可以起來走走。太後算是徹底不管了,雖然沒有賞賜什麽,但沒有送墮胎藥就該千恩萬謝了。


    很意外,雷秋素會和趙湘湘一起來玉泉宮,說是陪未央散步。芷溪有些不放心,未央卻也不能拒人於千裏之外。


    雷秋素依舊是一副天真不懂事的樣子,趙湘湘卻有點心事重重的感覺,沒有往日的戾氣,有時候看著未央的肚子發呆。


    三個人走出玉泉宮,身後跟著各自的宮女。第一次,未央感受著趙湘湘的攙扶,她現在是左邊是雷秋素,右邊是趙湘湘,這等服侍,她還真是不敢當。


    已經入冬,他們的正晌午出去的,太陽還算暖和。禦花園的花卻不受這季節影響似的,品種繁多,有適合各個季節盛開的。


    就連那不該在冬天開放的茉莉花也開了,未央有些好奇這個品種,怎麽會在冬天開花。本好奇的想靠近,雷秋素也是一臉驚奇,趙湘湘卻拉著未央,“別過去,茉莉花對胎兒不好,有滑胎之險。”


    未央吃了一驚,立即就沒過去。本來蘇青寧喜歡茉莉花,未央就沒有好感了,剛剛也隻是好奇。


    “本宮懷過孩子啊,有一點點經驗。”趙湘湘說著,一點都沒有炫耀的意思,低眸對未央道,“你以後出門最好帶著禦醫,他知道哪些可以碰哪些不行,免得你又做了什麽對胎兒危險的事。”


    這還是趙湘湘嗎?那個跋扈刁鑽的趙湘湘?那個對蘇青寧說話凶巴巴極盡羞辱的趙湘湘?


    一路上,未央有一兩次腳下打滑險些摔倒,都是趙湘湘和雷秋素及時扶住。她既心慌又意外,沒想到最後對她好的人,不再是蘇青寧,而成了趙湘湘和雷秋素。


    見天色有些暗沉,趙湘湘便和雷秋素送未央回宮,臨走時趙湘湘道,“今天有沒有嚇著你?”


    未央笑著點頭,“是,淑妃今天......”


    “不是本宮喜歡你,而是覺得孩子無辜。連我受太後的庇護都沒能保住孩子,你自己當心點。”趙湘湘說罷,轉身便走。


    “娘娘,你說這淑妃是不是很怪,會不會沒安什麽好心啊?”芷溪有些不放心。


    未央搖了搖頭,“或許就如她自己說的,孩子是無辜的,她曾經也是個母親,小產的苦,或許女人都有這樣的憐憫心吧。趙湘湘說到底,不還是個女人嗎?”


    曾經趙湘湘對她確實很凶,那跋扈的樣子,一刻都容不了她似的。可是,未央後來想,這或許是和趙湘湘的出身有關,她和紫菀一樣,出身好,有資格飛揚跋扈,因為有人在後麵替她們收拾爛攤子。她們是皇親貴戚,曾經天不怕地不怕。不過如今,紫菀遠嫁梁國,聽說是自己一定要去的,看樣子她還是在報複麗太妃,她說過不嫁給臣子,要嫁得遠遠的,如今真是,恐怕今生都不可再回胤國。


    紫菀從來沒有懂過麗太妃的心,不願意她嫁給明憶嫁給一個弱國質子且還是個瞎子,這是每個母親都會拒絕的女婿。而以公主之尊下嫁臣子,受眾人侍奉,這確實是公主最好的出路。可是,紫菀倔強尖銳,終究是逃離麗太妃,逃得越遠越好。


    “嗯。”芷溪點點頭,她很開心未央的轉變,雖然不知道趙湘湘可不可信,但未央已經不再那麽怨氣深重,開始將事情往好的方麵想,開始相信人了。


    那以後的日子裏,趙湘湘算是玉泉宮的常客,未央最初還防著她,但漸漸的覺得好多餘,趙湘湘來告訴了未央好多懷孕小常識,都是當初自個懷孕時看的書。未央不知道趙湘湘這算不算將當初對孩子的愛,轉移給了她的小耗子。


    但多個人疼小耗子,不就是少了個危害他的人麽。真正接觸了趙湘湘才知,這些千金小姐果然是以自我為中心,但也沒什麽大過。而趙湘湘沒有母親,家裏一大群父親的小妾,她的姨娘,各個都想邀寵,就巴結這趙千金,越發驕縱了她的性格。


    趙湘湘不避諱的說未央是她的勁敵,但她不屑對懷孕的女人下手,更不想以後她懷孕了,未央找她麻煩。


    未央不得不笑趙湘湘想得真遠,但也很實際。趙湘湘喜怒於色,未央很多年前就認識她,算是了解的,至於雷秋素,顯得太單純反而讓人摸不清底。但雷朔大將軍名望極好,未央也很敬仰,他的女兒雖然沒有武功,但也該是蕙質蘭心,懷著俠者仁心吧!


    這日子不緊不慢的過著,安允灝驚奇的發現這後宮因未央懷孕反而和諧起來。經常聽見玉泉宮歡聲笑語一片,是雷秋素和趙湘湘在陪她聊天。以前未央很討厭和不喜歡的人交流,現在和淑妃、敏妃,不知道在她心底是厭煩的應酬還是真的很開心。


    但是玉泉宮不再死氣沉沉,安允灝是安心的,自己政務忙,有人陪未央,他自然也放心。他也不隻一次警告後宮,敢傷害靜妃和她腹中胎兒的人,都是不要命的。他相信趙湘湘等人是不敢觸碰他的底線的,現在他已經不避諱對她的寵愛和重視了,沒有人敢發出異議。


    一切朝著安允灝預想的發展,未央也很快就懷孕三個月了,過了最危險的一段時間,她自個起初喊悶的,後來有趙湘湘和雷秋素相陪,日子也過得好快,連安允灝有時候回來,都覺得三個女人一台戲,他好多餘。


    三個月了,來燕京快半年了。有些事情,在不經意間慢慢被揭露。當年的事,或許並非自己想的那樣,這臥床靜養的日子,未央閑下來就想那些點點滴滴,想安允灝對她的好與壞。也想自己的好與壞,從最初到現在統統想了一遍,才發現,已經分不清到底誰對誰錯。


    她又這樣陷入了困境,似乎前進不對後退也不行。天越來越冷了,整整四年,似乎又要下雪了。


    下雪,忽而好期待。


    可是,這天晚上,未央沒有等到大雪,反而等來了一場暴雨。安允灝今晚夜召重臣入宮,好像是在緊急商討長江沿岸治水之道。


    未央一個人躺在床上,摸著腹中的孩子,已經三個月了,肚子微微隆起。很神奇,一個小生命就在自己的身體裏。


    芷溪也不在,一下雨就急急忙忙的出去了,連傘都來不及撐。


    未央不知道她去哪,讓宮女送傘去,說一會兒就沒看見芷溪的人影。外麵下這麽大的雨,未央坐在床上不禁有些擔心。


    “轟隆隆”


    一記驚雷,嚇得她躲進被子裏,從小到大就怕打雷,以前娘都會擁著她入睡。現在就隻剩她一個人了,也不知道娘的病好些了麽,高天祁說不再見人就叫,也不亂抓人了。未央懷孕後,就隻讓芷溪去過,好久沒回去了,突然好想好想。


    “轟轟隆隆”


    驚雷一下接著一下,未央輕撫著小肚子,柔聲道,“別怕別怕,你父皇很快就回來了......”


    果然,沒過一會兒,門就被推開了。


    未央急忙從床上跑下來抱著他,他身上被暴雨濺濕了一些,想先換換,卻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抱,弄得心暖不已。怕風吹到她,反手將門關住。


    “怕呢?”


    “我不怕,小毛毛蟲怕。”


    “嗬嗬,這是朕的小耗子,不是毛毛蟲。別怕,朕這不是回來了麽!”安允灝忽而覺得她懷孕後,越來越像小孩子了,和肚子裏的小耗子一樣,都讓他不放心。


    “又沒穿鞋!”安允灝盯著她的腳,想著在王府的時候也這樣,四年了,一點都沒變。


    “人家著急嘛,忘了。”


    “著急幹什麽,投懷送抱?”他痞笑。


    未央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又光著小腳丫跑回到床上,“誰要抱你啊,衣服都濕透了,還不趕緊換。”


    她現在說話越來越沒規矩了,一點都沒有雪楹的樣子,安允灝越發覺得未央是傻子,這樣還想騙他?什麽雪楹啊,一眼就看出是未央!


    他換好衣服,上床抱著未央。雷聲陣陣,她嚇得一顫一顫的,他取笑道,“你不是說不怕的嗎?”


    “誰說我怕了,我是不怕啊!”未央嘴硬,人卻依舊埋在被子裏,將他緊緊抱住。


    “好,你不怕,朕怕,抱緊朕!”


    “膽小鬼!”她在被子裏嘟囔,真好意思說別人。


    安允灝摟著她,仿若不經意的問,“以前的衣服不能穿了,要不要去霓裳閣給你訂做幾件?”


    “我長胖了嗎,怎麽叫不能穿?”


    “訂孕婦裝啊!”


    “不要,那該有多醜。”


    “霓裳閣的衣服你還信不過?你以前不是挺喜歡的嗎?”安允灝忽而鑽進被子,摟著她問,“去霓裳閣訂過衣服嗎?”


    “我去那裏幹嘛,不都是你和芷溪給我安排嗎?”未央說著,忽而驚覺安允灝是不是說了“以前”,還是她聽錯呢,難道他知道她是未央?


    “哦。”安允灝隨口應了一聲,柔聲道,“睡吧。”


    未央也覺得自己是不是言多必失,暴露身份呢?雖然她覺得自己隱瞞得有點多餘,但都這樣半年了,就這樣吧。


    外麵雷聲陣陣,她靠在他溫暖的懷裏,便也不覺得可怕了。手輕輕放在小腹上,不一會兒他的手也來了,輕輕握著她的,一晚上就這麽抱著,都不曾放開。


    隻是芷溪,未央聽著外麵的雨聲,她去哪裏呢?那麽慌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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