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緊咬著唇,幾乎滲出血來,就是不讓自己發出那些難堪的聲音。安允灝還在意亂情迷中,她不想去看他的臉,無法相信自己的餘生就要和這個男人度過,盡管他很優秀,盡管他是皇後的兒子,可是,那又怎樣?如果沒有娘親的遺願,這輩子她都不想和他有任何糾纏。


    未央將頭偏向一邊,喜帕掉在地上,合巹酒也灑了一地,他們剛剛到底做了什麽,竟將床頭櫃的東西全部掃落。看著一地狼藉,未央有些茫然,還有那大紅的嫁衣躺在冰冷的地麵上,絢爛的紅刺得她眼疼。


    嫁衣、嫁人.....一輩子......


    她突然惶恐極了,一輩子,那麽久,和一個彼此不愛的人一輩子,這該是多麽痛苦的一件事兒。安允灝痛苦,她亦然。


    可是,她是安允灝的妻子,是他的妻子......她不斷這樣暗示自己,她要讓自己接受這一切,可是,心好痛!


    他有蘇青寧,有趙湘湘,她算什麽?不過是他奉命娶的女人,他不喜歡她,從小就不喜歡。而明憶呢,他有碧落、碧落......


    她突然覺得自己是如此的狼狽,如此的落魄,前走後退都不對,沒有人屬於她,沒有!


    “你哭呢?!”安允灝心頭一震,臉上立即有了怒氣。


    未央偏著頭沒有理他,他霸道的說,“看著我,佟未央,你隻能看著我!”


    她依舊沒有反應,他強迫的讓她麵朝自己,那美麗的臉上尤掛淚痕,讓他心裏一陣撕扯,“為什麽哭?”


    她閉上眼睛,不想回答。


    他迫近她,語氣無不霸道的說,“佟未央,睜開眼,看著我,本王是你的丈夫,看著我......”


    他不甘心,熾熱的吻落在她臉上,將那淚痕吻幹,最後又停在她唇畔,“這輩子,就算是流淚,也隻能為本王一人!你是我的妻子,從今往後,你的眼底心底隻能有我,知道嗎,佟未央......”


    說罷,不等她回應,就堵住她的紅唇。她始終不睜眼,他的吻也越發深情越發令人透不過氣。


    終於,他鬆開她,帶著些氣惱。她幽幽睜開眼睛,那般清澈又那般的清冷,“不可能了,我的心裏早就有了別人。”


    果然不能讓她說話,這個女人的話,從來就沒讓他稱心如意過。安允灝氣惱不已,命令道,“就算有,你也要給我剔除!”


    “我為什麽要聽你的?”


    “因為本王是你的丈夫,就是你的天,你不聽我的,還能聽誰的?”


    “我隻聽我自己的。就算嫁給你,就算成了你的人,又怎樣?我的心永遠是我的!不屬於任何人!不管你是王爺還是天,我隻是我,隻是佟未央!”


    “好,很好!”安允灝笑了起來,忽而一個甩手將她推下床。未央膝蓋都要磕斷了,卻第一反應將地上的外袍穿上,安允灝冷眼看著她,“既然你好好的王妃不當,就別怪本王不客氣了。你想為司馬明憶守身,簡直就是白日做夢!來人、來人”


    “屬下在。”周成跪在外麵,並未曾進屋。


    安允灝低眸看著未央,她亦是一臉倨傲,他冷漠道,“王妃嫌王府乏悶,你帶她去樂坊開開眼界!”


    “王爺!”周成大驚,未央緊張道,“樂坊是什麽地方?我不去!“


    “這可由不得你!”安允灝扯過床頭捆紗帳的繩索,輕而易舉就將未央手腳縛住,行至她跟前,俯身道,“本王說過,這世上的事,因果輪回是有報應的。你怎麽對青寧,我就十倍奉還給你!樂坊,還有一個別名,叫青樓!”


    未央心頭大駭,瞪大眼睛竟說不出話,那大驚失色又恐懼的表情徹底滿足了安允灝報複心,他狂妄的笑了起來,道,“來人,掌燈去北院!”


    他去和新納的小妾纏綿,卻把她扔進青樓?未央既恐懼又憤怒,然而,不等她發出異議,脖子就被人打了一掌,暈了過去。


    親信用麻袋將她套住帶走,安允灝負手站在門口,周身籠罩著駭人的暴戾之氣。趙湘湘卻倏地躥進屋來,不懂察言觀色的摟著安允灝道,“佟未央那種不識好歹的賤女人就該送去青樓,敢和瑞王合夥欺負青寧,那是她活該!”


    “你怎麽在這?”安允灝冷聲問,剛想甩開她的手,她卻抱得更緊,“人家一直在外麵等你,你不去北院的話,連小桃小翠都會笑話我,堂堂國舅之女隻是個妾,還要新婚夜獨守空房......”


    趙湘湘越說越委屈,當初是有蘇青寧,現在沒有蘇青寧,結果又來了個佟未央,居然讓她這皇後侄女淪為妾。這事不怨皇上,不願表哥,最可恨的就是麗妃和佟未央。


    安允灝依舊是那一貫的表情,冷得可以凍住水。不過趙湘湘也不在意,反正他對她總是這副表情。爹的七姨娘最得寵,她說了隻要女人主動,男人就沒辦法招架。


    所以,當安允灝一動不動的時候,她主動勾著他的脖子,軟語道,“夜深了,就讓湘湘伺候表哥就寢吧!”


    “這是王妃的房間!”


    “那又怎樣?”趙湘湘撅著嘴,“反正你也要廢了她,這房間遲早都是......”


    安允灝冷光一掃,“誰說要廢她?”


    “你都把她扔了,難道那種地方出來的女人,還能有清白的?”趙湘湘一想就興奮,踮起腳尖輕吻著安允灝的嘴唇,媚惑的笑,“表哥可是答應我爹新婚夜要陪我的,可不能失言啊......不然我爹的兵力就......”


    趙湘湘的話還沒說完,腳下一陣騰空,竟被安允灝抱了起來,她咯咯的笑著,恃寵而驕道,“我要在王妃房裏。”


    可是,安允灝好像完全沒有聽見一般,抱著她大步離去,目的地仍是她的小院落北院。


    東西院是分別住著王爺和王妃,這兩個院落布局一模一樣,同樣的寬敞華麗。而南院則的賓客歇息之所,至於趙湘湘住的北院,則是妾室群居的地方。現在側妃就她一人,住得還算寬敞,隻是不知道以後還會有多少女人住進來。


    一想到這個,她就不安起來,緊緊抱著安允灝,“表哥,我要做唯一那個......”


    她說得很隱晦,安允灝卻明明白白,沒有半分軟語,哪怕是這新婚夜,他無比冷漠道,“你嫁給本王之前就該有心理準備,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唯一一個,更不可能是最後一個!”


    “表哥......”趙湘湘終究是不敢造次,心中委屈不已,可是,誰讓她從小就喜歡表哥呢。哪怕他總是凶巴巴的,她還是喜歡。哪怕知道他娶她是因為她爹是兵部侍郎,兵權在握,她也不介意。原來喜歡一個人就是這麽的愚蠢,明明知道,他所做一切就是為了氣佟未央,她也認了。他越恨佟未央,她上位的機會就越大。


    “佟未央不識好歹,居然還敢拒絕表哥,真是可惡!”趙湘湘說著,安允灝勃然,“別給我提她!”


    “可是......”


    “沒有可是!”


    一場歡愉,從開始到結束不過眨眼的功夫,趙湘湘臉頰泛著紅暈,心底卻一陣陣空虛。看著月光投映下,男人利索的穿著衣服,忽而赤腳跑了下來,從後麵抱著他,“允灝,你要去哪?”


    “有事。”男人繼續穿著衣服,整著領口,趙湘湘不鬆手,“不要去,陪我!”


    “你先睡吧,我走了。”男人毫不憐惜的扒開她的手,大步朝門外走去。


    “你是不是去找佟未央,是不是?”


    麵對她的質問,男人選擇沉默,她不甘心的又問,“是不是佟未央?是不是她?她現在說不定已經接上客了,你去也是白去!”


    “本王的事,輪不到你管!以後隻能叫我王爺,表哥、允灝都不許!”


    趙湘湘心裏一頓,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離去。小桃小翠上前道,“小姐,王爺這般輕視你,要不要我們回去通知老爺!”


    趙湘湘冷冷的瞥了她們一眼,沒有同意,隻是咬牙切齒道,“該死的佟未央!”


    鶯歌燕舞、紙醉金迷。


    這裏是燕京最大的青樓,店名就叫樂坊,外地人不知,來此還真以為是唱唱小曲彈彈琴的清雅之地。誰會想到裏麵歌舞升平,迎來送往,做的是皮肉生意。


    “嘖嘖,小模樣還真不錯。”老鴇抬著未央的下巴,嘖嘖的讚歎著,雙手更是不客氣的在她臉上掐了掐,“不錯、不錯......”


    “疼!”未央驚呼一聲,痛楚讓她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的那一瞬,老鴇連聲說,“媚、媚......”


    波光流轉、朱砂妖嬈,怎能不讓人多看兩眼。


    “你是什麽人?”未央警惕的看著她,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雙腳被縛住,一時惶恐亂了方寸,“快給我解開,你敢綁我,你知不知道我是......”


    “不管你是什麽人,來了我這樂坊就隻能聽我的!”老鴇不客氣的打斷。


    “樂坊?”未央恍然一驚,想起安允灝的話,“樂坊還有一個別名,叫青樓!”,她心底倏地升起一股寒氣,他竟然真的將她扔到這種地方,他怎麽能......


    “我們樂坊可是燕京最好的地方,這兒的姑娘吃穿用度可比外麵的小姐還強,怎麽樣,你若乖乖聽話,我現在就給你鬆綁,若......”


    “你放了我,我是良家女子,怎麽能幹這個?”


    “這裏的姑娘誰一開始不是良家姑娘?放你是不可能的,我可是花了銀子的......”


    “什麽?他把我賣呢?”


    “五兩,這買賣還真是劃算!”老鴇笑了起來,花枝亂顫,發髻上的珠釵叮叮當當響作一團。


    未央氣得渾身發抖,五兩?!安允灝是在存心羞辱她嗎,買來賣去皆是五兩,在他眼裏,她隻是任他玩弄賤賣的丫頭嗎?


    安允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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