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故意羞辱她的言辭,並著手上粗暴的動作,都叫薑黎渾身起了抗拒。可這抗拒掙紮在比她高大這麽多的人麵前,根本起不到半點作用。襖子被拉開了對襟,那隻手已經在她褻衣上貼肉抓了下去,毫無憐惜之意。


    在家裏遭了難後,薑黎吃了不少苦楚,屈辱的事兒也曆了不少。然在這身體上遭人羞辱淩虐的,還是頭一回。女孩子最後的底線與尊嚴,大約也就是這種事情。打小兒家裏人便教的,貞潔操守,女孩子家的腳都不能輕易叫人看了去。非得成了親,一切交與自己的夫君,才順理成章。薑黎一直以為自己是要嫁給丁煜的,自己的一切也都是要交給他。可如今,早前兒的那些,都是泡影罷了。


    她眼裏汪了滿滿的眼淚,還是徒勞地掙紮身子,抗拒沈翼的手、沈翼的唇、沈翼的一切。眼淚不往眼眶外落,她咬著嘴唇,忽而說了句:“豬狗不如的東西,便是我遭了難,落到你手上,你也不能讓我瞧得上你半眼。骨子裏的下賤,你這輩子也剔不掉!”


    這話字字句句往沈翼心上紮,他不過家世差些,竟就遭她這般羞辱?之前的事又一幕幕閃現在他眼前,他如何賤巴兮兮討她歡心,像條哈巴狗兒,可結果呢,得到的是翻了倍的羞辱。若不歡喜他,合該從早兒就把話挑明了,不該那般陰毒地拿他做猴兒耍。


    “嘶啦——”襖子的破裂的聲音在薑黎耳邊響起,身前拂過一片冰涼。


    沈翼,早不是以前那個羞惱皆浮麵,壓不住半點情緒的簡單癡情人了。他記著自己心頭上受過的傷,記著在京城家門不敢出的日子,記著那時的恥辱,而麵上俱是冰涼陰冷。他撕掉薑黎身前的半片襖,在她胸口埋下頭去,隔著褻衣含住,而後說:“現在的你,和我,誰更下賤?”


    身體上受到的侵犯,讓薑黎渾身發緊,巴不得身上的人立下就死。然心裏怨毒地詛咒,並不能改變什麽,她現在也隻有任他擺布□□的份兒。忽而胸前一陣劇痛,那人竟是下了牙齒咬的。眼裏攢的眼淚疼落框外,她難忍疼痛地叫了一聲。


    這也沒完,沈翼咬完她胸前,又埋了首在她頸間,拉開她肩上的衣衫,一口又咬在她圓潤的肩上。這疼痛比胸前的又劇烈些,直覺尖齒入了骨肉。薑黎不再叫出聲,死忍著罵了句:“畜生!”


    沈翼卻不再與她逞口舌之快,直接將她整個人翻了過去。手上動作不見絲毫柔意,撕扯下她的褻褲襖裙,撩開自己身上的寢袍,半退褻褲,便直接衝了進去。生嫩的女孩子,經不得他這般粗暴行徑,不過一刻鍾的時間便疼昏了過去。


    他草草了事,直起身子整理好身上的寢袍大氅,立在榻邊看了薑黎一陣。她還是那麽好看,睫毛密長,皮膚白皙。也就是這樣貌,叫他早前瞎了眼,被她迷了魂,險些送了自己的性命。她當自己貴女天命,一輩子可驕橫跋扈,現下遭了難,應知道當年的自己是多麽可恨了。


    沈翼挪開自己的目光,再不看她,扯了一塊褥單兒往她身上一扔,叫外頭的士兵,“送回去。”


    士兵進帳,用那褥單將她裹起來,把她扛到肩上。心知這事兒蹊蹺,卻也不敢多問多言,隻扛著這女人出帳去。卻是剛走到門邊,聽身後沈翼道:“看好了,不能叫她尋了短見。若是死了,拿你們是問。”


    “是,將軍。”這士兵忙地應聲,而後抬腳出帳蓬,把薑黎送回西北那頂破帳蓬裏。也不管裏頭是否有人更衣梳洗,直直打起帳門進去,往榻上一扔,站著四處瞧了一遭。


    那阿香好奇,回來不見薑黎,不知她去了哪裏。現下瞧著被扛了進來,自然過來相看,問那士兵,“軍爺,她這是怎麽了?”


    士兵瞧她一眼,“將軍帳裏伺候了一遭,想是個沒用的,這就倒了。將軍還下了吩咐,不能叫她死了。你給我看著她,若是出了什麽事,我找你查問。”


    話是都聽著了,阿香和帳裏一眾女人也都俱是一個神色,萬般驚奇。阿香伸手一把拽住那士兵的手腕子,怕他一抬腳走了,忙問他:“真假?將軍找她去伺候?咱們這裏的人誰不知道,將軍從沒往帳裏要過女人。”


    士兵乜她一眼,“瞧瞧她,再瞧瞧你們,你們也算女人?”


    阿香這就不樂意了,哼一聲,“不是女人,你們成日天睡的什麽?難不成,都將咱們當作個男人?”


    這士兵可沒空跟她理論,又交代一句,“看好了,要命的事兒。”便轉身出了帳蓬。


    士兵一走,帳裏的女人就全部圍到了薑黎這側,把阿香和薑黎圍在中間。她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還不敢相信是軍中的將軍將薑黎弄成了這樣。好半晌,其中一個道:“褥子拉開瞧瞧,是不是真做過了。”


    阿香伸手輕輕拉開薑黎身上的褥子,看她頭發淩亂不堪,像是扯拽過的,不自覺便吸了口氣,嘴上說:“都說李副將軍是最難伺候的,沒成想,沈將軍比他還凶惡。”


    褥子一點點拉開,肩上有兩排滲血牙印,胸前幾處青紫,身上別處青紫亦是不少,下-體也微微腫著。阿香和周圍的都覺疼在自己身上一般,一陣陣吸氣。看罷了,阿香蹙眉,忙去拿了自己箱櫃裏的藥粉來,一點點往她傷口上灑。


    人都瞧薑黎可憐,軟著聲兒說:“這又是頭一次,不昏才怪呢。軍中不是一直有傳言,說沈將軍早些年的時候遭人算計,絕了男女之事的心思,對女人起不起興趣麽?這麽大了,親也未娶,一直守在這西北塞關。這麽瞧著,哪裏像是不能行事之人?”


    阿香給薑黎上完了藥,叫身邊人搭著手,把她身上破碎的裙衫襖子都脫下來,然後拿被子褥子裹了,“可感謝老天爺吧,沒叫咱們受這等子罪,攤上沈將軍這麽個人。現在瞧瞧她,咱們受的那些,算什麽呢?不過扯扯拽拽,多灌兩杯酒罷了。我跟她說了,順著那些爺的性子,少受些虐打,她定是沒聽了。”


    人又都歎氣,拿了針線來給阿香,“你幫著補起來,不補起來,明兒連厚實的衣裳穿也沒有。”


    人散了,阿香坐在燈下給薑黎縫衣衫。襖子都撕破了,呲出灰梭梭的棉花。一針一線地縫起來,疊好了放在她枕頭邊。阿香原就是愛管閑事的人,倒不覺得看著薑黎不讓她尋死是麻煩事兒。便是將軍沒有吩咐,她也願意盡這份心。


    薑黎是在帳裏的人將將入睡半個時辰的時候醒的,帳裏混黑一片,她摸了枕邊的襖子裙衫套上,便出了帳蓬。渾身的酸疼讓她忍不住想哭,下-身劇烈的撕痛感還在,一直提醒她想起剛才在沈翼帳裏的一幕幕。


    其實不該傷春悲秋的,她成了營-妓,就算不被沈翼侮辱,也要被其他人做同樣的事情。屈辱不會因為換個施暴的對象就會減少,隻不過沈翼在□□她的時候,說的話更刺痛她的自尊心罷了。她們的身份調了個個,著實諷刺。以前她對沈翼說過多少羞辱的話,這會兒全成了他侮辱她的說辭。


    營地裏夜裏有士兵輪值,薑黎並不能輕輕鬆鬆出去。而且在她走出帳蓬約莫十來步的時候,身後就追上來了阿香。她外衫尚未穿好,一麵係扣子一麵追著她說:“姑奶奶,半夜不睡覺幹什麽去?可省些心吧,也叫咱們好過些。”


    薑黎不想理她,沒有目的地往前走,聽阿香實在絮叨,忽而惡狗一般回頭啐她:“離我遠些!你們這樣的人,想瞧我笑話,不能夠!”


    阿香被她啐得一愣,然後有些哭笑不得,出聲道:“你的笑話,咱們可都瞧過了。你可別擰著了,還當自己是誰家小姐呢?”


    薑黎習慣了,瞧著人有些低聲下氣的模樣便越發拿架子,又惡聲道:“我便不是小姐了,也由不得你們這些人笑話!我就是死,也不與你們為伍!叫人拿了當畜生待,你們還笑嘻嘻地舔著臉呢!”


    阿香這就有些不高興了,誰個活成什麽樣,可不是自個兒能挑選的。薑黎自拿架子做清高,早前兒投了好胎,現今也不過落得此般境地,比她們並沒好多少。仔細論起來,現在最慘的人就是她了。


    阿香拽了薑黎的手腕子,迫使她回頭,盯著她道:“你現在不也是畜生一樣供人把玩,你有血性,早些天怎麽不去死呢?你若死了,沒今兒的事!”


    薑黎是個捧也不是叱也不是的怪脾氣,這便更惱,使勁兒甩阿香的手,仍是惡聲道:“放開!碰我做什麽?你也配碰我,你不配!”


    阿香偏不放,反而攥得更緊,說的話也粗起來,“你渾身上下都叫人捏遍了,全紫著呢,下頭也叫搗腫了,還拿的什麽性兒?瞧你這樣兒,隻怕是早前仗著家中權勢,壞事做多了,這會兒遭了報應呢。要不是將軍吩咐下來的,不叫你死,這會兒我非得送你一程。好賴話盡數不聽,你當還像以前,誰都慣著你呢?”


    這些話說得薑黎胸中怒火膨起,手上便更加用力甩阿香的手,然也甩不開。氣極了,她忽然蹲下身哭起來,嚎啕如暴雨,氣喘不暢。遭了難這麽久,她一直汪滿了眼淚給生生噙著,從沒出聲哭過。她一直在薑家大小姐和如今的身份間轉換不過來,一直擰著自己。她曾經有多瞧不起別人,現在就有多怕別人瞧不起自己。那一點點可憐的自尊在心裏,折磨得她死去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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