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忠回答:“防汛的時候,我帶班,有一天市裏包鄉幹部也住在北城,我就把我這屋讓給了他們,讓辦公室把林書記的辦公室打開,我睡在他的屋裏,結果我一看,他的枕頭下放著兩本書,一本是《厚黑學》,另一本是《陰謀》。而且裏麵還都做了注解,我一看,心想,也就是這麽大出息了。”劉忠不屑地說道。


    彭長宜笑了一下,說道:“對於這些書作為興趣了解一下就可以了,但如果加以研究還注解,實在沒有必要,王書記早就說過,小勝憑智,大勝憑德。如果人們每天隻知道修習厚黑,增長世智辯聰,勾心鬥角,無論是在工作中和交友中,都不會有大的出息。可能眼前生存不成問題,也能立馬見到效益,但不能長遠。”


    彭長宜說得太對了,縱觀曆史上那麽多成功人士和英雄,先不論他們的出身如何,他們成功的前提,主要還是來源他們的個人魄力,周圍人因其人格魅力,舍命相護,助成大業。如果隻知道厚黑之術,何來民心所向?


    研讀過厚黑學的人,往往隻在意書字麵的意思,認為‘厚如城牆,黑如煤炭’,就能讓你立於不敗之地,甚至出奇製勝,真是那樣的話,這世上恐怕就沒有小聰明這一說了。


    彭長宜繼續對劉忠說道:“過分追逐厚黑術的人,在短期內可能會獲得眼前既得的效益,但不會長遠,比一般人聰明一點的人,要的是長遠利益,而不在意當前。如果你用的小計謀連剛到機關的後生都能識破,那就不如不用。所謂大道無形就是這個道理,那的確需要的是一種境界而不是某種“術”了。也可能,當官,需要技術,但當官的人如果隻是掌握了技術,估計他在政治這條路上不會走太遠,有的時候更需要一種胸懷,一種境界,沒聽說過哪個人靠使用小計謀、小伎倆而做到高位的。咱們在一起工作這麽長時間了,你見我跟誰動過心眼,跟誰來過斜的、歪的?說真的,玩那些一點用都沒有,你對人實實在在,對工作實實在在,相信會有實在的回報的。”


    劉忠不停地點著頭。


    彭長宜又說:“如今這年頭,誰比誰傻多少?我比你可能會反應慢些,但是經不住我多琢磨,當下琢磨不透的事,我下來用功夫琢磨,一天不行兩天,早晚都能琢磨出所以然來,我這次上當了,下次有可能還上你的當,但是,下下次肯定不會再上你的當了。所以,有的時候小聰明隻能幫人一時,幫不了一世,興許有的時候還會聰明反被聰明誤。”


    彭長宜很少在人麵前發表過自己的觀點,也很少這樣長篇大論過,他的確是有感於林岩的做派和做法,才說出了這麽一通,好像他是針對林岩現象才有感而發,其實也是在和好朋友互勉。


    因為,無論是林岩還是李勇,按說都和自己關係不錯,前者不用說,後者的身上的確寄托了自己的希望,甚至為他能“出山”也費了自己的一番心血,但是,也可能是溝通的不夠,使他在誘惑麵前也沒有能把握住自己,險些受到牽連。


    所以說,如果你隻顧一個人成長,而不去影響身邊周圍的人,那將來就會沒有追隨者,就會勢單力孤。無論是樊文良還是王家棟,他們在這一點上做得就非常好。


    劉忠聽了彭長宜的話後不住地點頭稱是,他說:“長宜啊,你說得太對了,前兩天林書記就找田衝談話,說田衝歲數不小了,他想向上級推薦,想讓他出去掛個正科的職務。很明顯,就是想拆散我們倆,他可能感到我和田衝對他構成了威脅,按照厚黑理論,他這樣做一點都不過分,可是他恰恰就忽視了一點,那就是你為什麽不利於我們倆而是要防範我們倆,試想,有幾個配角敢輕易跟一把手背道而馳?誰都知道這裏麵的政治成本有多大?誰都不會傻到跟你對著幹的地步,但是,如果你不加以利用和收買,那就說不準要跟你對著幹,這樣,你的政治風險和成本也在增大。無論是江市長的關係還是你老弟的關係,我們倆都不會跟林岩計較什麽的,可是他倒好,處處對我們防範和戒備,甚至有的時候挑撥離間,這樣做的後果是我們倒有可能團結的更加緊密,加上小柳,現在黨委會我們三個比較抱團,又形成了你在的時候任小亮那種情況了……”


    劉忠正說著,就聽院門被人打開,田衝進來了,他看見門口沒有推出去的垃圾車,就大聲說道:“是不是提前知道我要來,給我安排點活兒幹?”說著,推起垃圾車就走了出去。


    彭長宜笑了,趕緊出來,劉忠也收住話頭站了起來。


    彭長宜衝著田衝的背影說道:“老田,放下,一會我倒,你這在家都不幹活的主兒,讓嫂子看見該罵我了……”


    話沒說完,田衝已經推著垃圾車走了出去。


    中午,沈芳來電話,告訴彭長宜,他們領導知道她把老公和孩子扔下來單位加班,很是過意不去,要請她全家人吃飯,也想跟彭長宜加深一下感情。


    彭長宜見過這個局長,拿腔拿調的不是他喜歡的那種類型,再說,彭長宜本來就有大男子主義的思想意識,不可能去跟著老婆蹭飯吃,所以他沒有猶豫就回絕了。


    沈芳固然不高興,但是奈何不了彭長宜,就嘟嘟囔囔地掛了電話。


    知道沈芳中午不回來,彭長宜就高興地跟劉忠和田衝說:“不回來正合適,正好給我們哥仨騰地兒,咱們好好喝點。”說著,他就給陳樂打電話,要他送過來幾樣涼切菜,最好再從飯店要幾斤包好的速凍餃子。


    陳樂一聽他回來了,高興地答應了。


    等陳樂拎著大袋小袋的東西推門進來的時候,小許不請自到,一手拎著一袋餃子跟在後麵,彭長宜迎了出來,高興地說,“叫一個來了倆,今天我可是賺了。”


    小許說:“我今天值班,沒什麽事,正發愁中午沒地方吃飯,就給陳哥打電話,好歹他們那裏有夥房,這才知道你們中午有約,我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了。”


    “哈哈。”彭長宜笑著接過小許手裏的餃子,拎進了廚房,拿出盤子,把陳樂帶來的涼切菜裝進盤中。


    小許和陳樂搬過來一張小圓桌,支在餐廳正中。


    沈芳有個毛病,她從來都不讓人到客廳吃飯,所以,他們家三間東房,除去一間當做廚房外,其餘通透的兩間就變成了一個大餐廳,預備了一大一小兩張圓桌,這樣,即便來人多,也用不著去客廳吃。


    劉忠把夫人叫過來,負責給他們煮餃子,昔日的幾位好兄弟,如今又聚在一起,自然是少不了推杯換盞、開懷暢飲……


    劉忠和田衝都喝了不少的酒,田衝一個勁兒地說:“好長時間沒有這麽痛快地喝酒了。”


    他的話也引起大家的許多感慨。


    當劉忠和田衝邁著晃晃悠悠的步子走出去的時候,彭長宜讓陳樂和小許送他們到家門口,陳樂和小許盡管也喝了不少,但是畢竟年輕,而且歲數小,今天中午這酒誰都沒有擠兌他倆。


    劉忠夫人把廚房裏裏外外都收拾好後,就趕忙回去了,他不放心劉忠。


    彭長宜把劉忠的夫人送出門後,就來到了北屋的客廳,娜娜正在看動畫片,彭長宜嬉笑著說道:“娜娜,作業寫完了嗎?”


    娜娜回頭看了爸爸一眼,趕緊捂住鼻子,說道:“好臭。”


    “嗬嗬,回答爸爸。”彭長宜捂著嘴說道。


    “早就寫完了。”


    “那你吃飽了嗎?”


    “嗯,吃飽了。”


    這時,陳樂和小許送劉忠和田衝回來,小許一進屋就“噗嗤”笑了。


    彭長宜說道:“你笑什麽?是不是劉主任出洋相了?”


    小許說:“真讓您猜著了,我攙著他出去,剛到他家門口,他就出酒了。”


    彭長宜知道劉忠和林岩合作有些不愉快,今天看到了彭長宜,想起以前他們在一起摸爬滾打時候的情景,肯定會觸犯一些心事,所以他今天的酒喝得就有些失控。


    他不由地歎了一口氣,說道:“那劉嫂看見了嗎?”


    小許說:“我怕讓她看見,趕緊就給她清理了,但是劉嫂進門還是看見了。”


    “罵他了嗎?”彭長宜笑著問。


    “那還不罵?”


    彭長宜說:“罵什麽?”


    小許沒顧上回答,自己先笑了,說:“劉嫂罵他,看見彭長宜就跟看見你親爹似的,十回有九回你喝多了!”


    “哈哈。”彭長宜和陳樂都笑了。


    小許又說:“更可樂的是你猜他怎麽說?他指著劉嫂的鼻子說,你就會胡說八道,不調查清楚了亂發言,我看見彭長宜哪是十回有九回喝多了?是十回有十回喝多了,你少說了一回,我就是願意跟他在一塊喝酒,痛快。你管得著嗎?劉嫂瞪了他一眼,說道,你是痛快,喝的時候痛快,出來的時候也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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