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鳴義感到似乎自己鑽進了自己設的套中了,但是哪兒錯了,他卻摘不清。


    鍾鳴義沒有辦法,隻能硬著頭皮往前拱了,因為事情的發展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


    師小青的問題在清償組剛一介入就顯現了出來,張懷就想把她控製起來,江帆說“還是在等等吧,有些問題還需要她的配合。”


    隨著調查的深入,師小青的問題就成了禿子頭頂上的虱子明擺的了,就是不對她采取措施,她自己都快崩潰了,整天六神無主,所謂的配合,也就一句空話了,清償組也不用她配合了,柳泉和蔣曉芬的配合,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她每天照樣來清償組上班,但是,已經沒有人跟她搭訕,更沒有人向她了解情況,她成了多餘的人。


    師小青見大勢已去,最後給鍾鳴義打了一個電話,說道:“鍾書記,小青自知有罪,我受不了,我去了,您放心,所有的事情都是小青做的,與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鍾鳴義聽了她這話覺得很晦氣,說道:“什麽罪?你神誌不清嗎?胡亂說什麽?你要幹嘛去?”


    師小青流著淚說道:“我想去自首。”說完,就等著鍾鳴義表態。


    鍾鳴義接了師小青的求救電話後,什麽都沒說,默默掛了電話,師小青的電話有可能已被監聽。


    他什麽都沒說,就是最好的表態。沒辦法,無論是師小青還是任小亮,在選擇遊戲的那天,就應該接受了遊戲規則。


    他明白師小青話的意思,所有的事都是她做的,與別人沒有關係,細想,還就是和別人沒有關係。不錯,他鍾鳴義的確介紹了幾筆貸款,包括老家的、雅娟嫂子酒廠的。


    領導幹部也是人,也有三親六故,但領導幹部介紹的貸款隻是介紹,基金會按照銀行的操作,套下來一整套的具體操作規程。


    貸款戶申請貸款後,基金會就要對申請者進行考察,這套考察程序很規範,也很嚴格,考察合格就放給他,不合格就不放,既然你放了,就說明考察合格,那純屬金融領域裏的技術活兒。


    這和介紹貸款的人沒有任何關係,即便是領導幹部介紹的,但考察的是你,最終放與不放,完全在你基金會。領導隻是礙於情麵打個招呼,是不會留下任何隻言片語的,連傻子都知道這個道理。


    師小青一聽鍾鳴義掛了電話,就明白了鍾鳴義的態度了。


    她就茫然了,知道此時沒人能救自己了。於是,她主動走進了清償組辦公的地點,這幾天,清償組已經沒人在跟她聯係了,更沒人向她問詢貸款情況,這就說明,所有的問題他們都摸清了,底碼摸清後,接下來就要追究責任了。


    “師小青被雙規了。”這個消息,迅速傳遍了亢州城,就如同她當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以農工辦副主任的身份兼任北城基金會主任時一樣,人們同樣用震驚的口氣傳遞著這一消息。


    有人就說:她主動交代問題總比被動交代問題好。還有人說她這個舉動非常聰明,保護了她背後的人。


    對於普通老百姓,當知道這一消息後,他們多少放下一點心,既然這麽大動作,政府承諾分期兌付是有譜的。


    彭長宜這天很晚才回家,意外看見侄子彭鬆和李春雪在家裏,他以為他們摘定好了結婚日期,來請他們的,心裏就沒好氣,心想,你也太不懂事了,眼下基金會這種情況,你作為基金會的工作人員,怎麽能在這個當口結婚?


    彭鬆和李春雪見彭長宜進屋,趕緊站起和他打招呼。


    沈芳說道:“春雪找你有事,我問也不跟我說,說是工作上的事。”


    彭長宜看著李春雪,說道:“什麽事?”


    李春雪看了看裏間書房,就說:“我想單獨跟叔兒說。”


    彭長宜見李春雪吞吞吐吐的樣子,就說:“過來吧。”說著,帶頭走進裏間的書房。彭長宜坐下,等李春雪關上了身後的房門,說道:“什麽事?”


    李春雪這才有點慌張地說道:“叔兒,師姐被雙規了。”


    “知道。”


    “她會不會被判刑?”


    彭長宜皺了一下眉,說道:“這是你關心的事嗎?”


    李春雪說:“叔兒,您不知道,師姐走的時候,給了我一個檔案袋,裏麵有一個筆記本和一遝單據,還有一盒錄音帶。”


    “哦?是什麽內容?”彭長宜警覺起來,這才知道自己冤枉了李春雪。


    “我沒敢看。”李春雪說道。


    “她怎麽說的?”


    “她說,如果她在監獄發生意外,就把這個檔案袋交給你,她還說你是最正直的領導。”


    彭長宜說:“現在她還沒有發生意外,你怎麽就說出來了?”


    “叔兒是家裏人,而且師姐還說這些東西最終要交給你,所以才跟叔兒說,我昨晚為這事想了一夜。”


    彭長宜斷定師小青的東西肯定和基金會有關,也肯定跟任小亮、鍾鳴義有關,但他沒有說出來,而是嚴肅地說道:“春雪,那是師小青的隱私,她相信你才交給你保管,你不該把這事告訴別人,更不該告訴我,她是說發生意外才能說,現在她什麽意外都沒發生你就說了,這不好。你聽我的,我不知道有這回事,你也沒跟我說過,知道嗎?”


    李春雪緊張地點點頭。


    “你要妥善保管好這些東西,把它藏在隻有你知道的地方,對任何人就是彭鬆也不能說,懂嗎?”


    李春雪說:“我沒跟他說。”


    “那就好,不要跟他說,也許,師小青不會有意外,那這些東西你將來還能歸還給她。”


    “她還能出來嗎?”


    “能,怎麽會不能。”彭長宜在給李春雪保管這些東西的信心。


    “那就好。”李春雪說道。


    李春雪和侄子走後,彭長宜有點睡不著覺,沈芳問春雪都跟他說什麽了?彭長宜說不該打聽的你別打聽。


    這段時間的清償組追款力度很大,不僅每天在電視台和報紙公布各個單位、企業和個人的還款進度,還對欠賬不還的人公開發出通告,超過通告日期的即刻起訴。


    原來清償組還上門催收,後來都不上門催收了,直接以這種形式起訴。


    那些日子,市法院和北城區法庭,幾乎天天都在開庭,同時,公檢法司聯合辦案,加大了執行力度,法院一旦宣判,立刻強製執行,抄家、封賬號,把這些人追的飛顛爛跑,全然沒有了往日揮金如土的大款氣勢,個個都跟喪家犬一樣,東躲西藏,躲避清償組的追繳。


    但是一旦讓清償組的人摸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送進拘留所的學習班,一天還不上貸款,一天就別想出去,自由被限製。


    一旦被起訴,就不是“學習”這麽簡單的事了,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許多當初從基金會輕易貸出款的人,沒有幹成什麽事,耍錢鬥毆揮霍了,就是抄家都沒有什麽可抄的,對於這部分人,就采取拘留的手段,逼迫其家屬湊錢還貸,盡管手段過激,但至少收到了顯著效果。


    由於公檢法司聯合執法,後期執行力度大,很快就有貸款歸還,還有一些查抄的物品被拍賣。


    這天,亢州拍賣行舉辦了基金會專場拍賣會,許多人都聞訊趕來,有人就想買到自己合適的地皮,也有人想買到自己合適的房子,無論是抱著什麽目的來的,有一個共同的心態,就是撿便宜外加看熱鬧。


    這次拍賣會是北城舉辦的專場拍賣會,拍賣的東西五花八門,大到商鋪、房屋、土地,小到農機具、家用電器,就連電飯鍋、高壓鍋都有,還有摩托車、汽車、手扶拖拉機,居然還有嬰兒車,可謂應有盡有。


    無疑,這都是法院判決後強力執行的結果,說通俗一點,就是抄家抄來的。


    位於古街中段的拍賣行,從來都沒有這麽熱鬧過,圍了裏三圈外三圈的人,連門窗都擠破了。


    在那個年月,由於清理整頓基金會,許多公司都倒閉了,生意很蕭條,但是亢州拍賣行的生意是最火的,幾乎每個周日都有拍賣會,後來拍賣會因為場地太小,市委書記親自批準在開發區另建了一個高標準的拍賣行,基金會的倒閉,居然帶火了拍賣行的生意。


    在這之前,很多人都找到彭長宜,或者從別的渠道打探消息,希望能在拍賣會上拿到自己中意的門臉房,隻有一個人,置之度外。


    亢州這場聲勢浩大的清理整頓基金會和他沒有絲毫關係,就連紅紅火火的拍賣會也引不起他的興趣,這個人就是王圓。


    曾經有幾次,彭長宜覺得兩處繁華地帶的商鋪很值得買下來,怎奈自己早就捉襟見肘,他就想讓王圓拍下來,這幾個錢在王圓身上還是不成問題的。


    沒想到一打電話他就是在外地,跟他說了以後,王圓隻是笑笑,說道:“我對這些不敢興趣,有大的地皮時,彭叔兒想著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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