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下意識地搖搖頭,他不敢說話,老胡讓他保守秘密的,想到這,心就噗通噗通地跳,臉也紅了。


    翟炳德說:“這是我當兵時的照片,那個時候剛當上團長不久。”


    彭長宜看了一眼照片點點頭,轉身去拿自己的手包,就要走。


    翟炳德說:“你還沒告訴我你從哪裏見的這張照片?”


    彭長宜更緊張了,他感覺自己闖了禍,隻是嘿地的笑著,不說話。


    翟炳德看著他,說:“你見過是嗎?”


    彭長宜隻好點點頭。說:“在我們那兒一個開門的老頭那裏見過,似乎和這個一樣。”


    “哦?那個老頭姓什麽?”


    “嗬嗬,他早就不在了。”彭長宜急中生智。


    “死了?”


    “沒有,是到別處去了。”


    翟炳德伸出手,示意他坐下。


    彭長宜如坐針氈,後背的汗就冒了出來。


    翟炳德溫和地說道:“別緊張,把你知道的告訴我,那個老頭長什麽樣?叫什麽?”


    彭長宜緊張極了,額頭也冒出了汗,他不知道說出真實情況後,是否會給樊書記帶來不幸,老胡他倒不擔心,畢竟老胡早已受到懲罰,而且無官一身輕,他擔心的是樊文良。


    翟炳德見他不說,就沒再緊逼,而是說:“我在找一位失散多年的老首長,找的好辛苦,你知道戰友情深這句話嗎?這個老首長對我是有恩的。當年部隊出現了一次事故,他替人頂了罪,判刑後,我為他抱不平,多次向上級反映他是無辜的,真正該受懲罰的人幾年後也離開了部隊。後來這位首長被提前釋放了,我得到消息後,去接他出獄,但是晚了一步,他走了,從此音信皆無。我到他老家去找過他,到他出生的地方去找過他,但是他成心不讓我見到他,就這麽消失了,為什麽把他的照片掛在牆上,為的就是時時想起他,他是個孤兒,無依無靠,可憐呀。”說完,眉宇間就有了痛楚的表情。


    彭長宜似乎明白了他和樊文良的宿怨,也許,告訴他後能解開他們的疙瘩。況且也沒什麽好怕的,樊文良跟他早就沒有關係了。不能,絕對不能,官場上的事撲朔迷離、險象環生,弄不好他會惹禍的,自己倒黴倒不怕,怕的是殃及他人。


    於是鎮靜了一下說道:“我的確是看錯了,他也有這樣一個形式的照片,也穿著那樣的軍服,戴著那樣的軍帽,也是那樣的領章和帽徽,也是這樣的幾排人。可能那個時候照相都是這樣的模式。”


    翟炳德點點頭,他不再追問了,盡管從彭長宜那裏似乎看到了希望,但是他就不承認也沒轍,於是就說:“好吧,你回去吧,在黨校這幾天好好學習,珍惜這幾天的時光。”


    “謝謝您的教誨,我記住了。”


    翟炳德又說,“我晚上大部分時間都是呆在家裏,你有什麽事可以隨時來我家。”


    彭長宜一陣激動,他非常理解翟炳德這話的分量,如果上級領導跟你說這樣的話,基本他家的大門就衝你打開了。他趕緊點頭哈腰的說:“謝謝翟書記,我會經常向您來討教的。”


    彭長宜從翟書記家出來後,保姆在他身後關上了大門。坐在車裏,彭長宜用手摸了摸後背,全被冷汗濕透了,他的心依然怦怦在跳。此時,他真正知道了什麽叫禍從口出。想到這裏,他抬起右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個嘴巴子,可能用力過猛,帶的胳膊上的傷口都有些疼了。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黨校宿舍,到了黨校的大門口,才想起來自己不該回來,而是應該接著往下進行才是,市裏主要幾個領導都在這個院裏住,明天還得再來一次。唉,嚇破膽了!


    他把車停在了宿舍樓前的停車場,沒有下車,而是靠在椅背上,想著剛才在翟炳德家的一幕,他不知道會不會因為自己的不小心,給樊書記還有胡力帶來什麽噩運?想了想就掏出電話,求救般地給部長家裏打了個電話,是部長夫人接的,他說:“阿姨,我是長宜,書記在家嗎?”


    “是長宜啊,不在,你有事嗎?”


    “沒太大的事,我一會再給他打吧。”說著,就掛了電話。


    他同宿舍的是清平市的副市長姓於,也就是孟客所在的清平市。這次,清平市排名倒數第一,主抓這項工作的於副市長在學員中就有些自卑,也不知是有意而為還是湊巧,這次分配宿舍的時候,把排名第一的亢州和倒數第一的清平兩地的學員放在了一間宿舍裏,彭長宜倒是沒覺得有什麽異樣,倒是這位於副市長跟他說:這是領導給清平製造機會,讓落後單位向先進單位學習的機會。彭長宜謙虛地說要向大家學習。


    彭長宜回來的時候,這個清平的於副市長已經躺在了床上,正在看書,聽見彭長宜進來了,就說道:“回來了。”


    彭長宜說:“回來了,這麽早就睡了?”


    於副市長坐了起來,他說:“唉,比不得你們年輕人,折騰一天乏了,就想早點休息了。”


    彭長宜說:“那你趕緊躺下吧,別著涼,我也睡。”說著他脫下外套,剛要彎腰倒水洗臉洗腳,就聽見電話響了,彭長宜接通了電話,是女兒娜娜,娜娜細聲細氣地說道:


    “爸爸,爺爺來了。”


    彭長宜一聽,爸爸來了,就高興地說:“是嗎,把電話給爺爺,爸爸要和爺爺說話。”


    這時,就傳來了爸爸地聲音。彭長宜說道:“爸,您什麽時候來的?”


    爸爸說:“我吃了中午飯才來。”


    “家裏都好嗎?您身體好嗎?”


    “好,都好,我給你們送年貨來了。”


    爸爸每年都給他們送年貨來,彭長宜就說:“我得一個星期以後才能回去,您多呆幾天,等等我。”


    “你安心學習吧,別管我了。”


    “您一定要等我回去再走,家裏有的是地方。”自從他住上新房後,爸爸還從來都沒來過呢。


    爸爸說:“我明天就走,等你學習完,順便回家,我還的確有事跟你商量。”


    彭長宜急了,說道:“那何必呀?您既然來了,就在家裏等我唄,小鬆要是有時間,讓他帶您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小鬆在嗎?我跟他說。”


    爸爸說:“不用,我身體好著呢。”


    “您把電話給小鬆。”


    過了一會,就傳來侄子小鬆的聲音:“喂,叔兒。”


    彭長宜說道:“小鬆,你手裏有錢嗎?”


    “有,我剛開了工資。”


    “那好,你明天帶爺爺去醫院做個全麵檢查,我回去後再把錢給你,別讓爺爺走,聽見沒?”


    “聽見了。”侄子答應著。


    “把電話給你嬸子。”


    很快,又傳來了沈芳地聲音:“怎麽著?”


    彭長宜沉了一口氣,說道:“爸來了,讓他多呆幾天,等我回去再讓他走,明天讓小鬆先帶他去檢查一下身體,一定讓他多呆幾天。”


    沈芳說:“他隻要呆,我沒有意見。”


    彭長宜心裏就老大不高興,說:“你這是什麽話,什麽他隻要呆?你不留他,他能呆嗎?”


    想必沈芳不想跟他吵,口氣就緩和多了,說道:“看你說的,我留,我留還不行嗎?你放心吧,要是沒事我就掛了。”


    彭長宜沒好氣的說:“掛了吧。”


    躺在床上,彭長宜怎麽也睡不著,此時,他很盼著部長能打過來電話,跟他說說,讓他幫助剖析一下,不然自己心裏特別沒底。


    可是,彭長宜都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也不見部長有電話來。直到第二天早上,彭長宜起床後,部長才打來電話,說:“你小子不會剛離開我一天就想我了吧?”


    經過了一夜地思量,彭長宜的心情已經接近了平靜,但是他仍然說道:“部長,我昨晚找您的確有事,遇到了一個難題,不過不著急,等我回去再跟您說吧,一兩句說不完。”


    同屋的人聽到他打電話,就出去了。


    王家棟沉默了,他可能在思怔著彭長宜說的難題是什麽,半天才說:“小子,真的不急嗎?”


    彭長宜說:“不急,反正已經發生了,等我回去再跟您說吧。”


    聽他這麽說,王家棟就更不放心了,說道:“我告訴你,官場上沒小事,你要記住我的話,如果是這方麵的事情,你還是盡早說。”


    這的確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完的,彭長宜說:“我記住了,不過這件事的確一兩句說不清,等我回去再跟您說吧。”


    既然彭長宜在電話裏不能說,王家棟也就不便問了,他說:“好,最近我會去錦安,到時咱們再聯係。”


    “好的。”彭長宜心裏稍微放了下來。


    晚上,彭長宜再次開著車進了常務家屬院,這次,他拎著東西,來到了董興家,董市長沒在家,同樣是夫人接待的他,家裏沒有顧保姆,董興比翟炳德年歲小些,他有個正在上高三的女兒,董市長夫人是錦安二中音樂教師,已經不任教了,彭長宜去的時候,似乎女兒正在和媽媽探討什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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