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裏以後,童塵直接步入藥園,走到趙蘭房間門口,聽到裏麵傳來趙蘭低低啜泣的聲音,童塵神色一凜,正想開門進去,這時,又聽到裏麵響起錢老頭的聲音。


    “哎!蘭兒,都是為師不好,我現在年紀大了,身子不比從前,以往我一個月可以開兩次丹爐,現在卻開一次都費力!說到底,這個月交不出丹藥完全是我的問題,童鞅他不好意思說我,便把你叫去說了一頓。”


    “師傅,你別多想,他其實也沒說我什麽,你千萬不要自責!”


    “你這個傻孩子就是心地太善良了,他那麽對你你還替他遮掩!告訴你,他罵你的時候為師就站在大廳門口,我什麽都聽到了,你就不用再對我隱瞞了!”


    一陣沉默,趙蘭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其實也隻是心急,一時說話重了些,畢竟家族在我們這個藥園子裏投入不菲,我不怪他,真的,師傅!”


    “傻孩子,師傅我倒是沒什麽,我就是替你感到委屈啊!”錢老頭歎氣道:“你看看他說的什麽話,什麽叫花錢養吃白飯的?什麽叫你整日無所事事,十幾年來毫無進展?他以為煉丹煉藥是什麽,動動嘴皮子就能煉出來?為師實話跟你說,要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這些年來童家我早就不想呆了!”


    “師傅,你別這麽說......”趙蘭再次哽咽起來:“都是徒兒無能,要是我能早點跟你學會煉丹的話,你也不用這麽辛苦了,現在也不會累的生病。”


    “這不怪你,你還年輕,想步入煉丹這個門檻哪有那麽容易?”錢老頭安慰趙蘭道:“就說我,從懂事時就開始學醫,沉浸在藥學當中幾十年,直到古稀之年才剛剛摸到煉丹一學的門檻,又過了十年之後才煉成了人生的第一爐丹藥,你才多大年紀?那童鞅怎麽能指望你用短短十幾年功夫就學會煉丹,我看他真是異想天開!“


    錢老頭跟趙蘭正說著,突然聽到房門一響,緊跟著,童塵的身影從外麵走了進來。


    “塵兒,你回來了?”看到兒子,趙蘭臉色一喜,突然意識到自己臉上還有淚痕,她又趕緊低頭用衣袖去擦。


    童塵卻也不說話,隻是黑著臉,把肩袋往桌上一扔,然後直接坐到了房間的椅子上。


    見狀,趙蘭猜到童塵估摸著是聽到了她先前跟錢老頭的對話,臉色不禁有些尷尬。


    錢老頭白發蒼蒼,身體微微佝僂,在童塵的記憶當中,他對自己一直很不錯,像是爺爺對待孫子一樣疼愛自己,是個不錯的老頭。


    看到童塵,錢老頭立刻佝僂著身子走到童塵麵前,笑眯眯的看著童塵:“小塵完成這個月的任務了嗎?”


    童塵沒有回答錢老頭這個問題,而是看著趙蘭道:“娘,到底怎麽回事?那個童鞅為什麽把你叫過去罵你?”


    聽到童塵的話,趙蘭跟錢老頭都感到有些意外,在他們的印象當中,一直以來童塵的性格都很怯懦,別說在外人麵前,就是在他們這兩個至親之人的跟前,童塵說話都很小心謹慎,這麽些年來,他們就沒見童塵大聲說過一次話,沒想到今天童塵不止聲音不低,還點名道姓叫出童鞅的名字,這讓趙蘭跟錢老頭一時間都沒法適應。


    童塵也沒有要解釋或挽回什麽的意思,他本來就不是原來那個童塵,讓他裝一天兩天行,讓他裝一輩子他可做不到,與其費力遮掩,不如幹脆點做回自己,就算會引起別人的懷疑也隻是一時起疑罷了,誰能想到他是靈魂穿越到了原先那個童塵的身上?


    再說了,人活世上,性格不可能一成不變,經曆了一些變故之後,誰的性格都會發生一些改變,就看是往好還是以往壞變了,童塵可不覺得原來那個童塵的性格有多好,比起他差的簡直不是一星半點,他相信比起原先那個童塵,他身邊的人會更喜歡現在的他,隻要給他們一些適應的時間。


    驚訝之後,趙蘭立刻出聲道:“塵兒,你怎麽能直呼你父親的名字,這對他實在是太不敬了!”


    “什麽父親?誰的父親?”童塵不屑道:“娘,你別犯傻了行嗎?你讓我承認他這個父親可以,但問題是他認可我們娘倆嗎?一個不認我當兒子的人,卻讓我管他叫爹,憑什麽啊?”


    趙蘭一時語滯,錢老頭卻對童塵伸出了大拇指:“小塵說的沒錯,天底下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既然童鞅不認可你們娘倆,你們又何必上趕著認他?”


    “師傅,您就別添亂了行嗎?”趙蘭白了錢老頭一眼。


    錢老頭瞪了瞪眼,最終沒有再說什麽。


    童塵又追問道:“娘,到底怎麽回事,你要當我是你兒子就跟我說實話。”


    趙蘭看了童塵一眼,正在猶豫要怎麽說,一旁的錢老頭卻搶先道:“小塵,還是我跟你說吧!”


    童塵看著錢老頭。


    錢老頭歎了口氣,道:“是爺爺不中用,年紀大了,精力也大不如前,最近更是覺得身子虛得厲害,上個月勉強煉了一爐丹,這個月我是連煉一爐的力氣也沒了,這不到月底了,童鞅那小子見藥園拿不出丹藥,不好說我,就把你娘叫去說了一頓,就這麽回事。”


    童塵心裏本來就對他那個便宜父親很有意見,這會聽到錢老頭的話,他心裏火氣蹭的一下上來了,站起來就要往外麵走,嘴上道:“我看他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他那麽厲害他倒是在外麵找個厲害的煉丹師回來啊,做什麽拿我娘撒氣,我今天非要跟他好好理論理論,免得他以為我們娘倆好欺負!”


    見童塵抬腳就往外走,趙蘭趕緊上前拉住了他:“塵兒,你別衝動,其實他也沒說我什麽。”


    “這還叫沒說什麽?那還要怎麽說?”童塵氣道。


    趙蘭緊緊拉著童塵的手臂:“塵兒,這事已經過去了,你就不要再去鬧了,娘真的沒覺得有什麽,你就別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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