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被自己嚇到了,他手一抖,險些把丹藥丟了出去。


    “不是吧……”他喃喃著,似乎不想去認同這個耳熟能詳的觀念,但又沒有足夠的證據去否認。


    除非,親自嚐一嚐。


    要不然,都是紙上談兵,空無一用。


    此刻的虞川,心緒複雜,一時半會,竟不知如何是好。原本想著去那殿裏看看,可又清楚的記得,殿裏除了丹藥,什麽都沒有。


    “罷了,先嚐嚐這金色的丹藥吧,”他揉了揉眉心,暫且把黑色丹藥放在一邊。


    金色,代表的是高貴,榮耀,財富等等,是一種極為祥瑞的顏色,人見人愛。


    如此,也沒了太多的心理陰影。他拿起金色丹藥,如法炮製的咬下一點,等了半晌,似乎都沒有什麽讓人難受的變化。


    唯獨那皮膚表麵,泛著一些若隱若現,很是微不可查的金光。


    “這是……”他摸了摸後腦勺,想不出代表著什麽,隻覺得身體好似變得堅硬了。


    他也想不通為什麽腦子裏會蹦出堅硬這個模棱兩可的詞,但感覺是不會錯的。


    “試一試便知,”虞川知曉苦想無益,便抬起手,在腿上使勁的掐了一下,發覺沒什麽不同。


    他不禁升起了疑惑,便又找來那魚竿,用力的打在腿上。立刻目露奇光,為之一愣。


    他清楚的發現,自己的皮肉堅硬了不少。而且,疼痛感也近乎為零!


    這就好比,以前被人踢一腳,會出現傷勢,會疼的齜牙咧嘴。那麽現在,這種狀況則會大幅度的削弱,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說的直白點,就是比以往更加抗打了。


    “抵抗外力麽,這丹藥有趣,有意思。”他挑了挑眉毛,一掃之前的陰霾。


    相比之前的三種,這金色丹藥的服用還沒有疼痛感,好使多了。


    隻是過了一會,眼瞅著皮膚上的微弱金光消失後,那抗打的效果也隨之不再了。


    “暫時性的麽…這麽看起來,倒是和前麵三種丹藥不一樣呢。”虞川尋思著,瞧出了不同之處。


    之前的幾種,譬如增加陽氣的赤色丹藥,都是永久性的。而這金色丹藥,卻有時限,而且很短暫。


    當然,這和他服用的量有關。若吃的多些,時間定會延長,抗打也會繼續提升。


    至此,眼前隻剩下那黑色丹藥沒有嚐過了,他想了又想,總覺得黑色很神秘,放在手裏,有一抹和其他四種丹藥都完全不同的感覺。就算不是代表著死亡,怕也不是他現在所能承受的。


    所以,沒敢輕易的去嚐試。


    眼看夜深了,該嚐的也都嚐了,他便把這些丹藥重新抹上泥巴,認認真真的放在衣兜裏麵。


    隨後去洗了個澡,這才入睡。


    ……


    此後數日裏,他白天都在家看書,讓夫子很是開心。晚上就吃點丹藥滋補滋補身體,倒也輕鬆的很。


    唯獨青色丹藥稀少,吃完第一枚後,就隻剩下最後一枚了,這一枚是打算留給夫子的,虞川一直沒有動。


    可惜給夫子吃丹藥的事,卻也一直沒有進展。並非他舍不得,而是一旦服下後,哪怕隻有一點點,那產生的疼痛感都很是巨大。


    他擔心夫子的身子骨扛不住,萬一出現個三長兩短,可不是他想要的。而且,假設夫子抗過去了,可在麵對著如此奇妙的身體變化後,定會問他。


    到時候,他又該如何回答呢。虞川很苦惱,他沒有絲毫頭緒,姑且放一放,待理出思緒後再做不遲。


    日子就這麽一天一天的過去,轉眼間,已經完全入秋了。


    秋季,正是螃蟹最肥美味棒的時候,是吃螃蟹的最佳時節。


    俗話說的話,秋風起,蟹腳癢。菊花開,聞蟹來。九月圓臍十月尖,持蟹賞菊菊花天。


    這古來相傳的水中美味,一直是虞川的最愛。


    這天清晨,他和夫子打了一個招呼,帶著些漁具和碎魚肉就出了門。


    至於麵具,則一如既往的留著木榻下的泥土裏。而那些丹藥,在吃了一些後,除卻唯一一枚青色丹藥藏起來了外,其餘的,他都放回到了殿裏,反正可以隨意進出,沒必要天天帶在身上。


    隻見他精神抖擻,健步如飛,可在遇到村民時,還是刻意的放緩了腳步,變得和從前一樣。


    畢竟經過了數日裏的丹藥滋養,身子雖然還很瘦小,但在體質上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太過顯得精神,定會讓外人驚訝。


    虞川坐在岸邊,吹著略顯幹燥的秋風,摸出些魚肉勾在魚鉤上,接著揮舞魚竿,把魚線拋進河裏。


    這釣螃蟹和釣魚有所不同,除了魚竿外,還得準備一個抄網。在螃蟹用大螯進食的時候,須眼疾手快的拿抄網捕撈。


    放眼望去,如他這般釣螃蟹的不在少數。更有甚者,直接下水徒手捕撈,歡快的很。


    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上午,河邊的村民也越來越多。


    這不,那財主獨子虞鴻飛,正帶著那虎背熊腰的阿虎,從遠處慢悠悠的走來。


    “少爺,距離去那仙山還有多久?”


    “快了,”但見虞鴻飛神采奕奕,輕描淡寫的說道。卻是步伐一頓,看到了遠處正在釣螃蟹的虞川,頓時嘴角一動,露出玩味的笑容。


    阿虎察言觀色,一眼就懂身旁這個少爺的想法,立馬開口道:“少爺,這次想怎麽玩?”


    “本少快離開這破地方了,今日索性玩大點。”虞鴻飛雙眸一閃,舔了舔嘴唇,似乎對於刁難虞川很有興趣。


    “好嘞,”阿虎眨了眨眼皮,壞笑著,輕手輕腳的來到虞川身後,對著虞川的後背就是一腳。


    此時的虞川,正遇到上鉤的螃蟹,剛要聚精會神的用抄網捕撈之時,便發覺後背猝然一疼,還沒反應過來,就連人帶竿被踢進了河裏。


    “哈哈哈哈,”阿虎看著狼狽不堪的虞川,肆無忌憚的大笑著。


    這一幕,驚得人人為之側目。可看到那虞鴻飛後,都搖頭歎息著遠遠避開,唯恐惹禍上身。


    虞川似紮猛子般的落進河裏,濺起大片水花,若非忘塵河很深,否則這一重重的摔進去,遇上小河的淺灘,臉蛋定要破相。


    他在被冰涼的河水浸透身體後,耳邊聽著那阿虎的大笑,臉上霎時生怒。


    身子一轉,就要遊上岸來。


    “用魚竿戳他,別讓他上來,”後麵的虞鴻飛走上前,從身旁一個老嫗的手裏奪來根魚竿,衝著河裏的虞川l就直直戳去。


    “得令,”阿虎跑到一旁,也搶來一根魚竿,配合著少爺一起戳向虞川。


    “你們……”虞川剛要開口,麵前就迎來一前一後兩根魚竿,黑著臉連忙躲開,可越是躲閃,對方戳的越歡。


    “少爺您看,這病秧子多像一隻大螃蟹啊。”


    “你這麽一說,倒真的挺像,哈哈哈哈。”虞鴻居高臨下,閑庭信步的來回走動,魚竿左右揮動著,像趕鴨子似的作弄著河裏的虞川。


    若隻是一根魚竿,虞川還能躲閃,可兩根一起,卻是有些難以招架,加之還得雙手滑水,更添難度。


    數息之間,他就被長長的魚竿戳了四五下,雖然次數不多也不是太疼,可這般光天化日下被連番戲耍,繞是老實人也會有怒。


    俗話說得好,狗急跳牆,兔子急了還會咬人,更不用說此刻的虞川了。


    若是沒有得到那麵具之前,他或許還會再忍耐一二。但在有了麵具,有了丹藥之後,那一直以來的微弱底氣徒然攀升,亦多了幾分膽量。


    眼看著自己不再體弱多病,眼看自己早已脫胎換骨,他不禁想試一試,現在的自己,比之虞鴻飛又如何。


    但見他雙目眯起,神情肅然,抬起右手飛快的一握,一把握在那來自虞鴻飛的魚竿上。


    隨後猛地一拽,把那自始至終悠然得意的虞鴻飛,拉扯的腳底一滑,直接摔進了河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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