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


    隻仿佛一眨眼的功夫,顧言言覺得自己肩膀一重,已經背上了一個小書包。


    那個叫做令狐蘭的女子笑吟吟的看著她。“容稚,從今天起,就是上幼兒園的小朋友了,今天第一天上學,媽媽把你送進去後,你就要自己上學了,在裏麵可以跟小朋友玩,還有老師,你要乖,不能哭鼻子哦!”


    顧言言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睛裏閃現了淚光,她開口想說:“姑娘,我是言言啊!”


    然而,說出口的卻是,“媽媽,我知道了!”


    顧言言睜大了眼睛,驚恐的發現,自己似乎並不能將自己的身份說出來,做出的所有行為都是這個身體的本能。


    她一時間有些恍惚了。


    她親眼看著自己去上了幼兒園,鬆開令狐蘭的手,說好的不哭鼻子,卻在轉身的瞬間,哭的撕心裂肺,跟老師吵著鬧著要媽媽。


    她有些惆悵的看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這一切,有一種站在上帝視角的感覺,並不覺得很心痛,隻是稀奇。


    這一切太過匪夷所思,像是一場夢境,她一時間分不清夢幻還是真實。


    再一眨眼。


    她的身量又長了,變成了一個紮著馬尾的小姑娘,一大堆記憶擁擠而來,她記得自己每天都要寫很多作業,每天還要學各種各樣的東西,學習成績很好,生活忙碌且充實。


    她很開心,因為父母愛她,她還有一個護妹狂魔的哥哥。


    她最愛吃媽媽做的丸子,也很喜歡爸爸隔三差五買給她的衣服,玩具。


    她人生最大的煩惱是,抽屜裏總會多出來很多零食和情書,每次都會放到窗台上,但每次都會出現。


    她正愣神的功夫。


    一個悅耳好聽的男聲說道:“今天跟我走,那個小混混如果敢再攔你,你就揍他。”


    顧言言回過頭來,就看到了一個清爽幹淨,眉眼精致的男生,她的哥哥容與!


    “哥……哥?”


    容與皺了皺眉,上前揉了揉她的頭發。“不想認我做哥哥?我昨天批評你,你還記仇呢?”


    顧言言:“……”


    容與歎了一口氣,半蹲下身子,誠懇寵愛的看著她的眼睛。“你有能力,就要拿出來用,做人不能太心慈手軟。那個混混,不僅僅攔你一個,還攔別的女孩子,有便宜了他就占,占不到便宜他就跑,這種人就是人渣,你隻有打服了他,他才長記性!你的超能力不是吃素的,知道了嗎?”


    “超能力?”顧言言看了看自己的雙手。訝異的說不出話來。


    容稚皺眉。“走吧!指給我看,他到底是誰,我揍他!”


    顧言言不知道說什麽,身體卻下意識的跟著走。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路過一個巷子的時候,幾個小混混,對著她開始吹口哨。


    顧言言沒有吭氣,從古到今,小混混的套路似乎都差不多。


    一股股殺氣,從她的身後傳來。


    顧言言回頭,便看到容與神色冷肅。


    小巷裏,氣溫莫名降了下來,仿佛一秒,從夏天進入了冬天。


    幾個小混混覺得不對勁,顧不上再調戲顧言言,緊緊抱住了胳膊看天,嘴裏嘟囔著“天氣怎麽這麽怪之類的話。”


    顧言言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麽簡單,果然,無數顆圖釘從空中漂浮著,飛向了那些小混混。


    那些小混混目光恐懼的看著那些對準了自己全身要害的圖釘,嚇得瑟瑟發抖。


    有人害怕的跑動起來,那圖釘幹脆利落的紮進了那人的肌膚,細細的血絲一點點流了出來,那畫麵竟然有一些美。


    其餘的小混混不敢再動彈了,驚恐的站在哪裏,他們有些驚訝地發現,前幾分種自己似乎還是掌控者,但現在他們似乎成為了待宰的羔羊。


    寒冷一點店侵襲。


    他們的眉毛上浮起了寒霜,整個人冷得瑟瑟發抖。


    剛開始他們不敢動彈,等到後來,則是凍到已經失去了行動的能力,隻能整個人蜷縮在一邊緊緊抱住自己減少散熱的麵積。


    等那些人凍暈了過去。


    容與冷肅的神情終於變得溫和。


    “走吧!回家!”


    顧言言驚訝的看著容與,乖乖的跟在她的後麵回了家。


    不過,才走出幾步,她下意識的,看了看周邊的攝像頭,目光略一凝聚,幾個攝像頭齊齊冒煙了。


    容與唇角露出一絲笑容,滿意的點了點頭。


    回到家。


    母親早就已經做好了飯菜,熱騰騰的米飯,香噴噴的菜,廚房裏忙碌著做湯的父親。


    顧言言心裏升起巨大的滿足感。


    那一瞬間,她覺得她是容與,容與是她,她們兩個人在令狐蘭的麵前,前所未有的達成了統一。


    第二天。


    她看到了那幾個小混混的新聞,全身凍傷,身上還有圖釘造成的傷口。周圍的攝像頭全部損壞,沒有人知道在他們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再一眨眼。


    又長大了。


    這一次的顧言言變成了一個十八歲的姑娘,她經曆了辛苦的學習,決定命運的高考,最後,終於殺出重圍,成了國內第一高校的學生。


    大學四年,她過的精彩無比,比起旁人,她的幸福指數是加倍的。


    她舞技驚人,彈得一手好琵琶,還會彈鋼琴,下圍棋,是一個擊劍高手,能文能武,天賦驚人。


    連學習她都比旁人出色,連年國家級獎學金,隨便做個項目,都能發現其中的問題,獲得研發獎項。


    她是學校的風雲人物,走在路上,總有無數的目光追隨著她。


    她追求者甚眾,校花之名無人敢於她爭。


    她的人生仿佛開了掛。


    這樣的人生太過虛幻美妙,顧言言覺得像是做了一場美麗的夢,夢裏麵摒除了所有的逆境,隻剩下順境,一世平安無憂。


    大學畢業,她二十三歲。


    還沒有談過戀愛。


    她的媽媽問她喜歡什麽樣的男孩子,她看著眼前那張美麗依舊的麵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她已經知道了那些前塵往事,她以為的姑娘,其實並不是那個叫做溫晴的女子,而是眼前這個叫做令狐蘭的女子。


    她是她的媽媽!


    那些或許曾經有過的虛無縹緲的愛意,敬意或者感激之情,都化作了濃濃的親情。


    她當然不會在向曾經那樣以為的,以為自己喜歡的是姑娘,生是姑娘的人,死是姑娘的死人。


    她很明確自己喜歡和女孩子做朋友,但如果要選擇一個終身的伴侶的話,她會選擇一個男孩子。


    可是。


    靈魂深處,她知道自己喜歡的男孩子並不在這個世界上。


    她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又過了一年,她的冰山哥哥談戀愛了,對象是一個相貌溫柔的女孩子,兩個人感情很好,羨煞旁人。


    容與問她,“你喜歡什麽樣的男孩子?”


    顧言言搖了搖頭,“看緣分吧!”


    “緣分如果丟了呢?”容與認真道。“你不能等著緣分上門,主動找一找總是沒錯的。”


    她覺得容與說的很對。


    她百無聊賴的畫下了一個男人的麵容,在畫出男人麵容的一瞬間,她的眼淚不知不覺流了下來。


    令狐蘭問:“他是誰?”


    “他是一幅畫。”顧言言搖了搖頭。


    “畫也是有名字的,他叫什麽名字?”


    張楊。


    他叫張楊。


    這個名字就在嘴邊,卻仿佛有一股怪異的力量,擋住了顧言言的嘴巴,讓她說不出那個名字。


    她早就習慣這樣的狀況,就像現在,她也沒辦法告訴令狐蘭,她是顧言言。


    她給那幅畫上色。


    每天完成一點點,畫的小心謹慎,生怕有一個地方跟印象中的那個人不一樣。


    終於有一天,畫像快完成了。


    當她塗上最後一筆顏色,愣怔的看著那副幾乎完美無缺的畫像。


    畫像突然開口。“顧言言,你在做什麽?你怎麽了?”


    顧言言心驚了一下,不可思議的看著畫像裏的張楊。


    畫中的張揚繼續道:“顧言言,你怎麽了?”


    顧言言手中的畫筆“啪!”的掉在了地上,周圍的時空開始變得虛幻,油畫上的顏色不規則的旋轉起來,像是一個巨大的旋渦,旋渦越來越大,開始吞噬周圍的一切。


    空氣不安的扭動起來,放畫的書桌,椅子,地板,連顧言言掉在地上的筆,都被混合成奇形怪狀的顏色吞噬。


    很快。


    吞噬的範圍蔓延到了顧言言的腳下,那些五顏六色的顏色將顧言言包裹住。


    一種沉重的窒息感和暈眩感傳了過來,顧言言正痛苦難受的時候,卻看到顏色的世界中,精神依舊的張楊正緩緩向她走來,麵上容色很是擔憂。


    “我迷路了。”顧言言本能的道。


    張揚笑了,拉起她的手,就往出口的方向走去,他在顏色的世界裏遊刃有餘,那些顏色自動的避開了他,仿佛他是那一方世界的王。


    很快。


    張揚走到了一處亮著白光的門口,說道:“我們,走吧!”


    他伸手輕輕的在顧言言後背一拍,刺目的白光讓顧言言睜不開眼睛,她開始了無線下墜。


    良久。


    墜落感消失。


    顧言言猛地抖動了一下,那是一種仿佛落地了的感覺。


    再睜開眼睛。


    麵前是一尊高大飄逸的神像,她自己跪在蒲團上,正雙手合十,愣怔的看著神像,神像的眼睛是黑色,無論從哪個角度看,神像的眼睛仿佛都在盯著你。


    娘娘廟。


    這是顧言言的第一感覺。


    她又回到了娘娘廟。


    她的心猛烈的跳動起來,猛回頭看向身側,便看到張楊正一臉擔憂的看著她。“顧言言,你怎麽了?你沒事吧?”


    顧言言麵上神色複雜,她再次看了看神像,一時間,分不清楚,哪個是夢境,哪個是現實。


    顧言言:“我剛才怎麽了?”


    張楊::“你剛才一直對著神像發呆,我叫你好幾聲,你都沒有聽見。”


    顧言言心中一動。“時間過去了多久?”


    “五分鍾。走吧!我們該離開這裏了,已經沒有香客了。”張楊有些奇怪的看著顧言言,他隻覺得短短五分鍾的時間,顧言言似乎又變得不一樣了,眼眸中更多了從容自信,似乎經曆了什麽了不起的事情,讓她身上的氣質在片刻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顧言言眸子晦澀難明的看向了神像。


    一瞬間,她似乎明白了什麽叫做三千繁華,彈指刹那。


    她並不覺得自己經曆過的那個叫做容稚的小姑娘繁花似錦的人生是一場虛幻,那些記憶她記得清清楚楚,甚至現在給她一把琵琶她能彈出來優雅的曲調,給她一把劍,她能精準無比的擊中對手要害。


    更甚至,一些從前自己叫不上名字的現代化設備,現在能夠清清楚楚的叫出來名字,甚至知道他們的工作原理。


    這些東西恰恰是從古代來的她欠缺的東西,但是通過容稚的人生,彌補了這些缺憾。


    如果這些都是假的,那什麽是真的呢?


    她更願意相信,神像當真有靈,將她送到了姑娘的身邊,完成了一次人生曆練,現在回來的是一個心無牽掛,一心為自己活著的顧言言。


    她默歎一聲,再次對著石像拜了三拜,她拜得虔誠,口中念念有詞。“謝謝!”


    她站起身。


    一根紅線從身上掉落。


    張楊撿了起來,問道:“這是什麽?”


    顧言言看著那根紅線,心情一下激蕩了起來。


    紅線,神像!


    那個夢是真的。


    她想從張楊的手中把紅線拿出來,紅線卻唰的一下,亮光一閃,融入到了張楊的手心。


    張楊隻覺得手心一熱,仔細一看,那紅線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顧言言:“……”


    紅線,紅線,姻緣一線牽。


    她眸色難言的看著張楊,心中有淡淡的歡喜。“那是……走吧!”


    顧言言率先走了出來。


    張楊跟了上去,他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手心,更加不可思議的看著顧言言,他敢確定,在她走神的那五分鍾,一定發生了很多很多事情。


    在兩人離開的瞬間,一隻靜默無言,泥塑石胎一般的神像忽然動了起來,慈祥柔美的麵容上,黑玉般的眸子看著顧言言,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


    那笑容越來越大,笑意越來越大。


    直到,神像,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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