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離開。不準不喜歡,還有,不許因為他的戾氣而生氣。


    詩灼長如鴉羽的卷翹睫毛微微垂下一點。


    他這次有十足的耐心,默然地等到她遲鈍反應過來,聽見她點頭,慢慢答了句好,才再度開口。


    “學姐,我有狂躁症。”


    簡單的七個字,感情很淡,似乎不怎麽在意這件事。


    但熟知他一言一笑、一舉一動的宋樂,敏感地聽出了他幾分幾不可察的不安和陰鶩。


    分明很在意。


    宋樂抿唇,鄭重嗯了一聲,趴著,麵對著他,眼神專注地看著他,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被那樣暖暖的眼神包裹著,詩灼有些冷凝的心緒漸漸軟化。


    這是,他的學姐。


    雖然過分遲鈍了一點,但,看上去並沒有半分不好。


    頓默良久,詩灼忽然不打一聲招呼地起身,拉起她,往教室門外走去。


    短暫一瞬間的驚訝過後,宋樂壓住下意識的詢問,任由他拉著,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直到回到房間,詩灼周身突然緊窒的氛圍才稍許放鬆。


    仿佛這是他唯一信得過的地方,隻有進到這裏,才能全然放下提防顧慮一般。


    宋樂唇不由地抿得更緊了。


    進房,詩灼平靜了一秒,隨後轉身,將她壓在房門上。


    兩手撐在她耳側,語氣聽不出喜怒道:“學姐,你知道麽,從小。記事起。我的破壞力和毀滅欲就很強烈,有時候病發,還會殺人。”


    “……嗯。”宋樂並沒有感到很驚訝。


    大抵是之前見識過。


    但看他眉頭微擰的模樣,宋樂想了想,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又問道:“然後呢。”


    詩灼沒料到她的反應居然是安撫他,愣了一愣,隨後道:“而且……我的胃好像無底洞,必須要靠不停地吃東西,時不時暴力發泄一下,才能夠緩解情緒。”


    宋樂點頭。


    “到這裏來,是因為……這裏可以讓不受控製的情緒得到暫時的壓抑。但是,等到成年後,我的胃口和症狀都會逐漸減輕,好轉。”


    詩灼第一次這樣認真正經地和她說什麽。


    漂亮的碧綠色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不過不會立馬好。一旦離開這裏,依舊會有點失控,也有可能,會做出什麽令學姐害怕的行為。”


    上次去海邊就是。


    明明可以更溫柔一點的,可還是放縱肆意地把學姐弄疼了。


    “所以,你在擔心什麽。”宋樂眨眨眼。


    “……”詩灼忽然被問住的樣子。


    看得宋樂忍不住鬆開了一直有些緊抿的嘴唇,微微揚起。


    “但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傷害你的。”詩灼對上她彎起的桃花眼,呢喃道。


    “嗯。”


    宋樂沒來由地信了。


    聽見這樣的理由後,驀地放鬆下來。


    可還沒放鬆兩秒,就被詩灼握住了手腕,抬起來放到他腦袋上,被動地揉了揉。


    ……


    “還有,我很喜歡學姐這樣對我。”詩灼眸底難得柔和,稍稍歪頭道。


    宋樂被他漂亮甜蜜的笑容給擊中,茫然的神情瞬間窘迫,偏頭,移開視線,局促道:“喂……這有什麽好喜歡的。”


    然後主動地揉了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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