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清來人。


    那一瞬間,宋樂隻覺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她想逃。


    可是動不了,怕到絲毫動不了,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夏暄臉色很沉,用力鎖上門後,一步一步走過來。


    宋樂終於找回知覺,不住往後退,咬唇。


    緩了緩,才稍許冷靜了一些。


    “你要出國?去哪裏?”夏暄聲音低冷。


    他攥緊手,死死盯著眼前這個人——他瘋狂找了兩天的人,誰都問過了,甚至去她家堵了一夜,整整一夜,等到天亮,一直等到心冷,才被告知從沒有回來過。


    宋樂低頭,手指無意識地摳了摳沙發,道:“對不起,夏暄。”


    “我問的是,你要去哪、裏?!”夏暄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不同於以往的溫柔嗬護,這次格外陰冷強勢。


    他熾熱憤怒的氣息緊緊捆綁著她,宋樂無處可躲,隻能支吾道:“去、去美國。”


    “嗬……”他嗤笑,向來漂亮宛若含星辰的眼睛,此刻光芒暗淡,其中諷刺鄙夷毫不掩飾。


    “我很好奇,你英語爛成那樣,到那邊會好過麽?”


    會比在他身邊更好麽?夏暄隻覺刺痛。


    宋樂被他的嘲諷刺得一縮,抿唇,唇瓣微微顫。


    半晌才低聲道:“對不起。”


    她腦中一片混亂,隻餘這三個字無意識念出。


    “對不起我什麽?”再也不願聽到這三個字,夏暄狠戾地掐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道。


    “對不起下藥的事,還是對不起不告而別?你知不知道……”夏暄咬牙。


    她知不知道,他找的都快要瘋了,快要崩潰了!


    高考沒關係,可為什麽要把項鏈還給他,為什麽要走,為什麽要在他以為最幸福的時候!


    ……


    他都知道了。


    也是,他那麽聰明。


    宋樂從前最害怕的,就是夏暄恨她。


    現在看來,害怕的還是來了。意識到這點的宋樂反而一點一點平靜下來。


    有些失神的恍惚聲音陳述道:“嗯……安眠藥是我下的,我是故意的,我出國……其實很早就在準備了,我們分手吧,夏暄。”


    “為什麽……?”夏暄差點掐上她纖細的脖子,眼睫顫了顫,“……我做錯了什麽?!”


    “不是、不是,不是你的原因。”宋樂不停搖頭。


    多想抱抱他,像以往那樣撲進他懷裏撒嬌,可是再也不能了。


    因為這隻是一個任務而已,原來做惡人是這種感覺。


    傷害自己最喜歡、也最喜歡自己的人。仿佛心如刀割,傷口一道又一道。


    “分手,你想都別想!”夏暄粗暴又隱痛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


    “夏暄!”宋樂有點哽咽,眼淚一滴一滴落下來,“我們不適合,我錯了,我一開始就不該招惹你。”


    可是她能怎麽辦?


    不。如果重來一次,她會選擇不做任務,哪怕重複一次又一次,哪怕和他相遇一次又一次。


    可是重來不了啊……


    宋樂胡亂地抹掉眼淚,低聲抽泣道:“夏暄,對不起。我、我配不上你,我沒什麽好、我一開始……就是有目的才接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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