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公子。”孟初冬對著喬書樂行了一禮。


    喬書樂趕忙讓了半身,“不敢當不敢當,蟬娘那邊都對大人說過了?”


    孟初冬點點頭,“是我來找喬公子有些事情想問一下。”


    “孟大人請說。”喬書樂從知道孟初冬之初就抱著交好孟初冬的想法,如今更不敢輕易看輕孟初冬,因此對待孟初冬極為謹慎。


    “我見這樓中眾人,應該都不簡單。”


    當初見到陳舞兒和陳露分別改名舞袖和白露留在這醉墨居的時候,孟初冬就覺得這醉墨居不簡單,還特意拜托坤原查了醉墨居的情況。


    醉墨居裏的人幾乎都改了名字,原名很少有人喊出來,若非他知道舞袖和白露原來是誰的話,也沒辦法喊破她們的名字。


    而且這些人到了醉墨居之後,便永遠不再使用之前的名字,就好像把過去都拋棄了一般。


    喬書樂苦笑了一下,“孟大人,你相信,這樓裏的人都是苦命人嗎?”


    孟初冬沒有說話,神情也沒有變化,似乎在等著喬書樂繼續往下說。


    “我這醉墨居,在明線上看著就是普通的一家勾欄瓦肆,隻是不做皮肉生意罷了,暗線上麵的話,打聽一番就能知道,一入醉墨居,忘卻生死路這句話不是白說的。”


    孟初冬將震動藏於眼底,一入醉墨居,忘卻生死路嗎?


    “我早年在外麵混日子,也闖了一點名聲出來,也是道上的兄弟給麵子,這才允我開了這間醉墨居,我這醉墨居不收罪大惡極之人,不收背叛他人的人,不收德行有虧的人,隻收苦命人。”


    “在這樓裏生活的人,不是有難言之隱,就是走投無路了。”


    喬書樂說著說著,氣勢便慢慢的變了。


    孟初冬看過去,便覺得這人好似一柄藏了許久的劍,正從劍鞘當中拔出來,發出攝人的氣勢。


    孟初冬不動聲色,這樣的氣勢他並不意外,喬書樂能夠收留蟬娘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沒有一點真本事?


    “舞袖和白露的情況你知道,她們曾經是刑烈身邊的侍妾,後來走投無路,經人介紹來了我這裏。”


    “那一日你和夫人過來的時候,彈琴的那個人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那曾經是個大戶人家的公子,白馬輕裘走江湖,卻被口口聲聲叫他兄弟的人背叛,瀕死之際到了我這醉墨居,被我收留了。”


    “那幾個和蟬娘一樣來自密雲州,她們原本是弱質女流,被人抓去試蠱試毒,僥幸活了下來,從裏麵逃了出來,入了我這醉墨居。”


    喬書樂微微低下頭,“這些人的情況隻有我最清楚是怎麽回事,其他人都不知道,我初建醉墨居的時候,隻是為了讓自己有個容身之地。”


    “能讓這些受苦的人也有一個容身之地,我心裏其實是很快活的。”


    慢慢的,他的氣勢又弱了下去,重新變回了那麽普通的酒樓老板,整個人都平和下來。


    孟初冬若有所思的看著喬書樂,這個人有點兒意思。


    他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眼裏竟然還有著少年的純真,他心裏是真的為了這些人的遭遇難過,而且也是真的想要保全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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