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飛虎被這女匪戲弄過一回,怎麽肯再相信她,微微冷笑著任由錦衣衛將她拖走。


    倒是楚昊天看著他欲言又止,最後什麽也沒說,向他拱了拱手離開,分毫不見之前劍拔弩張的樣子。


    高雪被帶到了龍城錦衣衛所,無論她怎樣哀求告饒,番子們還是直接將她帶進了刑房。高雪被捆到了木柱上,雙手被吊起,那些番子將各種奇形怪狀的刑具在她腳下擺開。


    申屠宏一臉凶神惡煞,抱臂站在門口,楚昊天半靠在長椅上,笑眯眯的開口道:“我該叫你什麽呢?高寨主?還是雪兒?”


    高雪渾身一震,不敢置信的望著楚昊天,結結巴巴道:“大人,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我的小名可不就是雪兒嗎?”


    楚昊天嗤笑出聲,轉向申屠宏:“這一次試試你們的新玩意,這女人白白嫩嫩,效果一定很不錯!”


    申屠宏獰笑著走向高雪:“是的大人,您放心好了!”


    他伸手在一堆鐵器裏翻建了一陣子,拿出一個雪亮的鉤子,舉起來給楚昊天看:“這個能抽出脊骨,不過抽出來這女人就廢了!大人你看要不要用呢?”


    高雪聽得毛骨悚然,撕心裂肺的大叫道:“不要給我上刑!我什麽都說!我不是樊家寨子的寨主!”


    申屠宏用鉤子拍了拍高雪的臉蛋,輕佻的說道:“可不能為了免刑就說謊哦!”


    臉上一陣冰涼,高雪腳下發出哩哩啦啦的聲音,她被嚇得失禁。楚昊天臉上顯出厭惡的神色,高雪生怕他動怒,忙道:“我沒有說謊,我根本不是高寨主,我是她身邊的侍女雪兒!她還在天香閣的時候,就是我在服侍她!”


    楚昊天皺著眉頭道:“既然你是個贗品,那麽正主去了哪裏?”


    高雪看見申屠宏拿著鐵鉤再次靠近自己,一邊害怕的縮著身子,一邊答道:“二寨主霍雲護著她跑了!聽說朝中有個貴人護著她,要讓她為朝廷做事呢!”


    “我知道她在龍城落腳的地方,我可以帶著你們去!”


    楚昊天起身,指了指地上那一堆刑具:“這些寶貝我給你留著,看看這次跟著你收獲怎樣,再決定是不是用在你身上!我知道你連崇飛虎都敢戲弄,可不要在我身上打錯了主意!”


    高雪褲子還是濕的,她擠出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奴婢不敢,請大人放心,我一定帶你們找到高寨主!”


    狡兔三窟,這話誠然不假,高雪戰戰兢兢地領著一眾番子,在一個時辰內突襲了樊家寨匪徒在龍城的三處據點。前兩處都一無所獲。


    第三處在城外,是個白粉牆青磚的幹淨院落,院外還跑著雞鴨,像個農家富戶的居所。能否一舉抓獲幕後黑手,成敗全在此一舉,楚昊天對於這次行動非常重視,親自帶隊進行搜捕。


    農莊周圍的道路都被封死,高雪這才前去敲門。她敲的聲音很特別,三長兩短,這是樊家寨子內部的暗號,憑借這個敲門聲,不用開門就能分辨出是否自己人。


    院中很快響起了腳步聲,一個彪形大漢親自開了門,看到門口站著高雪,他麵色不虞:“你怎麽來了?”


    話音未落,大門就被潛伏在周圍的番子衝破,一群人衝上去圍著大漢廝殺起來。


    這個大漢正是樊家寨的二當家霍雲,他身手不凡,那些番子竟一時間奈何不得他。這時院中呼啦啦又衝出一群人,當先者正是一個美嬌娘,她手持雙劍,神色狠厲,迅速加入了戰團。


    高雪作為證人,早就被番子們控製起來,申屠宏親自上陣,很快就擒住了這群悍匪。真正的樊家寨子寨主高雪,一雙秀目圓睜,怒視著自己昔日小丫鬟道:“你這蹄子,怎敢帶著官軍來抓我?”


    雪兒目光閃爍:“對不起小姐,我也是被逼無奈,這才帶著大人們前來!你不是說在為朝中大臣效力嗎?如今前來的是錦衣衛指揮使大人,他可是皇上麵前一等一的紅人,你跟著他還不是照樣享福?我這可全都是為了你著想啊!”


    高雪嗬嗬冷笑:“你會為了我著想?這話就別說出來丟人了!誰還不知道誰呢?”


    霍雲被申屠宏踩住腦袋,趴在地上一動不能動,申屠宏喜道:“這一下你們主仆齊聚,有什麽私密話都可以到了牢裏再聊!”


    這一次錦衣衛收獲頗豐,雪兒再次回到了她呆過的那間刑房,同時還有昔日的小姐高雪和山寨二當家霍雲。跟雪兒不同,這兩人被吊了起來,隻有腳趾能觸到地麵,此時正在苦捱。


    楚昊天饒有興致的在高雪麵前停留了一會,搖了搖頭道:“你就是昔日天香閣的頭牌?長得還不如你這丫鬟水靈!先抽上五十鞭子再問話!”


    兔死狐悲,雪兒瞅著昔日高高在上的小姐被鞭子抽了個稀爛,而那位俊美的楚大人隻是半躺在椅子上看著黑黝黝的屋頂,那些鞭撻聲慘呼聲似乎根本沒有入耳。


    等到鞭子抽完,番子們給兩個犯人澆過了冷水,將他們機靈靈的喚醒,楚昊天才懶洋洋道:“我討厭沒有眼色的人,申屠宏你來審他們吧!”


    高雪和霍雲這才知道什麽是冷血無情,二人渾身都是水,傷口火辣辣的疼痛,那些番子動刑時根本不分頭臉,將高雪一張俏臉都抽花了。


    高雪是個不吃虧的性子,原本存著討價還價的心思被一頓鞭子打散,搶著開了口:“大人,不用問,我全都招!”


    高雪早就跟一個朝中大員搭上線,樊家寨子劫奪錦衣衛的火槍,其後在官兵剿匪時被招安,這一切都有那人在幕後操持。為了不被官府真正控製,高雪讓自己的丫鬟雪兒頂替自己,去了大周軍中。而她則成為那名大官的地下勢力,幫著他做一些無法見光的事情。沙郎劫掠漢女,全賴她在背後助力。


    早有人將高雪的供詞記錄下來,楚昊天滿意的接過來,起身就要離開。這時高雪拚盡全力問出一句話:“大人,我從未露出破綻,你是怎麽發現雪兒與我李代桃僵之計的?”


    楚昊天微微冷笑,也不回頭,拋下了一句話:“那霍雲是你的死忠,他沒有跟著寨主招安,也從不去看望她,卻留在一個無名女子身邊,這能說明什麽?分明是兩個笨蛋,還自以為得計!”


    霍雲囁嚅著嘴唇:“對不起,是我害了你!”他本是江湖豪俠,卻隱姓埋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申屠宏早就認出了此人,這才解開了真假樊家寨主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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