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身為富家子弟,這就是他們不能改變的生活模式,如果想逃離目前的一切,隻能選擇斷絕關係或是死亡。


    自從鄭亦舟住進顧家的那一刻起,雖然其他人沒權利過問鄭亦舟的身份,但她在別人眼中的定位就是顧朝武的孫媳婦。


    所以,各級下屬自然而然關注鄭亦舟的一舉一動。這種關注不止針對她的人身安全,還有她的私生活問題。


    說白了,她基本沒有“紅杏出牆”的機會。


    並且,顧風晞又將照顧顧風晞的任務交給鄭亦舟。鄭


    亦舟取代了士兵們的職責,她絕對不會一板一眼地對顧風晞進行思想教育,反而成為了家裏混世魔王的出氣筒。


    所以,就在生活狀態的改變中,顧風晞必然就獲得了更多的自由。


    想到這,顧風晞內疚地垂下眸,他隻是一味的考慮自己,卻從未想過,她活得這麽累。


    “你要離開了,我也就沒什麽理由在顧家繼續住下去了。”


    鄭亦舟扯了扯嘴角,轉過身,環起雙臂摟住顧風晞的腰部,隨後笑著說道,“你別誤會,我並不是在埋怨誰。恰恰相反,我很喜歡這裏,喜歡這裏的一草一木,喜歡這裏的每一個人,我很感激爺爺能讓我住進來,我隻是情緒不大好,發發牢騷而已。”


    顧風晞真不知道該對她說些什麽,如果他有能力改變現狀,他也不會這麽苦惱了,當然,他也可以改變,但需要大量時間積攢自立門戶的資本,一步一步地,脫離顧家富家子弟的光環,成為真正可以為自己為愛人做主的男人。


    “亦舟,如果你累了,你一定要告訴我,我會帶你出去散心,即便躲不開一世至少咱們能躲得開一時,你可以依賴我,對我發脾氣,對我耍賴撒嬌,為什麽非要自己消化這些煩心事兒?”


    他不想告訴她未來的計劃,更不願意給她再製造壓力。


    “你真願意解救我嗎?……”鄭亦舟試探著問道。


    “當然。”


    鄭亦舟猶豫了片刻,還是選擇開口說道。


    “那你放了我行嗎?”


    “你,什麽意思?”顧風晞漸漸擰起眉。


    “你先答應我別發火。”鄭亦舟脫離顧風晞的懷抱,坐直身體。????“


    ……嗯。”顧風晞已感到事態嚴重。


    鄭亦舟平靜地站起身,鄭重開口說道,“我不想掛著顧家準兒媳的尊貴頭銜受人關注,但也不會離開這個家……咱們隻當做是......就像小時候那樣就當是兄妹好嗎?”


    顧風晞嘴唇微張,木訥地眨著眼皮,這一席話,徹底將他從困惑中打醒,也無疑是一記更強勁有力的創傷。


    同時證明,鄭亦舟剛才的長篇大論隻是為現在的這一句話做鋪墊。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樣的表情,什麽樣的心情,應該很扭曲吧。


    “既然你一早就把當哥!……為什麽還和我上床?……”


    “為什麽不可以,我們又不是親生兄妹。”


    “操。”顧風晞無謂的冷笑一聲。


    他站起,漫無目的地在屋中快速踱步,倏地,他一指指向鄭亦舟,質問道,“別告訴我你陪我上床隻是我要求的,你聽我的話你才會這樣做的!”


    “當然不是,我心甘情願。”


    “又說不是,那你究竟是想他媽的怎麽樣啊?!”


    “你冷靜點好不好?”


    “我沒法冷靜!你叫我怎麽冷靜?!”


    顧風晞捏起她雙肩,眼中充斥著憤怒的血絲,怒吼著說道,“我不要什麽狗屁妹妹,我要你成為我顧風晞名正言順的妻子!”


    鄭亦舟的眼眶也紅了,她抬起顫抖的手指,輕撫著他濃密的眉毛,歪著頭,生硬地擠出一個笑容說道,“我不會離開這個家啊,就算我回了自己的家也總是會過來的啊,而且更不會嫁給你之外的男人。咱們保持現狀好嗎?你現在自由了顧風晞,隨時可以去尋找屬於你喜歡的女人……”


    “你是不是瘋了?嗯?……”


    鄭亦舟直視著他的雙眼,不閃躲不遲疑,笑了笑說道,“我考慮的很清楚,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無法接受結婚之後的身份,當我自私好了,可是......我真的不能嫁給你。”


    “你住進顧家的時候就想好了?還是隻因為外界因素?……”


    顧風晞不願接受這種答案,他在努力,他正在為他們的未來奮鬥,鄭亦舟為什麽不願意再給他一點時間?!


    鄭亦舟則悠悠地吐了口氣,笑著說道,“當初你也沒打算娶我,你隻是拿我當成擋箭牌來抵擋月牙姐姐,不是嗎?”


    一句話死死噎住了顧風晞,他當初的確反感她,恨不得她立刻消失。


    可是她的細心,她獨有的魅力,她溫吞的個性,還有她一針見血的評判,無形當中早就潛移默化影響到他的觀念,改變他原本頹廢度日的生活狀態!


    當然,他從小就討厭她轉為愛她的時候,也沒有特意通知她。


    而現在,顧風晞腦中亂作一團,何況他目前確實無法反駁她的每一個問題。


    她終於血淋漓的坦白了,所以她一直不肯說出“愛”,因為他們之間根本不存在那玩意!


    顧風晞隻感頭暈腦脹,對,就是無力感,漸漸地,他垂下手臂,拖遝地走出房門……


    多年的疑團在心中化解,取而代之的卻是無情的真相,他現在後悔一再逼問她,逼得她走投無路隻能道出真心話。他很後悔,非常後悔。


    當晚,顧風晞便開著車橫衝直撞在馬路上,隨便找一個酒吧裏喝得酩酊大醉,真希望一覺醒來,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一個叫鄭亦舟的女人,她拿他的真心當廢品,拿他的告別當笑話,這麽久了,她耍了自己這麽久......


    他在醉死之前,隨手撥通了陸瑤的電話。


    “當我女朋友吧……”


    “是顧風晞嗎?你在哪,周圍很吵……”


    “當我女朋友吧……”


    “你是不是喝多了?你先告訴我你在哪,我去接你。”


    “我他媽的問你願不願意當我女朋友?!”


    “……願意。”


    還沒等陸瑤把話說完,便聽到電話裏傳來“吱吱啦啦”的噪雜聲,很快......信號便中斷了。


    顧風晞側臉貼在吧台上,望向浸泡在酒杯中的手機,麻木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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