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麵前那負手而立的男人,正是昆侖派最高等地學院一院的院長雲卿院長。


    鄭亦舟頷首說道,“雲卿長老。”


    雲卿長老點了點頭,轉過身來,笑著說道,“看來你不失眾望,成功完成了考核。”


    鄭亦舟笑了一下,謙虛地說道,“那隻是運氣好而已,碰巧通過。”


    雲卿長老說道,“從今天起你就是一院的學生了,我呢,從今以後就是你的老師,我希望你不要好吃懶做,通往強大的道路沒有捷徑,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鄭亦舟一怔,指了指自己說道,“我真的可以成為一院地學生嗎?”


    雲卿長老笑了笑說道,“回去準備一下,明天舉行入院儀式。”


    鄭亦舟朝她鞠了一躬,說道,“知道了!長老!”


    雲卿長老一揮手,鄭亦舟隻覺眼前一晃,下一秒她便出現在昆侖派山口處的大門下。


    鄭亦舟愣在原地,瞠目結舌地說道,“......這真的是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


    ......


    鄭亦舟退出遊戲時,早已身心疲憊,恨不得一頭紮到床上,進入夢鄉。


    可她還是一臉疲憊地走進浴室,梳洗完畢才回到房間躺下來休息。


    這兩天,守在季夢寒床邊的時候,她連一個瞌睡都不敢打,隻是靠著意念強撐著,讓自己不睡過去。


    她很困了,她真的很困了......


    可她一閉上眼,就能想到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季夢寒,和那日的噩夢。


    鄭亦舟輕輕的擠按了一下太陽穴,深呼了一口氣。


    伸了一個懶腰後,鄭亦舟站了起來,甩了甩頭發,再次站到窗子前麵,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養成的習慣,她喜歡站在窗子麵前思考.。


    若是站在她在福田地那個家裏,不用看也能知道。


    有年輕的身影穿著旱冰鞋在防波提上滑過,矯健如燕。


    餐館裏擠滿了年輕的情侶,餐館的後院飄出烤肉的香味,球場上歡聲雷動。


    也許是最近的事情太複雜太多,她失眠了。


    本來是一份每天都要做的工作,必須要在臥室裏完成。


    躺在揉的皺巴巴的被單上,輾轉反側,腦袋裏糾結成一團亂麻。


    失眠的時候,她總是喜歡抱著膝蓋縮在大床的一角,茫然的坐著,茫然的看著麵前的漆黑,不知道何去何從。


    她隻能向黑暗祈禱,向虛無祈禱,向一切神仙鬼魅幻術神仙祈禱。


    希望上帝能施舍給她一點安寧,一點忘卻,一點睡眠。


    幾個小時後,太陽就會從地平線下升起來,照亮整個深圳,馬路上開始塞車,咖啡和麵包的香味飄向大街上每個街角。


    載重卡車在農貿市場卸下一箱箱蔬菜水果,各所學校的學生夾著書本腳步匆匆.。


    這一切都沒她的份,鄭亦舟開始在抽屜裏,櫃子裏,箱子翻找起來。


    終於她找到了那瓶棕色的小藥瓶,那裏麵裝著她所需要的東西。


    安眠藥。


    她總是失眠,隔一段時間就開始失眠,頭發大把的掉在地上。


    她不敢去醫院檢查,生怕自己得了什麽絕症,隻是托認識的朋友帶給自己這一瓶安眠藥。


    在清水滑過喉嚨,白色的藥丸在舌苔上散發著微微的苦味的時候,這個明媚的早晨她卻被藥物和黑暗所控製。


    她拉上了窗簾,再次掀開被子,翻身上床。


    幕簾沉垂的臥室有如墓穴一般,鄭亦舟卻隻能渾身酸痛,牙關緊咬,睡著了神經卻像風中的琴弦。


    在她地意識深處,有一隻漏水的桶。


    黑暗與白晝在桶內被絞成稀爛一團,滴滴答答的漏個分秒不停。


    鄭亦舟不確定自己是否還活著,是否還有感覺,隻是隻能這樣日複一日的過下去,沉浸在自責中,沉浸在無邊無際的迷茫中。


    ......


    ......


    季夢寒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便是蘭笙那一張清冷的麵孔。


    她茫然地環繞周圍,卻沒看到自己一直想見到到的那個人。


    蘭笙冷漠地問道,“你醒了?”


    季夢寒望著蘭笙,半晌才說道,“你是......蘭笙嗎?”


    蘭笙點了點頭,將醫療器械從背包中拿了出來,示意她躺好。


    蘭笙說道,“鄭亦舟兩天兩夜沒休息過,她去睡覺了。”


    季夢寒垂下眼瞼,問道,“她現在是不是很討厭我了?”


    蘭笙搖了搖頭說道,“問世間情為何物......”


    “你覺得怎麽樣?”


    季夢寒虛弱地搖了搖頭說道,“愛而不得,那種感覺你懂嗎,我日夜思念她,她卻不能陪在我身邊。”


    蘭笙說道,“這世間講究一個緣分,你如此鬱結在胸,如此不想好起來,你會死的。”


    季夢寒輕笑一聲,搖了搖頭說道,“若是沒法留在她身邊,就算是死了那又如何?”


    說罷,又大聲地咳嗽了起來,她從小體弱多病,動輒便住上一月或是半月地醫院,如今生此大病,眼看著命不久矣,她也不願意配合治療。


    蘭笙搖了搖頭說道,“有人牽過手,卻不會走到最後,有人站在一旁看著,也無法陪她一起走到最後,你又何必糾結這些呢?”


    季夢寒悲拗地轉過頭去,不想聽他說地那些雞湯,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一絲腥甜湧上了心頭,幾滴血液緩緩從她白皙地下巴淌下,低落在她潔白的衣服上。


    像是寒冬臘月裏地那一支梅花一般,晃的人眼生疼。


    蘭笙皺緊眉頭,望著她說道,“去醫院,不能再耽擱了!”


    季夢寒搖了搖頭說道,“我這人活著也是浪費空氣,沒什麽.....咳咳.....太大的作用,就讓我留在這裏,每天我還能多看上她一眼,如此一來,我死了也會安心。”


    蘭笙坐在她床前,左手拿著一張手帕,溫柔地拭去她嘴角邊的血跡說道。


    “夢寒,不要最後關頭,你千萬不要放棄啊......”


    “你不知道,那些失去了至親的愛人的痛苦。”


    “也許她......心裏有你,隻是因為世俗的關係,沒辦法和你在一起.....”


    蘭笙輕聲說道,病床上地那個女孩和他逝去的亡妻,長得有些相似。


    季夢寒充滿悲傷與絕望的眸子望向他的時候,他隻覺得揪心的疼,有那麽一刹那,他以為他地亡妻就在麵前。


    “我不後悔我愛她,我不後悔。”


    季夢寒輕輕說出這句話,便閉上了眼睛,躺會床上,不肯再多說一句話。


    “你總是會後悔的.....”


    蘭笙留下這句話,便收拾東西轉身準備離開房間,卻發現佇立在門口的顧風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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