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兩人細想,大雪紛紛揚揚落下,那一片雪花在空中舞動著各種姿勢,或飛翔,或盤旋,或直直地快速墜落,鋪落在地上。


    呼嘯著的風越來越大了,吹紅了鄭亦舟的耳朵。


    那朵小雲變成了一片白色的濃雲,慢慢地升了起來,擴大起來,漸漸遮滿了天空。


    暴風雪來了,陡然間,落起大塊的雪片來了。


    風嗚嗚地吼著,吹得二人眼前一片模糊。


    風夾雜著雪幾乎將鄭亦舟刮飛,夜幕已然降臨,這風雪交加的夜晚,二人無處可去,像沒頭蒼蠅一般在雪中亂轉。


    這時,黑暗中似乎亮起了一片光明。


    鄭亦舟掙紮著向那道光望去,芝麻大的泛黃的亮點就在不遠處,溫暖且明亮。


    “朝歌!抓住我,前麵有燈光,我們進去避避風雪!”蘭笙扯著嗓子嘶吼道,聲音很快又被呼呼作響的風聲掩蓋過去。


    但鄭亦舟還是聽清了,她拽住蘭笙的袖子,兩人艱難地往那光亮的地方一步一步地行去。


    暴風雪實在大的可怕,一轉眼的功夫,鹿港村上就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積雪。


    即使鄭亦舟的記憶力強大,也記不清兩人現在的方位。


    兩人互相攙扶著走到那亮著光的房屋前,出於禮貌,還是扣了三下門。


    不知是暴風雪的聲音太大主人沒聽到,還是怎樣,遲遲沒有人來開門。


    鄭亦舟凍的縮成了一團,寒風像尖刃一般瘋狂地朝她臉上割去,無論如何也撐不下來了,隻好伸手再次去扣響那道木門。


    這時,門”吱呀”一聲開了,房內的主人赫然便是之前她看見的那個衣著單薄髒兮兮的老頭。


    “扶、扶搖仙人.......外麵天寒地凍,可允我二人暫避風寒?”鄭亦舟問道。


    那扶搖仙人撇了一眼身上落滿積雪,狼狽不堪地二人,讓開身說道,“進來吧!”


    鄭亦舟一聽這話,當下感激再三,便同蘭笙一起進如那房屋內。


    那是一間很普通的鄉間小屋,十分簡陋,除了鋪在正中間地板上的那張黃黑鄉間的老虎皮,老虎皮上麵擺著一張木椅,老虎皮前架著一口鍋,鍋底的篝火“劈裏啪啦”地作響,鍋內煮著東西,不知那扶搖仙人到底煮了一些什麽東西,香氣撲鼻。


    鄭亦舟一嗅那一鍋東西,不覺口齒生津,身上的疲憊感竟減少了幾分。


    扶搖仙人雙手背在身後,緩步走到那張木椅前坐了下去,拿起鍋中的勺子又來回攪拌了一番,屋內的香氣更濃了一些。


    扶搖仙人口中還在喃喃自語地說道,“快煮熟了,就快煮熟了......”


    蘭笙仔細嗅了嗅那屋內的香氣,驟然臉色大變,僵硬在原地,雙眼似箭一般望著麵前的扶搖仙人。


    鄭亦舟隻覺他身體不舒服,輕聲問道,“你怎麽了?不舒服麽?”


    蘭笙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你這位小朋友身體可好的很,隻是他看出了一些你沒看出的東西。”扶搖仙人口中響起蒼老的笑聲,有所指地說道。


    “什麽東西?”鄭亦舟問道。


    他們二人都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扶搖仙人沉吟半刻,像是自言自語地問道,“銀川還沒死呢?”


    蘭笙開口說道,“身體無恙。”


    扶搖仙人笑著撫了撫胡子,開口說道,“少林寺這是想拓寬領地?手都伸到昆侖山來了。”


    蘭笙微笑道,“不不代表著少林。”


    鄭亦舟站在一旁,不知這二人到底在說一些什麽,也不好插話,隻好站在一旁聽著二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扶搖仙人湊到那口冒著香氣地鍋旁邊上,用手扇了扇,陶醉的深吸一口氣,撇了一眼蘭笙慢條斯理地說道,“這鍋中還差一味冬筍......不然這味道可不鮮啊。”


    蘭笙的臉色變了一變,聰明如他怎會不知這老頭兒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於山水之間,他是想支開自己,單獨與鄭亦舟對話。


    曾在師傅口中聽聞昆侖山有一位怪人名曰扶搖仙人,此人修為極高,但行事古怪。


    汗水從他臉頰滑落,猶豫片刻,果斷轉身推門而出。


    “喂!你去哪?”鄭亦舟喊道,正欲追上去,那扶搖仙人卻叫住了她。


    他笑著說道,“嘿嘿,不管他,我們聊聊。”


    “我嗎?”鄭亦舟轉過身來,用手指了指自己問道。


    “女娃,還未打探好這昆侖山的規則,就貿然前來,不怕丟了性命?”扶搖仙人神色古怪的問道。


    “你.......你怎麽知道......”鄭亦舟一下子被扶搖仙人說中了身份,忙慌亂地問道。


    “老頭子我這幾百年可不是白活的。”扶搖仙人得意地撫著胡子說道。


    鄭亦舟站在原地訕笑著,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女娃娃。”扶搖仙人將注意力轉移到麵前的鍋中。


    “我就是在想早些上山學藝,沒想到去打聽什麽規矩。”鄭亦舟說道。


    “山上那些老古董可教不出什麽好東西......”扶搖仙人一邊砸著嘴一邊說道,“不過上山還是應該的。”


    鄭亦舟也不好意思問那些老古董到底指的是誰,隻好點了點頭,一邊瞟著門口,看蘭笙到底何時回來。


    可那扶搖仙人似乎是後腦勺上麵長了個眼睛一般,他笑著說道,“不用擔心你的那個小朋友,他看著是個羸弱書生,可比你想像中厲害千倍,他的師傅銀川,是少林首座僧,是方丈大和尚的助手。”


    “原來如此......怪不得這麽厲害。”鄭亦舟驚歎道。


    “女娃娃你的天賦可不會弱於他,你這樣好的苗子上了昆侖隻會被那些老東西教的狗屁不是,不如留下來跟我學習啊。”扶搖仙人笑眯眯地說道,雙眼綻放精光。


    鄭亦舟隻覺得脊梁骨一陣冷氣,她退後一步問道,“你要幹什麽?”


    “我的弟子可不是誰都想當的,女娃娃,你可要想清楚了。”扶搖仙人仍然笑著說道。


    這時,鄭亦舟身後的木門“嘭”地一聲被打開,蘭笙跌撞了進來,強大如他,卻也被這暴風雨折磨地狼狽不堪。


    他身上的積雪落在地上,很快便在這溫暖的小屋內融化成了一灘水。


    蘭笙喘了幾口粗氣,半晌緩了過來之後,才將手緩緩伸入懷中,將懷裏的東西拿了出來。


    借著小屋昏暗的燈光,鄭亦舟這才看清楚那竟是幾根濕漉漉的冬筍,上麵沾著的水是被蘭笙體溫暖化的雪。


    “你的冬筍。”蘭笙望著扶搖仙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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