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飛騎車進了趙紅利家的院子,正好趙紅利也是剛回來,正在院子裏收拾三馬車,見趙雲飛來了,就把他讓到屋裏。


    趙紅利十歲的兒子正趴在桌子上寫作業,趙紅利的老婆在一旁輔導。


    趙雲飛和趙紅利兩口子寒暄了幾句之後就直接道明來意:“三哥,我想跟著您幹小工,有工程的時候您能不能把我也叫上?”


    包工隊裏現在正好缺人,有人想幹小工,而且還是個棒小夥子,趙紅利求之不得,當下就滿口答應,隨後他又想到趙雲飛還在上學,疑問道:“我看見你和老韓家那孩子一塊兒騎車回來,你是不是在鎮上上中學呢?”


    趙雲飛點頭承認。


    “那你能有工夫幹活兒?”趙紅利問道。


    趙雲飛怕趙紅利以他上學為借口不答應他幹小工,趕忙解釋道:“現在功課不緊,課聽不聽都沒事。”


    “那就行,我就怕幹活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這樣的話不好調配人手,影響工程進度!”趙紅利說。


    “不會的,您放心,既然跟著三哥幹活,肯定要以幹活為主,不會讓三哥為難。”趙雲飛說著,掏出煙來,煙盒上的封皮他在進趙紅利家之前就撕開了,這樣方便取煙,給趙紅利敬了一支煙,雙手捧著打火機,給點著了火,然後隨手把那盒煙擱在趙紅利家的炕沿上,又聊了幾句家常才告辭離開。


    趙紅利是老江湖,見趙雲飛年紀不大,倒挺會來事兒,說話行事透著穩重,而且他們兩家在血緣關係上又是不遠的本家,可憐趙雲飛兄妹孤苦,倒有心幫他一把。


    騎車從趙紅利家裏出來,趙雲飛心裏稍稍的鬆快了一些,趙紅利是包工頭還是村裏紅白喜事的常任總理,在村裏有些威望,既然當麵答應了自己,有活的話肯定會叫上他。


    趙雲飛之前也打聽過小工的行情,幹一整天的話,男的是五十塊錢,女的是四十塊錢,他也知道自己年紀小,可能給不了男人的工錢,不過,就算按照女人的行情給,一天的工錢也有四十塊錢之多,這比在磚廠累死累活的裝車不知強了多少倍,他心裏也打算好了,就算趙紅利給他女人的工錢,他也一定要幹出男人的活兒,不能被別人看扁了,他心裏還有一個道理——努力幹的話,再有活兒的時候趙紅利肯定還會叫他。


    現在,就隻等趙紅利的消息了!


    趙雲飛先去李蘭芳家把自行車還了,李蘭芳送出來,忍不住問道:“你去趙紅利家幹嘛?剛才我看你挺著急,也沒來得及問……”


    “嗯......”趙雲飛略一沉吟,有心想不告訴李蘭芳,隨即一想,這事最後也是瞞不住,就如實說道:“我去問了問趙紅利,包工隊要不要小工。”


    聞言,李蘭芳心下一陣黯然,看來自己的猜測是沒錯的,趙雲飛手裏肯定是極度缺錢。


    “你要不要……嗯,先從我家拿些錢?”李蘭芳低聲征求趙雲飛的意見,她心裏也是有底,隻要趙雲飛開口的話,即便是一千兩千的大數目,爸爸媽媽也會毫不猶豫的借給他的。


    “暫時還不用,真到山窮水盡的時候我會找叔和嬸兒的。”趙雲飛不忍直接拒絕李蘭芳的好意,也是用一種比較緩和的語氣說道。


    “趙紅利答應了嗎?”李蘭芳問道。


    趙雲飛點頭說:“答應了。”


    聽到趙雲飛說“答應了”,李蘭芳不禁鬆了一口氣,她心裏也是非常的清楚,趙雲飛就算是去賣血,也不會開口借錢的,要是能有活幹、有錢掙,對於趙雲飛來說當然是最好的選擇,至於“要是去幹活,上學怎麽辦?”,這句話隻是在她心中一閃而過,並沒有問出口,因為她知道,有飯吃才有可能安心上學,否則的話都是扯淡。


    趙雲飛到了家,先把豬給喂了,然後和小吉一起喝了粥,收拾完碗筷,韓拓和李蘭芳也先後到了,三人一起寫作業。


    韓拓對數學的理解能力非常差,好在趙雲飛極有耐心,一道題一道題的細細給他講,聽得李蘭芳都不耐煩了,罵韓拓是榆木疙瘩腦袋——不開竅。


    做完了最後一項作業,韓拓如釋重負的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把筆往桌子上一扔,立刻就跳了起來,那生龍活虎的勁頭,和剛才寫作業時霜打了茄子一般蔫頭蔫腦的樣子,完全是判若兩人。


    趙雲飛和韓拓在院子裏鍛煉,李蘭芳搬了個小板凳坐在房簷底下翹起二郎腿看著,一邊看嘴裏還一邊哼著歌。


    韓拓知道李蘭芳哼的歌應該就是她自己寫的,假意去窗台邊喝水,想要聽清楚她唱的是什麽,李蘭芳卻機靈的識破了韓拓的意圖,見韓拓靠近,將小嘴一閉,漂亮的眼睛瞪著韓拓。


    韓拓憋不住,終於是笑了出來,央求道:“你痛痛快快的給我倆唱一回,就當是練習嘛,你要是都不敢當著我倆唱,等到了舞台上,看見下麵人山人海的,你就更不敢張嘴了……”


    “哼……”李蘭芳將小臉一揚,一副洋洋自得的樣子說道:“想偷聽沒聽著,就用激將法呀?本姑娘不吃這一套!”


    韓拓撓著腦袋無計可施,在李蘭芳麵前,韓拓從小到大就是一個受氣包,趙雲飛瞅著他倆也隻是笑笑,然後繼續鍛煉。


    由於明天還要早起上學,韓拓和李蘭芳沒有玩到很晚,剛到九點就都回家了。


    夜晚微涼,趙雲飛關好大門後,洗了一把臉,在院子裏轉了一圈,想整理一下思路,可是,想了想,卻發現沒什麽好整理的,目前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活幹,掙錢——對此他已是采取了行動,也得到了趙紅利的承諾,現在隻能耐心的等待趙紅利的消息。


    與在磚廠裝車相比,幹小工絕對能算得上是一種幸福的生活,活兒輕鬆,掙錢還多。一想到能當小工,趙雲飛渾身上下就會產生一種舒暢的感覺,他覺得這一次終於有了盼頭。


    對於普通人來說,同樣的日子,有盼頭的感覺和沒盼頭的感覺是完全相反的,有盼頭,才會感受到生活中的陽光和幸福,要是沒盼頭,生活就會變得死氣沉沉,就算是陽光明媚,也會被看成是烏雲滿天。


    仰望滿天的繁星,此時的趙雲飛已經隱隱的感覺到,自己很快就能脫離赤貧的狀態,苦力這個詞雖然不是特別的好聽,但卻是他現在努力的方向。


    ……


    初中一年級教室的前麵就是大操場,在操場的東南一側有單杠、雙杠等體育器材設施,那裏是男生的陣地,好動的男生下了課都喜歡到那邊活動活動。


    趙雲飛在下課之後有時也會去那邊玩一玩單杠,檢驗一下自己的臂力。


    此時,單杠下麵有幾名男生正玩兒得起勁兒,他們都是初一的新生,這些新生基本上都沒有玩過正規的單杠,因為偏遠農村的小學都非常簡陋,有的學校甚至連一套像樣的桌椅都沒有,升的國旗破得就像戰旗一般,遑論體育器材了!


    對於從未練過單杠的人來說,初上杠還是比較困難的,往往看別人做起來非常輕鬆省力,等輪到自己做的時候,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典型的心有餘而力不足。


    那幾名新生就是這樣,雙手抓住單杠,使勁把腳往上翹,說什麽都翻不上去,那姿勢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還把臉憋得通紅。


    趙雲飛趁他們下來喘氣的時候也試了一把,雖然雙手抓杠的時候,沒感覺身體有多重,但就是在往上卷身體的時候卷不上去,按說他的力氣應該是足夠的,不知道到底是哪股勁兒用得不對,一連試了幾把都沒有成功。


    趙雲飛還想再嚐試一回,忽然感到單杠一震,他知道是有人上杠,連忙鬆手下來,他怕那根不算粗的鐵管禁不住兩個人的體重。


    這個上杠的人動作非常的利落,雙手握住單杠,直接“雙立臂”上杠,身體一悠,以腰部為軸心圍著杠子轉了十多圈,然後瀟灑的蕩出,飄身落在地上,動作有如行雲流水一般。


    所有圍觀的新生都被這一套漂亮的動作給震住了,這麽漂亮的單杠動作大多數新生隻在電視裏的體育節目上見過,現場觀看還真是頭一次,當然了,現場的感覺比看電視要震撼得多。


    趙雲飛已經認出來,這個玩單杠的學生不是別人,正是那天在學校門口教訓鄒軍的“打架王”——張士剛!


    仍然是那一頭順溜的黃發,仍然是那一副人畜無害般的淺淺的笑容,從單杠上下來之後,張士剛站在一旁,笑吟吟的看著別人玩兒。


    和張士剛一起來的還有另外一名學生,看樣子是張士剛的同班同學,那人右邊臉上有一大塊疤痕,看起來像是小時候燙傷所致。


    那人塊頭比較大,體重最起碼也得有一百六十斤,見同伴張士剛玩得這麽瀟灑,把這些新生都給驚呆了,他也想上去秀一把出出風頭。


    隻見他跳起來雙手握住單杠,單杠立刻就被他的體重墜出了一個明顯的弧度,他開始前後悠蕩,隨著悠蕩的幅度越來越大,旁觀的人都以為他要這樣蕩一圈兒——如果是那樣的話,那才叫真正的高難度動作,其難度無疑比剛才張士剛玩的動作要難多了!


    由於張士剛剛才的表演實在是令人佩服得五體投地,而正準備要蕩圈兒的這位仁兄是和張士剛一起來的,所謂物以類聚,大家自然而然的都認為這位仁兄應該也很厲害,甚至可能比張士剛還要厲害,就連趙雲飛都有著這種想法。


    單杠被那人的體重拉得猶如彎弓一般,固定單杠立柱的鐵絲一下繃緊,又一下放鬆,發出嘩嘩的響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目不轉睛的盯著玩單杠的人,準備大開眼界。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意外發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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