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救災款這件事,村支書萬膽操不得不對趙雲飛這個毛頭小子刮目相看,昨天的那一幕想起來就讓他心驚膽顫,趙雲飛小小年紀,敢拚敢殺,下手狠辣,毫不容情,而且說上訪就上訪,有膽有識,做事一點都不拖泥帶水,這要不是自己得到消息及時在半路把他攔下來,說不定這事情還就真的鬧大了,要真是鬧大了,還真不好收場。


    萬膽操又想起了自己的三兒子萬金亮,趙雲飛和萬金亮是同齡,比較起來,自己的三兒子簡直就是一頭能吃能喝的豬啊。


    每個村子裏麵都會出幾個能征慣戰的愣頭青,看來用不了幾年,這個沒爹沒媽的趙雲飛肯定就是東龍泉村的最愣的愣頭青了。


    說起那筆救災款,萬膽操黑下的類似這種款項並不是頭一遭,村民們根本就沒有渠道了解這裏麵的真實情況,就算知道一點半點,也沒人敢找他要,一是因為分到每個村民身上的錢並不是很多,因為一點錢和村支書翻臉不值得,再有就是村民們全都怕他。


    要錢,你敢要?劈頭蓋臉臭罵一通,再給幾個大耳刮子,下次永遠也不要了。


    要知道從村委會領工資的全都是萬膽操的人,其實跟打手也差不多,隻要萬膽操說一聲,村裏的別管是誰,絕對讓他吃不了兜著走,雖然不至於殺人放火,但結結實實打一頓,再砸了他家的窗玻璃,就能讓他家過不了踏實日子。


    老實巴交的農民,說也說不過,打也打不過,誰也不敢做這個出頭鳥,所以大多也就隻好都忍了。


    忍,能過日子,不忍,日子過不下去,這就是許多農民所麵對的現實。


    而對於少年趙雲飛,萬膽操現在還真沒什麽好辦法,趙雲飛要是個大人,打他個半死,出口氣,解解恨,可問題是趙雲飛還是個孩子,至少從法律上講還是未成年人,而且家裏連個大人都沒有,就倆孩子,這要是興師動眾的去報複,就算自己再厲害,恐怕也難免會茅坑裏扔炸彈——激起公憤,街坊鄰居看不下去,弄不好就會出大事啊。


    作為村支書的萬膽操對大問題上還是有一些見解的,至少比純粹是流氓出身的村主任李大輝見識高,這要是李大輝,才不管他是不是孤兒,早就抄家夥打上門了。


    萬膽操不想把事情鬧得不可控製,遇上這麽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小子,看來這筆救災款不吐出來是不成了,隻好自認倒黴。


    ……


    清晨的陽光帶著絲絲的暖意,照耀在趙雲飛和李蘭芳身上,沐浴在清晨的暖陽中,趙雲飛和李蘭芳回來時的心情和去時的心情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種輕鬆的感覺,即使是一貫嚴肅的趙雲飛,臉上也不禁隱隱透出一絲笑意。


    李蘭芳想起萬寶亮剛才那陰狠的眼神,心頭略有些不安,不過很快就被趙雲飛所感染,心情也變得愉快起來。


    兩人手牽著手走在鄉間的小路上,李蘭芳采了一朵小小的野花夾在耳朵上,如花的笑臉在那朵野花的裝扮下更顯得嬌媚可愛。


    “啊,我腳疼!”李蘭芳在走了一小段路之後,不禁咧起小嘴叫道。


    趙雲飛低頭看了看,見李蘭芳的腳上穿著一雙塑料涼鞋,說道:“穿這種鞋走這麽遠的路腳能不疼嗎?來吧,我背你。”說著趙雲飛鬆開李蘭芳的手,蹲下身去。


    李蘭芳臉上先是一喜,但馬上又想到趙雲飛胳膊上的傷口,皺眉說道:“我還是忍忍吧!”


    趙雲飛歪頭看向李蘭芳,笑道:“是擔心我的傷嗎?我身上的傷口隻要一見陽光就好得飛快,剛才曬了一會兒太陽,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信你看。”趙雲飛伸直了胳膊讓李蘭芳看。


    昨天還血肉模糊的傷口此時已經結了痂,既不紅,也不腫,李蘭芳見趙雲飛的傷勢好轉也是很高興,“啊,還真是好了,怎麽好的這麽快呀?”


    趙雲飛笑道:“這就是人窮命賤,要是有點傷病就躺上大半年,那就隻好喝西北風了!”


    趙雲飛的傷勢讓李蘭芳徹底放了心,小鳥依人般伏在趙雲飛背上,趙雲飛雙手攬在李蘭芳的大腿上,站起身來邁步前行,並不感到吃力。


    李蘭芳伏在趙雲飛那堅實的背上,不禁心情蕩漾。


    “好多年你都沒這樣背過我了!”李蘭芳在趙雲飛耳邊輕聲說道,日漸飽滿的身體散發出少女特有的屢屢體香。


    小時候,趙雲飛、李蘭芳、韓拓三人天天在一起玩耍,李蘭芳和韓拓都要聽從趙雲飛的號令,李蘭芳畢竟是女孩,有時難免會耍小性子,而趙雲飛自幼性格執拗,常常對李蘭芳的小性子寸步不讓,甚至會把李蘭芳給氣哭,眼淚是女孩最好的武器,每當這個時候,趙雲飛隻好又反過來安慰李蘭芳,在費盡口舌都無效的情況下,他就會突然背起李蘭芳瘋跑,往往這樣沒跑幾步,背上就會傳來小姑娘清脆的笑聲。


    回憶起幼年一幕一幕溫馨的往事,趙雲飛的臉上不禁露出一絲微笑。


    李蘭芳正舒服的把臉枕在趙雲飛的後脖頸子上,對於趙雲飛麵部表情的變化敏感的察覺到了,問道:“你自己在偷笑什麽?”


    趙雲飛一向比較嚴肅,對於這種打情罵俏式的交談略顯尷尬,結巴的說道:“沒、沒有啊。”


    “還說沒有?你一說謊話就會結巴,騙不了我!”李蘭芳說道,仍是那樣舒服的趴著,還隨著趙雲飛步伐的一起一伏輕聲的哼哼。


    “我就是想起來咱們小時候的一些事情!”趙雲飛說。


    “小時候,嗯,你還記得嗎?小時候咱倆還拜過天地呢,我當了你一天的小媳婦,拜完天地,我用樹葉子、草葉子給你做飯,你還假裝吃得很香。”李蘭芳輕聲說,幼時過家家的情景曆曆在目。


    趙雲飛不禁莞爾,說道:“怎麽不記得,你最可笑,居然讓韓拓裝成是咱倆的孩子,讓他管我叫爸爸,管你叫媽媽。”


    李蘭芳爭辯著笑道:“哪是我呀,韓拓從來就不聽我的話,是你叫韓拓這麽叫的。”


    趙雲飛笑道:“韓拓是聽我的話,不過,在你兜裏裝著牛奶糖的時候,他就最聽你的話了!”


    兩人不禁都嗬嗬的笑起來。


    走了一陣,饒是趙雲飛身體強健,身上也微微冒出了汗,李蘭芳雖然心疼趙雲飛,怕他傷後累著,可是難得讓趙雲飛背這麽一回,下次再讓他背,不定要等到哪一天呢,所以打心底不願意下來自己走路。


    正在糾結中,前麵一人騎著一輛三輪車飛奔而來。


    李蘭芳笑道:“說曹操曹操到……”


    韓拓把三輪車蹬得飛快,三輪車在坑窪不平的土路上快速行駛,顛簸得特別厲害,發出一陣陣“哐啷哐啷”的響聲。


    轉眼間,韓拓到了近前,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問道:“你們都沒事吧?”他在路上看見萬膽操的二兒子騎著摩托車過去,心裏甚是著急,生怕身上有傷的趙雲飛吃虧,所以拚了命的蹬車,累得呼呼喘氣。


    趙雲飛放下李蘭芳,伸了伸腰,回答道:“沒事。”


    李蘭芳嬌嗔的對韓拓說:“你怎麽現在才來?都快累死我了。”


    “你還累?你瞧我這一身汗,都快擔心死了……哎,我就不明白,你那待遇咋就這麽好呢?累了還有人背著,背你的人身上有傷都沒喊累,你還喊累?”韓拓氣呼呼地瞪了一眼李蘭芳。


    “小氣鬼,就會和女生瞎計較。”李蘭芳手扶三輪車的車廂,輕輕一跳就跳了進去,因為心情好的緣故,對韓拓的冷嘲熱諷毫不在意,換在平時,她才不吃這個虧呢。


    “先說好了啊,我可不蹬三輪,一大早上我連飯都沒顧上吃就出來追你們倆。”韓拓仍是氣鼓鼓的,說著,自己也跨進車鬥裏,和李蘭芳相對而坐,卻故意歪著頭不瞅李蘭芳。


    趙雲飛笑笑,把肩上的背包塞到韓拓手裏,說道:“裏麵是烙餅攤雞蛋,吃吧!”說完跨上車,慢慢悠悠的蹬了起來。


    李蘭芳望著韓拓,撇著小嘴兒說道:“那是我做的,有臉就別吃。”


    韓拓鼓著腮幫子,憋了半天,自己終於憋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然後急不可耐的解開書包,把那張裹著炒雞蛋的烙餅拿出來,大口的吃了起來。


    “沒臉!”說完,李蘭芳也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韓拓吃完了餅,一抹嘴,拍拍趙雲飛的肩膀說:“我來蹬車。”


    趙雲飛回頭笑道:“怎麽?不生氣了?”


    韓拓說道:“我不氣別的,明擺著你身上的傷不輕,她還讓你背著,怎麽就那麽狠心?真是狠毒莫過婦人心啊!”


    李蘭芳罵道:“那烙餅攤雞蛋還不如帶回去給小黑吃呢,小黑吃了還知道朝我搖搖尾巴,你吃了轉臉就不認人。”


    趙雲飛笑道:“你們倆,一到一塊兒就掐架。”從車座上下來,和韓拓調換了位置。


    李蘭芳朝著韓拓的背影說道:“這不能怨我,我的腳被鞋磨得走不了路,雲飛說他傷好了,我才讓他背的。”


    “傷好了?這麽快?”韓拓回過頭來瞧趙雲飛的胳膊。


    “好的還真快,記得小時候咱倆一塊兒受傷,總是你比我先好。”韓拓說道。


    李蘭芳笑道:“我記得有一次你們倆捅馬蜂窩,都被馬蜂給蜇了,結果你隻是起了幾個小包,韓拓的腦袋卻腫得像個豬頭。”


    想起當年那一幕,三人全都嗬嗬的笑了起來。


    “哦,對了,還沒問你呢,你怎麽知道我倆要進城?”李蘭芳問韓拓。


    韓拓搖晃著腦袋說道:“我這是神機妙算,心有靈犀!”


    “呸,正經點!”李蘭芳知道韓拓那二百五的勁兒要上來,在後麵使勁兒擰了他一把。


    韓拓疼得直吸冷氣,嚷道:“你下手就不能輕點,真是狠毒莫過……”


    “還廢話呢……”說著李蘭芳又要伸出芊芊玉指。


    嚇得韓拓趕緊討饒:“別別,我怕你了,是這樣,早晨我去你家,你們倆全都沒了影兒,去後院找也沒有,你爸就說你們可能去上訪了,這樣我們就兵分兩路追出來,你爸追的是鎮上那條路,我追的是縣城的方向,這不,把你倆給追上了,哦,剛才一生氣都忘了問了,你倆怎麽又往回走?剛才我看見萬寶亮騎著摩托車過去……”


    李蘭芳笑道:“事情解決了,剛才萬膽操和萬寶亮攔住我們,答應把救災款給雲飛。”


    “萬膽操服軟了?不會是沒憋著好屁吧?咱們可得防著點。”韓拓臉上滿是驚訝之色,對於萬膽操會服軟,他一點都不相信,萬膽操是什麽人?不但心黑,腦子還好使,又當著村支書,怎麽可能會輕易把吃進肚子裏的肥肉給吐出來。


    至於怎麽防,韓拓隻是隨口一說,心裏麵可沒有半點譜。


    趙雲飛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道:“他們無非是打人、砸玻璃,還能幹什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們怎麽來,我就怎麽還回去。”


    李蘭芳聽了趙雲飛的這句話,情緒也上來了,說道:“對,再敢欺負人,咱們就和他們拚了!”


    趙雲飛嘴角微翹,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說道:“我一個人和他們周旋就行了,你們兩個別摻和進來。”


    韓拓大聲道:“那怎麽成?我和小芳絕不能眼看著你挨欺負,就算打不過,也要吐他們一臉吐沫……”


    趙雲飛從後麵拍了拍韓拓的肩膀,對於趙雲飛來說,有韓拓這一句話就足夠了。


    “哦,對了,還有一個月就到五龍山廟會了,今年咱倆也到了參加五龍爭鋒的年齡,我這兩下子是不成啊,你還不報名試試?萬一能拿個名次,多少還能得些獎勵。”韓拓說道。


    五龍山廟會是五龍山地區的東龍泉村、西龍泉村、北龍泉村、塔井村和鎮龍寺村這五個村莊一年一度的傳統廟會,廟會日期是每一年陰曆的八月初八,廟會集場設在五龍山靠近鎮龍寺村的山腳下。


    “五龍爭鋒”是廟會上的傳統競技民俗活動,由每個村莊派出四名青年,參加三個比賽項目——摔跤、射箭和摸高。


    摔跤和射箭都好理解,而摸高項目是五龍爭鋒大賽所特有的。


    五龍山廟會集場有一塊高達十五米、長近三十米的光滑石壁,這石壁規規整整,光滑如鏡,猶如鬼斧神工一般,參賽者手上沾著朱砂,奮力衝上石壁,將手上的朱砂抹在石壁上,誰抹得最高誰獲勝。


    當然,最終的獲勝者要綜合三項成績,三項綜合成績的第一名的稱號叫作“金龍”,第二名叫作“銀龍”,第三名叫作“青龍”,第四名叫作“墨龍”,第五名叫作“灰龍”。


    “五龍爭鋒”是武比,還有對歌比賽,是為文比,參賽者為五個村的年輕女孩子,叫作“五鳳爭鳴”,她們參賽的曲目必須都是自己寫自己編的,優勝者和“五龍爭鋒”一樣,除了獎金和實物獎勵之外,也是可以獲得五個榮譽稱號,分別是:金鳳、銀鳳、青鳳、墨鳳和灰鳳。


    參加廟會大賽是有著年齡的限製的,凡是這五個村子裏的年滿十二周歲至二十二周歲的青少年都有資格參加,當然是先參加村裏的選拔,在村裏被選上了,才能參加大賽。


    五龍爭鋒大賽是五龍山廟會最重要的活動之一,頗有曆史,村裏的老人都說不清有多少年了,有的老人說,五龍山有多少年,這廟會和比賽就有多少年——當然,這是老人們比較迷信的一種說法,沒什麽科學依據。


    總之,這五龍山廟會是五龍山地區一年一度的最熱鬧的集會。


    ……


    三人進了村,直接回到李蘭芳家,李中追的是去鎮上的那條路,自然是追不到,此時也已回來,正和自己老婆坐在屋裏為他們擔心,見三人安然無恙的回來頓時就都鬆了一口氣。


    趙雲飛三人進了屋,李蘭芳像個小鳥一樣,唧唧咯咯,連說帶比劃,把萬膽操和他二兒子截住他倆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臉上充滿了勝利的神情。


    對於老實巴交的李中來說,這一次沒捅出大禍來就是值得慶祝的事了,也沒有過多的責備趙雲飛和李蘭芳,吩咐李嬸準備中午飯,讓韓拓也留下來吃飯,李蘭芳跑到後院把小吉也接了過來。


    經過趙雲飛這麽一鬧,許多被村幹部欺壓過的村民們都暗暗覺得解恨,這麽多年來隻有村支書萬膽操欺負人、去別人家鬧事,誰敢去他家鬧事啊,沒想到小小年紀的趙雲飛這回不但當著鎮領導的麵兒踢翻了萬膽操家的酒桌,打了萬膽操和他的二兒子,還打瞎了萬膽操家藏獒的一隻眼,把萬膽操家鬧了個底朝天,最後還逼得萬膽操答應給救災款,這可真是大快人心。


    解恨是解恨,但也都為趙雲飛有些擔心,所有的人心裏都清楚,萬膽操是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的,必然還會找機會報複。


    得知趙雲飛被藏獒咬傷,街坊鄰居都悄悄的到趙雲飛家來看望,都沒空著手,有的拿著十幾個柴雞蛋,有的留下五塊錢或十塊錢,等趙雲飛在李蘭芳家吃完午飯回到自己家的時候,家裏和麵用的陶瓷麵盆和洗臉盆已經被雞蛋給裝滿了。


    晚上,小吉抱著小收音機睡著了,趙雲飛輕輕的把收音機從小吉的小手中拿出來關掉,熏蚊子的火繩已經點上了,類似檀香的味道在屋裏彌漫,擺在屋子當中的圓桌早已被擦得幹幹淨淨,隻是桌麵的黃油漆已經掉得差不多了,顯得斑斑駁駁。


    趙雲飛拿出自己那個私密的筆記本和一支圓珠筆,坐在圓桌前靜默片刻,心有所感,寫下這樣幾句話:


    人生多磨難,


    心如鐵石堅。


    寧肯身受苦,


    不讓誌氣殘。


    ......


    趙雲飛寫完之後,輕聲讀了兩遍,覺得很是滿意,然後在右下角寫下年月日,合起本子。


    天氣有些悶熱,屋外隱隱傳來雷聲,看樣子是要下雨。


    趙雲飛起身出了屋子,小黑就在門邊臥著,見趙雲飛出來,爬起來朝著趙雲飛直搖尾巴。


    趙雲飛見鐵鍁立在東牆之下,走過去將鐵鍁拿到房簷底下來,以免被雨水淋了生鏽。


    回到屋裏,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昨天和萬膽操家的藏獒搏鬥的時候,褲子褂子都被抓爛了,奇怪的是,腰上係著的這條皮帶卻絲毫無損,想到這裏,他站起身來解開皮帶扣,從褲腰上把皮帶抽出來,托在手中查看。


    這條皮帶比一般的皮帶要寬不少,桌上正好有一把文具尺子,趙雲飛拿尺測量了一下,差一點不到五厘米,剛好可以穿過褲襻,皮帶的皮子並不厚,材質不像是牛皮,黑油油的,觸手有絲絲涼意,看紋路倒有些像是魚鱗。


    他猛然想起來,父親在臨終前曾告訴過他,這條皮帶是他們家祖輩傳下來的,一定要好好保管,後來因為自己沒有皮帶用,就一直係著這條皮帶,當時年紀小,也沒太當一回事,現在看來,這條皮帶處處透著古怪。


    趙雲飛雙手托著皮帶湊到燈光底下,忽然發現連接皮帶扣的一端有些異樣,用指甲尅了尅,似乎是雙層的,可能是因為年代久遠,這兩層粘連在一起,要不是湊著燈光仔細查看,還真不容易發現。


    呆呆的愣了幾秒鍾,趙雲飛起身從書包裏找出削鉛筆的小刀,拔出刀片,用刀刃小心的插入粘連處,然後慢慢向兩邊和縱深豁開,六、七厘米長的刀片已經完全插入其中,這時他才知道,原來這條皮帶竟然有夾層。


    “紮褲子用的皮帶而已,為什麽還要不嫌費事做出個夾層來?”


    趙雲飛心中暗暗奇怪,把手指伸入夾層摸了摸,感覺夾層之下凹凸不平,憑手感就知道是刻有字跡,用手指掰著開口處,在燈下看了半天,卻什麽也看不出來。


    這下可真是難住他了,明明裏麵刻著字,由於開口太小,卻根本看不清字跡,除非拿剪刀把上麵一層剪開,但那樣的話,這條祖輩傳下來的皮帶豈不是毀在自己手上了,況且父親臨終遺言讓他保管好這條皮帶。


    趙雲飛拿著皮帶在屋裏走了好幾圈也沒想出在不破壞皮帶的前提下能看到字跡的辦法,無奈之下,將皮帶放到桌子上,看著皮帶發了會兒愣,然後起身搬起板凳來到大衣櫃前,蹬上凳子從櫃頂將金刀取下。


    那種沉甸甸的感覺一入手就讓人自然而然的產生揮舞的欲望,趙雲飛揮舞了幾下,頓時滿屋金光燦燦,收住動作,一手摩挲狹長的刀身,默念刀身上刻的那一行字:胸懷天下,抱誠守真,舍生取義,龍之傳人。


    趙雲飛忍不住心裏暗歎:“真是一把寶刀!”


    望著手中的金刀,一眼瞥見桌上的皮帶,他忽然靈機一動,一手拿起刀,一手拿起皮帶,想要嚐試將刀插入皮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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