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用力地摟了她一下,兩人都沒動,良久他才湊近她耳邊,以近乎哀求的語氣說道:“離開,行嗎?別堅持了。”


    “我不,我多看到你一分鍾都幸福。”她也朝他耳語。


    在這個午後,在宋婉婷心滿意足的睡著時,他們簡短的交流,讓彼此心裏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不舍,還有心痛。說不盡的綿綿情意,纏著他,也絆著她。


    她怎麽舍得走?


    他兩隻大手抓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身,把她拉開了一點距離,與她對視。


    他無聲地在說:你傻,留下來我還是會冷言冷語的對你,我不會半途而廢。


    她則微笑,眼淚在眼圈裏打轉,卻像是堅定地說:不在乎。


    她仔細地看他臉上的傷,伸手來探,他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搖頭,告訴她,他不疼。


    他凝視著她的小臉兒,心裏的問題轉了一千遍,我到底該怎麽對待你,小東西。


    他本不想對她泄露他真實的感情,想狠著心冷漠的對她,讓她知難而退。今天他徹底明白了,這女人太有韌性,她隻要是認定了,你根本就沒辦法讓她退。


    她反正是死活不走,他要是再繼續那樣冷著她,隻會讓她難受。所以,他還是在無人的時刻讓她感受到他對她的愛,也許對她來說,這樣短暫的接觸也足以欣慰,就像對他來說,也是一樣。


    他坐在她站著,兩人對視了一會兒,夏一涵忽然湊近他,在他額上輕輕親吻了一下,閃身就走,順便拿走了那瓶萬花油。


    她希望,明天還有機會給他擦。


    她那樣調皮的舉動讓葉子墨心裏又痛又癢,真想追上她抱住她……


    走出房間,夏一涵的表情是冷肅的,讓任何人都看不出她和葉子墨在房間裏曾經有過溫馨的一幕。


    他要演戲,她必須得配合。


    ……


    海誌軒從鍾會長家離開,心裏是有些沉鬱的,回黨校的路上接到海晴晴的電話,約他單獨出去坐一會兒。


    他猜多半是跟夏一涵有關,反正海晴晴現在唯一關心的事就是事關莫小軍的,而莫小軍正在牽掛著夏一涵的歸宿問題。


    兩人去了海晴晴開的咖啡廳,裏麵有一間獨立的休閑屋,她談事用的。


    關上門,海晴晴就開門見山。


    “讓你追夏一涵,怎麽樣了?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沒怎麽樣,她愛的人是葉子墨,旁人看都不看一眼。”海誌軒在妹妹麵前也不需要掩飾。


    “那她現在是什麽情況啊?又跟葉子墨了?他有孩子她都不在乎?”


    “嗯,不在乎,不光是不在乎孩子,現在……”說起這些時,海誌軒心裏是對夏一涵又氣又敬佩。他想要從此忘記這個女人,因為她根本就對他毫無感覺。想不到,他對她的牽掛反而又加深了幾分,這樣認真而執著的女人,為了愛情哪怕頭破血流都不在乎,又怎麽會不讓人動容呢?


    “現在怎麽了?”海晴晴有些心急,莫小軍雖然不說,還總是對她很溫柔很體貼,但她看得出他心裏在擔心夏一涵的境遇。


    她又怕在莫小軍麵前問海誌軒夏一涵的情況,萬一情況不好,怕莫小軍衝動或者更擔心,所以她今天才趁著他出去張羅辦公司的事,她單獨溜出來跟她哥談。


    “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看著海晴晴那麽急,海誌軒忍不住說了她一句。


    “哎呀,你別管我,告訴我,一涵到底怎麽樣了。”


    “回到葉子墨別墅去了,宋婉婷也在,現在是宋婉婷的天下,夏一涵做女傭。”海誌軒簡短地說完,海晴晴氣的直拍桌子。


    “這也太過分了,不是讓你去追嗎?你怎麽不硬氣點兒,看著她在那兒受罪啊?”


    “我就差強搶她回來了,她不動,我真能搶?”海誌軒皺著眉,他其實想過真搶的,把她搶出來,再不讓她沾葉子墨的邊兒,這不是不現實嗎?


    海晴晴沉默下來,這時莫小軍打電話來,問她在哪裏,她想了想,還是告訴他,她和海誌軒在晴晴咖啡。


    太生氣了,她真沒有辦法淡定,她相信夏一涵會聽莫小軍的,得讓莫小軍去把她弄出來,不能讓她一直那麽糊塗下去。


    ……


    葉子墨下午特意給宋夫人打了個電話,對她說宋婉婷現在就在他郊區的別墅裏,想母親了。


    “阿姨,如果您有時間,就來吃個晚飯,陪她說說話吧。”葉子墨語氣溫和地說,比他上次去宋家時,態度可算是天差地別了。


    他就是跟宋婉婷是正式的未婚夫妻時,對宋副會長夫婦的態度禮貌中也總是疏離的,今天算是他說話態度最好的一次了。


    宋夫人當然高興,終於可以看看女兒了,在視頻裏怎麽能跟看真人一樣呢?


    “好,我會早些過去的。”


    葉子墨放下電話,心裏就在想,她不會一個人來,老宋應該會有些特別的安排,比如媒體什麽的。


    下午四點半左右,管家報告說宋副會長全家到了,開了一輛七座的商務車來。


    這麽大的車,葉子墨涼涼地彎了彎唇,命令:“請進來吧!”


    葉子墨在大會客室跟宋家人見麵,自然也叫了管家把宋婉婷叫下來。


    “待會兒招待客人的時候,叫夏一涵也來幫忙吧。”葉子墨隨意提起似的,對管家說了一句。


    “是,葉先生!”管家答應下來,又為夏一涵捏了一把汗,不用說,她的委屈還沒結束呢。


    宋婉婷聽說自己一家人都來了,自然是喜出望外。


    她撫著肚子,覺得自己盼望的一刻終於來了。即使葉子墨現在的態度真假摻半,她還是相信這是一個良好的開端。她父親看到希望,就會把這個希望越扯越大,到時候葉子墨就是騎虎難下了。


    葉子墨摟著宋婉婷的肩膀,站在主宅門口等著宋家的一行人到來。他們的身後,女傭人們列隊等待著服務,夏一涵莫小濃等都位列其中。


    夏一涵已經接到了管家的通知,有思想準備,今天是要宋家人信任的關鍵時刻,她要繼續受委屈的,她不在乎。


    她想,哪怕是為心愛的人受委屈,或許也是一種幸福。


    宋家的商務車到了,宋副會長及夫人,宋書豪,還有肖小麗都從車上下來。


    葉子墨臉上掛著禮貌的笑容,特意看了一眼肖小麗,同時也讓宋副會長看到他在關注她,隻一眼他就轉移了注意力。宋副會長特意把肖小麗帶來的,不就是想試探看看肖小麗是不是他葉子墨的人嗎?


    “婷婷!”宋夫人呼喚一聲,上前輕輕攬住女兒。


    宋婉婷平時是很堅強,這時看到母親,所有近日來受的委屈磨難也難免湧上心頭,眼淚不由得撲刷刷的落下。


    “寶貝兒婷婷,媽媽終於看到你了。最近還好嗎?身體好不好?寶寶好不好?”宋夫人一聲接一聲地問,宋婉婷流著淚點頭。


    在這一刻,夏一涵是很感慨的。一個人再壞,總有好的一麵,或許宋婉婷也不是壞,她隻是過於執著了吧。


    假如她能夠再善良些,假如她不會利用自己的孩子,假如她能真正的愛葉子墨,比她還愛他,或許她會願意退出成全他們吧。


    可惜生活沒有假如,宋婉婷的那些事都存在,她不會心軟。


    葉子墨估計的沒錯,宋副會長一家人下車後,車上又下來了兩個人,其中一個人脖子上掛著一個很專業的相機。


    “這位是?”打過招呼後,葉子墨特意問了一聲。


    “這位是東江都市報的記者,他們報紙啊,新開了一個企業家專欄。沒辦法,我現在分管出版局,他們領導找到了我,說想通過我的關係介紹來采訪采訪你這個新銳企業家,我就冒失的把他帶來了。子墨啊,你看,能給宋叔叔一個麵子嗎?”宋副會長一臉的笑容看著葉子墨,等他的話。


    這事總不能強迫著來,他本人不想配合,誰能強行讓他接受采訪,誰有那個本事?


    聽說最近葉子墨對他女兒可算百依百順,他倒要看看葉子墨是不是真的想要和宋婉婷重修舊好,真把夏一涵當傭人使喚。


    他早在人群中看到夏一涵的身影了,隻見她身穿一套女傭人製服,站在不起眼的地方,臉上多少是有些委屈的,自然,這份委屈是夏一涵想要給他宋副會長看的。


    不知從何時開始,也許是從她和葉子墨一同工作時他們慢慢的培養了一種默契。


    不用他說什麽,她就知道他想要做什麽,最近這份默契似乎更加的明顯了。


    “看來最近宋叔叔越來越得到重視了,連出版局都分管了。”葉子墨客氣地笑著說,宋副會長打了個哈哈後對那兩位記者說:“還不快感謝葉先生,他是多低調的,誰都知道,以前可是沒接受過專訪。你們可要注意了,能問的就問,不能問的,要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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