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乖了,想欺負……


    霍一寧鑽進了被子裏。


    景瑟立馬捂住嘴,生怕自己叫出來。


    不合時宜地,手機響了。


    她貓叫似的,細細軟軟的聲兒:“隊長。”水光瀲灩的眸子一眨一眨,“電話。”


    “不管。”


    霍一寧繼續手上的動作,分開小姑娘怯生生並著的腿。


    可桌上的手機一直震動著,不厭其煩,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可能有急事……


    景瑟用腳很輕地蹬了一下霍一寧:“還在響。”


    “……”


    他從被子裏出來,抓了一把亂糟糟的短發,煩躁地抓過手機,也沒看來電。


    “喂。”


    語氣不太好。


    而另一邊,口吻波瀾不驚:“是我,時瑾。”


    沒有一點擾了別人好事的自覺,霍一寧差點氣笑了:“我在休假。”


    “哦。”


    他表示知道了,仍舊置若罔聞不關心,直接說事:“交易時間有變,下午四點,和豐路38號。”


    霍一寧從床上坐起來,自然地摸到了櫃子上的煙,剛拿出來一根,便被抽走了。


    景瑟用嘴型說:“不可以抽!”


    奶凶奶凶的小姑娘。


    他笑了笑,順手把煙盒扔進了垃圾桶,單手把她的小姑娘抱起來,放在身上,手掌覆在她光裸的後背,指尖輕輕摩挲。


    “要截了那批貨?”


    時瑾平鋪直敘的語調,音色有些沉:“暫時不用,我的目的不是那批貨,是秦行。”他稍稍停頓,“盯緊蘇伏,她要動手了。”


    蘇伏的目的也是秦行,她想要中南秦家的整個地下交易市場。所以,秦家得垮,不垮她沒趁虛而入的機會。


    十年撒網,她要收網了。


    霍一寧笑說:“怪不得蘇伏這麽多年,都明裏暗裏地幫你,你和她的目的其實是一樣的,都是要搞垮秦家。”


    隻不過,時瑾是要摧毀,蘇伏卻要撿漏。


    如果這個少東家不是時瑾來做,她確實會多很多麻煩。


    “哦,差點忘了,”霍一寧慢條斯理地說,“還有個滕家在坐觀虎鬥。”


    隻是,原本好好的一場烽火硝煙,多了個薑九笙,無端添了幾分兒女情長了。


    時瑾不置可否,掛斷了。


    霍一寧給警局回了個電話,便把手機扔回了床頭櫃。


    趴在他身上的小姑娘抬頭,水汪汪的眼睛看他:“要出任務嗎?”她還想多跟他膩一會兒,可是不能撒嬌不讓他去,要做懂事的女朋友。


    好矛盾啊。


    小姑娘眉頭一會兒皺,一會兒鬆,糾結得不行,霍一寧被她逗笑了,用指尖輕輕點了點她眉心:“不用,今天一天都陪你。”


    景瑟立馬眉開眼笑了,開心得想打滾,還沒滾,肚子先響了:“霍哥哥,我餓。”


    霍一寧抱她下來,再放進被子裏,給她蓋好被子:“我去做飯,你再睡會兒。”


    她搖頭,要爬起來:“你睡,我去做。”


    她要給隊長當賢妻良母的,不可以好吃懶做。


    霍一寧拍拍她的頭:“乖,聽話。”


    她糾結了一下下:“好。”


    好吃懶做也要聽男朋友的話……好吧,她躺著,閉上眼睛,打算聽話地再睡一會兒。


    霍一寧低低笑了。


    怎麽這麽乖呢,乖得讓他想為所欲為。


    “瑟瑟。”


    “嗯?”


    她睜開眼。


    霍一寧身體壓下去,吻她,等她憋紅了臉,才起床。


    下午四點,和豐路38號,交易結束,貨物直接轉移去了東林郊區。


    蘇伏做事謹慎,從不直接參與任何一筆地下交易,去收貨的是她的左膀右臂,一個人稱年哥的男人,三十多歲,高高瘦瘦的,皮膚很黑。


    他對蘇伏很恭敬。


    “大小姐。”


    房產開發中斷的郊區,高樓建起來了,隻是毛坯,沒有裝修,窗口被糊了一層不透光的厚膠皮袋,牆麵和地上沒有粉刷,磚頭水泥隨處堆砌,一樓往裏,壘了幾堆貨物,或用蛇皮袋裝著,或用紙箱、木箱。


    蘇伏進來,立馬有小弟去關了大門。


    她穿著高跟鞋與昂貴的職業套裝,小心躍過地上的磚頭,掃了一眼:“貨呢?”


    年哥在前麵領路,走到木箱堆放的一隅:“都在這了。”


    蘇伏往前,手觸到木箱,毛坯樓落灰很快,沾了她一手髒汙,沒有打開箱子,她用手絹擦了擦手指上的灰:“查過了嗎?”


    “都查了,沒有問題。”


    蘇伏頷首:“讓下麵的人都做好準備,要收網了。”


    “我知道了。”


    忽然,有聲響,咯吱了兩下。


    蘇伏驀然抬眸,張望:“什麽聲音?”


    細聽,又沒了聲音。


    年哥目光睃視了一圈,落在了正前方:“好像是箱子裏。”


    蘇伏問:“裏麵裝的是什麽?”


    “紅酒。”年哥解釋,“是用來掩人耳目的,二十箱貨物裏,隻有兩箱是毒品,其他都是進口紅酒,沒有打開過。”


    木箱很大,可以容人。


    二十個箱子,卻有一個,鎖頭沒有扣緊。


    蘇伏上前,伸出手。


    她還未碰到木箱,蓋子毫無預兆地被掀翻,隨即,一個人影倏地躥出來,她猛然後退,卻遲了一步,箱子裏麵的人一手撐在木箱上,用一隻手拽住了她。


    蘇伏剛要出手。


    一支小巧的黑色手槍抵在了她頭上:“別動,不然打爆你的頭。”


    聲音清脆稚嫩。


    再看握槍的那隻手,纖細白嫩,是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穿黑色刺繡的小襖,一雙瞳孔淺棕色,炯炯有神。


    女孩身後的箱子裏,還有個人,渾身髒兮兮的,頭上還包著繃帶,灰不溜秋。


    正是褚戈和談墨寶。


    哢噠!


    子彈上膛,蘇伏身後十幾個男人各個冷麵凶相,瞄準箱子裏憑空冒出來的這兩人。


    兩方對峙,一觸即發。


    蘇伏麵色不改,好像受挾持的並不是自己,鎮定地問:“你們是什麽人?”


    褚戈握著槍,單手扣著蘇伏的肩,死死按著不讓她亂動,一雙圓圓的杏眼警覺地四處打量,反問蘇伏:“你又是什麽人?”


    她不疾不徐地道:“我是這批貨的主人。”


    褚戈恍然大悟:“哦,毒販子啊。”她扭頭,盯著蘇伏,淺棕色的瞳孔煜煜生輝,道,“我是你販毒的目擊證人。”


    打call!瘋狂打call!談墨寶覺得褚戈一定是上天派來的小仙女。


    蘇伏勾唇,笑而不語。


    十幾歲的女孩子,膽識過人,臨危不懼,不是個普通人呢。


    褚戈掃了一眼前麵嚴陣以待的十幾個男人,當機立斷,說:“放我們走,我就不舉報你了。”


    一路上都沒逮到機會逃,又遇到這個一看就不是好貨的女人,褚戈覺得衰到家了。


    蘇伏不反抗,當即下了命令:“都讓開。”


    這麽聽話?


    褚戈押著人質往前走了兩步,回頭叫人:“旺財,跟在我後麵。”


    談旺財:“好的,老大。”


    褚老大:“……”


    談旺財立馬從箱子裏跳出來了,碎步跟上了褚老大的步伐。


    蘇伏被挾持著往前,眼底一點慌亂都沒有,揮手讓底下人讓開,她開口:“你們是偷渡過來的?”


    褚戈沒有回。


    她不緊不慢地繼續探問:“洗粟鎮的人?”


    “褚南天——”


    褚戈打斷:“閉嘴。”


    蘇伏忽而笑了笑,停下了腳,她抬起手,慢條斯理地握住了槍口,回頭,看身後稚嫩的女孩:“這種仿真槍,我二十年前就玩過了。”


    遇到行家了。


    褚戈把槍口從蘇伏手裏抽回來,從容自如地也回了她一個笑:“原來你都這麽老了,那你可能不知道,現在的仿真槍比二十年前厲害多了,要試試嗎?”


    蘇伏沒說話,直接去截她的手腕。


    動作猝不及防。


    褚戈的手腕被捏住,她應機立斷,直接鬆手,仿真槍掉落,她換了隻手迅速握住,槍口一轉,抵著蘇伏的脖子就扣了扳手,毫不拖泥帶水。


    “啊!”


    蘇伏痛叫了一聲,捂著灼傷的脖子連連後退。


    槍口噴出來的,是火。


    她瞳孔瞬間紅了,怒不可遏。


    褚戈吹了吹槍口:“厲害吧。”她抬了抬下巴,清脆悅耳的女聲帶著張狂,“要不要再試試?還有更厲害的呢。”


    槍口又轉了個向,指著蘇伏的心口,她十幾個手下,杵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


    “那就試試。”蘇伏用指尖刮了刮脖子上灼傷的皮肉,勾唇,冷笑,“看是你的仿真槍快,還是我的子彈快。”


    話落,她忽然轉身,手肘頂著褚戈的肚子,用力一撞,隔開幾步距離,她旋即轉身,幾乎同時,拔出了腰間的槍,動作一氣嗬成。


    褚戈被撞得連連退了幾步,一隻手抱著肚子,臉都疼白了


    媽的,這女人是個頂尖的練家子。


    蘇伏往前兩步,抬起手就把槍口抵在了褚戈左肩上,嗤笑,神色陰翳:“怎麽不接著囂張了?”


    褚戈瞪她。


    蘇伏再走近一步:“跟我玩,你還——”


    話還沒說完——


    “咣!”


    手臂粗的紅酒瓶,在蘇伏腦袋上,應聲而碎,紅酒當頭澆下。


    重擊下,目眩耳鳴,蘇伏身子一麻,還沒反應過來,一個尖銳的東西就抵在了後頸。


    “換我囂張了。”


    談墨寶就著砸破了底的紅酒瓶,用尖端往前紮了一點,幾乎刺破了蘇伏後頸的皮膚:“讓我們走,不然割破你的喉嚨。”


    進口的紅酒,久釀,醇香,淌了蘇伏滿臉,有血順著額頭滾下來。


    她抬手,摸到一把血,黑色的瞳孔一點一點染紅,抬起頭,一字一頓:“給我開槍。”


    談墨寶and褚戈:“……”


    這個女人,怎麽不按套路來?!不怕死嗎?


    蘇伏大吼,眼底殺氣騰騰:“沒聽見嗎?給我殺了這兩個人。”


    她一聲令下,頓時,正前方十幾個人手握武器,一觸即發。


    談墨寶握著酒瓶子的手都軟了。


    這個女人,是幹大事情的,好狠……


    形勢不妙,褚戈一把推開蘇伏,拉著談墨寶閃身躲到了箱子後麵,幾乎同時,槍聲響起。


    “砰!”


    “砰!”


    “砰!”


    “……”


    連著數槍,擊穿了木箱,裏麵的紅酒瓶爆破,流了一地紅色的液體。


    艸!還真開槍?!


    褚戈和談墨寶抱著頭,躲在箱子後麵。


    槍聲停了,雜亂的腳步聲逼近,男人嗓音粗獷,請示:“大小姐,怎麽處置?”


    蘇伏用手絹擦著臉上的狼藉,皮膚白皙,沾了血水酒水,異常殷紅,她紅唇輕啟,字字森冷:“殺了,屍體扔到海裏去喂魚。”


    喂魚……


    臥槽,遇到變態了!


    腳步越發逼近,子彈上膛的哢噠聲就在身後,褚戈杏眼轉了兩圈,沒有時間深思熟慮,她當即取下脖子上的懷表,扔了出去。


    她站起來,舉起手:“別開槍,讓我說句話。”


    額頭破了一道口子,蘇伏用手絹按著,滿身殺氣,眸光陰森:“還有什麽遺言?”


    少女舉著雙手,前麵十幾把槍,她不避不閃,圓臉圓眼,明媚的眸,依舊張揚。


    “我是褚南天的女兒,我叫褚戈,你可以去查。”她字字擲地有聲,不疾不徐地高聲說,“不查也沒關係,要不了多久我父親就會查出來我藏身在此,若是我有個三長兩短,”


    她停頓了一下,目光如炬,盯著蘇伏:“你是做這行的,應該知道我父親的能耐。”


    雄霸一方的大毒梟,道上,誰會沒有耳聞。


    蘇伏撿起地上的懷表,打開,瞧了一會兒裏麵的照片,合上:“去查一下。”


    年哥稱‘是’。


    “要是你撒謊了,可不隻是送命這麽簡單了。”蘇伏抬眸,目光望向褚戈旁邊的人,語氣幽幽,陰冷邪佞,“那她呢?是誰?”


    一字一句裏,全都是殺氣。


    這是個殺人如麻的女人,不怕死,更不怕弄死別人。


    褚戈一把將談墨寶拉到身邊:“她是我爸的幹女兒,是我幹姐姐。”


    談墨寶想,她要是個男的,一定要娶褚戈!要不是心裏有了個人,沒準她會以女兒之身以身相許給這個小仙女。


    晚上八點,月華淺淡。


    秦氏酒店頂樓,俯瞰而下,霓虹璀璨。


    浴室裏燈光明晃,鏡中,映著一張漂亮的女人臉,皮膚白皙,紅唇黑眸,精雕玉琢的一張臉,唯獨,額頭紅腫,破了一道半指長的口子。


    指尖沾著藥膏,女人細細塗抹,微微仰著下巴看鏡中,脖頸修長,右側,有一塊燙傷。


    浴室外,男人粗獷的聲音響起:“大小姐,那個女孩的確是褚南天的女兒,而且褚南天明天上午就到江北。”


    蘇伏動作微微一頓,看著鏡中,笑了:“連老天都幫我。”


    ------題外話------


    昨天熬夜碼了五六千字的福利,可能太……熱血沸騰了吧,我還沒緩過神來,容我瘦更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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