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九號,晚上七點,時瑾的車停在了秦氏酒店的門口。


    傅冬青一襲寶藍色的長裙,長及曳地,修長的脖頸上,佩戴了同色係的寶石項鏈,頭發編在耳後,別了半圈淺藍色的花飾,與裙擺上絲繡紋路的顏色交相輝映,化了淡妝,眉眼含春,帶了淡淡古韻的溫婉,又不失現代的風情。


    她提著裙擺走下階梯,淺笑嫣然。


    車窗滑下,時瑾坐在後座,黑色正裝,神色疏冷:“可以走了嗎?”


    傅冬青頷首:“可以。”


    等了片刻,並未等到司機來替她拉開車門,她倒也不介意,伸手去拉後座的車門。


    禮貌卻清冷的嗓音製止了她:“我的狗坐在這了,你坐前麵。”


    這時,車窗裏頂出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汪!”


    白色的博美犬扒著車窗,衝著傅冬青叫喚,胖乎乎的小狗,豎著耳朵齜牙咧嘴,奶凶奶凶地嗷嗷叫。


    這狗倒生得漂亮,與它的主人一般,十分貴氣。


    傅冬青瞧了兩眼那博美犬,坐到了副駕駛,將長長的裙擺整理好,才關上車門,對主駕駛的司機點了點頭,回頭問時瑾:“你喜歡狗?”


    主駕駛的秦中啟動了車,黑色的賓利緩緩駛出。


    片刻後,聽到時瑾的回答:“不喜歡。”垂眸,瞥了一眼坐得老遠的狗,他神色柔了幾分,“我女朋友喜歡。”


    見時瑾爸爸臉色溫柔,薑博美得意忘形,撲過去:“汪。”


    時瑾眉心微攏:“薑博美,坐好。”


    好嚴肅……


    它縮了縮爪子,收回來,乖乖趴著,撓座位,很委屈:“汪~”媽媽不在,它不敢放肆,怕爸爸家暴它。


    傅冬青問道:“它叫薑博美?”


    時瑾望著車窗,清俊的輪廓倒映在車窗上:“嗯,隨我女朋友姓。”


    三句不離女朋友。


    傅冬青便也自然地問:“為什麽請我當你的女伴?薑九笙呢?”她抬起頭,從後視鏡裏看時瑾的臉。


    這張臉,無論看過多少次,還是會驚豔。


    時瑾嗓音清潤,有問必答,周到客套:“她已經到了,秦行也在那。”


    因為秦行在,所以和她捧場做戲嗎?


    傅冬青斂眸,遮住了眼底的失落:“你送的禮服我很喜歡,謝謝。”


    “不用客氣,是我的秘書挑的。”


    他如是回答,垂著眼,睫毛長而濃密,竟柔軟得不像話,冷峻的神色便也添了一抹溫和,他伸手給旁邊的博美犬整理脖子上的領結,博美很乖,一動不動,毛色很白,他的手指也很白,骨節纖細,修長精致。


    他真像罌粟,很美,也很危險,沾染了,還會上癮。


    之後,一路沉默。


    宇文家所在的別墅區環山而建,獨樓獨戶,都帶有花園與前後院,是江北有名的富庶區,占地麵積很大。


    這會兒,華燈初上的時辰,別墅裏觥籌交錯,宇文家請了專門的酒會侍應,紅酒鮮花、管弦樂聲,好不奢華氣派。


    薑九笙興致缺缺,拿了一杯飲料,依著桌子品嚐那些擺放講究的精致甜點。


    “你怎麽沒和時瑾一起?”謝蕩走過來,穿深藍色的西裝,領帶也不好好打,鬆垮垮地掛著,一頭自然卷的羊毛小卷發被他的造型師弄成了心形劉海,清俊得不行。


    薑九笙用叉子,戳了顆葡萄吃,說:“他有事情要辦。”


    謝蕩直接用手,從她盤子裏搶食:“不來了?”


    “他會和傅冬青一起。”她神色平常,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謝蕩手裏捏的聖女果一滑,滾到了地上,瞥了薑九笙一眼,一副‘瞧你那沒出息的樣’的表情:“笙笙,你腦子被門夾了?”他頂了頂牙,不爽,“傅冬青是個小婊砸小綠茶你又不是不知道。”時瑾那麽招人,也不看著點,被搶走了看你哭不哭!


    薑九笙笑了:“誰教你說的小婊砸小綠茶?”


    他平時也說粗話,隻是這‘小婊砸小綠茶’,他真沒罵過,很是社會啊。


    謝蕩似乎也有點懊惱:“被你的腦殘粉洗腦的。”


    薑九笙反應了一下:“墨寶?”


    嗯,是墨寶的說話方式,很糙很社會。


    謝蕩嗯了一聲,說到這裏,心情有點煩躁:“她成了我江北粉絲後援會的副會長。”那貨,說話一套一套的,潛移默化地容易被她洗腦。


    薑九笙詫異了:“她不是你的黑粉嗎?”居然晉升得如此之快……


    “正會長是謝大師,他親手提拔上來的,談墨寶現在是他的左膀右臂。”他能怎麽辦?他也很無奈!一想到談墨寶粉薑九笙那個架勢,他都巴不得那是個黑粉。


    薑九笙忍俊不禁。


    談墨寶啊,就是有種魔力,沒做什麽轟轟烈烈的事,卻總能在人的生活裏無孔不入,然後一想起來,會笑。


    謝蕩越想越煩躁,抓了一把頭發,心形劉海亂了。


    “笙笙。”


    “笙笙。”


    薑九笙聞聲看過去,徐老爺子正衝她招手:“笙笙,蕩蕩,”老人家穿著深青的中山裝,很精神,“過來這裏坐。”


    別墅的前院裏,擺了幾張桌子,桌上放了香檳玫瑰,還有疊好的口布,因為徐蓁蓁的關係,徐家人基本都來了,坐在一桌,不像其他賓客,忙著應酬奉承,徐家人就坐一桌,吃酒品茶,十分遺世獨立。


    薑九笙走過去,喊了聲:“徐爺爺。”


    徐老爺子熱情地招呼薑九笙和謝蕩坐,除了徐蓁蓁和徐平征外,徐家人都在,蘇傾以‘徐青久男朋友’的身份,也坐在了那一桌。


    老爺子問了謝蕩幾句謝大師的近況,便轉頭問薑九笙:“博美爸爸呢?”


    薑九笙答:“他稍後就過來。”


    徐老爺子劍眉一擰:“居然讓你一個人落單,太不像話了。”老爺子最近心情都不好,一點就著,不滿地抱怨了,“哼,現在的男人啊,都是大豬蹄子,警局那個也是,不是什麽好東西。”


    再看看笙笙,看看瑟瑟,都是多可愛的女孩子,真是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網上說得沒錯,男人就是大豬蹄子。


    薑九笙啞然失笑,斟了一杯茶遞給徐老爺子,說道:“霍隊是個很不錯的人。”想必是老人家知道外孫女背著他交了男朋友,心裏不暢快。


    徐老爺子立馬問了:“笙笙你也認得那個警察?”


    “嗯。”


    就他被蒙在鼓裏!老爺子更不爽了:“他是哪個分局的?”


    這幅氣勢洶洶的樣子……


    薑九笙想了想,有些為難,不知道該不該說。


    徐青久替她解圍了,直接把人供出來了:“江北市分局的。”


    市分局啊,改天一定要去蹲他,徐老爺子心裏有了盤算了,然後衝著徐青久翻了白眼:“摟摟抱抱的,你一個大男人能不能注意點形象!就算大家都知道你是彎,眾目睽睽下,也別太明目張膽。”


    徐青久:“……”


    他爺爺真是越老越皮了。


    老爺子不暢快,又懟了一句:“你這個大豬蹄子!”然後轉頭,慈祥了不少,“蘇傾,你說是不是?”


    蘇傾立馬道:“是!”她扭頭,麵無表情看徐青久,然後拍掉他放在她腰間的手,“把你的豬蹄子拿開。”


    徐青久:“……”他媳婦最近和老爺子處得越來越和諧,和他這個男朋友越來越不和諧了。


    這時,徐蓁蓁挽著徐平征過來了,見薑九笙也在,徐蓁蓁神色詫異,話衝口而出,聲調高了不少:“你怎麽在這?”


    薑九笙沒回,隻是對徐平征點頭問好,徐平征熟絡地喊她笙笙。


    徐蓁蓁臉色不太好。


    老爺子就說了:“我讓笙笙坐過來的。”


    徐蓁蓁咬了咬唇,連忙解釋:“爺爺,我沒有別的意思。”


    難道他有別的意思?徐老爺子默了,他跟這個孫女有溝通障礙,說不到一起,轉頭和坐在身邊的薑九笙聊:“笙笙,那個就是時瑾的父親?”中南的土霸王?


    秦行今天沒有帶女伴過來,身邊跟了一個男人,精神矍鑠,正在與人應酬。中南秦家的秦爺,難得受邀來了江北,不少人圍著,隻盼刷了人情。


    薑九笙應了:“是的。”


    “笙笙啊。”徐老爺子有話要說的樣子。


    “嗯?”


    老人家欲言又止,瞧著了秦行幾眼:“你還是再考慮考慮吧。”秦家一看就是土匪窩,時瑾那個爹一看就是狠角色,身上戾氣重得很,總之,他是怎麽都不相信秦家洗白了,混跡道上的家族,他覺得不適合笙笙,突然問,“你覺得我們青舶怎麽樣?”


    他是真喜歡這個小輩,要是能拐進自己家,就圓滿了。


    徐青舶猝不及防,被嗆了一口酒:“咳咳咳……”


    薑九笙客觀地回了老人的話:“徐醫生人很好。”


    “是吧,就是老了點。”老爺子自圓其說,自賣自誇,“不過,男人老點才會疼人。”


    徐青舶:“……”才剛過三十,如狼似虎如花似玉的年紀,怎麽就老了。


    兒孫婚配問題,通常是老人家最熱衷的,亂點鴛鴦譜什麽的,習慣就好:“笙笙,你是喜歡醫生吧。”


    薑九笙硬著頭皮點了頭。


    徐老爺子故作驚訝:“正巧,青舶也是醫生。”


    這個老小孩啊,徐青舶有點頭疼了:“爺爺,你挖人牆角,也別這麽光明正大啊,我和時瑾是同事兼同窗。”


    自從知道時瑾是秦家的人,徐老爺子就開始在心裏給他打叉叉,老話說的好,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何況,秦家打打殺殺的,真不適合笙笙的性子,很不放心啊。


    老爺子覺得孫子說得也有道理,他就不光明正大地挖牆腳:“笙笙,我掃你微信吧,我們私下說。”


    薑九笙and徐青舶:“……”


    知道老爺子隻是玩心重,也沒別的惡意,徐青舶也就一笑而過,玩笑說:“爺爺,你這樣搞我很沒麵子啊。”


    徐老爺子毫不客氣:“閉嘴,你這個大齡剩男。”


    大齡剩男徐青舶:“……”


    話題到此結束,因為時瑾來了。


    他抱著一隻雪白的博美犬,目光清潤,氣質雅致,他走在前頭,傅冬青跟在後麵,隔著幾步距離,傅冬青的嘴角始終掛著淡淡的笑,目光自信,舉止大方,舉手投足一顰一簇間都透著優雅。


    看上去,好一對璧人。


    徐老爺子覺得礙眼得不得了:“博美爸爸怎麽和那個女人在一起?”他刷過微博,這個女人一門心思和笙笙作對,根本不是什麽好人。


    他有種娘家人看女婿的感覺,越看博美爸爸越不舒坦。


    薑九笙解釋:“有原因的。”


    “笙笙,你別為他開脫了。”老爺子認定了,“他就是大豬蹄子。”大豬蹄子這句網絡俗語,老爺子是跟瑟瑟爸爸學的,覺得是真理。


    那邊,秦行已經走到時瑾跟前了,拄著拐杖,要仰頭才看得到時瑾的臉,秦行薄怒:“這種場合,你抱隻狗來像什麽樣子。”


    薑博美扭過頭,對秦行齜牙:“汪!”


    “別鬧。”時瑾拍了拍博美犬的腦袋,音色微沉,“乖點。”


    薑博美立馬耷拉下耳朵,往時瑾手臂裏縮了縮,軟綿綿地:“汪~”


    一人一狗,倒十分默契。


    可秦行忍無可忍,逗狗遛鳥向來為他所不喜,何況是大庭廣眾之下,他秦家的當家的,這個樣子成什麽體統,怒道:“還不把這畜生放下去!”


    薑博美是聽得懂畜生的,耀武揚威地對著麵前的老頭揮爪子。


    時瑾臉上是一貫的不喜不怒:“我不看著它,它會闖禍。”


    秦行不以為意:“一隻畜生而已,能幹什麽。”


    時瑾便沒有再說什麽,把手裏的狗放下來。


    薑博美一落地,扭頭就去咬傅冬青的裙擺。


    “汪!”


    傅冬青嚇得花容失色,叫了一聲,連忙手忙腳亂地去扯裙子。


    那狗狗似乎特別喜歡那條裙子,叼著裙擺叫喚。


    “博美,”時瑾開口。


    薑博美扭頭。


    他說,神色微冷:“過來。”


    薑博美打了個哆嗦,乖乖到時瑾腳邊去了,眼睛還盯著傅冬青那曳地的寶藍色裙擺。


    那個味道……


    它拱拱鼻子,嗅了嗅,就是那個味道啊。


    時瑾轉身,眸光略帶歉意,他說:“抱歉傅小姐,我的狗似乎不太喜歡你,為了避免它傷到你,可能要麻煩你站遠一點。”


    傅冬青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好不精彩。


    時瑾俯身,抱起狗狗,轉身離開。


    她正欲跟上去,迎麵而來的人突然閃身,手裏的紅酒杯滑落,一杯酒滿滿當當全灑在她的裙擺上。


    對方退開幾步,低頭說:“抱歉。”


    傅冬青蹙了蹙眉,抬頭,隻見一個年輕的青年,穿著正裝,氣質清俊,隻是發色灰白,少了幾分沉穩,多了些桀驁的少年感。


    傅冬青壓了壓心頭的不悅:“沒關係,隻是髒了裙擺而已。”


    拖地的裙擺,被酒漬染深了顏色,隻是裙擺很長,墜在身後,若不注意看,倒沒什麽異常。


    青年似乎要說什麽,身後秦行喊他:“明珠。”


    他回頭。


    傅冬青稍稍詫異:“你是秦明珠?”她自然聽說話秦家的九少,唯一一位與時瑾交好的秦家少爺,隻是秦明珠是電競職業選手,她去過秦家多次,卻從未見過麵。


    他父親說,與她聯姻的,隻可能是三位,時瑾,大房的秦明珠,還有二房秦霄周。


    她沒放在心上,隻認時瑾。


    秦明珠淡淡‘嗯’了一聲,便沒有說什麽了,去了秦行身邊。


    “江北的企業家都在,你跟在我身邊,認認臉。”秦行語氣不容置喙。


    秦明珠興致不大,神色怏怏,眼裏帶著倦意:“不了,我隊友喊我雙排。”


    秦行:“……”


    那邊,時瑾抱著薑博美,走到了餐桌前,用盤子裝了一塊牛排,放在地上給薑博美吃,他起身,手自然地落在了酒桌上,放了一支小巧的醫用安瓿瓶,裏麵裝著透明的液體。


    他神色平常,說:“藥效隻有半個小時,把握好時間。”


    秦霄周依著桌子,目光不動聲色地掃過四周,也沒看時瑾,目視前方:“這麽明目張膽,事後秦行能饒了我?”


    一旦秦行察覺,他這個‘主謀’,第一個要被搞。


    時瑾聲調緩緩,不鹹不淡地說:“頂多打斷你的一條腿。”


    “……”


    都二十幾歲的人了,時瑾怎麽還和小時候一樣蠻橫霸道。


    秦霄周磨了磨後槽牙:“我不幹。”誰願意當背鍋俠誰去!


    時瑾似乎料到了,神色處之泰然,不疾不徐地說:“你和傅家聯姻也好,免得惦記不該惦記的人。”


    秦霄周募地扭頭看時瑾。


    他居然知道……


    如果他不把傅冬青弄到秦行的床上,估計時瑾就會把傅冬青弄到他床上,時瑾這個人,一向陰險,關鍵是腦子還好,盡玩陰的。


    秦霄周舔了舔牙,伸手拿了桌上那瓶藥,放進西裝口袋裏,磨牙切齒地說:“你這麽卑鄙無恥,薑九笙知道嗎?”


    時瑾抬眸,目光像兩道冰淩:“我卑鄙無恥她也隻喜歡我。”


    他還洋洋得意地炫耀!


    秦霄周:“……”


    無語凝噎了,他竟不知道,時瑾居然這麽幼稚!實在氣人,他甩頭走了。


    秦霄周一走,秦明珠就過來了。


    “一杯酒夠不夠?”他問,聲音低低的,因為熬夜沒睡好,帶著鼻音,“紅酒的揮發性不強。”


    “夠了。”時瑾抽了幾張紙,蹲下擦薑博美吃的髒兮兮的嘴,擰眉,有些嫌惡,隨口與秦明珠解釋,“她裙擺上的藥是高濃度的。”


    他親自配的藥,做了蒸餾處理,即便是酒精濃度不強的紅酒,也足夠將藥效揮發出來。


    秦明珠稍稍放心,目光瞥了一眼正摟著個婀娜多姿的秦霄周,難得生動地翻了個白眼:“秦霄周靠得住嗎?”


    時瑾隻說:“他沒有表麵上那麽蠢。”


    也是,秦家的兒子,要是蠢,活不到這個年紀,更何況秦霄周是秦家人裏活得最瀟灑快活的,他在秦明立的眼皮子底下吃喝玩樂了十幾年,還相安無事,可見,可該學的,他也都學了,也都會了。


    秦明珠捏捏眉,有點困,說:“你去六嫂那吧,我來盯著那個姓傅的。”


    “嗯。”


    時瑾給薑博美擦了幾遍爪子,還噴了點他隨身帶著的消毒液,才抱著它,走去薑九笙那裏。


    薑博美一見媽媽,興奮地直叫喚:“汪!”


    薑九笙摸了摸博美的頭,問時瑾:“事情都處理好了?”他要做的事情,她都知道,時瑾不瞞著她。


    “嗯。”


    時瑾搬了個椅子,放在薑九笙與謝蕩中間,自然而然地挨緊她坐下,複而對徐家的各位點頭問候。


    薑博美在徐家寄放了許多次,徐家人對時瑾都熟悉,熟絡地問好,順便逗逗放在了桌上的薑博美,薑博美叫得歡,氣氛很融洽。


    不過,徐老爺子哼了一聲,突然問道:“我聽說你爸討了好幾個老婆。”


    時瑾有禮貌地回話:“明麵上是三個。”


    明麵上,也就是還有背地裏。


    二十一世紀裏,居然還有秦家這樣的家族,徐老爺子聽著都覺得憤懣:“這種人就該判重婚罪關起來。”


    徐老爺子是軍人出身,也搞了幾年政治,是正正經經的白道,秦家卻剛好相反,道上起家,這幾年還好點,前些年可是什麽都做,秦行勢力大,都動不了他。


    老爺子對秦家,自然沒有一點好印象,他也是經過世麵的,知道那種刀口上舔血的人有多狠辣,視人命如螻蟻。


    他喜歡笙笙這小姑娘,替她憂心呐。


    時瑾解釋:“都沒有結婚,不符合婚姻法裏的重婚罪。”


    大豬蹄子!


    徐老爺子一邊搖頭一邊咋舌:“博美爸爸,你可別有樣學樣。”


    “不會的,”時瑾說,“博美隻有一個媽媽。”


    ------題外話------


    扣閱這邊同步總不準時,建議晚上九點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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