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民昌目光頓時一熱:“你怎麽知道的?”


    “你和那位醫生通話的時候,我聽到了。”宋培不欲多說,一心隻想救女兒,壯著膽子與薑民昌談判,“這麽多年我也沒有說出去,以後也不會,但如果你要見死不救,為了我的女兒,我沒什麽不敢做的。”


    薑民昌目光裏淬了毒一樣,烈焰燎原般地盯著宋培:“你讓我怎麽相信你會守口如瓶?”


    宋培語氣懇切:“你和溫家的事,我不會插手,也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隻要我女兒平安順遂,其他的事,我絕不會幹涉。”


    薑民昌將信將疑,目光死死鎖著宋培,手負到身後,摸到了花架上的刀,花房裏養了幾株小柏樹,那把刀,本來是用來削去餘枝的,鋒利無比。


    他握緊刀,突然指向宋培。


    她頓時驚恐萬分:“你、你要幹什麽?”


    薑民昌逼近。


    宋培本能地往後退,因為驚嚇,四肢發軟,她跌倒在地上,撐著身體往後縮:“你別過來,我不能死,我還有笙笙,不要——”


    他驟然提起刀,目光陰毒,笑了一聲:“我隻相信死人不會泄露秘密。”


    宋培張嘴要呼救,他一把按住她口鼻,左手的刀尖用力捅入她腹中,宋培瞳孔放大:“你——”


    他拔出刀,毫不猶豫地再次刺進她身體,血濺了他一臉。


    視頻到此為止,屏幕的影像定格,滿屏都是血,地上的女人睜著眼,死未瞑目,拿刀的人,睚眥欲裂,麵目猙獰,渾身都是血。


    好個衣冠禽獸。


    時瑾目光徹底冷卻。


    “時瑾。”


    溫詩好喚道,迷藥已入肺,她意亂情迷地走向他。


    時瑾抬頭,眼底哪有一分迷亂,嫌惡地後退,說了一聲滾,轉身就出了房間。


    “時瑾~”


    溫詩好神智已然不清,半趴在地上,饑渴難耐地拉扯身上的衣服,嘴裏溢出陣陣呻。吟。


    次日,早上九點,太陽從窗簾裏漏進來,已經曬到了床頭。


    床上的女人蹙了蹙眉,翻了個身,睜開眼,太陽刺眼,她用手擋了擋,眯著眼再睜開,最先入目的便是一張男人的臉。


    “啊!”


    溫詩好尖叫了一聲,募地坐起來。


    秦明立當即被吵醒了,擰了擰眉,抓了一把頭發,坐起來。


    兩人皆一絲不掛,尤其是溫詩好,脖頸、鎖骨、胳膊上全是歡愛的痕跡,她緊緊抱著被子,擋在胸前,怒紅著眼死死瞪著秦明立:“為什麽會是你?”


    秦明立掀開被子看了一眼,隻見床單上一片狼藉,臉色頓時鐵青。


    他不說話,溫詩好徹底崩潰了:“時瑾呢?為什麽是你在這?時瑾呢!”


    秦明立神色懶散,摸到地上的褲子,拿出煙,點了一根,手套取了,缺了一截的尾指上疤痕猙獰,他吸了一口煙:“薑九笙來過,你被截胡了。”


    薑九笙!又是她!


    溫詩好盯著秦明立,恨得咬牙切齒:“那為什麽你會在這?”


    就算不是時瑾,他秦明立也不配,給她提鞋都不配!


    委身於這樣一個男人,她所有的優越被狠狠碾碎,怎麽甘心,怎能不屈辱。


    秦明立瞥了她一眼,眼神帶了輕視與不屑,不冷不熱地回了句:“她把我扔進來的。”


    薑九笙那個女人,可真不簡單。


    溫詩好聽完,氣得渾身發抖,拽著被子,對著秦明立的臉狠狠一巴掌打過去,怒罵:“你混蛋!你算什麽東西,誰準你他媽碰我了。”


    秦明立被扇得頭撇向一邊,他摸了摸火辣辣的右臉,冷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是誰像個蕩婦一樣叫了一晚上。”


    言詞粗鄙,惡心至極!


    驕傲如溫詩好,何曾受過這樣的折辱,想殺死他的心都有了,她瘋了似的撲上去,揚起巴掌就往秦明立身上招呼:“你他媽去死!”


    秦明立一把就拽住了她的手,麵露鄙夷,從鼻腔裏哼出一聲冷嗤:“你以為老子稀罕睡你?”他重重甩開她的手,把人扔在床上,目光輕蔑地打量著渾身赤。裸的溫詩好,“你以為你是什麽貨色,睡你,我也是受害者。”


    溫詩好歇斯底裏地咆哮:“秦明立!”


    秦明立抬了抬下巴:“與其在這跟我裝貞潔烈女,不如好好想想怎麽算這筆賬。”被子橫在腰間,他裸著上身,好整以暇地看著赤身裸。體的溫詩好,“你不是有時瑾的把柄嗎?還等什麽?”


    溫詩好扯過被子,蓋住不著寸縷的身體,瞳孔裏全是紅血絲,衝著秦明立喊:“你給我滾出去!”


    秦明立目光浪蕩,上上下下掃了她一眼:“遮什麽遮?又不是沒見過。”


    溫詩好氣極,咬破了唇:“滾!”


    秦明立也不惹怒她,掀了被子下床,毫不遮掩地站在溫詩好麵前穿衣服。


    她氣急敗壞地轉過身去,罵他不要臉。


    秦明立嗤笑,拿了襯衫就往外走,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他倒也不虧,這個女人,可以為自己所用了。


    哢噠——


    門關上後,溫詩好踢掉被子,看見了床單上落紅,情緒徹底崩潰,將床頭櫃上的東西全部砸了,撕心裂肺地咆哮、大叫。


    她不甘心,隻覺得恥辱、惡心,即便不是時瑾,可憑什麽是秦二髒了她的身體,她有多自傲,先在便有多屈辱。


    電話卻在這時候響起,是她母親溫書華,不厭其煩地響個不停,她死死咬著唇瓣,按了接聽。


    溫書華說:“警局來電話了,說你父親的屍骨被找到了。”


    父親?


    溫詩好情緒極度暴怒,冷嘲熱諷:“他不是我父親,他就是個不要臉的殺人犯。”


    溫書華立馬察覺到她情緒不對,詢問:“你怎麽了?”


    她沒有回答,電話裏隻有歇斯底裏的尖叫聲,還有辱罵與粗口。


    九樓走廊外,侍應生站在908套房門口聽了片刻,移步離開,走到樓梯口的角落裏,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六少。”侍應生低聲道,“東西已經錄好了。”


    時瑾惜字如金:“發過來。”


    “是。”


    上午十點,有客造訪秦氏大酒店的辦公樓,沒有預約,直接往六少的辦公室裏闖。


    總經辦的秘書上前把人攔下:“溫小姐,沒有預約,你不能進去。”


    溫詩好怒氣衝衝,寒著臉吼:“讓開!”


    女秘書並不讓:“溫小姐——”


    溫詩好推搡了一把:“滾開!”


    總經辦的這位女秘書三十多,氣場也頗強,公事公辦的口吻:“溫小姐,這裏是秦氏,不是溫氏,你再如此蠻橫我叫保安了。”


    溫詩好整個人就像一頭被惹怒了的母獅子,瞳孔裏爬滿了紅血絲,怒目圓睜的樣子像要吃人,她不硬闖了,直接站在門外像個悍婦一樣大喊。


    人氣極了,沒有理智。


    “時瑾,你給我出來!”


    “時瑾!”


    她完全崩潰了,根本不顧一點形象,在辦公室前大喊大叫,臉上像是隔天的妝沒有卸,眼線早便花了,口紅也暈得到處都是,蓬頭垢麵。


    真真像個瘋子。


    總經辦的秘書直接撥了內線:“保安,上來一下。”把這個潑婦立馬拖走!


    溫詩好不管不顧,完全冷靜不下來,滿腦子都是秦明立醜陋的嘴臉,還有昨晚斷斷續續的混亂片段,把她的自傲和優越感全部擊潰,她快被逼瘋了,壓在心口的一團火急需一個出口來發泄。


    “時瑾,你出來!”


    “你出來把話說清楚!”


    “時瑾——”


    辦公室的門突然開了,時瑾站在門前,神色冷若冰霜:“溫家的教養就是這樣的?”嗓音不溫不火,卻氣場淩厲。


    教養?


    她連清白都沒了,還說什麽教養!


    溫詩好嗓子都啞了,對著時瑾吼:“我沒教養,她薑九笙就有教養了?她有教養能把我往男人的床上扔?她才是最不要臉的!”


    她身體不幹淨了,憑什麽薑九笙還能一身清白,都是薑九笙的錯,都是她,她才應該被千人枕萬人騎!


    她有一肚子惡毒的話,快要隱忍不住,恨不得全部發泄,恨不得詛咒那個該死的女人,讓她不得好死。


    時瑾的目色已經冷徹:“辦公室裏都裝有監控,你若再詆毀我女朋友一句,那便法庭上見。”


    他眼裏,除了一貫的冷漠疏離外,還有厭惡,還有嘲諷。


    因為她髒了身體嗎?可這都是拜誰所賜?溫詩好所有理智,全部拋之腦後,隻剩一個念頭,她受了辱,那誰都別想好過。


    她突然發笑:“有監控啊,”她將嗓音往上提,“那你確定要我把剩下的話,當著所有人的麵在這裏說?”


    時瑾麵無表情,說:“進來。”


    溫詩好冷笑,堂而皇之般,走進了辦公室,甩手重重關上了門,抬頭,一雙眼猩紅,她一字一頓,“時瑾,你可真狠。”


    時瑾坐下,微微抬眼:“是你作繭自縛。”


    她往前走近:“那你就不怕我把視頻公開?大不了,”嘴邊的冷笑收了,“大不了魚死網破。”


    時瑾卻好似未聞,眼底半分浮亂都沒有:“我一開始就警告過你,我不受製於人,你要適可而止。”


    即便是警告,他也平鋪直敘,就好像,全部在他掌控。


    他打了什麽主意?


    溫詩好盯著他的眸,像沉沉一汪深潭,沒有情緒,也沒有喜怒,半分都窺不透,若要論城府,確實無人能及時瑾一二。


    溫詩好深深吸了一口氣,卻壓不下滿腹的火氣與恥辱:“好啊,適可而止是吧,那我們做個了斷。”她拉開辦公桌前的椅子,落座,“我馬上就通知所有媒體,明天召開記者招待會,下午三點,就在你的酒店,至於當著所有媒體麵要公開什麽,我給你做選擇。”


    既然要了斷,那就徹底一點,看誰狠一點。


    時瑾抬了眸,微涼的瞳孔中,有了浮光,起起伏伏。


    終於,動容了。


    溫詩好隻覺得暢快,眼裏是孤注一擲的果決:“要麽,你當眾公開和我訂婚,要麽,我曝光視頻,讓你的寶貝薑九笙去吃牢飯。”


    時瑾微微斂了眸,神色倒又自若了,沒有作任何表態,隻是問:“你是非要自掘墳墓?”


    “哼,”嘴角噙一抹獰笑,她目光斜睨,望向了時瑾,“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昨夜之辱,她怎能吞下,這個仇,她得報。


    “不要太高估自己。”時瑾的眼裏,像隔著深秋的晨霧,嚴嚴實實籠著朦朧又縹緲的寒氣,看不真切,卻料峭刺骨。


    臨危不亂,處之泰然。


    她倒要看看,他和薑九笙還能得意多久,她起身:“明天三點,秦氏大酒店,我們走著瞧。”


    咣!


    門被甩上了,時瑾眼皮微抬,手指敲著桌麵,沉吟了片刻,撥了秦中的電話:“盯緊溫詩好,她要咬人了。”


    “早就準備好了。”秦中胸有成竹,很篤定,“隻要她拿出視頻,三分鍾內,一定給她截了。”


    溫詩好正在氣頭上,自己就亂了陣腳,對付起來,反倒容易些。


    時瑾神色冷峻了:“不止她,還有她聯係過的每一個人。”


    秦中立馬應道:“明白。”


    “不能有任何差池。”時瑾再一次重申。


    事關薑九笙,六少幾乎草木皆兵,小心謹慎得不行,秦中也不敢大意了:“是。”


    時瑾掛了秦中的電話,薑九笙剛好打過來。


    “笙笙。”


    薑九笙是打來匯報行蹤的:“今天不能和你一起吃飯。”


    時瑾詢問:“怎麽了?”


    “莫冰回來了,我要和她聚聚。”她語調輕揚,聽得出來她心情很不錯。


    不過,時瑾心情不怎麽好,眉頭緊緊蹙著,雖然極力壓著情緒,還是聽得出幽怨:“不能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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