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奶聲奶氣的童聲,軟軟糯糯的。


    薑九笙看過去,一隻胖乎乎的小手抓著時瑾的衣服,圓滾滾的身子,是個小娃娃,仰著頭,粉雕玉琢的小臉,吐字還不太清楚:“爸爸,肉肉,吃肉肉。”


    時瑾眉頭一皺,盯著那隻胖手。


    薑九笙忍俊不禁:“小寶寶好像認錯爸爸了。”


    小奶娃娃張開手,脆生生地說:“爸爸,抱抱。”


    才兩三歲的小孩子,手髒兮兮的,嫩白的小臉,吐口水泡泡,時瑾立馬退後,警惕地看著小家夥。


    薑九笙好笑,蹲下去抱孩子。


    時瑾拉住她:“我抱。”


    她不解,他不是有潔癖嗎?


    他的理由是:“他是男孩子,你不能抱。”然後,一隻手把小孩攔腰抱起來,迅速放進了推車裏。


    看得出來,時瑾不僅潔癖,而且是真的不喜歡小孩。


    薑九笙沒多想,脫口而出了句:“那以後我要是生了個兒子怎麽辦?”


    時瑾看她,目光專注,神色突然認真:“笙笙,我們不會有孩子。”


    哦,她忘了,時醫生是丁克族。


    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她與時瑾去了前台,工作人員用商場廣播通知了孩子的家人,等了不到五分鍾,孩子的母親便過來了,紅著眼,顯然哭過了,對他們千恩萬謝了好久才抱著孩子離開。


    還有些東西沒有買齊,他們又去生鮮區,薑九笙一路都沉默,時瑾看了她幾眼,沒有得到回應。


    “笙笙。”


    “嗯。”


    時瑾拉著她,沒有繼續走:“生氣?”怕她生氣,他語氣特別輕。


    薑九笙搖頭:“沒有。”她很坦誠,“我是在想你為什麽不要孩子。”


    是她有什麽病?還是時瑾有什麽難言之隱?


    時瑾看她蹙眉,便知道她心思了:“你別胡思亂想,沒別的原因。”時瑾耐著性子,同她解釋,“我做任何一件事,都有很強的目的性,如果目的不成立,也就沒有一定要做的理由,比如養一個孩子,我並不覺得必要,甚至,認為很多餘。”為什麽要生一個跟她骨血相融的人,把兩個人的世界變成三個人共有,他完全不覺得有必要,甚至,排斥,他排斥這個世上,除他之外,還有和薑九笙更親近的存在。


    想法有點極端。


    薑九笙試想了一下:“如果有目的呢?”


    “什麽?”


    傳宗接代、養兒防老之類的,時瑾肯定沒興趣,她的理由幹脆有點蠻不講理:“比如說,我就是想要。”


    時瑾語塞了。


    沒有子嗣的所有結果他都設想了,也不在意,可怎麽就忘了最重要一點,他可能很難忤逆她。


    時瑾鎖眉不展了很久,說:“我覺得我們現在討論這個問題還有點過早。”以後,他自然會有打算。


    薑九笙對答如流:“我也覺得。”他們連生孩子的事都沒做成,想到這裏,她鬼使神差就問了句,“時瑾,超市有避。孕。套嗎?”她沒買過那玩意,不懂市場行情。


    時瑾愣住,幾秒後:“……有。”


    本來很沉重的一個話題,也不知道怎麽就偏了,總之,拐不回來了,他們兩直接去了賣避。孕。套的貨架。


    薑九笙熱著臉,隨便拿了兩盒就走。


    時瑾喊住她:“笙笙。”


    “嗯?”她低著頭,耳朵發燙。


    “拿錯了。”話裏帶了笑意,時瑾比她從容許多。


    薑九笙硬著頭皮看了看,然後問時瑾:“不喜歡這個味道?”她拿的是草莓味的,都不知道這玩意居然還有不同口味,厲害了。


    時瑾走到她跟前,低頭,在她耳邊很小聲地低語:“尺寸不對。”


    薑九笙呆若木雞,燥熱直接從脖子躥到了臉上。


    時瑾低低笑了一聲,神色淡定地去換了,還多拿了兩盒。所以,她為什麽要這麽不矜持地去買避。孕。套,薑九笙有點懊惱,悶不吭聲被時瑾牽著走。


    “時瑾。”她聲音壓得低。


    時瑾放慢了腳步:“嗯。”


    薑九笙抬頭,眼神有些不太自然地飄開:“你買過嗎?”


    他搖頭:“沒有。”


    “那為什麽懂那麽多?”


    時瑾淺笑,把她拉到懷裏,溫聲道來:“我醫科是在國外念的,寢室有個人買了一櫃子,見過。”


    外國人這方麵一向很open。


    薑九笙表情不苟言笑:“以後別和他做朋友了。”會被教壞。


    時瑾隔著口罩在她額頭親了一下:“好。”


    下午,莫冰過來了,因為林安之在國外有行程,莫冰一個人過除夕,薑九笙便邀請她來了公寓。


    時瑾在廚房忙,薑九笙和莫冰聊著聊著就說到了孩子這個話題。


    “你和林安之以後會要幾個孩子?”


    莫冰說:“兩個吧,最好一男一女。”


    薑九笙有些惆悵:“我家時醫生是丁克。”


    這就不好搞了,畢竟,薑九笙很喜歡小孩,莫冰想了想,給她支招:“等你想生了,可以紮破避孕套。”


    薑九笙深思,覺得這個可行。


    莫冰看自家藝人憂愁的樣子,實在好笑,想想她以前那不爭不求雲淡風輕的性子,還以為她以後看破紅塵就要遁入空門呢,再瞧瞧現在,三句不離時瑾,說起他時,她眼裏都是流光溢彩,哎,愛情啊,會讓人磨掉棱角,變得柔軟。


    “我也覺得你倆不生小孩過分了。”莫冰一本正經地說。


    薑九笙興致勃勃:“怎麽說?”


    莫冰抬摩挲著下巴:“時瑾那麽好的基因怎麽能浪費。”那臉,那智商,絕了好吧!


    薑九笙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正經臉:“我也這麽覺得。”


    莫冰笑罵了句‘夫奴’。


    桌上的手機響。


    “時瑾,你電話響了。”薑九笙看了一眼來電,沒有顯示,她倒剛好認得號碼,“是你弟弟。”


    時瑾在廚房:“你幫我接。”


    薑九笙便接了電話:“喂。”


    秦明珠聽出來了是誰:“六嫂。”


    “你哥在廚房。”


    “沒什麽事,給你們拜個年。”他聲音低低啞啞的,像熬夜剛睡醒似的。


    真乖。


    薑九笙聲音都不禁柔軟了些:“你呢?在秦家嗎?”


    秦明珠一一回答:“不在秦家,在俱樂部。”過了一會兒,他又說,“就我一個人。”


    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不樂,有點落寞。


    薑九笙想也不想:“要過來嗎?”


    “要!”


    她失笑。


    秦明珠大概打電話來的目的,就是這個了。


    掛了電話,薑九笙去廚房:“時瑾,明珠晚點會過來。”


    “嗯。”他在片魚,用的是手術刀,動作不緊不慢,稍稍彎腰,穿著白色圍裙,裏麵是紅色的家居毛衣,與薑九笙身上的是同款,他低頭,脖頸修長。


    真好看,做飯都好看。


    薑九笙捋起袖子:“我幫你吧。”


    時瑾抬頭,把刀放下,擦了擦手,推她到門口:“乖,出去待著。”


    薑九笙不走,想給他打下手。


    時瑾低頭親了一下。


    好吧,她出去了,不妨礙他。


    莫冰坐在吊籃椅上,抱著手,揶揄:“嘖嘖嘖,賢惠呐。”


    薑九笙但笑不語,門鈴響了,她去開門,是謝暮舟帶著湯圓來了,老人家穿著唐山裝,套了一件羽絨服,精神十分抖擻,笑出了嘴角的褶子:“新年好呀,笙笙。”


    薑九笙笑:“您也是,新年好。”


    她去拿了幹淨的拖鞋,剛蹲下,湯圓伸舌頭舔她的手。


    “嗷嗚!”


    湯圓今天穿了一件紅色的裙子,頭上還綁了蝴蝶結,十分喜慶,似乎很開心,嘴角咧得合不攏。


    薑九笙揉揉它圓圓的腦袋:“湯圓也新年好。”


    湯圓甩開頭,撒丫子就跑進了客廳,邊跑還邊嚎。


    “嗷!”


    “嗷!”


    像一頭脫韁的野馬,奔馳進了陽台。


    正趴陽台看雪的薑博美汪了一聲,湯圓立馬笑得像隻傻狗,撲過去:“嗷嗚~”


    謝大師看著那傻狗,又惆悵又擔心,問薑九笙:“笙笙,博美節育了沒?”


    薑九笙點頭。


    博美已經兩歲多了,早便做了動物節育。


    謝大師放心了:“那就好,湯圓那傻狗,昨天看見鄰居家下了一窩小狗崽,嗷嗷叫了一晚上,估計是也想來一窩,今天一聽要來見博美,大早上就叼了件紅裙子要穿上,然後跑去隔壁那下狗崽的母狗那炫耀。”


    整得好像它也能馬上下一窩似的。


    薑九笙忍俊不禁。


    陽台上,穿了紅裙子的湯圓小公主在博美身上一個勁兒地拱,一邊拱一邊叫,春心蕩漾得不得了。


    湯圓仰頭:“嗷~”狗子哥哥~


    博美甩頭:“汪!”走開啊,爺不喜歡你!


    湯圓壓上去:“嗷~”狗子哥哥,湯圓好稀罕你~


    博美到處鑽:“汪!”別碰本狗!


    謝大師:“……”


    湯圓這種狗子,他隻想丟掉!


    薑九笙斟了一杯茶,奉給謝大師,問:“蕩蕩呢?”


    “去了一趟宇文家,晚點過來。”謝大師接過杯子,喝了一口,好家夥,絕品大紅袍!醫生的收入都這麽高?


    時瑾從廚房出來,隨薑九笙喊了‘老師’,再將客廳的溫度調高了些,話很少,泰而不驕,婉婉有儀。


    謝大師笑得像朵迎春花:“小時啊,在做飯呀,辛苦小時了。”


    小時:“……”


    謝大師也不客氣,讓‘小時’去忙,不用招呼,他掐了塊綠豆酥吃,又喝了一口大紅袍:“笙笙,要不要下一盤?”


    薑九笙說好:“我去拿圍棋。”


    謝大師趁著空檔,給兒子打了個電話。


    “蕩蕩,到哪了?”


    “高架。”


    謝蕩的語氣聽得出來煩躁。


    謝大師猜到了:“下這麽大雪,堵車吧。”


    “已經完全動不了了。”謝蕩很焦躁,他都堵了一個小時了。


    謝大師不冷不熱地來了一句:“那你爬過來吧。”誰讓他大年三十還跟宇文衝鋒去喝酒,活該堵他!


    謝蕩:“……”是親爹!


    他掛了電話,懆急地抓了一把羊毛卷,心情巨不爽,真的堵到他懷疑人生,抬頭,車窗外大雪紛飛,銀裝蒼茫。


    “叩——叩——叩——”


    車窗響了三下,謝蕩抬頭,先是看見一隻戴了白色毛絨手套的手,抬頭,一張笑靨如花的小臉,戴著與手套同款的帽子,樣子很q。


    “真的是你啊。”


    網紅,談墨寶是也。


    謝蕩搖了一半車窗下來,帶著口罩,看不出表情:“你怎麽知道是我?”


    額……總不能說她曾經用泡釘紮過他輪胎因此記住了他的車吧。談墨寶麵不改色:“哦,我不是你黑粉嘛,刷你微博的時候見過你的車。”


    沒見過這麽囂張的黑粉。


    謝蕩不想跟黑粉說話。


    談墨寶自然熟,笑得人畜無害:“年三十的,這是去哪呀?”


    謝蕩不冷不熱:“去薑九笙家過年。”


    談墨寶一聽,表情瞬間萬變,羨慕——嫉妒——恨呐!


    “估計還有的堵。”談墨寶是個善解人意的姑娘,她大方懂事雍容大度,和藹友善地問,“要不我車借你?四個輪子的開不過去,要兩個輪子的。”


    謝蕩對在高架上遊蕩的某人有點好奇:“你不用回家?”


    談墨寶一副滿不在乎習以為常的樣子:“我離家出走呢。”楊女士太聒噪,她需要淨化淨化耳朵。


    謝蕩就沒有深問,眼神似有若無地瞟了一眼車窗外。


    談墨寶立馬把她的座駕往前推了推:“小綿羊沒開過?”


    黃色的小綿羊,看上去就很……很蠢。


    謝蕩猶豫了很久,勉為其難了,問談墨寶:“駕照帶了?”


    “帶了。”


    謝蕩說:“我們換車。”


    看在他是笙笙的師弟的份上,談墨寶很爽快:“好。”


    謝蕩下車,她把小綿羊的頭盔遞給他,是黃色的鴨子造型。


    他沒接,一臉嫌棄地看著那個黃燦燦的東西:“有沒有不這麽蠢的?”他尊貴的頭,他無與倫比的羊毛卷,怎麽能戴這麽蠢的東西。


    好想打他哦!


    忍住,談墨寶攤攤手:“沒有,就這有這麽蠢的。”愛戴不戴。


    謝蕩糾結了一下,看了看堵得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高架,接了那個‘蠢斃了’的頭盔:“你號碼給我。”立馬補充,“別誤會,換車用。”


    談墨寶嬉皮笑臉地回敬了一句:“你也別誤會,我是你師姐的腦殘粉。”至於這個小祖宗,一生黑,不解釋!


    然後,一手給號碼,一手給車鑰匙,成交!


    大雪覆了來時路,禦景銀灣裏的雪鬆,被積雪壓彎了枝頭,偶爾枝頭鳥兒啄了啄枝丫,才露出少許青蔥色。


    薑九笙放下棋子:“老師,您又輸了。”


    又輸了!


    第三局,屢戰屢敗!


    謝暮舟喝了一口茶,是溫的,不知是薑九笙何時給他添了茶,還沒盡興:“笙笙,再來一盤。”


    她說好,揀棋子的時候,訊息響了,看完,轉頭問莫冰:“會下棋嗎?”


    莫冰嘴裏含了一塊綠豆糕:“不會。”


    “那你下去幫我接一下時瑾弟弟,你見過,秦明珠,他有點路癡。”


    有點?哪止喲。


    莫冰抽了濕巾擦了擦手,比了個ok的手勢,起身拿了外套和傘,出了門。


    薑九笙與謝暮舟又開了一局,時瑾在廚房,偶爾,會出來看看她,隻是坐在她旁邊,觀棋不語。


    陽台上,一大一小兩隻豐滿的胖狗在大眼對小眼。


    湯圓咧嘴嚎:“嗷~”狗子哥哥~


    博美愛答不理:“汪!”閃一邊去!


    湯圓撓博美尾巴:“嗷~”狗子哥哥看我的頭花~


    博美甩開:“汪!”快瞎了!


    湯圓湊過去:“嗷~”狗子哥哥我美嗎?


    博美抱頭:“汪!”傻狗!


    湯圓再湊:“嗷~”狗子哥哥親親~


    博美一爪子撓過去:“汪!”別碰本狗!


    湯圓一口叼住博美的爪子:“嗷~”狗子哥哥一起生崽~


    博美反抗:“汪!”本狗爺寧死不從!


    “嗷~”生崽~


    “汪!”不要!


    湯圓直接撲上去,把薑博美壓地上了,就湯圓那噸位,小小個的博美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被壓著動不了,然後湯圓流著哈喇子舔了它一臉的口水,舔臉也就算了,還扒著它肚子嗅它蛋蛋……


    “……”貞操不保!狗生無戀!


    樓下。


    秦明珠停好車,站在小區門口張望。


    不遠處,雪鬆樹下,莫冰撐著傘走出來,招了招手:“這裏。”


    已是黃昏,下雪天,天陰陰,小區裏路燈亮著,滿樹雪白,她撐著一把黑色的大傘,外套也是黑色的,在雪地裏特別顯眼。


    秦明珠走過去。


    莫冰這才想起來,她隻拿了一把傘,稍稍舉高,偏了一半傘到秦明珠那頭:“你嫂子讓我來接你的。”


    他低著頭,走進傘裏:“哦。”看了一眼她拿傘的手,似乎在糾結什麽,又沒說話,低了低頭,把身高壓下去,走了兩步,還是說,“我撐吧。”


    莫冰便把傘給了他。


    他很高,皮膚白得過分,莫冰怎麽看都覺得像奶氣的小狗,平白讓人有種莫名的保護欲。


    並排走著,莫冰開口:“我叫莫冰。”


    垂著腦袋,一頭的奶奶灰上麵還有幾片雪花,他報了名字:“秦明珠。”


    然後,走了一段,這個點,路上沒有行人,特別安靜,靜得讓人不自在,莫冰找了個話題:“你開車來的?”


    他揉揉眼睛,沒睡醒似的:“嗯。”


    “認得路?”


    “認得。”給他六哥打電話那會兒,他早出發了,繞了四個小時,還好,不算太久。


    手機響,莫冰看了一眼來電,對秦明珠道:“就是這一棟,電梯就在左手邊,你先進去。”


    說完,她走出了傘下,把黑色羽絨服的帽子戴上,接通了電話:“宣傳結束了?”走了幾步,她靠在路燈杆下,低頭講電話。


    是林安之,問她在哪裏。


    莫冰踩著地上的雪,低頭說:“我在笙笙家裏。”


    身後,秦明珠還站在那裏,糾結著。


    “不用擔心我,我在這很好,你要顧好自己。”她注意力都在電話那頭,沒有注意身後人,她靠著路燈杆,和林安之絮絮叨叨地聊著。


    “不要一個人就不做飯,你胃不好,不能在外麵亂吃東西,應酬能推就推了,不能推也不要喝酒。”


    聲音很低,有風,吹得音色特別柔軟。


    “那邊溫差大,白天和晚上的衣服我都幫你搭好了,袋子外麵寫了日期,感冒藥和胃藥在你包裏。”


    “那邊治安不是很好,晚上別出門……”


    她靠在橘黃的路燈下,緩緩的語速,娓娓說著。


    秦明珠遲疑了許久,走過去了。


    一道影子,變成了一雙影子,他把傘舉高,遮住她頭頂的雪,手舉得高,他站得遠,她沒有發覺,還在叮嚀囑咐,偶爾,輕笑著。


    像個嘮叨的老太太。


    她說了許久許久,才掛了電話,搓了搓凍得有些僵硬的手,回頭便看見秦明珠撐著傘,一動不動地站在她身後。


    原來,他一直沒走。


    莫冰看了看他肩頭的雪:“抱歉。”


    秦明珠看著她,眼睛裏像有霧氣,有點朦朧,他說:“沒關係,不過我手麻了,可以拿一下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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