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時眾人已經將目光移向了他這邊,若是他再次出手,很定會被發現。


    百裏未蕁也定會揪著他出手的這件事不放,到時候,再有了滿堂的人來作證,他就真的難逃罪責了。


    他平日裏為了權勢沒少殺人,其中包括了許多他的侄子侄女和親生兒女,但是他向來都是私底下殺人,每次都能把自己撇的一幹二淨,就算有人檢舉他,也拿不出什麽證據。


    可是這次不一樣,他這次是在刑部,在場的人很多都不是他的親信,他不可能讓所有人都聽命於他或是幫他,將他當場出手攻擊了程家賬房先生的事情就此隱瞞過去。


    他若是被定罪,就一定會被打入刑部大牢。


    而他一旦出事,丹陽公主作為他的妻子,會受到極大的牽連,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丹陽公主為了扭轉局勢,隻能就此造反,可是這一陣子絕不是最好的造反時機,若是成功了還好,若是失敗,離王府和參與了造反的家族都將會被滿門抄斬,這樣的場麵是他絕對不想看到的。


    離王嫌惡地皺起了眉頭,似乎對眼前的情況一無所知,冷冷地開口,企圖顛倒黑白:“本王不知道究竟是得罪了什麽人,竟買通了這賬房先生,當場汙蔑本王和本王的女婿!”


    他說的越多,麵色就越鐵青。


    隻因為那賬房先生在他說話的時候,明明渾身是血,重傷將死,卻神經質的一般瘋狂的笑著,那笑聲穿雲裂石,淒涼、


    懷念、哀傷、痛恨、以及大仇得報等種種因素夾雜其中,雖然沙啞難聽,卻有一種感染的力量,眾人聽久了這笑聲,卻不覺得難聽,隻覺得傷感。


    他越笑越大聲,胸口的起伏也越大,口中湧出的血沫也越來越多,可他卻渾然不顧,到了最後,他的眼中竟是溢出了渾濁的淚水,一滴滴滑落麵頰,和血液混在了一塊兒,分不清哪些是血、哪些是淚。


    這聲音響徹了整個堂內,也幾次差點兒打斷離王為自己的辯解。


    離王話音落下,那笑聲也轟然止歇,他的一雙猩紅的眼珠死死地盯著房梁,神色和預語氣間滿是欲將離王挫骨揚灰、不可抑製的仇恨,他沙啞的聲音宛若厲鬼,一身血淋林的摸樣也正如厲鬼,森冷的好像是從九幽地獄傳來:“當年良國公和祁陽公主身為一代忠良,卻被你們誣陷謀反,皇帝竟也不查,是信了你們的讒言和所謂的證據,整個國公府上兩百三十口人,三十口人呐……”


    雖然說的是二十多年前的往事,賬房先生卻依舊聲音哀涼,身子都顫抖了起來:“良國公身為我的恩人,一生為善,卻得了這樣的下場,你們該死!”


    這聲音恨意深深,堂內的許多人作為旁觀者,都竟有些後背發寒。


    離王怔怔地看著他,隻覺得內心發涼,這賬房先生姓常名晏,原是他友人的養子,他這位友人為他而死,他便也沒有去專門探查養子的身世,便把他引為了自己的親信,卻沒想到他竟然受過良國公的恩惠。


    更沒想到,他竟然得這般能隱忍,在得知了良國公府被滿門抄斬之後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憤恨與悲痛,依舊對著自己表現出一幅忠心耿耿的摸樣,為自己出生入死,加重了自己對他的信任。


    賬房先生語氣一轉,聲音竟溫柔了些:“我原先雖然內心深恨,卻也打算看在我與柳柔兩情相悅、快要成親的份上,昧著良心不去理會此事,可你卻為了權勢,和丹陽公主硬生生地把柳柔推出去犧牲!”


    他聲音中的恨意再次加深:“若不是你利欲熏心,義父根本就不會為了你的私心而去赴死!”


    “若不是你喪盡天良,恩公根本就不會被滿門抄斬!”


    “若不是你毫無人性,柳柔根本就不會被你推出去犧牲掉!”


    賬房先生厲喝道:“我身邊重要之人全都因你而死!你這般狼心狗肺,實在該死!”


    “夠了!”離王眼見周圍的人都想或是鄙夷或是驚懼或是厭棄眼神投向自己,隻覺得顏麵盡失,他如今的狀況絲毫不亞於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扇了耳光,當即大聲嗬斥,企圖挽回自己的顏麵:“莫要誣陷本王!”


    他雖然在辯駁,內心其也驚懼萬分。


    當初良國公出事,常晏不僅不驚懼不憤怒,反而還一幅鬆了口氣的摸樣,一臉真誠地向他祝賀:“恭喜王爺,除掉了心腹大患!”


    常晏甚至還參加了王府內部慶祝良國公和祁陽公主被殺的酒宴,全程下來和他們一塊談笑風生,麵上未曾有著一絲的異樣。


    常晏的養父為他而死,他也隻是敬慕地看著離王說道:“為了王爺和公主的大業而死,是家父的榮幸,我日後定以父親為榜樣,不負王爺的期望!”


    自此之後,他也真的為了離王出生入死,從不抱怨任務的艱辛。


    離王為了權勢犧牲了自己的庶女柳柔,當年的常晏麵對著未婚妻的死去,語氣和之前他父親為了離王而死的時候一模一樣:“為了王爺的大業而死,是她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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