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道黑影出現的同時,呆在百裏芊慧身邊的百裏未蕁頓時警惕起來,眼看著那黑影衝了過來,她幾乎沒有經過思考,手就摸上了腰間的軟鞭。


    那一道黑影速度極快,轉眼間衝就到了百裏芊慧不遠處。


    與此同時,百裏未蕁手中的鞭子也快速地甩出,她在甩鞭的同時按下了鞭子把手處的細小機關,原本平滑的鞭身頓時生出無數尖銳的倒刺,她揚手之間,鞭子眼看就要卷上那道黑影的脖子,那黑影卻快速地往旁邊一閃,敏捷地躲過了攻擊。


    百裏未蕁神情一寒,眸光中頓時多了幾分鄭重,在黑影偏身要往旁邊閃去的那一瞬間,她就知道這一鞭子已經不可能攻擊到對方,迅速地按下機關,收回了倒刺,右手快速地回收,將鞭子撤回,左手寒光一閃,就多了幾片細小的刀片。


    那幾片刀片正被百裏未蕁以不同的角度甩出,從四麵八方襲擊那道黑影,卻被一聲厲喝打斷:“住手!”


    是百裏芊慧的聲音。


    起初,百裏未蕁神色有些驚訝,隨即又有些了然,快速地收回了刀片,將那軟鞭在腰上一纏,那鞭子盤在她腰間,看起來與一般的腰帶倒是沒什麽區別。


    這一切,雖然招式繁多,卻也不過發生在瞬息之間。


    待百裏未蕁收手,那道黑影也慢悠悠地晃到了百裏芊慧身邊。


    原本就寂靜的室內此時更是陷入了死寂,四處安靜地幾乎可聞細針落地。


    除了長公主和百裏瀚之外的一室人們,皆將或是驚疑或是恐懼或是忌憚的目光齊齊投向她。


    百裏未蕁恍若未覺,隻是抬起手來,理了理自己微微有些淩亂的鬢發。


    少女傾城國色,一抬手便是一個華美的姿勢,宛若清水芙蓉,亭亭玉立。


    長公主和百裏瀚早就知道百裏未蕁身手不凡,此時看到此番情景,頓時心生自豪。


    這般身手了得的姑娘,就是她們的女兒!


    百裏芊慧的神情有些訝然,但隨即就恢複了正常。


    未蕁畢竟是落幽穀的新任穀主,被那人教出來的徒弟,有這樣的身手也不奇怪。


    倒是老太爺和還沒有走出前廳的老夫人,看著百裏未蕁的神情充滿了防備和忌憚。


    他們雖然知道這個孫女兒並不簡單,也隻是以為她最多城府深沉了些,卻沒想到這死丫頭還有這樣的身手!


    更沒想到,她身上的腰帶,竟然是這般可怖的武器!


    空氣中,彌漫開來淡淡的恐懼的味道。


    遲挽茗的神色驟然變得極為難看,她萬萬沒有想到,這靜寧郡主不過十五歲而已,卻擁有著自己父親那般的身手!


    她垂下頭,眼底殺意迸濺。


    百裏未蕁這般危險的人物,不得不除!


    百裏芊慧讚賞地看了百裏未蕁一眼,悠悠道:“未蕁不必緊張,這是本宮身邊的暗衛。”


    說罷,她揮一揮手,那黑衣人便彎下腰來,在她耳邊悄聲說了半晌。


    在那黑衣人走向皇後的時候,百裏未蕁倒是頗有興趣地打量了她半晌。


    黑衣人一頭罕見的短發,僅僅到耳根處,渾身上下黑衣包裹,就連麵上都蒙了一層薄薄的黑色麵紗,那露出來的眼角狹長而秀氣,胸前有著明顯的突出,是個女子。


    不愧是皇族專門培養出的暗衛,竟能如此敏捷地避開自己的招式。


    百裏未蕁在心中讚歎。


    待黑衣人說完,百裏芊慧聞微微一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那黑衣人朝她躬身一禮之後,又如來時那般,以極快的速度閃到了門口,不見了蹤影。


    “挽茗。”百裏芊慧淡淡地開口,神色不見喜怒,語氣卻涼的嚇人:“跪下。”


    遲挽茗突然被點名,抬頭間的神色還有些發怔,心底忽而升起了淡淡的恐慌,那黑衣人……究竟和皇後那個女人說了什麽?


    她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內心的惶恐也慢慢地加深,但她到底心機深沉,不似尋常的女子,麵上也未曾顯露出內心的不安,隻是極力地擺出一副疑惑的模樣來,萬分委屈地在百裏芊慧麵前盈盈跪下,垂眸啜泣道:“兒臣不知道做錯了什麽,母後要這樣責罰我?”


    百裏芊慧卻是不答,隻是叫住了已經走到了門口的老夫人。


    她神色凜然,語氣平緩:“母親,您還是回來坐著吧。”


    孟老夫人原本就不願意離開,一直在以龜速般的動作前進,扶著她的侍女雖然得了皇後的命令扶她回房,但也控製不了她的速度。


    老夫人如今聽到百裏芊慧讓她回來,頓時滿意了不少,也沒有疑惑她到底要做什麽,猛地甩開了攙扶著她的侍女的手,快步向自己的位置走去。


    下一刻,隻聽得百裏芊慧涼涼地對著跪在地上的遲挽茗開口:“本宮聽暗衛說,你更衣之後,去找了百裏治?”


    皇後的聲音並不大,甚至都不算嚴厲,隻是帶著淡淡的涼意,宛若淡淡的寒風拂麵,並不是很刺骨,可她直直看著遲挽茗的眼中,卻分明有種知曉世事的了然。


    看著這般了然的神色再次出現在百裏芊慧的眼中,遲挽茗茗原本還算冷靜的態度頓時出現了一絲裂紋。


    原本被她勉強壓抑在心底的恐慌也以不可控製的態勢,蔓延開來。


    她跪坐的身子,也不由得微微的顫抖起來。


    皇後……皇後怎麽會知道?


    莫非……莫非她找了暗衛跟蹤自己?


    縱使內心再慌亂,遲挽茗還是存著一絲希望自己能脫困的願望,她搖了搖頭,快速地否認:“母後!兒臣沒有!兒臣隻是身子不適,更衣的時間稍微長了些,之後便來了這裏,怎麽會有時間去見四表哥!”


    她搖頭之間,麵上依舊是萬分委屈的模樣,可她動作生硬,搖頭的動作也非常的猛烈,以至於鬢角的發都有些淩亂,散落了幾縷發絲下來,似乎是要極力的證明什麽。


    百裏芊慧瞧著她有些慌亂的模樣,心底的厭惡加深,不由得嗤笑道:“本宮隻是問你有沒有見過百裏治,你這麽慌亂做什麽?”


    她的神情實在有些反常,就連已經回到座位上的老夫人也目露懷疑,但這懷疑也隻是出現了一瞬,便在她釋然的神色中消失了。


    遲挽茗怎麽會去害阿治呢?一定是她多心了。


    百裏芊慧不再看遲挽茗,反而轉頭看向老夫人:“孟氏,你剛剛不是在疑惑為什麽百裏治的懷中為什麽會有藥粉嗎?本宮可以告訴你。”


    老夫人一愣,看著百裏芊慧那麵無表情難分喜怒的臉,心裏忽然浮現出了不好的預感。


    百裏芊慧直直地看著老夫人,聲音依舊淡淡地開口:“挽茗身子不適,前去更衣,本宮定是要找個暗衛去保護一下,以防她出了什麽意外。”


    遲挽茗原本就蒼白的麵色瞬間變得煞白,帶傷的身子也因體力不支而搖晃起來,似乎隨時就會倒下。


    皇後餘光瞥見她這般模樣,也不讓人將她扶起,隻是冷冷一笑,隨即,在老夫人和老太爺以及百裏信略有些緊張地目光中,將下麵的話緩緩補完:“靜煙公主鼓動百裏治,讓百裏治在眾人前喝下她帶來的藥粉,並欺騙百裏治,隻要喝下這藥粉,百裏治就會腹痛不已,遲挽茗讓他在賓客前大鬧一場,誣陷未蕁給她喝毒藥,還說哥哥和嫂子會為了未蕁的顏麵而息事寧人,從而答應百裏治想要放李欣然出來的條件。”


    她每說一句話,百裏信的神色就陰沉一分,到最後,他的眼中已經布滿了層層的陰霾,眼中也布滿了無盡的悔意和滔天的怒意。


    那木椅的扶手,在他的大力握著之下,竟是出現了一絲的裂紋,與此同時,百裏信的手掌,鮮血直流。


    鮮血流淌之間,他卻恍若未覺,神情有些恍惚。


    老太爺雖然神色也陰沉不已,卻隻是沉默。


    老夫人聽著這一長串的話,早就想跳起來反駁,但念及百裏芊慧剛剛想要打他們板子這般無情的舉動,硬是等到了她說完,才尖聲反駁道:“不可能!靜煙公主乃是阿治的表妹,這世界上哪有表妹害表哥的道理!此時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老夫人原本是想罵百裏芊慧幾句,斥責她胡言亂語,但顧忌著她的身份,忍了忍,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百裏芊慧聽著老夫人反駁的言語,原本寡淡的神情真正的冷淡了下來。


    宛若寒冬的凜冽的風,如刀割般的吹拂。


    自己的親生父母和弟弟,真的是太讓她失望了。


    剛剛她的話語,不僅是告知真相,也是在試探。


    如今結果出來,她隻覺得如墮冰窖。


    ------題外話------


    有任何我說零點的流量會好一些,我就試著在零點更新文看看o(n_n)o


    注釋:更衣,乃上廁所的高雅稱呼,皇族不得提及茅廁,是為不雅。


    另:百裏治在百裏府排行老四,所以遲挽茗稱呼其為“四表哥”


    老夫人姓孟。


    李欣然就是李夫人,別忘了呀!


    這一章差不多三千字,平時隻有一千多,嘿嘿嘿,字數是不是多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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