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來說,”心理劇”就是在舞台上,讓患者、醫生、家屬、觀眾等等所有人都參與進來,演一出帶有強烈感情色彩,並和患者的人格問題相關的舞台劇。


    其實心理劇大多隻有簡單的劇情線索,主持人加以引導,讓患者自由發揮,演著演著,就把自己的真情實感演出來了,然後通過情緒宣泄,討論分享,解決患者的心理問題。


    這樣一來,患者的心理問題就可以通過一種情境環境的方式給發泄出來,可以更好的進入治療和得到治療。


    背景資料先聊到這。


    到了那個嫌疑人出院的前一天,督導笑眯眯地把他請到醫院的活動中心,說:“xxx啊,明天你就出院了,今天就算是給你辦個歡送會,科室自己搞了個小話劇,大家一起輕鬆一下。可別激動啊,也不算是專門]為你搞的。”


    嫌疑人一-聽,當然欣然接受,對督導又是一-通感謝。


    督導讓嫌疑人坐在第-排觀眾席,然後給老師和小p使了個眼色,一切都按計劃進行。


    醫院的活動中心和一般學校的小禮堂格局差不多,設備可能更簡陋一點,因為一般院領導也不喜歡在醫院裏搞大型的聯歡活動,大家瘋起來容易分不清病人和醫生。


    不過,雖然說是演話劇,可是舞台上麵根本沒有任何布景,隻在台下麵對觀眾擺了五把椅子,這是主持人和演員的位子,最旁邊還放了一架電子琴,好像是要現場配樂的感覺。


    如果是對心理劇有研究的人,一看這架勢,就能猜出來了。


    這是典型的“--人一故事劇場”的模式。


    “一人一故事劇場”可以算是“心理劇”的一個分支。


    這種活動的英文名叫“yback theatre“,簡稱pb。


    pb技術區別於偏重治療的“心理劇”,更像是一種實驗話劇形式,在社區應用得比較多。


    督導前思後想,采用了pb的形式。


    因為他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治療嫌疑人,而是為了給他呈現一個“奇觀“,當時呢,勞老師坐在演員席旁邊,她是主持人,或者叫“領航員”,是pb中非常重要的角色。


    勞老師當下也有點緊張。


    如果隻是一般的心理治療,她是很有經驗的,但是像這種“鴻門宴”她還是第一-回參與,她也清楚自己是那種心裏不藏事的人,生怕露出破綻來。


    督導給了老師一個眼色,老師心一橫,反正都到這個時候了,得啦,說什麽都晚了,蓋頭都撩了,你還能不脫褲子嗎?


    人要矯情也得有個限度不是?


    老師輕咳了一-聲,坐在領航員的位子上,大概講解了一下pb的規則。


    很簡單,就是希望所有在坐的人都講一個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幸福的事情,然後由場上的四名演員再現這個故事。


    督導先拋磚引玉,講了自己送女上上小學的故事,很溫馨。


    觀眾聽得很輕鬆,但是老師做為“領航員”可是帶著任務的。


    講述者講完之後,領航員需要把零散的故事有條理地複述一遍,提煉主幹,然後暗示給演員。


    演員聽明白領航員提煉的故事主幹後,用幾秒鍾時間簡單商量--下,或者幹脆完全不商量,就要開始即興表演。


    小p在督導的安排下,混在四個演員裏麵,其它三個也都是督導專門]找來的,大家都知道這場pb的重頭戲在後麵。


    暖場之後,活動中心的氣氛開始變得活躍,不用領航員調動,大家開始一個接一個地說自己的故事,都覺得這種即興表演的形式特逗。


    督導--直在偷偷觀察嫌疑人的狀態,差不多演過八、九個故事了,督導覺得時機差不多到了!一直坐在督導旁邊的一個護工心領神會,舉手示意要講自己的故事。勞老師對他點點頭。


    護工說,他要講的事情和自己的媽媽有關。


    他的媽媽已經去世了,他說,他小時候特別淘氣,又住在北京的大雜院裏,小孩子特別多,整天一群孩子在一起瘋玩瘋鬧。


    他家的鄰居養了一-隻貓,他總是趁鄰居不注意的時候帶著小夥伴欺負那隻貓,有一次手重了,把貓的腿弄瘸了。


    鄰居--問,孩子可不知道打掩護,直接把他給供出來了,鄰居找到他媽興師問罪。


    他媽就說:“孩子是我養我教的,他做錯了事,我負責,要多少錢,我賠。”


    護工說:“我一點也不感激我媽這樣做,因為事情明明是我做的,憑什麽要別人來頂罪?“


    從那以後,他一點也沒收斂,反而變本加厲地惡作劇,受害人找上門,他的媽媽無一例外都替他扛下來,並且不說-句責怪的話。


    但越是這樣,他越是恨。


    終於有一-次,他把玩伴推向了疾馳過來的卡車。


    因為他還未滿12歲,不用負刑事責任,但是他的媽媽傾家蕩產才湊夠了賠償對方的錢。


    那之後,他媽媽的身體每況愈下,很快就病倒了。


    在他媽媽臨終前,年幼的護工才知道,她很早就得了宮頸癌,一查出來已經是晚期。


    本來一直在保守治療,也有效果,但是賠償之後家裏就沒錢了,治療就停了下來,現在病情已經無法控製,隻能等死。


    他記得他媽媽對他說,他已經沒有了爸爸,她知道男人是天,女人是水,她想變成天那樣什麽都能扛下來,又想變成水那樣永遠無聲地滋潤著。可她哪個也沒做好。


    護工趴在媽媽的床頭,問:“媽媽,你怪我嗎?“


    他媽媽說:“怪你。恨不得打死你。但你是我兒子,怪你之後,還是忍不住愛你。”


    “我覺得那是我最幸福時候.....“


    護工說完,台下已經哭成了一-片。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一場好戲才剛剛開始。


    老師早就知道這個故事,所以情緒沒有受多大影響,但是還得裝作一副沉痛的樣子,把護工感人的故事又提煉複述一遍,然後演員就開始演了。


    劇情其實根本不用領航員提煉,早就都商量好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奇怪的鬼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葫蘆包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葫蘆包並收藏奇怪的鬼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