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經過這麽一段時間的休養之後,他的味覺已經恢複了很多。


    雖然到底還是不如從前的靈敏和精準,但也差不了多少,以前的經驗畢竟還在,再怎麽退化也退化不到哪兒去。


    以前在陰暗的倉庫裏,呂代見多了像張帆這樣的生物,猥猥縮縮的藏在暗溝裏,時不時的總是想要來光明之處,投機取巧,偷走點兒東西。


    齧齒類動物吧了,他還不放在眼中。


    “小冰,該走了。”


    這句話好像一個深水炸彈一樣把,本來就危機四伏,暗中湧動著的威脅全部給炸了出來。


    張帆的眉目一下子緊緊的蹙在了一起,連夏冰都沒有想到他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毫無理由,毫無鋪墊的說走就走。


    她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問道:“走?”


    呂代說著就起身,不由分說的拉著她的手,就要往外走去:“我說走。”


    雖然有些摸不清楚狀況,但夏冰還是下意識的跟著他的動作站了起來,就要向門口走去,兩個人剛挪動了幾步,張帆卻突然擋在了他們的麵前,不出任何意料的,隻是這男人的臉上依舊掛著毫無波瀾的笑容,但此時這笑容讓呂代看上去隻覺得更加的猥瑣惡心罷了。


    張帆很禮貌的微笑了一下:“兩位這是有什麽急事嗎?好不容易來到九味樓一趟,飯還沒有吃上一口熱的,怎麽說走就要走了呢?要是讓你們餓著肚子走,那豈不是我張某招待不周嗎?傳出去可讓別人笑話了九味樓。”


    這話說的暗中藏鋒,表麵上仍舊風平浪靜,但是對談話深有研究的人一下子就能聽得出,其中已經帶上了不太友好的意味,隻是張帆的表情和語氣都實在太過誠懇,才會讓人偶爾覺得沒有什麽危險。


    也不知道呂代有沒有聽出其中的意味,他也隻是很勉強的微笑了一下,沒錯,真的是很勉強,勉強到是個人,情商再低的人都可以看得出他這笑容的勉強程度。


    就好像在一張白紙上滴上了一滴墨水一樣,格外的違和。


    隻是這個勉強的笑容,已經是呂代做得出來的,最有耐心的表情了,他一向不是一個很強勢的人,習慣性的做不太出來實在不給別人台階下的事情,所以甭管再怎麽厭惡對方,他還是本著互相都留下一些臉麵的做法和行事作風。


    其實他倒是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個笑在外人看來是多麽的尷尬和勉強,他隻是覺得自己已經給足了對方麵子,那對方看不出來的話也就不怪他了,下一步他就不會再留任何的情麵。


    張帆長得有些尖嘴猴腮的眼睛也小小的像顆綠豆眼,細長細長的,很多時候都無法讓別人看清楚他的眼神,因為也總是笑著,那縫隙便彎成了一條縫,讓別人也不會深追她的眼睛,究竟是多麽的小,但現在這條縫微微地張開了。


    其實在頭幾秒鍾,夏冰根本沒有意識到張帆已經不笑了,而且睜開了眼睛,因為他的眼睛實在是太過小了,就算睜開還是給人一種眯著的感覺。


    “呂先生,這麽做不好吧,您都還沒有征求女友的意見,說走就要走了我和夏老板可是有約在先的,上次我放了夏老板的鴿子,這次說什麽都要補償一下,還希望您給張某人這次機會,如果您要是實在有急事的話,張某人也不會勉強您,但夏老板今天我是一定要請的!”


    “請客吃飯,什麽時候都可以請,還是說你覺得錯過了這次就沒有以後的機會了嗎?”


    呂代的畫風十分的淩厲,夏冰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其實她沒有怎麽見過另一麵的呂代,呂代在她的麵前一直都是溫文爾雅的,如沐春風的。


    但她其實一直都知道呂代有現在的這個境遇和本領肯定是跟自身的能力脫不了關係,再善良的人也一定會有另外一麵。


    隻是這一麵她很少見罷了,所以偶爾見一次就會覺得十分的陌生。


    張帆聽到呂代的話,微微愣了一陣子,在看向呂代時的神情已經認真了很多,一開始他覺得這場飯局中的主角兒是夏冰,但現在看來,掌握著主動權的還是這個男人。


    隻是這個男人讓她從始至終都沒有辦法看透,他的眼前就好像蒙著好幾層厚的簾子一樣,他怎麽都進不去。


    但是越是無法看透這個男人,他就越清楚這個男人的危險程度有多麽的深。


    “下次的機會自然還是有,但是擇日不如撞日,況且兩位已經到了我九位樓的地界兒,我就不可能讓您餓著肚子回去,沒有這樣的道理,您說對不對?”


    張帆還在據理力爭,甚至有些強詞奪理了。


    呂代聽到這話之後,卻是冷冷的一笑:“那真的是很抱歉了,我必須得實話告訴您,我一點兒都不覺得餓,而且現在已經被惡心飽了,還有一句要告訴您,九味樓的地界又如何,這大千世界,莫非王土。”


    周遭的空氣一下子變得格外的凜冽,連夏冰都覺得背後刷的起了一層寒毛。


    張帆的表情沉了沉,努力勾勒出一個不太好看的笑容:“您不餓,可是夏老板沒有說她不餓。”


    夏冰很合時宜的補充了一句:“說實在的,其實我也不是很餓,所以來到這兒這麽久才沒有點餐。”


    張帆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有些微微的惱怒,額角都有些抽搐了起來,空氣中的危險似乎一觸即發,但夏冰都做好了戰鬥準備的時候,卻看到張帆竭力的忍住了這股怒火,隻是語氣中的火氣還是壓不住:“既然二位都不餓,那今天為什麽要來我久味樓呢?難道隻是為了來看一場鬧劇嗎?”


    夏冰心裏咯噔一聲,眉目一下子深了起來,但臉上盡量沒有露出太過意外和驚慌的表情,張帆不是很可能這麽快就知道他們和張立正的關係的。


    或許隻是隨口提了一句罷了。


    她可不打算自投羅網。


    她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找一個兩全其美的說法,給雙方一個台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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