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虛無縹緲的空氣中好像突然有了一道無形的牆。


    他死死盯著離他近在咫尺的院長,卻無法更進一步,他張開手掌,一張黃色的符紙赫然出現。


    “等一下!”


    身後的呂代突然對他做了一個“噓”的手勢,他愕然回頭,發現這道無形的牆似乎正是出自他的手中,他深吸了一口氣,向後退了一步,卻是雙眼如豹一樣警惕而危險地盯著張立軍。


    而此時的院長,渾身湮沒在一團黑的讓人心驚的霧團中緩緩將張立軍一點點地掩蓋在自己的陰影之下,對麵前的事情似乎根本不為所動。


    他明白了,這道牆好像遮擋住了院長的視線,可是現在,他轉過頭看著呂代。


    呂代也衝他點點頭,做了一個“你準備好”地口型,然後伸出了手準備隨時收回那道光牆。


    “天地玄黃,五道洪荒,魑魅魍魎,無處遁藏!急急如律令!”


    隨著林其譽念動咒語,他手中的黃符自指尖悠悠飄起,好像一隻輕盈的黃色蝴蝶,瞬間無火自燃,黃符上的紅色色符文在火焰中散發出烏黑的墨光,待到整張黃符燃燒殆盡時,黃色符文就這麽硬生生地印在了空氣中。


    在他最後一個“令”字出口,黃色符文瞬間漲大數倍,以排山倒海的威勢向著院長狠壓而去,而此刻,那道無形牆體突然撤走,院長毫無防備隻見一道黃光乍現身上的黑氣頓時發出了一陣陣讓人震耳欲聾的嘶鳴聲。


    刹那間,那團原本看上去十分凶惡的黑霧消散不見,院長的實體頓時跌落到了地上。


    張立軍早已腿軟的無法站立,此時趴在地上,正對住了院長摔倒時看向他的那雙如狐一般狡黠的雙眼,登時隻覺得頭皮都麻掉一層,他無法控製地驚叫出聲。


    林其譽快步上前,一腳將院長踹翻在地,隨後單膝一磕,壓在了他的後背上,他抓著他的兩隻手,對呂代道:“快回去找繩子!”


    呂代扶著牆站起身,深呼吸了一口,道:“好。”


    他轉身向外跑了出去,林其譽也稍微鬆了口氣,可是不知道為何,他的心中一直有種隱隱地不安感,似乎一切都來得有點兒太容易了,甚至他都還沒有一種準備開始戰鬥的感覺,這場戰鬥就已經結束了。


    不過既然已經被他抓到了人,那他就不可能輕易放過他。


    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照片,舉到男人麵前,冷聲問道:“這個女孩子你見過嗎?”


    院長似乎對此時自己這種狀況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一般,竟然出奇地輕鬆,他陰惻惻地笑著:“經我處理的女人不少,倒是沒見過這麽漂亮的。”


    他緊咬著牙,膝蓋上加大了力氣,隻要他再輕輕一壓,就能聽見院長脊椎斷裂的聲音了。


    可是院長好像渾然不覺這種傷痛,仍舊調笑著道:“我倒是一直想著能找個這樣的女孩子來啊,一想到我身上還有這麽美麗的魂魄,我就會更激動的,我倒是看上旁邊那個青旅社的老板很久了,可惜那個不知道來曆的男人把她看的太緊了,我不能隨便下手啊,萬一事成之前被人發現就不好辦了。”


    他不動聲色地盯著他,眼中地冷意卻是越發地盛。


    “你到底見沒見過她?”


    “見過沒見過又能怎麽樣?那麽多人,我早分不清了,這會兒倒是十分後悔,早知道那一批人裏有這麽漂亮的,我就不該下手那麽快的,怎麽著也應該唔。。。”


    林其譽無法再聽下去了,他鬆開一隻手一把捏在他的後脖頸上,輕輕一轉,隻聽“哢吧”一聲輕響,院長登時雙眼一閉,昏迷了過去。


    他起身拍拍手,胸中悶氣無法阻擋地席卷全身,多少花樣年華,多少美好人生,還沒有盡情享受,就已經葬送在這樣一個惡魔的手中,他環視了一圈胎保生,發現那些被打散的魂魄之中,有不少嬰孩,他更是覺得渾身冷意,甚至恨不得此時就將這個人麵獸心打著創造生命旗號的惡棍給就地正法。


    可是他不能。


    他要將他帶走,接受法律的懲罰。


    但是呂代的動作似乎有點兒太慢了。


    他一把撈起躺在地上的男人,拖到桌子腿處,四下張望了一番,看到了幾塊破碎的床單扔在地上,於是先撿了過來將他綁住,再提起早就昏迷了過去的張立軍,轉身向撚鬼舍走去。


    接下來的事情,呂代有些記不清楚了,也可以說他不想再記著了。


    他不想記著自己看不到夏冰而導致夏冰差點兒魂飛魄散的事實,他不想記得因為自己是個死靈而無法靠近正麵臨著危險的夏冰身邊的事實。


    他寧願自己跟張悠回去處理院長時,被煞化完全的他給吞噬掉,那樣自己就會變成一個毫無意識的戾魂,再也不用這樣傷心煩惱。


    “你不是不行吧?”


    “你不可以,我來。”


    這兩句話就像是燒紅的無情的烙鐵,一次次地刻在他的靈魂上,疼的他齜牙咧嘴。


    “呂代,你怎麽還不醒啊。”


    夏冰柔柔的聲音在他生疼地耳邊響了起來。


    他慢慢睜開眼,就看到了苦著臉活像一隻小沙皮犬的夏冰。


    “小冰,我愛你,對不起。”


    他暫時還沒有力氣去支配這具身體張開嘴,更別說捏捏她的臉,他隻能用自己的靈魂發出這樣的低語。


    坐在窗下的夏冰突然直直地坐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呂代,然後突然淚流滿麵,她一下子撲在他的胸口緊緊抱住他,唇瓣不住地哆嗦著:“嚇死我了,林其譽說你的靈體不見了,很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不語,他真的想過,要不就這麽結束算了,他繼續當一個寂寞的孤魂,夏冰繼續當她的店主,兩人從此平行,再也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他做不到,一想到下一個八十年,八個月,八天甚至八小時他都再也看不到夏冰,他就痛苦地發瘋。


    “我以後再也不亂跑了,求求你也不要跑掉好不好?”她的淚水打濕了他的胸口,也打濕了他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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