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娘以死相逼, 董致遠能怎麽辦。


    他隻能疲憊地、麻木地、聽話地又返回了官場。


    用鎮國公太夫人的話來說, 陛下隻罰小兒子一年俸祿, 卻沒有直接擼了他的職位, 說明還沒有對他多失望, 肯定是昭陽長公主為了叫高妙妙能夠和離, 在陛下跟前大進讒言, 陛下估計是被纏的沒法子了,


    才順著昭陽長公主的意思敷衍的罰了罰,若是陛下真覺著董家不對, 哪還會隻如此小懲一下。


    不得不說,鎮國公太夫人真相了一半。


    季子清陛下的確是被纏得頭疼了,才依了小妹妹的意思寫下和離禦旨, 給董家定的罪名, 是小妹妹擬定的,給董家的懲處, 也是小妹妹決定的, 裏頭壓根沒有他的任何意思, 至於季子清陛下對董致遠是否


    失望的事, 鎮國公太夫人就有點想的太多了,董致遠雖在皇宮就讀了快十年, 但季子清陛下見他的次數卻並不多, 待他離宮入仕後, 季子清陛下就更不怎麽能想起他了。


    “什麽?公主離開京城了?”季子清陛下想不起來董家小舅子,卻經常會想起自己的小妹子。


    這日, 季子清陛下比較清閑有空,便命人前往公主府叫小妹子進宮,孰知,竟得到她跑出去玩了的回複。


    “是的,陛下,公主是帶著如意郡主、與高家姑娘一道離京的,大概要去五、六日,今兒才是第三天,要不奴才叫人……去京外傳旨?”劉全順公公低眉順眼的請示道。


    季子清陛下擺了擺手,很有經驗的說道:“甭去了,公主要是玩的正上癮,十八道聖旨也叫她不來,算了,叫人把大皇孫抱過來,朕瞧瞧他罷。”


    劉全順趕忙恭敬應下。


    季子珊這會兒的確玩得正上癮,就算接到了皇帝老哥的聖旨,十有八|九是要抗一抗的,秋色如畫,季子珊帶著高妙妙一起放飛自我,兩人比賽踢毽子、玩投壺時,滿滿小朋友在旁邊很捧場的拍著小巴


    掌,兩人跑步、練劍時,滿滿小朋友也扭著兩隻小腿跟著學,兩人玩累以後,有舒舒服服的溫泉泡,有精致可口的佳肴嚐。


    作為一個有家室的人,季子珊雖然玩的有點樂不思蜀,但還是惦記著家裏的老公的:“我明兒就要回京了,你確定不一起回去?”據高妙妙說,她和離回到娘家後,便派人去收拾她的陪嫁莊子,如今那


    裏已經布置妥當,她隨時可以搬過去住。


    “不回了。”高妙妙很堅定的搖了搖頭。


    季子珊想了一想,又道:“你一個人待在外頭,雖然日子清靜了,卻難免孤獨寂寥,這樣罷,我回去之後,叫人給你送一些話本子,你無聊的時候可以看看,還有啊,沒事的時候可以給我寫信,別總是


    悶在屋子裏,多到外頭散步走走,能跑跑跳跳最好……”


    次一日,高妙妙去了她的陪嫁莊子,季子珊帶著女兒返回京城。


    “滿滿,你想爹爹麽?”徐徐駛回的舒適車廂裏,季子珊親了親女兒的嫩臉蛋,目光含笑的問道。


    滿滿小朋友眨巴眨巴眼睛,沒有什麽激動的反應。


    “那你想舅舅麽?”季子珊笑著再問。


    滿滿小朋友繼續天真無辜的眨眼睛。


    季子珊微微黑線道:“那你想睡覺麽?”


    滿滿小朋友頓時將小腦袋拱到母親身上,擺出一幅‘你抱我,我就睡’的姿勢,季子珊不由無語極了,滿滿小朋友這一睡,就快睡到了京城的城門下,小姑娘睜著朦朧的大眼睛醒來時,突然發現抱自己的


    人已經換了,滿滿小朋友歪了半天腦袋,才嗓音軟軟的喚了一聲:“爹!”


    “哎喲,真是乖閨女……”抱著女兒的穆淮謙嗬嗬笑起來,“我就知道,你怎麽會認不出來爹爹呢。”啵啵啵連親三口閨女的小臉後,穆淮謙眉色生春地瞥了瞥公主老婆,“怎麽樣?公主殿下,你是否願賭


    服輸?”來接公主老婆回家的穆淮謙上車後,因公主老婆語氣涼涼的表示,閨女大概已經把他忘了,夫妻二人便以此打了個賭。


    季子珊撥了撥耳畔的珍珠墜子,認賭服輸道:“不就是賭贏了麽,你得意個什麽勁兒。”


    小別本來就勝新婚,又兼打賭贏了的穆淮謙將軍,擁有一回為所欲為的機會,故而當夜,季子珊被一輛儲油量驚人的三蹦子,來回不停的碾來碾去,碾的她差點去找閻王爺報道,等她迷迷糊糊睡醒時


    ,罪魁禍首穆淮謙將軍早就出門了,滿滿小朋友已經被隔壁的元寶小王爺搶走了,桂香則囧著臉表示——午膳馬上就該上桌了。


    聞言,季子珊揉著自己的老腰也表示——叫她靜一靜。


    不等季子珊靜完,穆淮謙將軍就滿麵春風的回來了,他一屁股坐在床邊,伸手去挖龜縮著腦袋的公主老婆,目光戲謔道:“公主殿下,太陽都曬屁股了,你還不起來?”


    季子珊反手砸過去一個枕頭:“我就不起來,你能咋地?”


    穆淮謙放下接住的枕頭,笑嗬嗬地湊近臉去:“不起來怎麽吃飯,早膳就沒用,你不餓的呀,快起來吧,吃完了可以再接著睡嘛。”說完,就把季子珊從被子裏薅了起來,叫她簡單梳洗一番後,夫妻二


    人便用起飯來,滿滿小朋友不在,穆淮謙索性把公主老婆當女兒哄,一忽兒給她夾菜,一忽兒給她盛湯,照顧的相當無微不至。


    用過午飯,季子珊繼續懶懶地癱回床上,穆淮謙踢掉靴子,爬上床與公主老婆一道癱著。


    “爪子老實點兒。”季子珊有氣無力地哼哼。


    穆淮謙將軍低低笑道:“我這不是想給你揉揉腰麽。”


    一邊替公主老婆拿捏著腰腹,穆淮謙一邊感慨著嘀咕道:“你王兄是愈來愈過分了,把咱們女兒搶走以後,咱們不上門找他去討,他就不知道主動給送回來,這都什麽時辰了這……”


    季子珊繼續哼哼道:“你幹嘛隻怨我王兄,你可以怨一怨你閨女的,她要是哭著喊著找咱倆,我王兄難道還能不把她送回來?唉,說來說去,是你閨女一點不黏咱們兩個嘛。”


    “我估計在滿滿眼裏,舅舅和爹爹應該是一樣的存在。”穆淮謙幽幽歎氣道,嚴格說起來,王爺小舅兄陪女兒玩的時辰,比他這個親爹還要長的多。


    季子珊眨巴眨巴眼睛:“你吃醋啦?”


    “一點點。”穆淮謙將軍也調皮的眨眨眼睛,“多一個人疼滿滿,我當然是很高興了,就是……滿滿不止親近我,還同時親近著別的男人,心裏是有一點點不舒服啦。”


    季子珊伸手,扯扯穆淮謙將軍的耳朵:“不舒服呀,自己憋著!”


    閨女十分親近舅舅,老婆也相當偏心他哥,穆淮謙隻覺更心酸了:“扇扇,你怎麽能這麽對我,我可是你男人!”


    “你當我男人還不夠三年呢,可我王兄已經當了我二十年的哥了,你自己說說,我應該向著誰呀。”季子珊繼續扯著穆淮謙的耳朵,臉上笑眯眯道。


    穆淮謙知道,公主老婆還沒出世就沒了父親,所以,她的兩個哥哥簡直把她寵進了骨子裏,其間的兄妹情分非一般家庭可比,但是,穆淮謙還是要為自己爭一口氣,他理直氣壯道:“誰說還不夠三年?


    建平八年時,我不是都答應做你的駙馬了麽,現在是建平二十一年,所以,我已經當了你十三年的男人了!”


    季子珊哈哈一笑,又去揪穆淮謙的鼻子玩兒:“穆將軍,你可真會狡辯呀!”


    穆淮謙板著臉道:“誰狡辯了,你別以為沒旁人作證,就可以隨便抵賴,記住,咱們已經是十三年的夫妻了,以後也偏心我一點兒,不然……”


    “不然怎樣?”見穆淮謙欲言又止,季子珊不由好奇追問道。


    穆淮謙惡狠狠地低聲威脅道:“不然,我就叫你天天早上爬不起來!”


    “你少唬我,我難道是被嚇大的麽,還叫我天天爬不起來,我看用不了幾天,恐怕是你連劍都握不住了吧。”季子珊毫不示弱的反威脅回去。


    男人的尊嚴被挑釁,穆淮謙頓時臉色一黑:“要不打賭試試?”


    “賭什麽?”季子珊笑眯眯地再問。


    穆淮謙將軍斬釘截鐵道:“誰輸了,誰就給對方搓一個月的澡。”


    聞言,季子珊豎起小拇指,眉彎眼笑道:“拉鉤就成交。”


    此後的數日裏,兩人天天晚上廝殺慘烈,穆淮謙體力雖盛,但他白天還有事情要忙,基本沒什麽休息時間,季子珊體力雖弱,但她白天可以養精蓄銳,是以,季子珊雖天天被三蹦子碾來碾去,總歸是


    咬牙撐住了,不過離找閻王報道也不遠了,穆淮謙身體再強壯,也經不住這麽來,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玩得有點虛了。


    於是,為了小命著想的夫妻兩人,最終握手言和不分勝負。


    因勝負未定,所以兩人就洗了一個月的……鴛鴦浴。


    至於滿滿小朋友,對於父母之間的暗流湧動,她是一概不知道的,她每天都會被漂亮舅舅‘悄悄’哄走,然後再被自己爹娘找上門搶回去,天天被這麽搶來搶去,滿滿小朋友的成長進度,倒是一點沒受影響,人家依舊淡定茁壯的慢慢長大,轉眼又到臘八節,滿滿小姑娘兩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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