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但凡是投奔了李氏的人,全都需要宿在李府,以防變故。


    與慕容嫣的比試,前後不到一個時辰,李輕歌離開入雲樓之後,想了想,又購置了一些覺得會用到的東西。


    本來想去拜訪一下蕭雲空的,但是到了無極候府才知道,蕭雲空自從上次從楚府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到侯府中。


    無極候說蕭雲空有可能回南州了,南州似乎出了什麽事情。


    具體出了什麽事情,李輕歌自然不會知道,但是能讓蕭雲空出動的,一定是大事吧!


    一下走了兩個人,李輕歌一直等到了接近黃昏的時候,終於等到了無極候的傳音。


    皇帝召見!


    之前李輕歌隻見過皇帝,但是並未真正的與其接觸過。


    從皇場圍獵一事來看,皇帝絕非昏庸之人,他善於掌控人心,並且心狠手辣,深諳權術。


    李輕歌隻能大約的在心中猜測到,皇帝召見自己,肯定是與李氏或者白氏有關,但卻不知道具體什麽事情。


    這是李輕歌第一次踏入皇宮。


    本以為會極盡輝煌,富麗堂皇才對,等到李輕歌真正的踏入的時候,卻郝然發現,論及底蘊,所謂皇宮,根本不及李氏或者白氏府邸的氣勢。


    這一認知讓她再次的確認了李氏和白氏這樣古家族的地位,心中也多了幾分底氣。


    腳踩到了厚實的青石板上,又經過了鵝卵石鋪的小路,在太監的帶領下,終於來到了一處宮殿之中。


    李輕歌朝著這宮殿的牌匾看去,卻發現這宮殿的名字叫做“棲梧宮”。


    不是禦書房?


    她心中疑惑,皇帝召見人,不應該在禦書房嗎,帶她來這兒作甚。


    “姑娘,陛下讓您到了之後,自己進去!”太監恭恭敬敬的說道。


    李輕歌點了點頭,走上殿前的石階,推開了殿門。


    門在被推開的一瞬間,立刻發出了一聲年久失修的“吱吖”聲,悠遠的歲月感鋪麵而來。


    這宮殿應該有一些年頭了,李輕歌心想道。


    等到門真正的打開後,渾身忽然一震,呆愣在原地。


    眼前的一景一物是如此的熟悉,這裏麵的布置,分明與她之前在白府待的相思軒一模一樣。


    相思軒是白纖雲在出嫁前時的居所,現在又在宮中見到這樣的布置,這說明了什麽?


    來不及深想,一道聲音就在李輕歌的耳邊響起:“你來了?”


    李輕歌這才注意到,原來皇帝坐在了被沙幔半遮的軟塌後麵。


    才半年不到的時間,他的頭上已經滿是白發,老態盡顯,如果李輕歌沒有記錯的話,他應該是與李靖成一般大的年齡的。


    她連忙走上去見禮,縱然自己身為李氏的弟子,但是該有的禮數還是應該有的。


    “不必!”皇帝忽然發出了一聲厲喝,讓她行禮的動作僵在原地。


    “長夜閣主母的禮,朕……受不起……”


    “是!”由於琢磨不透皇帝到底什麽心思,李輕歌順從的說了是,靜靜的站立在原地,等待他發話。


    李輕歌明顯感覺到,皇帝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在打量自己,帶著幾分考究的樣子。


    “你和她……一點也不像!”皇帝歎息,語氣之中不乏失望。


    像誰?大概是像白纖雲吧!


    李輕歌從未見過白纖雲,自然不知道白纖雲長什麽樣子,但是李輕歌這副長相,又不像李靖成。


    要說真的長的像誰,那估計也隻能勉強說和慕容嫣長得一樣了!


    李輕歌繼續保持沉默,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皇帝。


    看這樣子,皇帝應該是與白纖雲很熟悉的。


    皇帝又繼續盯著李輕歌看了半響,似乎非要從她的身上剝離出白纖雲的長相才好,但是李輕歌卻讓她失望了,他歎息一聲道:“坐吧!”


    李輕歌環顧左右,隻有椅子,並無軟塌。


    皇帝坐在軟塌之上,自己總不能坐椅子,於是她幹脆坐在了地上,等待皇帝發話。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二人沉默。


    “這是我當年為你母親而建的……”


    “嗯,猜到了!”李輕歌的麵上沒有一點的異色。


    “造化弄人,那時朕初登大寶,根本無法與白氏和李氏抗衡,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母親嫁給了你父親!”皇帝似乎陷入了往事之中,獨自回憶。


    “現在也無法抗衡!”李輕歌毫不留情的戳破他話中的真相。


    “是啊,李氏和白氏就像是我西楚兩座無法逾越的高山,一直壓在我慕容氏的頭上,讓慕容氏難以喘息!”皇帝苦笑。


    “陛下,我也是李氏的人!”李輕歌很善意的提醒。


    她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自己,皇帝總算是清醒了過來,目光一點一點的淩厲起來,從往事中走出,不再回憶。


    “陛下有話直說就好,說不定我們可以合作的很愉快!”


    聽到她的話,皇帝的眼中閃過一抹厲色,目光深沉的再次將李輕歌打量了一遍,像是在重新認識她一般。


    李輕歌毫不畏懼,坦坦蕩蕩,與他平視。


    事實上,李輕歌的確有與他平視的資格,甚至可以俯視。


    她的身上流著李氏的血液,現在又貴為長夜閣的主母,而皇帝,隻不過是西楚的皇帝。


    麵對著古家族的強勢,他隻能小心翼翼的在各個家族之中尋求平衡之道。


    “你是個聰明人,那麽朕也不饒彎子,朕想滅了白氏!”他眼中全是狠辣之色,毫不掩飾自己的殺心。


    李輕歌的嘴邊露出了一抹弧度,並非嘲笑他的不自量力,而是在笑自己猜的果然沒錯。


    “要滅白氏,李氏估計隻能險而勝之,一旦血拚,得不償失,我李輕歌也沒有那個能力去指揮李氏,而哪怕長夜閣,都要血戰一番,不死也得掉塊肉,陛下想必是在說笑!”


    李輕歌並沒有直接答複他,反而與他說起了白氏的力量,暗示他慕容氏想滅白氏如同做夢。


    “朕……”皇帝吐出了一個字,又呼吸了半響,似乎在思忖什麽。


    “朕有辦法!”他遲疑了半響,最終吐出了這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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