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頭正好看到這隻蒼白的小手,心裏一機靈,抽身一躲,喊到:“誰?”


    “你也害怕啊?”茹雲竊笑著。聽到她的聲音,我緊繃的心才舒緩了下來。我剛想埋怨茹雲幾句,但見她很快就收起了笑容,走到我身旁坐下,眼睛直愣愣地盯著火堆,機械地添著木料。


    “有什麽心事嗎?”從北京回來之後,我發現茹雲變化很大,深沉不少,也嚴肅了不少。


    “給你講個故事,想聽嗎?”茹雲並沒有正麵回答我。


    我先是一愣,心想這茹雲顧左右而言他的本事兒一點兒也不比我差。看她心事重重的樣子,我點了點頭。


    茹雲見我點頭,就說:“那進來聽吧。”說完也不顧及我的反應,轉身向帳篷裏走去。我愣在那裏,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那可是兩位女士的臥榻啊,我內心裏真想馬上鑽進帳篷,但是理智控製著我,讓我站在那一動不動。


    “還不好意思呢?進來吧,沒事兒啊。你要膽敢有不軌行為,小梅會收拾你的。”茹雲微笑著要拉我進帳篷。


    我看了看睡在睡袋裏的小峰,此時他已經被我們剛才的談話驚醒了,滿臉的豔羨地催促著我:“大哥,去吧,沒事兒。我睡了一覺了,不困了,我盯著火堆,滅不了。你就別和我搶睡袋了。”


    我心想,反正是你讓我進去的,不去白不去。難道還是我一個大老爺們吃虧不成?


    鑽進帳篷,借著帳篷頂燈的燈光,我發現冷美人和茹雲一左一右躺在帳篷兩邊,把中間一塊地方留給了我。茹雲平躺著,冷美人背對著我,也沒睡,我進來時,她向裏麵挪了挪,給我騰出了更多的地方。


    “我睡中間?這不好吧?”我站在帳篷門口沒有動。


    “有什麽不好?別傻站在那了,外麵的冷風都進來了。”茹雲催促道。


    我趕緊鑽進帳篷,拉上拉鏈。


    “叫你進來就是睡中間的,有鬼來了,先吃你,吃飽了就不吃我們了。”冷美人背對著我說道。


    我心裏頓時明白了。原來小峰剛剛這麽一鬧,她們兩個人嚇壞了,現在還心有餘悸,睡不著覺,這才叫我進來壯膽的。


    “那好,睡覺400,一晚800,先給錢。”我心中想逗逗她們倆,說完伸出手,做了一個要錢的手勢。


    茹雲被我的話逗樂了,冷美人躺著扭過頭來說:“就你還一晚800,?我看你這小身板80都多。再說了,老娘沒找你要錢就是好事,還得寸進尺了怎麽著?”


    我抓住她倆目前仍害怕的心態,說道:“好,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回去了。我還懶得跟你們擠呢。”說完我假裝就要拉開帳篷出去。


    “行了,我們給錢還不行嗎?”茹雲趕緊打圓場,又轉頭對冷美人說:“你也是,就是嘴上不饒人,剛才是誰死皮賴臉地要我叫人進來的?現在又這樣。”


    “茹雲姐,你說什麽呢?哼,不理你了。”冷美人被人說中痛處,紅著臉轉過頭去。


    我一看這樣,也別給臉不要臉了,剛要躺下,茹雲低聲說:“把燈關了。”


    我起身將頂燈關了,摸著黑躺在床上。帳篷還算比較大,並排躺三個人還是比較寬鬆的。問題是帳篷裏隻有一張被子,雖然很大,但由於三個人都穿著厚重的衣服,還是顯得有些擁擠,總是蓋得上這麵,那麵就漏出來了。


    “咱們擠擠吧。”茹雲低聲說道,然後向我這麵挪了挪,冷美人沒有說話,屁股也往我這麵拱了拱。


    “大姐,我還是處男呢,這得加200。”我裝作可憐兮兮地說。


    倆人嘻嘻一笑,氣氛緩和了很多。


    “對了,雲姐,你剛才說給我講個故事,是什麽故事啊?”


    聽我這麽一問,茹雲的笑聲戛然而止,半天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茹雲忽然問道:“你們倆是怎麽看命運的?”


    “我不相信命運,我隻相信自己,命運是靠自己爭取的。”冷美人搶先說到。


    “我覺得,命運是由命和運兩部分組成的,命是注定的,運是可以改變的。這就好比是一台品牌電腦,硬件和係統在買時已經裝好了,但具體裝什麽程序,怎麽使用是由自己決定的。有的人用電腦玩遊戲荒廢了人生,而有的人用一台電腦就能打出一片天地。”不知從什麽時候,我習慣了用自己熟悉的東西去詮釋一些比較複雜的事物。


    借著外麵火堆的光亮,我看到茹雲和冷美人都轉頭看著我,滿臉的驚訝和仰慕。


    “有道理,那是命起決定因素,還是運起決定因素呢?”茹雲接著問道。


    “這個不好說,主要還是看當事人的能力大小,也就是掌握自己運的能力。不過命如果太不好的話,能力再強也是不行的。好比給我一台小霸王學習機,我也幹不出什麽事來。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拚吧。”


    聽我說完,茹雲沒有接茬,而是直接講起了故事。


    “從前有一個小女孩,從小失去了父母,在孤兒院長大。可憐的身世幾乎決定了她可憐的一生。直到十歲那年,她遇到了一個改變他命運的男人。這個男人在眾多優秀的孩子中,挑選並領養了她,將她送到國外一家優秀的全托女子學校,供她全部學費,給她最好的教育。從那時候起,命運開始掌握在女孩自己手中。女孩明白,隻有自己努力,才能改變自己可憐的命運。她發憤圖強,在所有的考試和比賽中,都獲得了第一名。每年男人都要看一次小女孩,這是小女孩最幸福的幾天。而每當小女孩告訴男人自己取得了怎樣怎樣的成績時,男人總是對她說,還不夠,還要努力。男人走後,小女孩便會更加刻苦。如此往複,直到小女孩拿到麻省理工大學博士學位,男人才第一次認同了她,邀請她成為自己的同事。她終於可以如願以償,獲得了夢寐以求的每天都能看到男人的機會。但這卻讓她更加痛苦,因為男人始終將她看成自己的同事、妹子、女兒,對自己的關心隻有親情,沒有愛情。


    女孩非常漂亮,非常優秀,從小身邊就不乏追求者,但女孩的眼裏隻有那個男人,盡管那個男人不愛她,她也願意為他廝守終生。


    就這樣,女孩的青春在這種單相思中漸漸消磨殆盡,但她從來沒有後悔過。直到有一天,這個女孩知道了一個真相。原來那個男人一直在騙她,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利用她,男人甚至沒有把她當人看,而隻是把她當成自己飼養的玩物,時刻將她玩弄於鼓掌之間。


    這個女孩從此失去了唯一的精神支柱,迷失了生活的方向。這可能就是命運的捉弄吧。


    “這個女孩命太苦了。”


    茹雲越說越激動,說到後麵已經淚流滿麵了。我當然知道茹雲在說自己,但我不知道現在應該如何去安慰她。就在這時,茹雲一下子拉過我的左臂,將頭紮在我的肩膀上,哭泣著。我呆在那,不敢動彈,想去安撫她又覺不妥。過了一會兒,茹雲停止了哭泣,呼吸漸漸均勻,明顯是睡著了。


    這時,冷美人那邊一直在蠕動,不時的扯扯被子,我壓低聲音對她說:“早點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呢。”過了半天,冷美人說:“我,我睡不著,冷。”


    “哎,這邊睡來吧,擠一擠暖和。”


    冷美人沒有說話,也沒有回答,我知道她心裏已經同意了,但女強人的自尊又不允許她這麽做。我也不管那麽多了,一把摟過她,把她的頭搭在我的肩上。她掙脫了一下,就順從地依偎在我的懷裏,很快睡著了。


    此時的我心潮澎湃,哪裏睡的著?外麵風聲,火堆的劈啪聲交織在一起,帳篷內兩個女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我真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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