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有了第一次, 接下來便容易多了。


    有了第一晚,第二晚、第三晚,寶寶順理成章的跟著他的爹娘住下來了。


    “重新贏回了寶寶的心,太幸福了。”他的爹娘陶醉又興奮。


    寶寶重回爹娘的懷抱之後, 嘴巴變得勤快起來了, 哄他叫“爹”叫“娘”,十回裏頭寶寶肯應酬三回五回。那嫩生生的小奶音, 別提多好聽了。


    “這是世上最醉人的聲音。”玉茗公主心都化了。


    趙戈不是滋味了。


    他修長雙臂環過愛妻的纖腰, “小白山, 今天晚上等寶寶睡了之後, 讓你聽聽什麽才是世上最醉人的聲音。”


    曖昧氣息在耳畔流轉, 玉茗公主臉色酡紅, “你就愛胡鬧。”


    趙戈低笑。


    晚上等寶寶睡熟之後,趙戈讓玉茗公主聽了世上最醉人的聲音, 纏綿不已。


    次日玉茗公主起得晚了些,麵如桃花。


    寶寶已經由乳母、奶娘等人在喂飯了。


    看到他的娘親,寶寶咧開小嘴笑,把他的小碗往前推,“次,次。”


    “寶寶讓娘親吃飯啊,真大方, 真體貼。”玉茗公主眉花眼笑。


    奶娘樂嗬嗬的:“寶寶很護食, 他的小碗別人是不能動的, 就隻給你。親娘才有的待遇啊。”


    玉茗公主心花怒放, 用力親了寶寶一口,“兒子真乖。”


    寶寶伸出小手抹抹被他娘親過的臉頰,見沒有唾沫,滿意的笑了笑,捏了米粒往玉茗公主嘴裏塞。


    “盛情難卻啊。”玉茗公主笑咪咪的吃了。


    奶娘眼熱了,“寶寶,我也想吃。”


    寶寶抱著小碗瞅瞅奶娘,裝作沒聽見,垂下了長長的眼睫毛。


    “寶寶別這麽小氣嘛,她是奶娘,我從小吃她的奶長大的。”玉茗公主柔聲哄孩子。


    “別為難寶寶。”奶娘立即心疼了。


    翠錢笑盈盈的捧著盤嫩生生的小黃瓜條過來了,“這個小黃瓜條可以給寶寶磨牙。”


    寶寶看到翠錢,眼睛一亮,殷勤的把小碗推給她,“翠翠。”


    這個翠翠叫得異常清晰。


    他吃飯了,把小碗一推,就要站起來往外跑。


    玉茗公主笑著拉住他,拍拍他胖胖的小屁股,“寶寶,你要叫翠姨,不能叫翠翠,知道以?如果發不了兩個音,你便隻叫姨好了。”


    寶寶的小屁股肉呼呼的摸著真舒服,玉茗公主忍不住多摸了兩把。


    寶寶扭著小屁投抗議,“不要!”


    翠錢笑著把小黃瓜條放在桌上,“叫什麽都行啊。寶寶喜歡叫翠翠,那便叫翠翠好了。”


    寶寶開心的咧起小嘴笑。


    翠錢伸開胳膊要抱他,他沒有意見,乖乖的讓翠錢抱在懷裏。


    “怎麽就喜歡翠翠了呢?”奶娘這個納悶,“寶寶可和姑娘小時候不一樣,姑娘小時候喜歡我。”


    玉茗公主和奶娘耳語,“奶娘,我這幾天發現了,寶寶特別喜歡年輕漂亮的小姑娘。若是男人要抱他,他便扭過臉;若是漂亮小姐姐要抱他,他挺樂意的。”


    奶娘驚訝得張大嘴巴。


    “奶娘,咱們翠翠越長越漂亮了,以後嫁給誰啊?”玉茗公主和奶娘商量。


    奶娘既高興,又心酸,“翠翠這孩子托生到我肚子裏,也是命苦。才一歲多她爹就把她和我一起賣了,要不是阿容出手相救,我和她不知會落到哪個肮髒地方。唉,她有那麽個爹,這個出身好人家如何肯要?將來能嫁一個好手好腳的老實人,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玉茗公主不樂意了,“您是我奶娘,翠翠是我奶姐姐,我和她的交情可不一般,小時候一起挨過餓的!翠翠可不能隻嫁個老實人,身家清白、人品出眾、 才華橫溢才配得上翠翠呢。行了奶娘,翠翠的婚事您交給我吧,我給翠翠挑夫婿,不能由著您。您隨便給翠翠挑個‘老實人’,翠翠冤不冤啊。”


    “可她這個出身……”奶娘顧慮重重。


    翠錢有個爛賭成性的爹,才一歲多就被親爹賣了。單憑這一點,就有許多人家不願娶翠錢進門了。


    無他,都不想攤上一個不成器的親家。


    “交給我了。”玉茗公主信心滿滿。


    翠錢相貌俏麗,人品又好,還風趣愛笑,這樣的姑娘沒人愛才奇怪了。若論出身,翠錢的生父確實是汙點,但翠錢還有一層身份呢,她是玉茗公主奶娘的女兒,和玉茗公主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同姐妹。娶了翠錢,便等於和玉茗公主成了親戚,利遠遠大於弊。


    世人大多是勢利的。譬如容姨,從前若提起她,十個當中大概有九個會鄙夷,“不就是個舞姬出身的侍妾麽”,另外一個則連鄙夷也懶得表示。但現在再提起容姨,還有誰敢這樣?她為圖羅養育了一位公主,為大周養育了一位王妃,大周、圖羅兩國都有一品夫人封誥,俸祿、封地、皇莊之類的收入頂得上朝中的富貴公侯了,誰人不敬仰三分。


    翠錢也是一樣。雖然她的生父確實上不得台麵,但她是玉茗公主奶娘的女兒,不愁沒有好姻緣。


    奶娘還是很自卑,“給翠翠找個普通人就行了。”


    玉茗公主一樂,“我辦事您放心。奶娘,您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趙戈受封雍王之後,侍衛按慣例要增加。因為趙戈皇長孫、太子唯一愛子的身份,他的將來如何,人人看得到。成為雍王府侍衛,前程不可限量。


    報名要參加侍衛甄選的人極多,有平民出身的英才,更有許多王公貴族、皇親國戚的子弟。


    趙戈和玉茗公主一起主持侍衛的甄選。


    許多人疑惑不解,“王爺親自選侍衛透著重視,王妃怎麽也管起這樣的事了?”便有消息靈通的人說道:“聽說王妃有一位奶姐姐待字閨中,王妃是為了給她奶姐姐擇婿。”


    “王妃的奶姐姐,可以啊。”動心的人可真不少。


    王妃是白家養大的姑娘,這是人人都知道的。現在王妃身世大白於天下,是圖羅公主,可王妃對白家還是很親近,還是把白家當娘家。王妃如此念舊情,又為了奶姐姐的婚事如此大費周章,可見是何等的重視。娶了她的奶姐姐,還愁沒有前程麽。


    應選之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翠翠,你要過一輩子的人,你自己挑。咱不著急啊,慢慢挑,這回若是沒有你滿意的,還有下回。”玉茗公主這麽鼓勵翠錢。


    翠錢不樂意,“我不急著嫁人。我幫你帶寶寶。”


    玉茗公主笑,“你嫁了人也能幫我啊。翠翠,你嫁了人也能繼承住在王府,我是永遠不會攆你走的。”


    這下翠錢心裏踏實多了。


    她把臉抹黑了,換了身男仆服裝,裝作端茶遞水的仆人,把應選的年輕人看了一個遍。


    唉,沒有特別合眼緣的。


    第一天沒有,第二天沒有,第三天還沒有,到了第四天,翠錢都不大想去了。


    玉茗公主抱著寶寶勸她,“翠翠你看,你若是不嫁人,你就生不了孩子;你若不生孩子,寶寶找誰玩耍?”


    寶寶抱著個九連環專心的轉來轉去,百忙之中還給了翠錢一個可愛的笑臉。


    翠錢一下子就動心了,“對呀,寶寶的表哥表姐也不能天天來找他玩,寶寶多孤單啊。”


    第四天翠錢又去了,抹黑了臉,穿了普普通通的布衣,裝成個來應選的年輕人,很主動的和不少人寒暄搭訕,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因為她穿的普通,臉又黑,說話又土,沒幾個人理會她。


    翠錢心裏發悶,端了盤點心,拎了壺茶,找了個僻靜地方,坐在台階上喝口茶,吃口點心,抬頭望天,滿麵愁容。


    想把自己嫁出去咋就這麽難呢?


    “累死了累死了。”一個年輕人滿頭汗的跑過來,一屁股在翠錢身邊坐下,不見外的商量,“兄弟,你這兒有吃的有喝的,能勻我點兒不?”


    “請便。”翠錢依舊抬頭望天。


    那人拿起點心往嘴裏塞,“行啊,這豬油糕味道真不錯。兄弟你眼光不錯,偷出來的點心都好吃。嗯,茶是新龍井,也是好的。兄弟你行,淨挑好的偷。”


    翠錢不抬頭望天了,生氣的瞪了他一眼,“我沒偷!”


    她在雍王府吃什麽喝什麽都是光明正大的,用得著偷?


    那人哈哈笑,“行了兄弟,雍王府招待客人很周到是真的,可也沒有由著客人點心茶壺隨便拿啊。這點心茶水隻有大廳有,其餘的地方便見不著,你不是偷的才怪了。”


    翠錢撇撇嘴,懶得跟他解釋。


    其實今天也有個年輕人相貌出眾,翠錢看著就眼前一亮的,可她上前寒暄,那個年輕人見她穿得普通,皮笑肉不笑的應付了兩句便轉身走了。


    唉,想把自己嫁出去咋就這麽難呢?


    “唉,想把自己嫁出去咋就這麽難呢?”身旁那年輕人幽幽的道。


    翠錢唬了一跳,忙轉過頭看他,隻見眼前這人生了個好皮囊,卻愁眉苦臉的,“我是讀書人,功夫不行,這個侍衛說啥也挑不中我。唉,看來我隻有把自己嫁出去了,可是嫁給誰呢?”


    “喂,你是男是女?”翠錢忍不住了。


    那人見她又黑又土又驚訝的樣子,不由的一樂,“我自然是男子。不過是男子又怎樣,我爹娘去的早,祖父祖母也不在人世了,叔叔嬸嬸不想再養我,就要把我嫁出去做上門女婿了。”


    他倒還笑得出來。


    “這個人笑起來的時候,還蠻好看的。”翠錢心中浮出一個朦朧的念頭。


    “哎,兄弟,你一定也是肚子苦水吧。”那人拍拍翠錢的肩。


    翠錢不自然的往一邊躲了躲,“我,我父親不成器……”


    那人更同情了,大力拍她的肩,“我父親倒是很成器,可惜去得早。兄弟你就知足吧,有爹就比沒有強,你爹再沒用也活著,還能保護你……”


    “我才不要認他。”翠錢大怒,“我才一歲多他就把我賣了,我一輩子不要認他!”


    那人呆了呆,“賣,賣了?那你怎麽還能在這兒?”迷惑許久,他自己想通了,“我知道了,你定然是誰家的義子。兄弟你聽哥哥一句話,生恩不及養恩大,你養父養大了你,就是你親爹,那個生而不養的人你別理他也別想他,就當世上從來沒有這個人!”


    “兄弟,你一看就是和我一樣無依無靠的,以後你有事找哥哥,哥哥幫你!”


    翠錢無語。


    你都混到要把自己嫁出去了,還想幫我啊?


    雖然如此,畢竟這還是個熱心人,翠錢微微笑了笑,“多謝你。”


    那人熱情的介紹自己,“我叫於明宇,你呢?”


    或許那人的笑容太過燦爛,翠錢竟沒有拒絕,“我姓錢,單名一個翠字。”


    “錢兄弟”和“於大哥”在台階上坐著說了半晌的廢話,越說越投機。


    這天翠錢回去之後,玉茗公主攀過她端詳了半天,“翠翠,你整個人都發光發亮啊,有什麽好事?”


    翠錢臉紅紅的,“姑娘,我不嫁出去,娶個人進來行麽?”


    “行啊,太行了。”玉茗公主大喜。


    玉茗公主拉著翠錢逼供,翠錢無奈,說出了於明宇的名字。玉茗公主笑得跟什麽似的,“翠翠,你就交給我吧,我一定把人給你娶進門哈。”


    玉茗公主很快差人打聽清楚了於家的事。於明宇的父親早年間中了進士,被派到外地做知縣,任職期間不幸病死在任上。於明宇的母親因為傷心難過也早早的離開了人世,於明宇成了孤兒,由祖父祖母撫養長大。現在他的祖父祖母也去世了,叔叔於堅和嬸嬸王氏為人刻薄,一直想把他攆出於家。這回雍王府招侍衛,於明宇也是抱成一絲希望來碰運氣的,如果選不上侍衛,養活不了自己,叔叔嬸嬸要麽不管他,要麽把他送出去做上門女婿,不會再養著他了。


    玉茗公主要了於明宇的文章看過,又親自見了於明宇這個人,錄用了他做王府侍衛。


    於明宇好像做夢一樣。


    做侍衛是要武功好的,他一介書生,雍王府竟然會要了他?


    玉茗公主差他到雍王的書房當值。


    一位年輕美麗的女子冉冉而來,於明宇沒和姑娘家接觸過,登時緊張了,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不敢直視。


    “於大哥。”那女子輕笑。


    於明宇跳了起來,說話都結巴了,“你,你是……”


    翠錢抿嘴笑,“我姓錢,單名一個翠字。”


    於明宇蒙了,“你,你,你是姑娘?”


    翠錢一向爽朗,這時也羞得臉紅紅的,“哎,你不是想把自己嫁出去麽?要不然我娶了你吧。”


    年輕美麗而有朝氣的少女麵龐,嫣然一笑,如枝頭嬌花。


    於明宇迷迷糊糊的點頭,“好啊,好啊。”


    於明宇迷糊了好久,才高興得蹦了起來。敢情錢兄弟是女子!天上掉下來個美嬌娥啊,天降喜事!


    翠錢和於明宇的婚事沒什麽波折。


    奶娘一下子精神了,“我總想著翠翠嫁出去,公婆或許不喜她的出身,給她氣受。卻沒想過翠翠可以招婿回家,不出嫁。”


    女兒一直在她眼皮子底下,那她還害怕什麽呢?


    於明宇的叔叔嬸嬸見雍王府出麵來談婚事,哪敢說個不字?屁滾尿流的就答應了。不過這兩口子心裏犯嘀咕,“明宇這是攀上高枝兒了,他會不會記仇,會不會報複咱們?”兩口子自己嚇自己,生生的瘦了兩圈。


    翠錢婚後還住在王府,單獨有棟院子,衣食無憂。


    她和於明宇一樣愛玩鬧,兩人閑著沒事鬥鬥口動動手,其樂無窮。


    翠錢成婚之後,靳竹苓和樂意的婚事也定下來了。


    樂意很早便向靳家提親了,靳學舟和白微觀察了樂意許久,見這個人純樸可靠,對靳竹苓又是一片真心,才同意了這門婚事。


    樂意人品相貌都沒有問題,隻是沒有家世。對於這一點,靳學舟不在意,白微也不在意。她是白老太爺、白老太太養大的愛女,白老太爺便是孤兒出身,她又怎麽會看不起樂意呢?


    靳竹苓新婚那晚,因為寶寶堅持,趙戈和玉茗公主帶了寶寶去鬧洞房。


    沒辦法,翠錢成親是在雍王府的,寶寶鬧洞房了。翠姨的洞房既然鬧了,苓姨的也必須一樣。


    到了洞房外麵,趙戈把架在他脖子上的寶寶放下來了,“寶寶自己進去吧,爹和娘在外麵等你。”


    寶寶一臉雀躍,邁著小短腿咚咚咚的到了門前。


    他鬧洞房有經驗,先不進去,側耳傾聽。


    “寶寶聽到什麽了?”玉茗公主好奇,也輕手輕腳的跟上來。


    寶寶已經探進去了小腦袋。


    玉茗公主也跟著往裏看。


    新郎新娘麵對麵坐著,桌上攤著本厚厚的書籍,上麵有字有畫,看畫的形狀應該是各類藥草。靳竹苓穿著喜氣洋洋的大紅吉服,聲音和平時一樣冷靜,“你說的不對,藥方裏麵不應該加茯苓……”


    新郎也是一身大紅喜服,也不知是心急還是天熱,臉紅得跟衣裳顏色差不多,“你說得對,是不應該加這味藥材……那個,娘子,天色不早了,不如咱們安歇吧……”


    “我不困。”靳竹苓脆生生的道。


    樂意一臉苦惱,“可是,可是,今晚是咱們的新婚之夜啊……”


    玉茗公主心中狂笑,肚子都疼了。


    寶寶很失望,“沒有親親……”


    新郎怎麽沒有親新娘,和翠姨的洞房不一樣啊。


    玉茗公主笑著把寶寶抱了出來,交到趙戈懷裏,她笑彎了腰。


    小表妹你……真是人才啊……


    趙戈也笑,抱著寶寶往回走,小聲問她,“怎麽了?”


    玉茗公主忍笑把洞房的情形略說了說,趙戈也是粲然。


    “沒有親親。”寶寶還在小聲嘀咕。


    “怎麽會沒有親親。”趙戈笑。


    他親親寶寶的小臉蛋,又親親妻子的臉頰,“寶寶看到沒有,有親親。”


    寶寶開心的咯咯笑,玉茗公主也笑,一家三口樂成了三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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