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過來。”玉茗公主招呼趙戈。


    “作甚?”


    “讓我把你釣起來呀。”玉茗公主快活的揮揮漁杆。


    趙戈很配合, 果然把他肩頭的衣衫掛在漁杆上,“公主殿下好身手, 隨手一釣, 釣得大活人一個!”


    兩人正玩得高興, 忽然小兔子亂跑,白的灰的,嗖嗖嗖的自旁穿過,逃命似的。


    “哪家沒愛心的孩子在捉小兔子了吧。”玉茗公主猜測。


    她也不戲耍了, “咱們救救小兔子。”


    趙戈樂得陪她玩,“誰家孩子淘氣了,咱們訓孩子去。”


    本以為是村子裏的半大孩子在胡鬧, 誰知兩人扔下漁杆跑過去, 看到的卻是青春年華的少男和少女。


    樂意捧著隻受了傷的大灰兔衝靳竹苓傻笑,“靳姑娘,這隻兔子腿被利箭射中,傷勢和兵士的差不太多。”


    靳竹苓接過大灰兔, “明明有受傷的士兵, 爹爹和二舅舅就是不讓我替他們療傷, 悶死我了。”


    樂意不敢說靳學舟和白熹的壞話, 嗬嗬傻笑。


    靳竹苓對現狀很不滿,“士兵的傷不讓我看, 七表姐夫的傷也不讓我看。我是大夫啊, 大夫分什麽男女, 男人的傷女大夫便不能看了麽?”


    “靳姑娘, 靳大人、白大人也是為你著想。”樂意小心翼翼的。


    靳竹苓皺起眉頭,“我叫你樂大夫,你為什麽叫我靳姑娘?難道你也看不起我的醫術麽?”


    “不是,不是!”樂意連連擺手,“當然不是了,靳姑娘……不,靳大夫你醫術很好!好的呱呱叫!”


    為了洗清懷疑靳竹苓醫術不好的嫌疑,為了表示靳竹苓的醫術真的很好,樂意學起鴨子的叫聲,“呱,呱,呱!”


    靳竹苓滿意的點點頭。


    樂意偷眼瞧著靳竹苓的臉色,長長鬆口氣。


    玉茗公主躲到大樹後,笑得直不起腰,“小表妹,小表妹太可樂了……”


    趙戈也笑,一邊笑一邊體貼的替她揉肚子。


    靳竹苓這個小姑娘吧,既像靳家人一樣愛醫術,又像白家人一樣重親情。知道白熹等人都來了伏虎嶺,她也跟著她父親靳學舟、哥哥靳天冬一起來了。


    靳學舟父子之所以跟著過來,是因為他二人都是太醫,醫術好,萬一趙戈受傷可以就近醫治。靳竹苓跟著過來卻是擔心玉茗公主憂慮過度,要來安慰七表姐的。


    不過到了伏虎嶺之後,玉茗公主身邊有容姨、奶娘等人照料,靳學舟、靳天冬父子整天忙著救治士兵,靳竹苓的興趣便轉移到治病救人上了。


    她一直要求跟著靳學舟出診,卻被靳學舟一口回絕,“受傷的都是大男人,苓兒不方便去。”


    不光靳學舟不許,白熹和靳天冬、白家四兄弟也不許,“苓兒是小姑娘家,這些士兵的傷你可看不得。這些傷口有些在腰上,有些在大腿上,有些在……總之就是不許看。”


    靳竹苓提過不知多少次意見了,“大夫分男女麽?病人分男女麽?”


    “分!”所有的人異口同聲。


    靳竹苓小姑娘氣得夠嗆。


    治病救人啊,也不知道這些人在瞎想些什麽!


    她這個悶氣生了很久,直到找到趙戈,才略好了些。


    趙戈的傷勢不輕,靳學舟、靳天冬為趙戈受傷的時候,破例允許靳竹苓看了看趙戈胳膊上的傷口。


    其實看這個傷口也不是靳學舟父子答應的,是玉茗公主了解小表妹的心思,暗地裏交待的。


    靳竹苓小姑娘總算看到了真正的傷口,雖然隻是胳膊上的。


    當然她還是不滿足,一直吵吵著要學以致用,治病救人。大概是被她吵得不行,樂意悄悄帶她出門,捉了隻受傷的兔子給她。


    雖然隻是兔子,靳竹苓也挺高興的,取出隨身小藥箱嫻熟的為兔子包紮好傷口,還給樂意,“你養著吧。明天我還給它換藥,等它的腿好了,再把它放了。”


    “我一定好好養。”樂意忙道。


    趙戈轉過頭。


    樂意那殷勤討好的模樣,簡直目不忍睹。


    靳竹苓收好小藥箱,“我要走啦,到山裏采藥去。”


    “采什麽藥啊,我陪你。”樂意一臉緊張,“你一個人去可不行,這山裏野獸很多的!還很凶猛!”


    靳竹苓告訴他,“我想去采些蘇木和透骨草,製除疤痕的藥液。你是我七表姐夫的大夫,一定知道他身上的傷留有疤痕吧?我想配付藥,把七表姐夫身上的疤痕去掉,要不以後我七表姐看著多鬧心啊。”


    玉茗公主:……


    趙戈:……


    趙戈湊近愛妻,“小白山,我身上的疤痕,小表妹怎麽知道的?”


    玉茗公主心虛的笑,“那個,那個,小表妹不是想看真正的傷口麽,別人的不方便看,我就和姑父商量,讓小表妹看了看你胳膊上的……真的隻有胳膊上的,別的地方都沒看……”


    趙戈心中氣惱,輕咬她的耳垂,“趁我睡著的時候看的?”


    “嗯。”玉茗公主沒理,笑得格外討好。


    趙戈咬牙,“我的身體是隨便給別的女人看的麽?”


    “不是不是。”玉茗公主小聲辯解,“不是你的身體,是你的胳膊呀。就看胳膊了。”


    趙戈還要再說話,玉茗公主靈巧的堵住了他的唇,“檀郎,就這一次了,好不好?”


    趙戈被清香甜美的氣息圍繞著,意亂情迷,柔聲道:“好,下不為例。”


    兩人溫存纏綿的親吻了許久。


    靳竹苓和樂意卻是熱烈的討論起藥方,“當歸的藥量應該最大,其次是蘇木、皂刺、紅花,透骨草,我覺得還要加上鱉甲、穿山甲,你說呢?”


    “我試過用大血藤、當歸、丹參、紅花做去疤痕膏,效果不錯。”說到藥方,樂意神情專注。


    這兩個醫癡越說越投機,當即便一起進山采藥去了,“采來藥咱們今晚便開始做,做好先拿給士兵試,如果藥效好,再給王爺用。”


    “必須把七表姐夫的疤痕去掉。”靳竹苓背起小藥簍,“要不七表姐多難受啊。”


    這兩人一起進山去了。


    玉茗公主已笑得軟了,趙戈扶著她出來,目送樂意和靳竹苓的身影漸漸在樹林中,“小白山,我身上的疤痕真的有這麽難看麽?”


    玉茗公主腿軟,舒服的靠在他身上,“別聽小表妹的。檀郎你知道麽,小表妹還嫌棄過你的相貌……”忍笑把靳竹苓曾經的話說了說,“……姑母笑得不行了。我便跟姑母說,小表妹喜歡的一定是小白臉,以後給她尋小女婿,找皮膚白皙俊美的一定沒錯。”


    “如此。”趙戈心不在焉。


    晚上趙戈一個人洗的澡。


    他特地要了麵鏡子。


    洗幹淨全身,他在鏡子前照來照去。還真的是呢,身上的疤痕不少,有的還挺難看的,如果小白山看了,是會難受的吧?


    除疤痕的藥,很有必要。


    次日,趙戈找了個機會支開玉茗公主,把樂意和靳竹苓兩人叫來,一人給了一袋金子,“阿意,苓兒,這個去疤痕的藥你倆當回事,盡快研製出來。若人手不夠,多請幾名大夫,需要什麽藥材,盡管說。”


    “好。”樂意和靳竹苓滿口答應。


    從屋裏出來,靳竹苓和樂意坐在院子裏的石桌旁,小臉皺得跟包子似的,“七表姐夫一定知道他身上有多難看了。唉,我真同情他,真同情七表姐。”


    樂意不安的搓著手,“怪我了。當時我隻想到治傷,從沒想過會留疤……靳姑娘,不,靳大夫,王爺才被救回來的時候,渾身是血,傷得很重,師父和我當時隻想著能把命救回來……”


    “哦。”靳竹苓心思不知飛到哪裏去了,漫不經心的哦了一聲。


    樂意緊張得出了汗,“靳大夫,王爺傷得真是挺重的,身上很多刀傷劍傷,可以說是隻剩最後一口氣了……他打死的那個人更慘,身上的傷口更多……”


    靳竹苓注意力又被他吸引回來了,“我知道,你說的那個人姓蘇,是一個很出名的劍客。我七表姐夫這次受傷,一個是廢太子蓄意陷害刺殺,另一個就是姓蘇的劍客功夫太好。”


    “不過那個劍客還是被王爺給殺了。還是王爺厲害。”樂意忙道。


    “那是自然。我七表姐夫很厲害的,不然我七表姐能跟他私奔麽。”靳竹苓自然而然的道。


    “靳大夫,咱們製藥去吧。王爺看樣子挺著急的,咱們早日把去疤痕藥製出來,王爺便安心了。”樂意提議。


    “好。”靳竹苓欣然同意。


    兩人往製藥房去了。


    玉茗公主自旁邊的花叢中探出頭,悶悶的,“哎,小表妹你搞搞清楚,是你七表姐夫硬拉著我私奔的呀……”


    怎麽小表妹你的話意,好像是你七表姐夫太出色,所以你七表姐夫不惜和他私奔……當然我們兩個人是互相舍不得了,不過小表妹你的話總覺得好像不大對……


    抱怨了兩句,玉茗公主忽然想到一件要緊事,呀的叫出聲。


    檀郎讓小表妹和樂意做去疤痕的藥?他是昨天聽了小表妹的話忽然想到了,還是……不對哎,昨晚他一個人洗的澡,還特地讓人拿進去一麵鏡子……


    玉茗公主心中一陣柔軟。


    檀郎,你真傻,你身上的疤痕就算真的難看,我也不會嫌棄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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