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耐心等待  “我們為什麽要去?”沈沫納悶。


    童歡急道:“上次你們就去了呀?”


    沈沫更加無語:“上次是你硬拖我們去的,為什麽這次我們還要去?”


    高蕾蕾在一旁早就不耐煩:“我和沫沫要去逛街, 今天沒空。”


    “逛街什麽時候都可以, 球賽就在今天!”童歡堅持。


    沈沫頭疼:“下周天氣要升溫, 我等著換季衣服穿。”


    “晚幾天再換也沒關係嘛, 你們去嘛!去嘛!”童歡抱著沈沫胳膊不撒手, 又開始耍賴。


    高蕾蕾忍不住脾氣, 突然過去把她扯開:“你有完沒完?死皮賴臉的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童歡一個蹌踉,退後時不小心撞到椅子, 差點摔倒,將將穩站住,愣了下, 突然“哇”的一聲, 竟然嚎啕大哭。


    正亂著,魏時芳推門進來:“這是怎麽啦?歡歡別哭。”


    童歡哽咽, 指著高蕾蕾氣不接聲道:“她們, 她們不去看球,還推我!”


    魏時芳好笑:“我還以為什麽大事, 她們沒空,我陪你,在哪兒看?幾點?我們現在就去好不好?別哭。”說著找紙巾給她擦眼淚。


    童歡猛地甩開魏時芳的手,氣急敗壞大喊:“不要你去!人家要的是美女,點名的就是她們倆!”


    魏時芳頓時尷尬, 怔了下, 照常好脾氣沒發火, 轉過頭看向沈沫這邊求救。


    沈沫雙臂抱肩,冷冷道:“童歡,你先別哭,我問你,上次你說讓我們去看球是動漫社做任務,那麽,任務獎勵是什麽?”


    “衣服啊。”童歡抹著眼淚,怯怯看沈沫,不明所以。


    “這次的獎勵呢?”沈沫又問。


    童歡忙道:“他們籃球隊給讚助,支持我們夏季校園動漫cos秀!”


    沈沫原本猜測童歡幫忙聯係看球,是從飲料經銷商和燒烤店這些商家拿促銷返利,也算勞動所得,沈沫樂見其成,沒想到居然是直接從男生手裏拿衣服!


    本來因為失手內疚,半晌沒說話的高蕾蕾突然笑出聲:“哈!原來我們都是傻子,讓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呐?”


    童歡急道:“你們說的什麽跟什麽啊?這有關係麽?他們讚助衣服,我們付出勞動,這是公平交易!我是憑本事賺錢!”


    沈沫皺眉:“童歡,你的價值觀很有問題。”


    “我有什麽問題?”童歡不服。


    “你這叫賣友求榮!為了自己利益騙室友去看球,你真自私!”高蕾蕾罵道。


    童歡大聲反駁:“我怎麽騙你們啦?你們能有什麽損失?”


    “這次是看球,下次是別的呢?如果讓你偷拍我們照片,爆料我們隱私你答不答應?”沈沫問。


    “拍你們照片幹嘛!就是看球啊!”童歡百口莫辯。


    “換讚助啊,全套裝備支持你們去大場地cos秀,開動漫展,拍舞台劇,你願不願意?”沈沫誘惑。


    童歡怔住了,好半天沒說話。


    沈沫沒等到想要的答案,很失望,沉下眼瞼不再說話。


    高蕾蕾冷笑:“我是瞎了狗眼,才會當你這種人是朋友,沒底線的自私蠢貨,住同宿舍真倒黴,沫沫,咱們走!”


    沈沫瞥一眼童歡以示警告,跟著高蕾蕾離開。


    學校位於市區最繁華地帶,坐校車從正門出來再搭乘公交車,最近的華聯商場不過兩站地。


    華聯商場是本地連鎖商家,裏麵經營各種中低檔的大眾品牌,遍布新南市各區,工薪層和學生都選擇在這裏購物。


    商場裏鋪天蓋地的促銷廣告,人聲鼎沸,正是春夏裝上市時候,為和電商平台競爭,早早開始打折促銷。


    沈沫心不在焉,一路走走逛逛,站在櫃台前拿不準注意,好在高蕾蕾盡職盡責,認真幫她選好款式和顏色。


    一件品牌內衣打折款,兩件春裝,又在樓下超市買了些日用品,五百塊錢預算剛剛好花完。


    誰也沒心情繼續逛,東西買完就離開商城,搭乘上公交車返校。下車時候已經下午六點鍾,兩人商量在學校後門吃過東西再回去。


    著名的美食一條街此時才真正開始營業。


    臨街的餐館在門口加桌,燈火通明的招攬生意,各種風味小吃搭乘小推車悄悄出現,熟客早就等候一旁,看到心儀的美食立刻圍上來。


    小攤位前鬧哄哄的擠滿人,都是學生摸樣,除了她們學校,附近職校中專和等著上晚自習的高中生也不少,都在這裏解決晚餐。


    “麻辣燙?烤串?還是肉夾饃涼皮涼麵?這頓我請。”沈沫問。


    高蕾蕾情緒低落:“沒什麽胃口,來兩碗牛雜麵吧,要大碗的。”


    沈沫好笑,找好座位,留下高蕾蕾看著東西,自己去買飯。


    兩大碗加丸子加蛋加豆皮的牛雜麵,兩瓶可樂,再加上麻醬黃瓜和川粉兩個小涼菜,總共二十七塊錢。熱騰騰火辣辣的大碗麵端上來,兩人坐在矮桌前,吃的大汗淋漓,仰起脖子猛灌一氣冰鎮可樂,渾身舒泰。


    “好爽!”高蕾蕾歡呼。


    沈沫也直呼痛快:“能吃到六月份前,天氣再熱就不能來了。”


    吃了大半,放慢速度中場休息,兩人聊天消食。


    “你說她平時是不是裝傻?”高蕾蕾說的是童歡。


    沈沫搖頭:“誰知道呢?不是缺心眼就是心眼太多,仗著年紀小裝瘋賣癡,真傻假傻有什麽區別?”


    高蕾蕾冷哼:“大家憑什麽都嬌慣著她啊?這還慣出毛病來了,賣舍友換衣服,瞧把她給本事的?想想就來氣,要不是急著出門我才不會放過她,回去繼續撕!”


    沈沫阻攔:“你算了吧,咱們學校輕易不給調宿舍,好與不好四年都要住一起,鬧的太僵大家都不舒服。”


    高蕾蕾冷哼一聲不再繼續話題,對沈沫的勸阻既沒答應也沒反駁。


    兩人聊到晚上九點多鍾才慢悠悠回去,宿舍裏就魏時芳一個人在,見兩人回來趕緊上前解釋中午的事。


    “沫沫,蕾蕾,你們出去後我說過童歡,她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說等你們回來要當麵道歉,小孩子,別跟她計較。”


    “誰是小孩子?十八歲已經成年,在你們農村都嫁人了吧?”高蕾蕾突然遷怒。


    魏時芳怔了下,心裏有些不舒服,平時大家說話都會顧慮到對方的感受,沈沫是單親家庭,宿舍裏就很少談論離異話題。雖然她來自農村是事實,並且也從不認為這是丟人的事,但是今天被高蕾蕾這樣當麵說出來,不管有意無意,都讓人心裏不太舒服。


    “又不是什麽大事,再說了,那天去看籃球賽,烤肉大家不是都吃了麽?那是人家男生掏的錢。”魏時芳繼續勸道。


    “我和沫沫站教學樓前吆喝一聲,請吃飯的男生能排隊到學校大門口你信不信?誰稀罕啊?又不是沒人追。”高蕾蕾繼續口無遮攔。


    魏時芳頓時語塞,不戀愛和沒人追是兩碼事,宿舍裏她年齡最大,二十歲的姑娘在她們老家早就嫁人了。學業和尋找終生伴侶並不衝突,曾經資助過她的高中班主任和副校長就是大學情侶,也是她最羨慕的一對夫妻。


    她從沒想過不勞而獲,更不會為了虛榮去找家境好的男生,隻想和她的老師一樣,情投意合的兩個人一起打拚。


    可是現實和她想象並不一樣,班裏哪怕和她家庭條件一樣的男生,目光都是落在高蕾蕾和沈沫身上,就連長相一般,一身毛病的童歡也有男生追求。她像是不存在的一道背景牆,從沒人注意過,高蕾蕾的話讓人有點紮心。


    “好吧,你願意和她吵架就吵吧,我是管不了你們了,我去洗衣服,沫沫,把你的衣服給我,我幫你洗。”魏時芳多餘熱心轉向沈沫。


    “我自己洗,謝謝。”沈沫拒絕。


    剛才高蕾蕾夾槍帶棒遷怒魏時芳,沈沫全都聽到,這次她並不想出聲阻攔。相處這麽久,大家都小心適應彼此生活習慣,維護彼此自尊心,但是終究有些地方還是難以苟同。


    就像魏時芳經常會提及自己父母帶大她們姐弟的辛苦,以至於她在學校吃一餐稍好些的飯菜,添置一件新衣服都有強烈的罪惡感。


    厲秀英當年下崗又離婚,獨自帶大沈沫,不能說不辛苦,可是她說起這些經曆時候語氣都是無比自豪。


    沈沫能理解生活的艱辛,理解不了魏時芳這種對父母愧疚,總是感恩戴德要竭盡全力回報的心情。


    宿舍裏四人隻有魏時芳沒電腦,大家很默契的不設置開機密碼,給她可以隨意借用的印象。


    魏時芳叫大家起床帶鑰匙,事後總要反複強調,一副勞苦功高的樣子,時常讓沈沫有種受之有愧的錯覺。


    平時管束她們不要定外賣不要亂花錢也就算了,今天這件事,她憑什麽認為自己可以代替童歡道歉,做和事佬讓她們不追究?可怕的控製欲!


    每個人都帶有原生家庭的痕跡,生存環境影響價值觀不同,沈沫可以尊重,但是拒絕被同化。


    魏時芳去水房洗完衣服回來就去自己書桌前看書。


    童歡一直到熄燈前才回來,洗漱過就倒在床上悶頭不做聲,並沒像魏時芳所說的那樣向她們道歉。


    晚上難得的安靜,大家誰也沒說話。


    明天一早是嚴老師的課,看得出今晚高蕾蕾的話讓魏時芳心裏別扭,不知道明天她會不會像往常那樣叫大家起床。


    沈沫從床頭雜物籃翻出宿舍鑰匙扔進拎包,又拿起手機設置鬧鍾,設置的時間比魏時芳平時叫醒大家的時間晚了十分鍾。如果明早用不上,可以趕在鬧鍾鈴聲響前關掉。


    一夜無夢,第二天早晨,沈沫被鬧鍾聲叫醒。


    副主席斟酌道:“還是算了吧?這事要從長計議,不要動不動叫鬧到老師那裏去。”


    剛才他在場,沈沫的建議當時覺得沒什麽,現在想起來似乎話裏有話,要不然也不能刺激的李梅口不擇言。可是那話表麵聽起來又是積極向上正能量,倒是李梅氣急敗壞,說了些不該說的話,鬧到老師跟前怎麽講?


    “是啊!她們私下不這樣,平時相處的挺好,就因為都是獨生女,自私慣了,做事隻想到自己,還是不要告訴老師吧?”魏時芳求情。


    程雅潔皺眉:“魏時芳,人品不好你說人品的事,和獨生女有什麽關係?”


    她來自中部地區城市,小學中學時候的同學大多都是獨生子女,來到大學才知道,原來和她同齡的同學中,那麽多人都有兄弟姐妹,有的還不止一個。


    “魏時芳,你就事論事,獨生子女怎麽你啦?”身為獨生子女的幾個學生會幹部也不樂意聽。


    聽到同學紛紛指責,魏時芳這才驚覺自己說錯話,忙道歉補救:“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不就是想包庇她們嗎?知道你們是一個寢室的,魏時芳,我告訴你,你不要假公濟私!”李梅大聲指責。


    “我沒有!”魏時芳百口莫辯。


    程雅潔出聲阻攔:“好了,我想魏時芳同學也不是有意的,大家不要揪著不放,還是想想接下來怎麽辦吧?禮儀隊缺人手的事怎麽解決?”


    “要不咱們成立個男生禮儀隊?抓緊時間訓練,下月的活動還趕得及。”副主席建議。


    “不行!”公關部長第一個反對:“男生當禮儀像話嗎?丟人現眼!”


    程雅潔生氣:“你這麽說話,把參加禮儀隊的女同學放在什麽位置?”


    “就是!男生怎麽就不能參加禮儀隊?別的學校又不是沒有!”女生們群起攻之。


    公關部長滿臉通紅,忍了又忍到底沒有爭辯。


    他來自西部地區小城鎮,家鄉的飯館子和商場都是女服務員,如果男的親自端盤子站櫃台,不用說,那肯定是老板。上大學後,他加入學生會擔任公關部部長,部門裏經常出去聚餐,也見過西餐廳的男服務生,在他看來,堂堂七尺男兒,在飯店裏端盤子就是丟臉的事!禮儀隊除了參加校外活動,平時學校會議還要端茶倒水,這是男人幹的活嗎?


    一時間,會議室裏爭論不休,大家各持己見,還是沒商量出統一方案。


    體育部長李梅此時已經情緒穩定,洗過臉後,坐下來參與討論。


    “地質係的沈沫和高蕾蕾和我們部門幹事魏時芳在同一間寢室,而魏時芳又是下一任的副部長接任人選,現在還在考察期。我建議,由她去做這兩個同學的思想工作,必須讓她們參加禮儀隊!這也是對魏時芳同學的一次考驗,如果順利完成,下一任副部長由她接替,如果完不成,重新選舉!”


    會議室安靜下來,誰也沒說話,大家都覺得李梅的這個建議欠妥,甚至還有遷怒的意思。


    學生活動本來就是自願參加,可以想辦法動員,但是不能威脅,何況魏時芳在學生會一年的工作有目共睹,通過大家選舉,接任下一任副部長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怎麽可以把兩件事放在一起呢?這樣對魏時芳不公平。


    但是體育部自己的人選接任問題,大家都不好幹預,也不想得罪人,於是誰也沒有直接反駁李梅,全部看向魏時芳,希望她本人先提出反對意見。


    “行!回去我就想辦法說服她們!”魏時芳一口答應,心甘情願接受,完全沒有要反對的意思。


    小時候弟弟妹妹犯錯,她爹都是連她一起罰,弟弟還小不能打,她娘氣急了也會扇她幾巴掌出氣,誰讓她是老大呢?沒有看好弟弟妹妹就是該打,這是她的責任!


    晚上魏時芳回到宿舍,推開門,看見三個室友沒事人一樣說說笑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們太過分了!”


    屋裏瞬間安靜,三人互相看一眼,莫名其妙。


    “我們怎麽啦?”沈沫關掉電腦頁麵,扭過頭問。


    “下午班務會上,當麵嘲笑人家醜,不是你們幾個幹的事?”魏時芳斥責。


    高蕾蕾正在對著鏡子觀察額頭上的一顆粉刺,心情鬱悶,見魏時芳一回來就沒頭沒腦的大聲嚷嚷,生氣罵道:“你神經病啊?誰先挑事你沒看見?”


    “人家說你們什麽了?動不動就冷嘲熱諷,你們眼裏怎麽就不容人呢!”魏時芳苦口婆心。


    “長得漂亮有男生寵,仗著男生為所欲為,你不覺得這話是在侮辱人?”沈沫質問。


    “難道不是事實麽?”魏時芳憤憤不平。


    當初競選學生會,幾次麵試筆試,層層篩選下來她才當上體育部幹事,對她來說難得的機會,她們竟然半點不珍惜,主席親自邀請都不去!得了便宜還賣乖,讓人說兩句怎麽啦?


    “那我說她長得像老倭瓜也是事實啊!”童歡怯怯道。


    “童歡,你這是在侮辱人!”魏時芳猛地回頭,指著童歡鼻子大聲嗬斥。


    童話嚇一跳,泡腳盆險些踢翻。


    高蕾蕾放下鏡子,瞥一眼魏時芳冷笑:“美女做什麽都是靠臉,醜貨有點成績就叫勵誌,一樣強硬,有錢就是耍橫,窮鬼就是不亢不卑,總之,你弱你有理,你窮你有理,你醜你有理!”


    “高蕾蕾,你別太囂張!你有錢你了不起啊?你北京的你就高人一等啊?你長得好看就能隨便侮辱人嗎?”魏時芳紅了眼睛。


    “是是,我北京人我家有錢我漂亮我是二等公民,你人醜家窮住破山溝你了不起,你能隨便罵人!行啦吧?”高蕾蕾懶得跟她爭論,轉身自顧自繼續照鏡子。


    魏時芳雙目圓睜,憤怒盯著高蕾蕾,臉上的表情扭曲,像是要撲過去把她撕個粉碎,不就是是仗著家裏條件好麽?沒有父母她算什麽東西!


    沈沫打圓場。“大家都好好說話,為了外麵的一點事情和自己室友吵,有意思麽?”


    “是啊,幹嘛幫著外人說話啊?那女生還讓蕾蕾去賣,你怎麽不說啊?”童歡抱打不平。


    魏時芳稍稍冷靜一點,平息下情緒,沒搭理童歡,轉頭又看向沈沫,上前一步猛地走到她跟前。


    “沫沫,你平時在宿舍不是愛唱愛跳嗎?學生會的活動你為什麽不參加?”


    沈沫嚇一跳,捂著胸口道:“魏時芳,你能不能坐下來慢慢說啊?一驚一乍跟鬥雞似得,你幹嘛呀?”


    她們三個都還沒洗漱,剛才都在各自書桌前忙自己的事情,魏時芳一回來就指著她們鼻子轉著圈嗬斥,不大的宿舍氣壓驟低,總有種無形壓力讓人想砸東西。


    魏時芳也察覺到自己失態,她原本是要做她們的思想工作,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一進門看見她們沒事人般說笑,一肚子怒火騰地就躥出來,怎麽也控製不住。


    “行!我坐下,說吧,你為什麽不參加活動?”魏時芳終於在自己書桌前坐下,還倒了杯熱水潤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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