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閱超過60%可以立馬查看最新更新, 否則需要等待24小時。  其實不用她們兩個提醒, 裴清殊也是不會靠近火堆的。


    他怕火。


    別人在河邊燒紙錢的時候, 裴清殊就躲在孫媽媽身後,遠遠地看著。


    不知為什麽,看著那熊熊燃燒的火堆, 裴清殊心中忽然一陣傷感。


    他有點兒想家了。


    想他前世那個,雖然不算富裕, 卻很簡單的小家。


    至於那個沒見過幾麵的夫君,和慣愛磋磨人的婆婆,裴清殊倒是從來都不惦記的。


    他隻想念他的親人。


    要是他輪回轉世,變成了後世的人的話, 逢年過節的時候,他還能給家裏人燒點紙錢。


    可是現在……裴清殊前世的家人應該都還沒死, 而是生活在這個王朝中的另一個角落, 他要燒紙錢的話就很不合適了。


    得知自己所處的時間之後,裴清殊不是沒有想過去尋找自己的親人的。隻是一來他還遠沒有自由出宮的能力,二來……就算現在找到了自己的親人, 裴清殊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年輕時候的祖父和父母。


    這種感覺實在太微妙了。


    裴清殊推算過, 現在的祖父才三十二歲,應該還在考科舉。父母比他現在的身體大不了幾歲, 還都是半大的孩子。


    裴清殊覺得,還是等自己長大一點, 更有能力的時候再去麵對他們吧。


    至於現在, 他隻能盡量把前塵往事推到一邊, 先過好眼前的日子。


    裴清殊知道,自己這樣可能有一點逃避現實的意思。可是他就是不想承認,他的親人已經不是他的親人了。對於他們來說,他已經成了完完全全的外人……裴清殊完全不想去想象那種“縱使相逢應不識”的場麵。


    “殿下,該放燈了。”小悅子笑著舉了一個河燈過來,討好地說:“這是奴才親手給您紮的,您看看喜不喜歡。”


    都說水與鬼同屬陰性,據說在中元節這天放河燈,能讓陰間的親人感受到自己的思念之情。


    裴清殊不忍辜負了小悅子的一片好意,苦笑著點了點頭,由孫媽媽抱著來到湖邊,親手將那盞燃著蠟燭的河燈放入水中。


    他應該沒有什麽在陰間的親人,這盞河燈,就當是為他的祖先們放的吧。


    許是小孩子體弱,盡管裴清殊下午已經歇過午覺了,回到屋裏之後,裴清殊還是很快就睡著了。


    淑妃憐惜他忙活了一天,臨睡前特意囑咐了孫媽媽和玉欄她們,明天早上誰都不許叫裴清殊起來請安。


    要是剛來瓊華宮那陣兒,裴清殊就是爬也要爬到正殿去,在淑妃麵前表現自己的孝心。不過現在嘛,他和淑妃也漸漸地混熟了,幹脆不再裝模作樣,一覺睡到自然醒。


    醒來之後,他舒服地在床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情不自禁地在寬大的床鋪上打了個滾兒。


    玉岫耳朵尖,這麽點動靜都讓她聽到了。裴清殊才在床上賴了一會兒,玉岫便打起灑金簾子,對裴清殊說道:“淑妃娘娘讓人過來傳話,說是殿下昨個兒累壞了,今天早上在自己屋裏用飯就好,不必趕去正殿了。”


    裴清殊笑嗬嗬地說:“是母妃自己偷懶起不來,這才免了所有人的請安吧?”


    玉岫和玉欄兩個聽了,都捂著嘴偷笑。孫媽媽卻惶恐地擺手道:“殿下睡糊塗了,說夢話呢,姑娘們別往心裏去。”


    自打上回打賞的事情發生之後,玉岫便對裴清殊和孫媽媽敞開了心扉,說話直爽了許多:“媽媽放心,我和玉欄姐姐雖是娘娘親自挑選過來的,不過現在殿下才是我們的主子。這個屋子裏發生的事情,出了門兒,我一個字都不會同別人講起,否則就叫我爛舌根。”


    玉欄笑話她說:“少誆人了,我才不信你。”


    玉岫聽了,急得直跺腳:“姐姐這是懷疑我的人品了?”


    “我是說,你這話說的太絕對了。回頭淑妃娘娘要是問你殿下今兒個吃了什麽,你說還是不說?”


    玉岫這才收斂怒色,輕輕瞪了玉欄一眼:“姐姐就會挑我的刺兒,我的意思,姐姐還不明白麽!我隻說該說的,不該說的,打死不說就是了。”


    玉欄搖搖頭,對裴清殊笑道:“瞧這丫頭,牙尖嘴利的,半點虧都不肯吃,殿下盡可以放心了。”


    裴清殊含笑點點頭。


    今天他起的遲了,洗漱的時候,肚子突然叫了起來。玉欄和玉岫還有幾個進來伺候的小丫頭都聽到了,可是誰都不敢笑。


    裴清殊見她們努力憋笑的樣子,自己倒忍不住笑了。


    就著芝麻涼拌海藻絲和切成小塊的炸雞腿用了碗小米粥之後,裴清殊隻覺胃中十分溫暖,整個人舒服得……想要躺下。


    誰知就在這個時候,小悅子忽然進來通傳,說是四皇子來瞧他了。


    裴清殊的屁股才剛剛挨到床邊,聽小悅子這麽一說,立馬一個激靈站了起來:“快請。”


    小悅子看著他一愣。


    裴清殊回過神來,忙改口道:“等一下!請四哥在廳裏稍作片刻,我換身衣服就來。”


    小悅子這才領命去了。


    要是令儀不算的話,四皇子裴清墨就是他這裏第一個正兒八經的客人。


    裴清殊努力盡到地主之誼,又是讓人上茶,又是準備點心的。沒想到四皇子直接來了一句:“不必了,今日我來找十二弟,不是來同你喝茶的。”


    裴清殊聽了,心裏頭直打鼓——這四皇兄猝不及防地殺過來,又一臉嚴肅的樣子,該不會是發現了什麽,跑來找他興師問罪的吧?


    裴清殊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心虛起來,弱弱地問:“不知道四哥突然前來,所為何事呀?”


    其實四皇子這個年紀挺尷尬的,十二歲,說男人吧,還不算成年男人。說是孩子,可也不小了。


    如果不是有什麽要緊事的話,他應該會避嫌,不會出入除了自己母妃寢宮之外的後妃寢宮才對。


    “今早父皇去了長華殿,考較了我們幾個皇子的功課。父皇覺得我書讀得還不錯,課後便單獨找我,讓我來教你認幾個字,省得進了學之後跟不上進度,被人笑話。”


    四皇子的話中信息量太大,裴清殊緩了一會兒還是不敢相信,皇帝他老人家怎麽會突然這麽關心他?


    四皇子看他發愣,權當裴清殊是默認了,起身便道:“十二弟有書房吧?書房在哪邊?”


    裴清殊被他的效率驚呆了:“四哥,父皇才下的命令呢,咱們這麽快就開始學啊?”


    四皇子點點頭:“讀書習字是大事,一日都不能耽擱。”


    “那四哥你不用上課的麽?”


    四皇子淡淡地說:“今日三皇兄生辰,兄弟們大多去給他賀壽了。”


    “哇,原來四皇兄和三皇兄的生辰離得這麽近啊。”裴清殊有點心虛地說:“我都不知道,也沒給三皇兄準備壽禮。”


    “人家沒請你,你當然不知道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裴清殊下意識地聞聲望去,發現來人竟然是七皇子。


    “七哥,你也來了!”比起總是板著臉的四皇子,裴清殊還是和活潑的七皇子更加熟悉一些。“父皇也讓你來教我了麽?”


    七皇子尷尬地撓了撓頭:“嗬嗬,這個嘛……”


    “他自己都才開始看‘四書’呢,拿什麽來教你。”四皇子恨鐵不成鋼地說:“都跟我一道來書房。”


    七皇子本是不想去三皇子那邊湊熱鬧,打聽到四皇子在裴清殊這兒,所以才跟來的。沒想到好不容易放假一天,又要被四皇子揪去讀書,臉色立馬垮了下來。


    好在三人來到書房之後,四皇子沒有立即開始上課,而是先對裴清殊進行起了思想教育。


    “十二弟,你書房裏的筆墨紙硯都是新的,一看就沒有碰過。你不要覺得自己年紀小,就可以整日玩樂,不思進取。雖說大齊皇子滿五歲才會搬去慶華宮,可我們這些皇子,包括七弟在內,沒有誰不是從小就開始認字,去了慶華宮之後再正式讀書的。”


    其實裴清殊識字,也會寫。隻是他想著自己還沒有正式就學,會畫兩筆畫不要緊,還可以說是有天賦。可要是表現出來會寫字,就有點過了,所以他才一直都沒有用這間書房。


    這會兒四皇子因此而訓他,他也無話可說。


    七皇子見裴清殊被四皇子訓得抬不起頭來,不由站出來為他說話:“四哥對十二弟未免太過嚴苛了,他才剛從寒香殿出來幾天,宮裏人都沒認全呢。再說了,就是他想識字,誰來教他呀?外男又不能進後宮。”


    四皇子表示不讚同:“這偌大的瓊華宮,難不成連個識字的女官都沒有了?退一萬步講,淑妃娘娘身為傅家的嫡女,哪有不識字的道理。”他看向裴清殊,不留情麵地說:“說到底,還是淑妃娘娘對你太過放縱。”


    裴清殊不敢頂嘴,隻得垂著眼,乖乖點頭。


    四皇子還給他舉起了好學生的例子:“旁人不說,就拿六弟來講。他三歲便能識千字,五歲就會作詩。他年紀雖比我小兩歲,可詩文已經在我之上。十二弟同他當年比起來,已經差得遠了。這會兒若再不努力,將來可怎麽辦?難道叫淑妃娘娘護著你一輩子麽?”


    裴清殊聽得出來,四皇子的話雖然不太好聽,不過這最後一句,已經不是因為皇帝的旨意,或者榮貴妃和淑妃的關係才說出來的了。四皇子是真心實意地站在兄長的角度上為他考慮,希望裴清殊將來能有本事,自己強大起來。


    裴清殊以前是沒想到宮裏頭早就有六皇子這種“神童”,還以為自己識兩個字會是多麽了不起的事情。沒有早早把學習的事情撿起來,裴清殊心中十分慚愧,於是他不停地附和著四皇子,他說什麽便是什麽。


    七皇子見裴清殊這樣聽話,尋了個機會偷偷溜了。


    玉盤過來傳話的時候,還奇怪地問玉欄:“七殿下呢?”


    “替你準備的是一塊上好的鎮紙,不會叫你丟份兒的。”淑妃見他懵懵懂懂的樣子,“哎”了一聲,一副憋不住了的樣子,直言道:“上回我就想同你說,這些禮啊,金銀銅錢啊,咱們做主子的能不碰就不親手碰,這樣才顯得尊貴。尤其是銀錢,那都是醃臢東西,不知道經過多少人的手了的,摸著不幹淨。你要打賞下人,迎來送往,就叫底下人去做,以後可別親自上手了。”


    裴清殊心中一突,很快就明白過來,淑妃指的是前幾天他親自打賞玉欄和孫媽媽的事情。


    他出身尋常,還沒有完全習慣呼奴喚婢的日子,儷妃她們又不曾囑咐過他,裴清殊這才一時疏忽了。


    他知道淑妃這是為他好,才會提點他的,趕忙答應下來。


    可是回屋之後,裴清殊心裏還是覺得有點別扭,甚至有點後背發寒。


    果然他屋子裏發生的事情,什麽都瞞不過淑妃麽?玉欄玉岫看著忠心,實際上她們都是淑妃給他安排的人。是不是他說什麽、做什麽,都會傳到淑妃的耳朵裏呢?


    裴清殊不知道是誰把他的事情告訴淑妃的,他也不敢問,不然一問又會傳到淑妃耳朵裏,搞得好像他多防備著淑妃似的。


    他隻能和玉欄說,他不喜歡太多人在屋裏走來走去。以後除了她和玉岫,小德子小悅子四個人之外,不許別人隨意進他的屋子,不然就要挨罰。


    這件事雖然不是什麽大事,但讓裴清殊心裏不是很舒服,總覺得有好多雙眼睛暗中盯著他一樣。


    把能接近他的人範圍縮小,把屋裏的規矩立嚴一點,總歸是沒有錯的。


    因為淑妃說過,讓他下次出門時戴上榮貴妃送的赤金項圈,裴清殊這回出門就選了一件較為華麗的鬆花綠團花圓領錦袍,還讓玉欄把他的頭發從雙髻改成了單髻,留一半頭發披著。對鏡一望,年紀雖小,卻已是個清秀的哥兒。


    玉欄忍不住讚道:“殿下生的太好,皮膚又跟能掐出水兒來似的。奴婢有時候手賤,都忍不住想要捏捏殿下的臉。”


    裴清殊吐吐舌頭:“才不給你捏!”


    出門的時候,裴清殊還是和淑妃同坐一輦。公主們今天不放假,所以隻有裴清殊一個人跟著淑妃去寶慈宮。


    和瓊華宮相比,寶慈宮更顯莊嚴大氣,卻少了幾分華麗舒適。裴清殊看來看去,隻覺得這榮貴妃當真簡樸。明明是皇後之下位份最高的貴妃,生活卻還如此樸素。若是把一些新鮮的時令花束撤下去,這裏瞧著都有點像佛堂了。


    榮貴妃果然低調,沒有為四皇子大操大辦的意思。裴清殊他們到的時候,來的後妃就隻有住在寶慈宮裏的慶嬪、從瓊華宮跟過來的麗嬪,還有五皇子的生母成妃幾個人。


    “來來來,咱們姐妹幾個去屋裏坐坐。”榮貴妃見人三分笑,熱絡地領著女眷們入內說話,還替裴清殊引見了他並不熟悉的成妃和慶嬪。


    成妃和慶嬪這兩人一看麵相就知道是老實人。她們膝下都是有兒子的,可一點都沒有定妃的輕狂,或是麗嬪的浮躁。


    作為見麵禮,成妃送了裴清殊一塊玉佩,慶嬪送了他一套新做成的玉棋子和楸木棋盤,看樣子是知道裴清殊今天要來,一早就提前準備好的。榮貴妃見自己宮裏人這樣用心地討好淑妃,自己麵上也有光,少不得要讚慶嬪幾句。慶嬪聽了,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將寵辱不驚做到了極致。


    幾個女人才聊幾句,淑妃就讓人帶裴清殊去見見幾位皇兄。


    突然間要離開自己熟悉的人了,裴清殊還有點緊張。


    好在榮貴妃體貼,讓她的貼身大宮女玉藻陪著裴清殊一起去,到時候幫他認人。裴清殊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皇子們的小聚場所,定在了寶慈宮後花園的一處涼亭之中。裴清殊還沒走近,遠遠就瞧見亭子裏站著一個身姿挺拔的少年正在畫畫。


    一旁的白玉石墩上,還坐著三個身著華服的男孩兒。走過去細看,三人當中一個約莫十歲出頭,一個八、九歲大。另一個看起來比裴清殊大不了多少,頂多不過七歲。見他來了,幾人都向裴清殊投以好奇的目光。正在作畫的少年也停下了手中的筆,看向玉藻。


    玉藻忙道:“奴婢給四位殿下請安了。這位是十二殿下,剛同淑妃娘娘一道來的。貴妃娘娘讓奴婢帶十二殿下認認人。”


    為首的少年放下手中的筆,對玉藻點了點頭,玉藻這才介紹道:“十二殿下,這位是四殿下。”


    裴清殊連忙上前行禮:“見過四皇兄。”


    其實剛才裴清殊已經根據年齡猜出這人的身份了,他就是榮貴妃的兒子,今天的主角裴清墨。


    裴清墨點點頭,臉上沒什麽波瀾起伏。


    少年還很年輕,不過十二三歲的樣子。眉目清俊,目光卻很沉穩,頗有幾分少年老成的意思。


    “這位,是成妃娘娘所出的五殿下。”


    五皇子看起來為人很是謙和,見裴清殊向他行禮,他也趕緊站了起來,向裴清殊回禮。


    玉藻繼續介紹:“這位,是慎貴嬪娘娘所出的七皇子。”


    裴清殊再行禮。


    七皇子不像五皇子那麽老實,到底是年齡不大,好奇地湊過來,左一會兒右一會兒地瞧他。


    四皇子板著臉道:“七弟!”


    七皇子聽了,背朝著四皇子朝裴清殊做了個鬼臉,不過最後還是乖乖地退開了幾步。


    “這位是慶嬪娘娘所出的九殿下。”


    出乎裴清殊意料的是,九皇子打破了他母子、母女之間大多數很相似的看法。


    因為這位九皇子,看起來和慶嬪一點都不一樣。


    “你就是十二弟啊?這些天我都聽人把你誇成朵花兒似的了,今兒沒白來,總算是見著真人了。”九皇子一副等著看笑話的表情說:“我們正在看四皇兄作畫呢,十二弟你懂畫麽?”


    要是問裴清殊四書五經,他可能還真是不怎麽懂。可是上輩子,裴清殊的父親就是個畫家。說起繪畫的能力,裴清殊絕不比這些受過宮廷教育的皇子差多少,畢竟他父親可是專家。


    不過他還是很謙虛地說:“略懂皮毛罷了。”


    九皇子聽了,卻是意外地挑起眉毛,用質疑的眼神看向裴清殊。


    他本來是想給這個剛從冷宮出來不久、就在宮中傳出好名聲的弟弟一個下馬威的。可讓他沒想到的是,裴清殊並沒有如他想象中的一般一臉驚慌地認慫,而是說什麽略懂。


    開什麽玩笑,冷宮那種地方出來的,能懂什麽?


    九皇子好笑地看著裴清殊道:“十二弟若是不懂便說不懂,可不要小小年紀就學著逞強。”


    “九弟,話可不能這麽說。”七皇子還挺好心,站出來為裴清殊說話:“聽說儷妃娘娘頗通文墨,說不定是她教的呢。”


    九皇子立馬挑起刺來:“七哥,一個冷宮廢妃而已,你怎麽還叫她娘娘!”


    九皇子這話說的是事實,可是裴清殊身為人子聽到這話,不免心中一陣不舒服,下意識地捏緊了手心。


    好在四皇子仁義,出麵替他主持公道:“九弟,你年紀雖小,卻也不可胡言亂語,議論後宮妃嬪。”


    四皇子是在場的皇子中年紀最大的一個,又是主人,九皇子不敢與他爭辯,隻得訕訕地道:“皇兄說的是,是清宇失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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