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軍和匈奴大軍在雕陰縣的對峙依然在繼續,這時劉璟已經得到了靈州的消息,靈州被攻克是意料之中,不過讓劉璟感到興奮的是,廖化在攻克靈州縣後,發現並成功保住了原羌王阿緩耗時二十年積攢下來的五萬斤黃金。


    確認是黃金而不是赤金,這些黃金已經運進了蕭關,正在向長安進發,這個結果讓劉璟極為滿意,這五萬斤黃金再加上他們自己庫存的十萬斤黃金,以這些黃金為基礎,他便可以從貨幣上慢慢控製住天下。


    大帳內,劉璟正和出使歸來的司馬懿討論並州情況,早在司馬懿和曹操達成一致後,便用加急快信的方式,將談判結果送到了關中,現在他們不再多說談判之事,而是在談論並州的情況,司馬懿在回來時特地在並州南部繞了一圈,了解並州的風土人情,並拜訪了並州的幾大士族。


    “殿下,並州的富庶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尤其並州南部五郡,人口密集,土地肥沃,水源充足,麥稻一年兩熟,這幾年年年大豐收,我現在才明白,曹操為何如此看重太原,並州的糧食是他實力恢複的根本保證啊!”


    司馬懿很感概,也對漢軍將來奪取並州報以巨大的期待,劉璟點了點頭笑道:“並州有太行山為屏障,沒有受到黃巾之亂的衝擊,盡管並州也發生一些戰爭,但這些戰爭主要發生在太原以北,基本上沒有波及到並州南部,所以幾十年來,並州南部才能保持穩定,人口滋生,多餘的人口會向關中遷徙,將來我們奪取並州後,我就打算從並州移民到關內,給予他們賦稅上的實惠,讓關中和靈州一帶重新發展起來。”


    司馬懿也知道劉璟從很多並州移民口中了解到了並州的情況,他沉吟片刻又問道:“殿下打算什麽時候進攻並州,贏得這次匈奴大戰之後嗎?”


    劉璟搖了搖頭,“這次漢匈大戰結束後,我們就要著手遷都,正式將都城轉移到長安,這至少需要半年的時間,然後休養一段時間後,就要開始準備合肥之戰了。”


    司馬懿默默點頭,他心中有些遺憾,他希望劉璟能先攻下並州,削弱曹操的糧食產地,不過他也知道合肥之戰對整個戰局事關重大,攻下合肥,可北控中原,南製江東,既完成了對曹操的包圍,同時也可以幹涉江東內戰,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若不是因為遷都引發了漢匈之戰,合肥之戰早就該爆發了。”


    司馬懿不再提並州,他話題一轉,笑道:“那殿下準備怎麽對付匈奴,是趁機徹底滅了匈奴,還是留下一個弱勢匈奴?”


    劉璟微微一笑,“你是軍師,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


    司馬懿知道劉璟必已有定計,便笑道:“不如我們在手掌上各寫上關鍵答案,然後對比一下。”


    “有趣的主意!”


    劉璟欣然答應,兩人各背過身,在手上寫上了答案,兩人轉身,劉璟笑道:“我要先看仲達所寫。”


    司馬懿張開手掌,隻見手掌上寫著兩個字‘鮮卑’,劉璟啞然失笑,“知我者,仲達也!”


    他也張開自己手掌,他的手掌上也同樣寫著‘鮮卑’兩個字,兩人對望一眼,一起大笑起來。


    留下一個弱勢的匈奴,按照草原法則,他就無法南顧中原,而是要轉身對付與它勢均力敵的鮮卑,否則滅掉匈奴,隻會白白便宜鮮卑,使鮮卑迅速成為草原強敵,漢軍統一天下後需要休養生息,積蓄力量,然後才能徹底平定北方之患,這需要時間,而這期間匈奴和鮮卑的對峙,正好給漢軍贏得了寶貴的時間。


    劉璟隨即對司馬懿笑道:“仲達請安坐,看我如何安排匈奴後事。”


    司馬懿心中不解,但他也不多問,隻靜靜坐在一旁,劉璟隨即對侍衛令道:“去把達曼帶來!”


    不多時,幾名侍衛將光頭達曼帶了進來,達曼被困鹿鳴穀後,並沒有像劉去卑那樣拚命攻城突圍,而是選擇了投降,他命手下數千軍隊放下武器,袒露上身,到鹿鳴關前跪地求饒,懇求劉璟受降。


    達曼和劉去卑不一樣,劉璟絕不會接受劉去卑的投降,必須要見到他的人頭,而達曼對於劉璟而言,卻有著重要的政治價值,他便接受了達曼的投降。


    達曼被領進大帳,跪下磕頭道:“拜見漢王殿下!”


    劉璟擺擺手笑道:“逐日王不必多禮,請坐!”


    達曼聽劉璟叫自己逐日王,心中頓時升起一絲希望,達曼其實並不愚蠢,隻是他追逐聲色,放蕩不羈,所以一直被呼廚泉視為紈絝子弟,最多讓他去出使,或者隨軍參謀等等。


    但實際上,達曼也有一定的頭腦,他果斷下令投降,並向劉璟卑躬屈膝,這才保住了性命,對於一向重視名譽的匈奴貴族,就很難做到一點。


    劉璟又道:“這次大戰之後,我認為匈奴應該發生一些變化了,呼廚泉不適合再做匈奴之主,我希望匈奴能換一個單於,與我漢軍相鄰為善的單於。”


    達曼歎了口氣道:“這次匈奴損失如此慘重,完全是呼廚泉的責任,就算殿下不提,匈奴內部也會反對他再為單於,他本身地位就不穩,這一次我父親不會再支持他,他隻能倒台。”


    劉璟點點頭,“你父親雲丹是匈奴的第二號人物,資曆極老,深有智慧,我願支持他為匈奴新主。”達曼連忙起身行禮,“多謝殿下厚愛,但父親身體一向不好,年紀又大,恐怕沒有精力為匈奴之主,當年匈奴各部族都推薦他為新單於,卻被父親婉拒了,才有呼廚泉的登位。”


    劉璟微微笑了起來,“如果你父親不願意,那就由你來出任單於之位,如何?”


    這才是劉璟要說的重點,他將達曼留下,就是看中了達曼,讓他來出任匈奴單於,此人乃是平庸之輩,貪圖享受,又無雄心大誌,有他為匈奴單於,北方邊疆也就無憂了。


    達曼一下子愣住了,這是他從未想過的事情,他怎麽會有機會成為匈奴單於,有劉去卑和劉豹在,怎麽也輪不到他,他疑惑地向劉璟望去,見劉璟的目光分明不是開玩笑,極為嚴肅認真。


    這一刻,達曼內心的權力**忽然熊熊燃燒起來,為什麽自己不行,他父親是匈奴的實力派人物,他又是父親的獨子,匈奴隻論實力說話,他完全可以繼承單於之位,何況又有劉璟的支持。


    達曼忽然明白了,他再次跪下舉手道:“感謝殿下對我的看重,我達曼在此發誓,我若為匈奴單於,我一定會和殿下和睦相處,匈奴軍隊永不南犯,若背叛此誓,天誅地滅!”


    劉璟緩緩點頭,他盯著達曼森然道:“以這次大戰後,我所確定的邊界為準,我不準匈奴軍隊南犯一步,否則我將聯合鮮卑,滅了整個匈奴,你明白嗎?”


    達曼擦一下額頭上的汗,點了點頭,“我會記住!”


    劉璟命人將達曼帶下去,他回頭望向司馬懿,淡淡一笑,問道:“如何?”


    司馬懿向他豎起了大拇指,由衷地誇讚,“殿下高明!”


    一隊斥候騎兵在一望無際的高原上疾奔,兩邊是大片草原,再遠處便是茂密的森林,一直向南北延伸,和巍巍群山聯成一體,就仿佛是群山係著的一件深綠色裙袍。


    但此時已是十月的最後一天,即將進入隆冬,再過幾天,黃河就要開始結冰,然後便會迎來漫天的大雪,天氣逐漸對匈奴人不利,漢匈大戰也要進入最後的**,無論對漢軍,還是對匈奴人,最後的五天將是決定命運的時刻。


    斥候騎兵隊衝上一座低緩山崗,遠處便看見了氣勢雄偉的漢軍大營,為首屯長大喊一聲,帶領著眾人向漢軍大營衝去。


    漢軍大營已經變成了板牆式的結構,板牆是用木頭和泥土石塊修築,十分堅固,每隔五十步還修建一座哨塔,有哨兵在哨塔內警惕地望著遠處。


    按照漢王劉璟的命令,漢軍始終按兵不動,等待著時機到來,這個時機便是並州匈奴渡過黃河而至。


    這時,騎兵隊奔至大營前,舉起軍牌大喊:“斥候營第八屯回營,有緊急軍情要稟報主將!”


    營門開啟,一名當值軍官出來,驗證了軍牌,對眾人道:“進營吧!”


    斥候進了大營,在巡邏哨兵的引領下沿著馬道緩緩而行,一直來到大帳前,有巡哨上前去稟報,片刻,一名趙雲的親兵出來對斥候屯長道:“將軍命進去稟報!”


    斥候屯長連忙跟著親兵進了大營,大營內,眾將領正坐在一起商議軍情,趙雲看見了斥候屯長進來,便對眾人笑道:“大家聽一聽最新情報吧!”


    屯長上前單膝跪下稟報,“啟稟趙將軍,卑職率領弟兄們發現了並州匈奴主力!”


    眾人頓時有了興趣,大帳裏立刻安靜下來,大家都豎起耳朵聽斥候的稟報,趙雲又問道:“是在哪裏發現並州主力?”


    “回稟將軍,是在獐狸溝!”


    趙雲立刻起身來到沙盤前,眾人也紛紛圍了上來,趙雲凝視沙盤片刻,用木杆一指其中一條距離黃河不遠的山坳道:“是在這裏嗎?”


    斥候屯長看了半晌,這才點點頭,“就是這裏!”


    旁邊法正又補充問道:“你們是什麽時候發現的匈奴軍隊,他們在做什麽?”


    “回稟軍師,是昨天傍晚,卑職發現他們時,他們正在駐營。”


    “有多少軍隊,裝備如何?”這又是龐德在問。


    “回稟龐將軍,約有五萬人左右,全部是騎兵,裝備皮甲和長矛,不過和以前的匈奴騎兵不同,這支騎兵擁有盾牌,很多士兵的弓箭也和我們一樣。”


    這在情理之中,並州匈奴長期呆在中原,雖然無法裝備魚鱗甲胄,但得到中原軍隊的盾牌和弓箭也極為容易,趙雲點點頭對眾人道:“等曹操動手不知要到什麽時候,我們也不能將獲勝的希望寄托在曹操身上,我建議主動出擊,第一步就是滅了呼廚泉的後勤大營。”


    馬岱站出來抱歉道:“滅後勤大營的任務就交給卑職,我隻須一個時辰就拔掉它!”


    趙雲答應了馬岱的請戰,又笑道:“馬將軍,大營內的牛羊也可以為我們所用。”


    “卑職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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