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近十天的調兵遣將,襄陽附近已是大軍雲集,襄陽六萬大軍駐紮在襄陽的東西以及北城之外,分別由文聘、王威、張允和蔡和率領。


    而劉備也率兩萬軍隊乘船繞道江夏,最終也抵達了襄陽,駐紮在襄陽以東二十裏外的原襄陽水軍大營內,再加上已駐紮在隆中的兩萬江夏水軍,此時襄陽城附近已駐紮了十萬大軍。


    這天上午,在蔡瑁、蒯越和劉先三人的聯名擔保下,劉璟和劉備來到了襄陽城州衙,參與聯合抗曹的正式商議。


    劉璟帶了百名侍衛從西門進城,進城門再行數百步便抵達了州衙。


    此時的荊州州衙內冷冷清清,曹軍南下給荊州帶來了巨大的衝擊,尤其河東鎮慘案更使荊州官員人人自危,他們紛紛將家眷轉移出襄陽。


    雖然官員們本人不至於棄職而逃,但也沒有心思來州衙做事,大多躲在家中考慮自己的前途。


    劉璟在一名守衛的帶領下向議事大堂而去,一路上除了幾名警戒的守衛外,卻沒有見到一名官員,使劉璟心中竟生出一絲破滅之感,隻有一個王朝的末日才會這樣清冷頹廢。


    “賢侄!”


    劉璟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叫他,他一回頭,隻見蒯越站在一座院子大門後向他招手,“賢侄,這邊來!”


    劉璟走進院子笑問道:“世叔怎麽在這裏?”


    “這裏是戶曹官房,我常在這裏處理公務。”


    蒯越將劉璟請進屋,從院子看房間不大,但進了屋才發現房間十分寬敞,擺放著二十幾張桌案和坐榻,桌案上都有文書紙筆,但隻有四張桌案後坐有官員,其餘桌案坐榻都空著,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兩人在裏屋坐下,蒯越歎了口氣,“州牧病危、曹軍南下,使州衙內人心惶惶,你看看,一大半官員都不來了,我派人去找他們回來,都推說自己生病或者父母病重,各種理由推卻,哎!人心已散,荊州已經快不行了。”


    劉璟笑了笑道:“其實索性讓劉琮坐鎮州衙,或許會挽回一點人心。”


    “一個閹貨罷了!”


    提到劉琮,蒯越臉上忍不住露出一臉鄙視,在他看來,劉琮不過是蔡家的傀儡,劉琮坐鎮荊州,無異於蔡瑁當州牧,蒯越又冷笑一聲,“我寧可他不來,就呆在州牧府好了。”


    “世叔和蔡瑁相處如何?”


    劉璟又笑問道:“有沒有打起來?”


    說到蔡瑁,蒯越倒沒有什麽惱火,他笑道:“說起來恐怕你也不信,確實有點奇怪,蔡瑁這段時間對我很客氣,很多事情都主動跑來和我商議,而且大多聽從我的意見,劉先也有這種感覺,賢侄說蔡瑁這是什麽意思?”


    劉璟略一沉思,忽然醒悟過來,冷笑一聲道:“世叔,恐怕蔡瑁是有更高的野心了。”


    蒯越明白劉璟的意思,點了點頭,“我也是這樣,他是想繼承州牧之職,所以對我們才這麽客氣,明顯有拉攏之意,隻是...談何容易。”


    劉璟沉吟片刻,他搖了搖頭,“世叔,若曹操大軍南下,他表現積極得力,或許真有可能。”


    蒯越沉默了,他知道劉璟說得有道理,蔡家不僅是荊州第一世家,他的父親蔡諷更是有天下名望,門生遍布天下,而且蔡瑁姑丈張溫曾是前朝太尉,威望極高,在朝廷中人脈尚存。


    曹操為了穩住荊州,確實有可能讓蔡瑁出任荊州牧,如果是那樣,蒯家就真的要靠邊站了,這讓他心中十分惆悵。


    半晌,蒯越歎息一聲,“說起來還是蔡家高明,控製住劉琮為傀儡,掌握了荊州的軍政大權,我在劉琦身上耗了那麽多心血,為了支持他,蒯家耗費近一半家產,最後卻白白給劉備做了嫁衣,想起來就讓我痛心萬分。”


    “蒯家所有的利益都被剝奪了嗎?”


    “差不多了,軍權盡奪,財權也掌握在簡雍手中,不僅是南郡,宜都、武陵、衡陽、建平四郡也都在劉備的掌控之中,這次劉備借口曹軍南下,撤兵去了南郡,我估計他不會再北回了,還有劉琦那個白癡,甘心受劉備擺布,明明這次他可以帶兵北上,卻偏偏稱病,拱手把軍權讓給劉備,哎!我真不知該怎麽說他了。”


    想到劉琦的愚蠢和薄情寡恩,蒯越心中充滿了憤恨和不滿,但他又無可奈何。


    他就像一個輸慘的賭徒,已經失去了從前的睿智和從容,隻剩下滿腔仇怨和不甘,而對劉璟現狀和未來,竟提不出半點有益的見解,隻想向劉璟訴說心中的滿腔仇怨。


    劉璟心中苦笑一聲,拍了拍蒯越的手,“時間要到了,我們走吧!”


    蒯越歎了口氣,起身帶著劉璟向正堂而去,雖然聽蒯越嘮叨了半天,但劉璟還是有所收獲,他知道劉備不僅借助劉琦控製了南郡,同時也控製了宜都、武陵、衡陽和建平四郡。


    這就可以解釋南郡怎麽養得起三萬軍隊,這一直是劉璟心中的謎,現在終於有了答案。


    “看來還真不能小瞧了劉備!”劉璟心中暗暗思忖道。


    中堂上,劉備已經到了,坐在榻上和王威說話,蔡瑁和張允在大門旁竊竊私語,治中鄧義、別駕劉先和長史龐季也在一邊談話,襄陽郡太守李圭、郡丞王覬,以及和劉備一起北上的南郡丞王粲則坐在另一邊聊天。


    而文聘則獨坐在一張單人榻上,表情嚴肅,腰挺得筆直,似乎在想著什麽心事。


    該來的人都來了,惟獨沒有劉琮,這是一個不太妙的場景,在決定荊州命運前途的時刻,*卻沒有出現,這就意味著他們已漸漸退出荊州權力的舞台,隻剩下代表一方利益的劉璟。


    “讓大家久等了!”


    劉璟笑著走進中堂,蔡瑁連忙迎了上來,他是荊州軍師,地位僅在劉表之下,同時也是今天會議的召集人,他笑眯眯拱手道:“璟公子能給我這個麵子前來,蔡瑁萬分感激,公子請進吧!”


    劉璟冷冷瞥了一眼張允,快步走進了中堂,張允臉脹得通紅,眼睛裏冷酷得仿佛野獸一般盯著劉璟,部下被奪、本人被俘虜的恥辱使他心中對劉璟充滿了仇恨。


    劉璟和蒯越也找了位子坐下,劉璟刻意坐在文聘身旁,低聲笑道:“文將軍可見到蔡進?”


    文聘點點頭,“他擅自燒毀渡船,已被我重責,現關在軍營中。”


    停一下,文聘又欠身道:“公子讓我借道江夏返回,文聘再次感謝。”


    “文將軍不必客氣。”


    劉璟看了一眼蔡瑁,又低聲問道:“州牧的情況怎麽樣?”


    “我也不知道,除了蔡家人外,誰也見不到州牧,據說蔡軍師拿來一份州牧的命令,也不知是真是假。”


    文聘直言不諱,表達了他對蔡瑁的不信任,劉璟笑了笑,沒有應和文聘,他倒想看一看,蔡瑁究竟拿來一份什麽樣的命令?


    “各位!”


    蔡瑁站起身,提高聲音對眾人道:“曹軍攻占樊城,威脅襄陽,荊州大敵當前,諸位能在荊州危機時刻趕來協商對策,足見大家的誠意,我代表州牧先感謝大家了。”


    蔡瑁的最後一句話,讓很多人頗不舒服,他蔡瑁憑什麽能代表州牧?文聘冷冷道:“蔡軍師,我想提醒你一句,曹軍已有北撤之意,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商量一下江北防禦之事吧!”


    “不錯,曹軍是準備北撤了,不過曹軍南下的通道已經打開,他們隨時會殺來,更重要是,僅憑我們一軍是無法戰勝曹軍,必須三方協作,要互相配合,防止被曹軍各個擊破,所以我召集各位來此商議,州牧的意思是將三軍合為一軍,統一指揮,不知劉皇叔和璟公子以為如何?”


    蔡瑁瞥了一眼劉備,又看了看劉璟,臉上笑容依舊,但目光卻有點緊張起來,一種掩飾不住的緊張。


    劉璟微微一笑,“我沒有意見,看皇叔的意思。”


    劉備沉吟一下道:“蔡軍師能否詳細說說,怎麽合為一軍,怎麽統一指揮,還有誰來為統帥,是大家推舉,還是別的什麽辦法?”


    “是我說得太簡單了!”


    蔡瑁嗬嗬一笑,取出一份命令,臉色變得嚴肅起來,提高聲音對眾人道:“這是州牧昨晚下的命令,州牧口述,琮公子執筆,並加蓋了州牧,命令上說,成立臨時大都督軍衙,荊州所有軍隊都受軍衙節製,至於首任大都督,州牧命我來出任。”


    說到這裏,蔡瑁語氣緩和一下,又笑道:“我深知自己沒有這個能力,不過既然州牧器重,我也隻能盡力而為,還望諸君大力支持!”


    大堂裏鴉雀無聲,雖然誰都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但蔡瑁真的要出任三軍大都督,大家還是覺得無法接受.


    這時,文聘又再次出言,打破了大堂上沉悶的氣氛,“下官有一個建議,不知蔡軍師能否傾聽?”


    蔡瑁心中實在恨透了文聘,這個軍頭處處與自己作對,現在這個關鍵時刻,他又跳出來破壞,早知道就不叫他前來商議。


    盡管蔡瑁對文聘恨得咬牙切齒,但又不得不裝出一副謙虛的模樣,笑眯眯道:“文將軍但說無妨!”


    文聘點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就明說,成立臨時大都督軍衙我完全讚成,這有利於統一作戰,發揮我們兵力優勢,但大都督人選,我覺得還有待商榷。”


    “我為大都督,你不服嗎?”蔡瑁冷冷道。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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